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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收拾出门时，对卧室内还在赖床的周媚喊道：“饭菜都在锅里，起来的时候记得热一下再吃啊。”
周媚披着头发靠在床头上，摆弄着手机，懒洋洋的应道：“知道啦，你快上班去吧。”
周海应了一声，关上门后，不久周媚就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她从床上坐起来，往窗户下面看去，哥哥的汽车正挤进拥挤的车流中，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周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平静的接了起来，只听那边传来一道轻轻柔柔的女声：“确定人就在荆州市？”
“是的。正如我昨晚向您报告的那样。”周媚听到这个声音，情不自禁的站直了身体。如果这时周海在她旁边，一定会震惊周媚标准的军人站姿。
“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不用我再提醒了吧。”那道女声温柔道。
“明白。”周媚回道。
“很好，你一直都没让他失望过，我想这次也会马到成功。”
周媚眸中染上一层冰霜，她沉声道：“是。我不会辜负您和他的期望的。”
此时此刻，同一时间北京市某五星级酒店里，一头乌黑长发的女人挂掉电话后，对着沙发对面玩游戏的灰发男人微笑道：“没想到他竟然会跑到荆州那个地方，听说是为了一个小情人？”
“那家伙时不时的犯失心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前程也不是不可能。”灰发男人哂笑，不以为意道：“如果不是他行踪神秘，估计现在就和他那位大哥一块儿躺在重症监护室了。”
“可惜纪老头子养了两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女人摇摇头，端起茶喝了一口，没再说话。
这时灰发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有些不耐烦道：“他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对面说了几句后，只见灰发男人脸色一变：“这个疯子！大半夜的跑人家地盘上去堵人？！”
女人放下茶，微微皱起眉头：“他又不安分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问道：“他堵的人是谁查清楚了吗？”
那边正要回答，忽然低呼一声，灰发男人目光一闪，那边再说话时已是一道不掩恶意的冷笑：“你胆子还挺大，敢往我带的人里安插眼线。”
废弃的工厂外，黑衣男人冷冷扫了一眼靠在墙角捂着胸口吐血的西装手下，对灰发男人微笑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就说声儿，我很乐意送你上路。”
“你半夜在荆州堵人你还有理了？”灰发男人让他气笑了，眼神却是越来越冷：“让你去执行任务不是让你去闯祸，惊动了那群警察怎么办？”
“不用你管，事快成了，你还是操心怎么办好老大交给你的任务吧！”黑衣男人嗤笑道。
“告诉我，你到底堵的是谁？”灰发男人却不理会他，逼问道。
黑衣男人瞬间沉默了下来。灰发男人等他坦白，他却只是轻轻一笑，说道：“我堵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就挂了。
“这个混账！”灰发男人骂道。
女人听完他们的对话，疑窦丛生：“琅琊虽然很难控制，但他不像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不过在中国境内这么大张旗鼓，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灰发男人沉思了一会儿，对女人说道：“问题应该就出在他堵的那个人身上。”
黑衣男人挂掉电话后，又重重踢了一脚墙角半死不活的人，质问道：“你把苏准的消息告诉他了？”
那人艰难的摇摇头。
“算你识相。”黑衣男人冷笑一声，这时一个手下走过来，说道：“老大，宋岩全都招了，制造TMX的方法他全都写下来了。”
黑衣男人神色一缓，对手下说道：“走，去看看。”
墙角的人艰难喘了几口气，慢慢起身后也跟了进去。
“你也真是傻，早点把制造方法写下来，你老婆和女儿不就不用死了？”黑衣男人从手下手里接过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公式和原材料，确认无误后他重重叹了口气，对坐在铁椅上的中年男人遗憾道。
中年男人只是筋疲力尽的低着头，许久，只听他低声请求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了，请你，请你放过我和我的儿子吧。”
闻言，黑衣男人挑了挑眉，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他朝中年男人俯下身，阳光从铁窗照进来，打在他的脸上，黑衣男人漆黑的眼珠透亮，甚至带着一点温暖的意思，嘴角却勾起了无比残酷的笑容：“放过你和你儿子？”
中年男人不敢和他对视，只是微弱的恩了一声。
“啊，宋岩啊宋岩，你真的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在这座小城市里找到你的吗？”黑衣男人抬起他的下巴，轻声道：“就是因为当年你在实验室里放了一把火，烧掉了所有制作TMX的材料。”
中年男人微微颤抖着，却不得不和他对视。
黑衣男人冷冷的看着他，手上忽然用力，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也是因为你，老大直接损失了一个亿的生意。”
“我，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受了苏准那只小狐狸的蛊惑想洗心革面了？”黑衣男人轻笑道。
“我，我……”
“宋岩你知道的，背叛我们组织的下场是什么。”黑衣男人放开他，手下递过一块手帕，他接过擦了擦，微笑道：“不过以免你耍什么花招，这次试验完成无误后我再让你死。”
“不，不……”宋岩心神俱碎的看着他：“不，求你不要……”
“哦当然，你那个宝贝儿子我可没有忘了他。”黑衣男人露出洁白的牙齿，又认真的补充道：“只剩他一个不是太孤单了么？放心，我会让你们一块儿上路的。”
苏准靠在窗边翻看案卷时，周海走过来，递上了一杯热咖啡。
“谢谢。”苏准对他说道。
“局长临时有急事赶回北京了，说是几天内都回不来。”周海看着他手里的案卷，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苏准喝了一口热咖啡，说道：“昨晚那些汽车有查到下落么？”
“车牌查过了，都是假的，监控器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
苏准点点头，又道：“刚刚小王告诉我，那两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是惯犯，进了四五次局子。一个叫张五，一个叫赵四。从他们的犯罪史中没有死过人，不过凶手会用如此残酷的手法对待这两人，说明他们很大可能性背负着什么人命。而且，惠安路附近过去两个月的监控视频全部失效，我推测或许是凶手不想让人知道监控视频里有关自己的信息。”
周海见他很快转移到案子上来，沉吟了一会儿，道：“法医验尸过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可见凶手处理得很干净。我觉得这个凶手心思缜密，又很冷静，而且还是一个电脑高手，恐怕是——”
苏准合上案卷，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是惯犯。”
周海不解其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苏准却没有回答他，合上案卷，看向窗外，说道：“中午我们最好回一趟现场，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小王说附近都走访过，除了一家没开门的超市。”
周海点点头，正当他犹豫不定想要问苏准关于昨晚的事情时，只听苏准轻轻恩了一声，似乎有什么吸引了他的目光，周海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
停满车子的大院中间，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那是小女孩的哥哥么？”苏准这么问着，却转身朝楼下走去。
周海愣了一下，只好也跟了上去。
苏准来到停尸间外时，少年已经在里面呆了五分钟。
苏准静静注视着少年紧绷的脊背，泛白的拳头，没有说话。周海则看着少年瘦削的背影，想起这娘仨一直过着没人帮衬的穷日子，一时心中有些沉重。
苏准不久前翻阅过这个少年的信息，他一直都成绩优异，考上了外地最好的高中，现在在上高二，最突出的是化学学得特别好，已经获得了全国奥赛奖，学校的意思是明年保送他去读清华。然而世事无常，一夜之间他就失去了母亲和妹妹。
“你们谁管这个案子？”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忽然转身看着他们问道。
周海一怔。
苏准对上他的眸子，冷静，克制，他读出了这两种情绪。苏准轻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妈和我妹妹并不是死于意外，是有人故意杀死她们。”
少年看着苏准，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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