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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孩子仿佛见了风就长,在余玄同印象中似乎昨日还在牙牙学语的江舒,今天已经伸出手掌,认真的说着自己五岁了。
他举着盏喝了口热茶,看谭绪淳童心未泯的陪江舒玩耍,眼中的柔和一闪而过。
谭绪淳举起云子,把江舒圈在腿上,教江舒怎么下围棋。
他矫正小小孩儿的举子手势,此时正是春日,几朵落英随着温暖的春风落到两人的肩头,又飘到棋盘上,他温和的教导,“你要记住,落子无悔。”
江舒懵懂的抬头,练了几次,注意力便被一只黄翅的蝴蝶夺走,她跳下绪淳的膝头,迈着短腿向翩跹飞舞的蝴蝶跑去。
李狄生依从自己养父李长的教诲,紧跟着江舒,他如今长得细细长长,已是一个少年模样。
他长相平凡,有一些小聪明,却是个至孝的孩子,因此这份工作做得精心细致。
绪淳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今天是教不了了,手上自发的收拾起云子。
等他竖着棋盘经过余玄同,玄同说了一句,“你未免太娇惯这孩子了。”
绪淳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瞧见江舒蹲下身子,轻柔的抚起大帅府上的老猫,那猫儿皮光水滑,摸得正舒服,索性眯眼翻身,露出白白的肚皮,任江舒细细的撸顺。
李狄生头上冒了汗,在手中拘了蝶,捧到江舒面前,她却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放了,狄生有些遗憾的打开手掌,她又跳在后面追。
“少爷,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抓。”狄生有些不解,这么吃力的追做什么,抓在手上不是更好吗?
江舒只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怎么一样呢,蝴蝶只有飞着才算是蝴蝶。
绪淳正好笑的调侃余玄同,“这人可不是我一个人惯的,是谁教她写字画画?”
他将棋盘放好,黑子递于余玄同,小厮眼利的呈上茶水,一时间室内安静的只听到清脆的落子声。
余玄同落下黑子,“陶熙静那边,有问题吗?”
绪淳笑着落子,“他不会让自己的生意出问题的。”
两人一来一往的聊了些案头工作,一旦开头,便很难马上结束。
江舒此时正撺掇狄生帮她爬树摘花,她把双腿攀到树上,由狄生在屁股下托了托,她伸手就够到了杏花,摘了几枝,她眼角瞟到墙外茂盛的桑葚果,立时有了兴致。
顺着树干哧遛滑下,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一下子变得满是灰尘,她浑不在意的拍了拍,“狄生,我们去摘桑果吧!”
他摇了摇头,“少爷,回家吧。你衣服脏了,太太会不高兴的。”
江舒早就对不顺意的话选择性失聪,她把手上的杏花枝递给狄生,“你不去,那我去啦!”撒丫子便跑了出去。
狄生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紧跟着江舒,只期望她不要闯祸就好。
江舒笑着拍了拍手上的灰,手脚并用的又爬上桑树,如愿以偿的吃到了桑果。
狄生站在树下一叠声的叫她下来,她充耳不闻的啊呜猛吃,等到手上都染上乌紫,才觉大事不妙。
她赶紧从衣袋里拿出手帕擦擦嘴巴和手,绝望的发现这紫色十分顽固,俨然不是一下子就能擦干净的。
她这样缩在树上,狄生对她没有办法,只好去请两个大人过来。
江舒郁然的坐在树上,直觉今天怕是要吃一顿排头了。
正自己生着闷气,忽然听到有人在树下经过,一个孩子“啊”的一声,从脖子上取出一条绿色毛虫,整个人都跳将起来,抬头怒视,和江舒灼亮的眼睛对个正着。
江舒自认自己白嫩可爱,友好的朝他咧嘴一笑,却不想在对方眼中,她整张脸掩在树叶的阴影里,衣服脏兮兮的,嘴巴和手都是乌紫,此时一笑,连牙都是黑的……
“妖怪!”那孩子尖叫一声,反应极快的从脚边拾起石子朝她扔了过去。
哪里有妖怪?
江舒被叫声吓了一跳,直到额头被小石子轻弹,才意识到居然是指她。
她顿时嘟嘴生气了,怒的朝他做了个鬼脸,哼,吓死你!
树下的男孩微微一愣,立时知道自己误会了,他把毛毛虫用脚碾死,叉起腰气势十足的问,“为什么朝我扔虫子!”
他落后的父亲此时才走到,见这两个小儿吵架,颇有些兴味的站到一边看着。
江舒气呼呼的,“谁扔了谁扔了,你哪只眼睛瞧见了!明明是虫子自己掉下去的嘛!”
男孩也动了真火,上去就踢了一下树干,树叶顿时簌簌摇晃。
江舒连忙紧张的抱紧树枝,嘴上仍不饶人,“哎,你有本事上来啊,你上不来!略……”
男孩看她吐舌,也在树下叫嚣,“有本事你下来啊,胆小鬼!”
男孩的父亲见树上的孩子不大会掉下来,便安心的看自己儿子吃瘪。
谭绪淳这时随着狄生过来,没料到遇见了熟人,“熙静?”
陶熙静拱手见了个旧礼,有些好笑的指了指树上,“你家的孩子?”见绪淳点头,便笑道,“伶牙俐齿啊,让我家中的霸王也吃了些亏,真是难得。”
他朝儿子招了招手,“自如,来见过谭叔叔。”
陶自如有些不甘愿的过来见了礼,绪淳看他五官锋利贵气,赞道,“倒是一副好相貌。”
陶熙静身形微胖,气质儒雅,闻言温笑,“唉,总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谭绪淳望了望桑树,此时无风,树叶却仍簌簌作响,他不免好笑的说,“我干儿子就挂在树上,我去带她下来。”
江舒扒拉着树子,尽管这树叶完全不够把她藏的好好的,但她自认自己伪装到位,一般人等绝对瞧不到她。
绪淳在树下忍着笑,“噫,这衣角怎么这么熟悉,是小舒吗?”
树叶抖了抖,她拼命的蜷缩身躯,绪淳笑道,“还要躲吗?我可看到你了。”
她扁着嘴探出头,头发散乱不堪,还插着一根断树枝,嘴唇吃得墨一般乌黑,看得绪淳“喝”了一声,作势头痛,“这是哪家的小花猫?”
话虽如此,他还是展臂,“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她听话的跳到他的怀里,他拎起她的后领,颇不好意思的朝陶熙静介绍,“这是江舒,我和余玄同的干儿子。”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朝着不爽的陶自如又做了一个鬼脸。
陶熙静父子随着谭绪淳一道进大帅府作客,余玄同看着一塌糊涂的江舒皱起眉头,“不过才让你松快一会,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江舒立刻理亏的躲到绪淳身后,又好奇的探头观察他的表情。
余玄同被她弄得没一点脾气,“还不快去换衣服?”
“是!”她嬉笑着跑了。
狄生跟在后面,“少爷,我给你换吧。”
“才不要!”她飞速跳进房间关门,妈妈和外婆说,除了她们,谁都不可以看她换衣服。
换好衣服,狄生带着她去洗了好几遍淘米水才洗干净了脸,手上却没多大收效。
等她收拾好去找大人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相谈甚欢了。
陶熙静见她小玉人似的小跑过来,打趣道,“呦,这不是桑树下来的仙童吗?”
江舒立时有些不好意思了,绪淳向她介绍,“小舒,这位是陶叔叔,他身边这位自如哥哥比你大上一岁,明天和你一起上私塾。”
江舒尚未反应,自如先叫起来,“谁要和她一道上私塾!”
江舒失了先机,但见他反对,也赶紧表达自己的不愿,“我也不要!”
“哼,就知道学我!”
“你还是胆小鬼呢,被毛毛虫吓哭的胆小鬼!”
陶自如气死啦,“谁哭了,你给我说清楚!”他跳起来,直觉是对他的污辱,他可是男子汉,敢说他掉一滴眼泪试试!
陶熙静忙拉住他,“你忘啦,跟你说过要上私塾课的。”
陶熙静家产丰厚,在有妻子前,他在生育所就生了七个孩子,自如是他的第八子,也是他正经妻子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自然地位不同。
陶自如是被捧着长大的,他在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让他受气,他就让谁受罪,真真是陶家霸王一个,就连陶熙静这个老爹,在陶自如面前也要矮下身去。
江舒素来脾气温和,但瞧着陶自如这臭脾气,突然涌上一股邪火,真是针尖对麦芒,半点不肯相让。
“就一条虫把你吓成那样,算什么男子汉!”
陶自如只觉火气喷涌上头,他眼睛赤红,整个人朝江舒扑了过去,江舒一矮身,却是抡起拳头,呯得一下击中了他的眼窝,瞬时逼出了他的眼泪,他大喊一声,毫不示弱的扯住了她的头发……
见两个孩子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陶熙静急忙把两人扯开,见儿子被打得满脸的伤,心疼的寒暄几句就抱着儿子去就医了。
江舒龇牙咧嘴的朝陶自如挥了挥空拳,陶自如趴在父亲的肩上,眯着肿胀的眼睛冷笑,心想,私塾等着瞧!
“谁教她的防身武术?”谭绪淳怀疑的盯向余玄同。
余玄同一时有些淡淡的尴尬,他平静的解释,“她马上要去念私塾了,年纪小容易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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