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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愣了好半饷, 眼泪如闸门大开,大颗大颗落下来。
这句话, 她等了太久了。
她委屈道:“不许骗我。”
谢锦寻迎上她的视线, 不躲不闪,“是真的。”
莫离抿唇笑了, 耳朵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凌乱的心疼,心思被岔开, 不禁担忧地问:“你是不是落了内伤?”
谢锦寻不说话,因为刚刚承诺过她,不会骗她。
莫离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她的大英雄, 差点成了废人。
被绑架的日子,她几乎没哭过, 可是今天, 她成了哭包。
或许是因为,她最脆弱的一面, 只愿意展现在他面前。
谢锦寻撑起身体, 展臂抱住抽泣的小姑娘, 身体的重量落在她身上, 给了他支撑,而他的怀抱给了她依靠。
“妧妧不哭了, 我答应你, 一定会恢复的。”他轻轻拍她, 温煦开口。
莫离边抹眼睛边擤鼻涕,蹭了他一道袍。
“罪过。”谢锦寻哭笑不得,“回去要被师傅骂的。”
“师傅?”
“巅青道长。”
“嗯?”莫离泪眼婆娑看着他,“巅青道长是你师傅?”
谢锦寻浅笑,“我们是半路师徒。”
莫离着急问:“快跟我讲讲,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谢锦寻用锦帕为她擦脸,“不急,先跟我讲讲,你是怎么被秦曦带到这里的。”
莫离将事情始末讲述完毕,怕他累到,刚赶忙蹲下,为他捏腿,而后犹豫了下,动手解他捆绑在小腿上的带子,道士必须将裤腿塞进筒子袜里,因此,穿脱起来较为费事。
谢锦寻扣住她的手,“不用。”
“偏要。”莫离脱掉筒子袜,为他揉脚。
日落西山,月光倾泻,小径上,莫离推着轮椅往回走。
男人“嗯”了一声,目光微凝,比凉月还要冰寒。
——
御书房。
秦曦靠在椅背上,手指一下下敲打御案,年少的皇帝握着笔杆,大气不敢喘,揣摩着他的心情。
傍晚时分,婢女进宫禀告,跟他说了谢锦寻的事,他起初惊愕,随后想想,谢锦寻和莫离本就是未婚夫妻,若将谢锦寻困在宫里,莫离必然陪在他身边,如此想来,倒也划算。
因而,在莫离去寻谢锦寻时,无人拦她,也无人打扰他们。
翌日,莫离在千名禁卫军的陪衬下,推着谢锦寻走进巍峨宫阙。
路过的宫人纷纷恭敬让路,心道,摄政王对这个新寻回的女儿真是宠到了极致。
谢锦寻身着一身深色深衣,手里没有佩剑,却迸发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莫离一改往日消沉,目光如炬,昂首阔步。
繁星熠熠的苍穹下,两人气势如虹。
抵达御书房门前,被御前带刀侍卫拦下,“陛下有令,改日召见隼国陌东侯。”
“让开。”莫离目不斜视,推着谢锦寻往里走。
御前侍卫拔出佩刀,“公主再不听劝,末将得罪了。”
莫离快速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我不想动粗,让开。”
御前侍卫吃瘪,还要再拦,一声公鸡嗓传来,“请公主和陌东侯入内!”
莫离弯腰替谢锦寻扯扯大氅,又对侍卫道:“帮忙抬一下轮椅。”
御书房门槛甚高,莫离抬不动。
侍卫无话可说,认命地将谢锦寻连同轮椅抬进御书房。
当莫离推着谢锦寻来到御案前时,年少的皇帝面庞上出现一丝动容,他人小鬼大,又岂会不懂谢锦寻的悲伤。
——他竟伤成这般。
谢锦寻撑着轮椅起身,缓缓作揖,声音适度,“隼国谢锦寻拜见衍国陛下。”
“陌东侯不请自来,该如何向孤解释?”没等皇帝开口,秦曦便先发制人了。
“在下并非不请自来,而是被贵国逃犯夜笙歌逼入绝境,偶被巅青大师救得,才来到贵国,也算是绝处逢生。”
谈吐雅致,不疾不徐,有的放矢,秦曦不得不佩服这样的男子。
挥挥手,“赐座,上茶。”
谢锦寻颔首,由莫离扶着坐在玫瑰椅上。
莫离站在谢锦寻身边,像只乖巧的猫,秦曦脸色沉了几度,对莫离说道:“过来孤身边。”
这一次,莫离倒没犟。
秦曦脸色稍霁,看向谢锦寻,“那就劳烦陌东侯,将你如何被逼入绝境的过程讲诉一番。”
“好。”
一刻钟后,秦曦陷入沉思,思考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摄政王不必怀疑,夜笙歌泯灭良知,隼国百姓无不恐他恨他,稍一打听,就知在下所言,是否添油加醋。”
秦曦心里有种隐隐的担忧,询问了夜笙歌的容貌,谢锦寻当场作了夜笙歌的画像,提醒道:“夜笙歌善于易容,并未以真面容示人。”
“孤明白了。”秦曦内心的担忧越来越浓,其实,早在刚听说隼国出现怪人时,就猜到了夜笙歌的身份,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去隼国探查,而今,听得谢锦寻对夜笙歌的形容,更是笃定了几分,也更为担忧。
他的养子秦戠消失数月,性格跟谢锦寻口中的夜笙歌太像。
莫离站在他身后,冲谢锦寻眨眼睛,谢锦寻轻轻勾唇,“在下今日之所以着急进宫,是想要了却一件心事。”
“请讲。”
“在下与淑妧公主早已定情,择日便会迎娶公主,还请衍国陛下和摄政王不要为难我二人,容我们归程。”
话到点上,秦曦坚决拒绝,“你们连婚约都没有,算哪门子定情?”
“我们有婚约!”莫离插话。
秦曦转头,“少糊弄孤,你们的婚约早被承安帝作废了。”
谢锦寻抿口茶,娓娓道来,“摄政王有所不知,隼国全皇城的百姓都知道,公主对在下情深似海,非我不嫁,若是摄政王执意为难,只会令公主成为笑柄。”
“陌东侯巧舌如簧,孤也要忌惮你三分了!”
莫离发觉,谢锦寻竟能轻易将高冷的秦曦气得火冒三丈。
虽然,谢锦寻在扯淡,但她倍儿爽利。
秦曦又道:“孤若不放人,别说她,就是你都别想走出衍宫。”
“在下暂且不会离开贵国,至于日后,谁说得准呢。”谢锦寻撩下嘴角,唇畔的笑意高深莫测,有些话点到为止。
秦曦摸不透他,越是让人摸不透的存在,越令人生畏。高手过招,通常喜欢后发制人,谢锦寻不亮出底牌,秦曦其实是惶恐的。
秦曦鼻端轻哼,听说谢锦寻是个极为内敛的人,从不随意放狠话,一旦讲出来,定是胸有成竹。
不过,他当衍国禁卫军是吃软饭的么!
接近尾声时,秦曦摆摆手,“来人,先送陌东侯去驿馆。”
没等宫人动作,莫离径自走到谢锦寻身边,扶着他坐上轮椅,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秦曦一忍再忍,最终没说什么。
马车上,莫离坐在谢锦寻身边,为他揉肩,“改日,我陪你一同回光海道观,好好感谢一下掌门和巅青道长。”
谢锦寻:“嗯。”
回到驿馆,周首辅瞧见谢锦寻的脸,默默扼腕叹息。
莫离扶谢锦寻进了客房,扶他坐在圈椅上,亲自舀了热水,蹲下来要为他洗脚。
谢锦寻拉起她,“我自己来。”
“你能行?”
“慢慢来,还是可以的。”
莫离再次蹲下,挽起袖子,为他脱靴袜,“别在我面前逞强。”
当撸起裤管时,触目惊心的伤疤,让莫离心疼不已,她倾身,亲吻他腿上的结痂。
谢锦寻头皮一麻,扯开她,“你在干嘛?”
莫离指着他的脸,皮了下,“呦,脸红了。”
“别闹。”
“乖乖伸脚。”
谢锦寻抬脚没入水盆里,莫离抹两下香胰子,轻轻为他搓揉,“水烫吗?”
“不烫。”
“幸好脚没伤到,要不然,你的脚估计会废掉。”脚上不止筋脉多,成日捂住,伤口不易愈合。
莫离看着那些伤疤,就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形有多惨烈。
“锦寻,你是怎么逃脱鲨群的?”
谢锦寻本想揉她的头,一听问话,手指顿住,收了回来,“是老孙救了我。”
莫离哑然,低下头,“不知大胡怎么样了。”
谢锦寻闭上眼,久久不语。
莫离单膝跪地,将他的一只脚搁在大腿上,扯下肩头布巾,轻轻擦拭。
谢锦寻轻声道:“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莫离担忧他疲乏,便端着盆去倒水,净手后,拿了套干净的中衣折返,“这是周伯伯的,你先凑合穿,明儿我让成衣匠赶制几套便衣。”
“好。”
“我帮你更衣?”
“不用。”
莫离没好气,“你自己能换?”
想了想,又问:“在道观,是小道长为你更衣的?”
谢锦寻:“嗯。”
“小道长能,我更能。”不由分说,莫离抓住他身上的外褂,小心翼翼解着系带,“辩白”道:“别以为我在占你便宜,你浑身是伤,哪有美感啊。”
嘴上说着,目光控制不住瞟了几眼。
等到解腰带时,谢锦寻再也淡定不了了,扣住她的手,“你去休息吧。”
莫离扭捏一下,红着脸瞪他,“你能不能把自己当病患,医者照顾病患有何不妥?”
“我自己来。”
“你有力气?”
“有。”
“逞强。”
谢锦寻真想把她丢出去,扯过塌上堆叠的新衣衫,遮蔽自己,“我没到不能自理的程度。”
“小媳妇家家。”莫离抱着脱下来的衣衫,忿忿出门。
谢锦寻看她离开,指尖勾起其余衣衫,往屏风后走去。
待他全部换好,后背泛起一层虚汗。熄灯,躺在床榻上,准备入眠。
咯吱,门又开了。
一道身影捻手捻脚走进来,挨近床边,爬了上前。
“你……”谢锦寻扣住她伸来的手腕。
莫离拿着半干的布巾,“忘记给你擦脸了。”
“不必了。”
“要讲究清洁啊。”
“酌情而为。”
“又不是没人照顾你。”莫离把布巾糊在他脸上,“你当自己是孤家寡人了?告诉你,做梦去吧,你这辈子已经打上我的烙印了,是我的人,而我从不亏待自己人。”
谢锦寻静默,任她擦拭。
“张嘴,刷牙。”莫离掏出竹柄植毛刷,塞给他嘴里刷啊刷,又摆好水盂,“漱口。”
真是事无巨细。
莫离端走水盂,回来时坐在圈椅上,不吱声。
夜很静,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为何不回屋去睡?”
“你睡了,我再走。”
“我不需要你守夜。”
“我想。”莫离为他掖被角,“你安心睡,我不打扰你。”
丫头比驴子还犟,谢锦寻无奈,阖眼,“把手给我。”
“干嘛?”莫离伸出手,放在他的大手上。
谢锦寻握住,没解释什么。
莫离坐在一旁,静静相伴,后半夜,俯身在他额头浅吻了下,“安心睡吧,我的侯爷。”
两人的手一直紧紧握着。
谢锦寻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手心空空如也,恍惚一瞬,将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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