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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帝王情感

作品: 清穿之嫣凝传 |作者:柒梧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12-06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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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府的马车渐渐离了和第,无了福字碑的灵气,筠婠透白的面容恢复了浅淡血色,福康安与嫣凝神色皆是一缓。到富察府时,蔡院首已在建功斋恭候着,待为筠婠诊过脉后,他对福康安躬身道:“筠婠格格只是体虚昏厥,微臣开个方子调补一下即可,无大碍!”

福康安令人送走了蔡院首,把方子给了罗管家着人去抓药回来煎。待他回来内室时,嫣凝在和第受了虚惊一场此刻瘫软在床榻上,面色比之筠婠还要苍白许多。他把嫣凝揽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咱们的孩子岂会这么轻易离去!”

嫣凝泪眼婆娑的看着福康安,“你可问了筠婠为何会昏厥在和珅府上?”福康安面色一僵硬,瞥了目光不看嫣凝。“她昏厥时,体发异光!”

福康安从宫里出来,正逢上永琰护送十格格回宫,二人马匹相交汇而过的那一刹,永琰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筠婠体发异光昏厥在和第,如今富察将军要费力保住的怕是不止富察夫人一人了!”他抬眸看到永琰面上闪去的笑意,手中一紧,马儿便吃痛向前狂奔而去。

若不是福康安揽着嫣凝的力道重了许多,此刻她已经整个人瘫倒在床榻上。体发异光,她一个人承受便足够了,如今还要处世未深的筠婠承受这种异于他人的怪事么!筠婠面色已恢复了正常,神态祥和的熟睡着。嫣凝看向福康安,从他无表情的面色中瞧不出他心中所想。

水精帘雕琢过的光影斑驳而落,屋子里连喘息的生气都是悄然的。菊香的禀告声打破了内室的安静,“禀将军、夫人,容妃娘娘凤驾已至府门前!”

福康安缓和了神情,与嫣凝一同前往府院大门处接容妃凤驾。半道上便与满面担忧的容妃相迎,她急切的问向自己行礼的福康安与嫣凝道:“今早进宫时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才过了半日,十格格独自回宫便说筠婠昏厥不醒。富察将军又令人请了蔡元忠回富察府,前来请人的富察府家奴说什么大夫让你们为筠婠备着后事,皇上与本宫甚是忧心!”

嫣凝起身扶住了容妃,牵强的笑道:“是城里的大夫胡乱言语了几句,如今筠婠已经无大碍了!”容妃闻言,面上的焦急缓了一些,随即又厉声道:“像这般胡乱言语的东西就该拔了舌头,省的害人性命!筠婠是何等身份,岂容他胡乱诊脉!”容妃身侧的贴身太监会了主子意思,立即传了旨下去。

嫣凝不知所传旨意是何内容,但金大夫怕是要残缺了身子。容妃看过筠婠后,心全然放了下来,嫣凝看得出她是真心疼爱筠婠的,可疼爱之下也不乏她的一己之私。这许多年,若是无了筠婠与德漩被她揽在身侧。年老色衰如她,早已失宠于皇上。此番想来,嫣凝对容妃的态度亦如昔日般冷淡。

暮色微垂,军营有事把福康安唤了去,容妃想等筠婠醒来却无奈要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回去。嫣凝送她至府院的路上,她瞧着嫣凝心事重重的神情,知晓二人这些年面上维持的情分不过是因为筠婠与德漩罢了!

临上轿撵前,容妃附在嫣凝耳边悄声说道:“且让筠婠一直病下去,莫同十格格一般做了棋子!”

容妃扶着翡雲的手上了轿撵,面色如常似刚刚的一番话不是出自她口。嫣凝心中细细琢磨着容妃的话,实在不知她是何意,便想等福康安回来后告知他。筠婠一直酣睡令嫣凝想去和第询问和珅白日里发生了何事的念头也打消了。

万向阁内,依旧是靡靡醉意馥郁。福康安越过那些欲依附他身侧的女子,上楼寻着各个闺阁上的挂牌看到了和珅的名讳。

门猛地被推开,福康安扯开长袍一隅坐在饮酒的和珅对过,面色平静的和珅一挥手把屋内弹琴轻舞的女子悉数赶了去。最后退下的女子把门关上,带动了一丝风令屋内纱帐在晦暗晦明的烛光下飘逸着。福康安的深绛色长袍与和珅的月白色长袍在烛光下隐退去了原本的色泽,二人隔着一个方桌相对而坐。

和珅为福康安倒了一杯酒,弯月般的双眸迎上福康安漆黑锐利的眸光。福康安饮尽杯中酒,把酒盅随意搁置在桌上,问和珅道:“是嫣凝告知了你万向阁之事!”和珅眼若弯月笑道:“你明知还为何问我!如今,万向阁的阁主是和某人!”他说完,翻手一盖把手中玉坠推向了福康安。

福康安面无表情的盯看着桌上的玉坠,声音冰冷的问道:“嫣凝的玉坠为何在你这里?”

和珅有些怒意,福康安心中只有大清国的安危,长年不在府上,把嫣凝母子三人扔在京中不闻不问。他亦声音冰冷的回道:“这是容妃赐予筠婠的,与嫣凝所佩戴的一模一样!福康安,你可否把对行兵打仗的心思用在自己的夫人与孩子身上些许!”福康安对和珅的话不以为然,“和大人还是指明今日邀我前来的意图罢!”

面对福康安这样心思明透又不在意权势的人,和珅心里几欲把他当作知己。可一文一武,又是正邪之立,令他们无法融洽相处。但有些事,他却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告知福康安。朝堂上他们虽势如水火,但朝下他们却有相同的心思,那就是保住嫣凝与两个孩子的安然无事。

和珅告知了福康安自己偷偷拓下圣祖福字碑,以及他怀疑嫣凝与筠婠身上发生的种种怪事皆与这玉坠及凌云洞中的福字碑有关。福康安眉宇紧蹙,沉思了许久,“你的意思,嫣凝不是我们大清的人?而她来大清与玉坠、福字碑、紫瑞霞光有关?”

和珅颔首,“你不也曾疑心过苏氏夫妇的来历么?还派了赵兴亲自护送他们回江南!苏氏夫妇与嫣凝有无血缘之亲,你应当心里明了!”

对案而坐的两个男子对嫣凝怀有同样的袒护之意,十余载,嫣凝的种种他们亦是看在眼中。若她真是害人性命的妖孽异族,又怎么会安于深深庭院这么久。天下之大,福康安心中第一次有了恐惧,他恐自己的铁蹄踏不到嫣凝心中眷恋之地。而据和珅所言,若要再生出今日的异象须得玉坠、福字碑、紫瑞霞光,缺一不可。

福康安收起了桌子上的玉坠起身欲离去,行至门处他单手束在身后,背对和珅道:“嫣凝与筠婠的玉坠我收了起来,至于你府上的福字碑,若是它惹了祸患,我必把它砸成粉末!”

两扇雕花门再次关关合合,冷风扑到和珅似玉光滑的面容上,他眼若弯月,心中却道:“若有那时,不劳你福康安动手!”

和第中,霁雯在琴欣苑候着和珅。屋子里未掌灯,和珅被霁雯带着水光的眸子惊了一跳。他令刘全掌了灯进来,霁雯面容上的褶皱被烛光一映,有些浮动。她对和珅行了一礼,声音悲戚道:“筠婠如今都快十岁了,你还不原谅我那日违背你命令,私自做主送富察夫人回府上产子么?”

和珅未应她,挥手让刘全送霁雯回她院中歇着。霁雯却执拗着不肯离去,“我嫁于你时,你心中只想着踏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莺莺燕燕无你心动之人,我便认了你心中无我半分位置。为何遇上了嫣凝,你一颗心悉数装了她,情愿这样守着已为人妇的她而不顾自己的安危!你可看过这许多年你纳进府中的妾室,眉眼、神色、身段总能找出与嫣凝相似之处,夫妻十余载我竟不知我的夫君痴情至此!她到底何处迷惑了你?让你失了骨气!”

霁雯悲恸而泣,哀怨现于眉眼间。和珅对她十年的冷落令她再也端不起往昔的贤淑大方,数不清的孤寂冷夜已把她的知书达礼吞噬。和珅闻言,面容上也疑惑起来。何处?他也不知晓是何处。无缘由,只是随着一次次的接触令嫣凝的音容牢牢的刻在他脑中、心中。

和珅令刘全强硬着扶了霁雯回自己院中,他靠在椅背上仰首闭目,整个人若抽了筋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世间的男女****,有谁可说出缘由来。纵使一心为国的福康安,不也是无缘由的一次次为嫣凝让步、筹谋么。他和珅向来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何来的清高骨气,只是这份心只对了嫣凝一人罢了。

皓月当空,果真是紫瑞霞光临近帝都的日子。福康安没有策马,而是独自走在内城道上,时有巡逻的官兵呵斥他两句,待看清是他时,惶恐的跪下请安而后离去接着巡逻。时有时无的府院灯盏把他的身影照的错错落落,斑驳的投在沥青石道上。

这么多年来,他确实疏于对府上的关心。嫣凝心中所想,他也无暇去琢磨。他心中一直不想承认嫣凝不是大清的子民,如今种种被和珅证实,他心中的恐惧如沁在玉石上的血滴,受玉石浸润融为一体。他怕嫣凝会离他而去,抛下筠婠、抛下德漩。男女****,他从未透彻理解过,只是从看到嫣凝的那一瞬便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侧。

福康安回到建功斋时,已是天上微微泛着亮光。嫣凝守在筠婠身侧,昏昏欲睡。纵使烛光昏暗,也掩不去她绝色容姿。他轻轻抱起她想让她睡于暖榻上,嫣凝却惊叫着“筠婠”醒来。他神色随着嫣凝惊叫缓了许多,她如此担忧两个孩子,又岂会弃他们于不顾。

嫣凝见是福康安抱着自己,安心不少。她看了一眼仍是安然睡熟的筠婠,双臂环住福康安的脖颈任由他抱着自己行到暖榻处。福康安却不放下她,把她放于自己双膝上,抱着她的力道加重了许多。

嫣凝不解福康安何意,但看着他眸中的血丝,有些心疼。“是军营的事情紧要么?怎么这时辰才回来?”

福康安把头埋在嫣凝的脖颈处,闷声答道:“只是军饷惹了争议,我已经让钱易去处理了!”他看到嫣凝脖颈处空空,以前带着的玉坠不见了。他立即抬首,厉声问道:“你的玉坠呢?”嫣凝被福康安猛突然转变的态度吓着了,她木然答道:“绳子有些松了,我让人拿去玉器店换绳子,天亮便可取回来!”

福康安松了一口气,额上冒出了一层汗珠。嫣凝从未见过他此种样态,纵使独闯敌营时他都未面露恐惧之色。嫣凝伸出手,替他擦去了额上汗珠,柔声道:“我瞧着你也累了,歇息一会儿罢!”福康安阖上双目摇了摇头,“上朝的时辰快要到了!”

正房门响动,伺候福康安更衣的丫鬟们立于内室帷幔外候着。福康安轻声喊了一句,“进来!”帷幔便被掀动了,四个丫鬟端着朝服、朝冠、木盆、晨茶并起而立。嫣凝趁福康安喝晨茶时,把容妃叮嘱的话告知了他。

他把盖碗放于案几上沉思了一会儿,挥手令丫鬟们退下后看着嫣凝淡淡说道:“丰绅殷德与十格格的婚事是十五贝勒奏请提议的,十五贝勒不过是想用十格格换和珅对他的忠心。而皇上之所以应了这门亲事,也是怕来日和珅的下场过于凄惨,有十格格在,和珅便是皇亲国戚。更深一层是,如今国库亏损较重,和珅一党却不加以收敛,揽财仍是不顾天下百姓生死。皇上亦是用十格格给和珅吃了一颗定心丹药,纵他如今猖獗。待来日,十五贝勒只需把和珅一党铲除,便可补了国库亏损。”

待语气平和的说完这些,福康安轻轻叹了一声,“皇上如今也是诸事考虑不周全了!”这一句,听在嫣凝耳中不是他对朝政的惋惜,而是儿子对阿玛的无奈。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在嫣凝看来皇上这只虎却是假以狐狸皮囊,把所有人都掌控在自己股掌之间。他圣宠和珅,令和珅对他死心塌地,纵和珅贪污,为来日新皇留后路。新皇登基后,得了先皇的恩惠,亦是会大颂他的功德。而皇上对十格格的宠爱也终究因她是女儿家,为皇权政治做了牺牲。皇上心思之深,令他棋盘上的棋子,明知为棋子却心甘情愿为棋子。这大抵便是帝王的情感罢,点滴皆与政权相丝连。

见福康安起身,嫣凝也随他起来,拿起案几上的朝冠为他戴上。心中为他刚刚那番话好奇,“你不在京城,怎么会对朝中之事如此清楚?”

福康安面上带了些孩童的顽劣,扯起嘴角笑道:“我何来的这种闲功夫,不过是阿桂将军被和珅兄弟俩设了棋局,得了皇上的责罚,赋闲家中无事便琢磨出了这些。我一回京,他就把我唤去府上诉了一腔的愤懑!”

武将生来奔波命,最怕清闲。福康安昔年被太后用计留在京中居高位做闲事,他心中烦闷堵在眉宇间整日的紧蹙着。嫣凝想到阿桂那副天神一般的架势,如今赋闲家中无事可做,定是想要连府里的石道都倒翻一遍,她不免同福康安般开怀了起来。

福康安行了几步,又转身对嫣凝叮嘱道:“听容妃的话!为筠婠找个院子养病,太医那边,我会打点好一切!”

嫣凝颔首目送他离去,心中忧思着筠婠与德漩的来日是如何的。若她真真无法回到自己本来的时代,筠婠为女子,不留名讳于笔墨间,那为何史册上无她、也无德漩的半分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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