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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一个人在外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又有什么困难苦难是没有体会过的呢, 她以为自己早已足够坚强, 只是不曾想到,会因为这个人一句温暖的安慰,心里柔软又敏感, 一瞬间便湿了眼眶, 红了鼻子, 在心里感叹:
这个人啊, 明明一直都是那么好。
哀悼会进行到晚上九点, 身体稍微好一些的闻二爷还是赶来露了一面, 余初甜担心他身体, 一直陪在师父身侧,没有同闻少辞一桌, 只是后来她才从研究所别的同事那里听说, 闻少辞提到了气味研究所重建的事情, 集团上面似乎不太和谐,产生了不少分歧。隶属于气味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暂时被安排在闻氏大厦, 以后和总部的人一起同下班。
腿部受了伤只能坐轮椅前来的席鸢默默的叹了口气, 和余初甜说:
“以前总觉得周老师严厉,研究所管的紧, 现在才知晓那些时光多自由。”
一起讨论香水策划案, 一起研究气味, 独享高大上而安静的研究所和密林一般的接待区, 这其实才是闻氏里面最好的一个部门。余初甜同样满是遗憾,多少也了解一些,研究所的存在是因为早期闻二爷的争取和贡献,现在受灾那么严重,是需要时间的,只希望闻氏能给香水部门最大的宽容和优待。
她和席鸢没有说多少话,席妈妈和大鸟就来把她接走了,原本余初甜准备同他们一起走,但闻二爷还不回医院,索性留下来,一直陪着他守到十点,等闻老爷子走了,闻二爷才和闻少辞上了同一辆车:
“研究所的事情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原来,等候了大半个晚上的闻二爷,心里还是牵挂着自己一手护佑的研究所。上车之后开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闻少辞打听情况。闻少辞脸上的表现显然不太乐观,只是模糊的说道:
“还在商议中,二叔不用担心。”
他看余初甜有些困乏,便想先送她回家,开口让司机往余初甜家走:
“先送我去医院。”
闻二爷给司机先生下了指令,心里已然有了打算,和闻少辞说:
“你都知道这起纵火案不简单了,我不能让小皮蛋一个人住在那里……”
余初甜原本已经昏昏欲睡,听到师父叫她,刚刚睁开眼皮就听到闻二爷继续说:
“不安全,你接过去,一起上下班也方便。”
余初甜的瞌睡顿时醒了大半,接她去哪儿?
她想张口发问,嗓子又疼的难受,只得作罢,往闻二爷那边看了一眼,被闻二爷落了个温暖的手巴掌到后脑勺上:
“我不管你工作多忙,她也算是我们闻家的,人你照顾好了,要是少了半根头发,我拿你试问。”
余初甜不等闻二爷说完话,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燥热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人神情与往日差不多,好像师父只是交给他一个任务,点了点头:
“我会照顾好的。”
果然是让她住到闻少辞家里去?
闻少辞察觉到她在看他,抬眼落过去,就看到那姑娘抬起一只手揉了揉鼻子,安安静静的坐在闻二爷身侧,那脸颊上浅粉色的痕迹,像是落日余晖里最后一抹色彩,他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丝笑意。
小姑娘,害羞了。
——
先把闻二爷送到医院,余初甜才和闻少辞一起回去住处收衣服,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收拾出满满的一大箱子衣服和四五本厚厚的硬壳日记本,里面中法混杂写,全是这些年余初甜和闻二爷在外游学的感受和经历。
回去的路上,征得余初甜同意,闻少辞翻看了一些,笑话她:
“还真是,中文一点儿进步也没有。”
那里面中法混杂的写法有不少错别字,倒是法文写的流利的很,中文更像是纠错的。
余初甜抿了抿嘴,低着头往手机上打了一行字:
师父说……是她的口头禅,但凡翻出了这个开口,闻少辞便明白就是她强词夺理的时候,只得仰着嘴角笑笑,和她攀谈:
“什么时候,我教你练字?”
这算是为了以后住在一起周末怎么过做邀约了,余初甜害怕繁复的中文,又想要和他多相处一些,硬着头皮接下,手指头却莫名的有些抽筋了,所以还是后悔小时候太调皮,理应从母亲那里多学习一些中文,而不是整日和学院里的小朋友一同玩耍,只有骂不过别人的时候才说上一两句骂人的中国话,诸如,混蛋,王八羔子,小兔崽子,明明那么可爱的小动物,却偏偏成了骂人的话。
闻少辞的住所离闻氏大厦很近,三十多层的高楼,他就住在最顶上,等待电梯一路直达的过程十分漫长,余初甜手上抱着自己的游学笔记,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忐忑,不知这单身男人的家里是个什么模样,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入户式电梯一打开,这才瞧见门口摆放着的两株很茂盛的万年松。
什么人家里的入口处会摆放万年松啊?
闻少辞了解她对一切都很好奇的性子,看她眼睛控制不住的乱看,约莫几分她的心理,和她说道:
“二叔送的,说时刻提醒我,别总是说刺耳的话。”
原来在师父的心里,松树是代表扎人的意思,他原来是那么不喜欢松树的。可明明盆景的寓意,确是一帆风顺呢。
闻少辞开了灯,先把她的东西拎进去,看到人还在门口,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笔记本,喊她:
“进来,我二叔嘴硬心软,我知道是什么寓意。”
余初甜朝他笑笑,吐吐舌头,她来的唐突,闻少辞没找到新拖鞋,把自己的拿给她:
“你睡楼上,我在楼下。”
他估摸着余初甜在哪里都是住楼上,或许习惯了,便主动把主卧室让出来。余初甜上了楼才知道,那间就是他的主卧室,或许是准备把这里当新房的,阳台上还挂着过了水的大红色的床上用品,她来的唐突,他来不及收拾。
余初甜走过去摸了一下,看着那上面喜气十足的福娃模样,想起自己新婚之夜或许是要睡在这床单上的,竟然有些害羞,又有些好笑。
闻少辞原本是上来拿自己的衣服,进了屋才瞧见挂在外面的俗里俗气的大红床单,那天陈姨让他过一下水,他连花纹也没看,这下才晓得原来老一辈人的审美真的是有偏差的,忙走过去收了。
余初甜那家伙却笑着拿出手机啪啪啪的打出几个字,嘲讽:
闻少辞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对这套床品的无奈,但不能说是陈姨的问题,毕竟操办婚礼这种事情的事情,是自己放手交给她的,只得勾起唇角笑笑:
“祝福我们百子千孙,寓意很好。”
饶是余初甜那样大咧的女孩子,也听出他前半句话“祝福我们百子千孙”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嘲讽不成反被调戏,羞红了脸,赶紧从他手上把床品抢过去折起来,塞到衣柜里。
闻少辞看她害羞了,跟在身后的默默笑了几声,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会特别的想要感激二叔:
人,他会保护好。
至于心,当然也要把握好。
——
第一次留宿在闻少辞家里,余初甜哪里有什么睡意,一晚上翻来覆去,恨不得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观察一遍,忍不住幻想这人在这里的生活作息和气味,几乎是兴奋的一夜没睡,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又被席鸢那厮的来电打断,让她早些去公司,好帮她霸占一个地理位置不错的办公桌:
“你记住啊,可以不靠窗子,但一定要在视觉盲区,能躲避上司查看我摸鱼那种位置。”
余初甜的嗓子能发出一些声音了,对着听筒“啊啊”的叫了两声,席鸢听到她艰难的发声,赶紧打断:
“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们是好姐妹是不是,是就记得去早些。”
余初甜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挑了挑眉,叹了口气,本来想抱怨她一大早把自己叫醒,看来席鸢会错意了,只好作罢,懒洋洋的跑去洗漱刷牙,直到在楼梯口闻到米饭的香味,她从楼上探出个脑袋去,这才看到系着围裙的人在做早餐。
看来,有人比自己起的还早。
她听了席鸢的建议,在楼上收拾好了上班的东西才拿下去,闻少辞已经全部弄完,看她起的挺早,问她原因,才知晓她是要去霸占办公桌的,新的办公地点不比研究所,一人一间不可能,都是一视同仁。
他看余初甜吃稀饭吃的极快,怕她烫到,敲敲碗的边缘:
“你慢点吃,我去帮你霸占。”
余初甜回
他看见她脸上沾了米粒,抬起手拿下去,塞到她的嘴里:
“你现在还是余初甜吗?难道不是老闻家的儿媳妇?”
言下之意,我帮我的媳妇儿选个办公桌,还需要看别人的眼神行事?
余初甜嘴里还咬着他塞进来的那颗米粒,瞥见他莞尔一笑的模样,脸有些红了,低着头吃饭,心里却控制不住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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