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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赵悦便见到了梁家的管家。跟着他来的,还有赵家的几个仆人。这几个仆人每人抬着几个箱子,倒是让赵悦有着捉摸不透对方来意。
梁家的管家,赵悦也比较熟悉。此人叫做梁忠,也是个胖子。常年带着一块头巾,最让人瞩目的是,对方鼻梁很高,眼睛比较凹,从外表看是一个色目人。
哦,色目人,事实上是大周人对西方的大食和波斯人的统称。大周朝商贸发达,比大唐更繁荣。在陆地上,有丝绸之路通过西域与西方波斯大食阜通,商洛来往不绝,每年更有无数人漂洋过海来往于波斯与大周之间。
梁忠确实是一个流落大周朝的波斯人。据说当年是因躲避战乱从西域逃来中原,后来被梁家所救,被梁家收留了,最终被梁家上代家主赐名为梁忠。
在大周朝还有很多色目人,仅仅汴京城内,就不下万人。而在南方一些港口城市,色目人更是很常见。
梁忠看到赵悦,朝着他微微行了一礼,开口说:“梁忠见过赵公子。”
赵悦抬抬手,道:“不知道梁管家大清早登门,有何指教?”
梁忠神色不变,语气却带着一抹倨傲,道:“回公子话,梁忠今天是奉我家小少爷的命,前来和赵公子商讨一件事。”
赵悦脸色微冷,语气也淡了下来,道:“梁兴让你来的?他有何事?”
梁忠道:“我家小公子想向赵家提亲,迎娶赵家二小姐。这是梁家向赵家提亲的聘礼,钱五百贯,上等绢十匹,上等棉布十匹。”
赵悦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梁家的人,居然是来提亲的!
可是,赵悦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浑浑噩噩的纨绔子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现代小白。如果是别人向赵家提亲,或许他没那么大反应。然而是梁家,还是和当初的自己一起玩耍的梁兴来提亲,他顿时就来气,愤怒了。
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赵悦冷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梁兴早已经婚配!就连小妾,都已经好几房了吧?他要向我赵家提亲?”
赵悦和梁兴熟悉多年,当然知道对方底细。他此刻心中有着一股愤怒。这梁兴,居然想要自己的妹妹去当他的小妾?!
赵家的小姐怎么可能给人做妾?!赵家百年以前,都还是王侯家族,属于权贵,就算随着时间流逝,头顶的光环慢慢落幕,爵位也没了,逐渐落败衰落,可也依然维持一方富裕。
就算现在赵家落魄到了极致,可也不是一般人能随时拿捏的。要知道赵家的香火上,可还供奉着当年大周朝先帝柴荣赐予赵家太祖赵匡胤的丹书铁劵。
所以,赵家的人,怎么可能给人做小妾?这简直就是丢了祖宗的脸,要成为整个汴京城的笑话!
何况,提亲的人是梁兴!这梁心,家里不知道有了几房妻妾,就算如此,还天天流连于汴京城的各种烟花场所。自己的妹妹要是嫁过去给他做妾?
开什么玩笑,这简直就是要将自己的妹妹送去地狱!想到这里,赵悦的心就变得阴冷了起来。
梁忠对赵悦的愤怒视而不见,很干脆道:“没错,我家公子,想要迎娶赵家二小姐为第六房小妾,这些都是聘礼!我家公子说了,有了这些聘礼,赵家的困境很容易就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梁忠顿了顿,接着道:“我家公子还说了,要是赵家二小姐入了梁家,以后梁赵两家就是自家人了。赵公子,也和我家公子是了亲家,赵家的困难,那都不是什么事了。”
本来处于愤怒的赵悦,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对方的话,反而冷静了下来。
哼,这梁兴,居然还不死心,居然还敢上门来提亲!看来,很多人都认为我赵家落败已成定局,这就想要欺负我赵家孤儿寡母了?
他只是看着梁忠,直到对方说完了,才漠然问道:“说完了?”
梁忠看着赵悦,心中反而有些暗暗吃惊。他自然是见过赵悦多次的,可这一次赵悦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心中,赵悦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现在一看赵悦的表情,他有些拿捏不定了。
据说赵家少爷在自己老爹死后,受了刺激,忽然开了悟,难道这是真的?
想是这样想,梁忠还是点头道:“说完了,不知道赵公子觉得如何?只要梁赵两家结成亲家,梁家定然保赵家一家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什么时候,一代赵家居然要别人来可怜乞养了?
赵悦心中冷笑,语气很平静道:“你来之前,难道梁兴没和你说过什么吗?”
梁忠微微愕然,最终摇头道:“公子倒是没说。”
赵悦很平静道:“回去告诉梁兴,我cao他老母。给我立刻滚!”
梁忠微微张嘴,他没想到赵悦居然直接开骂。还没有说什么,就再次听见赵悦一声冷吼:“滚!”
梁忠看着坐在不动的赵悦,反而害怕不安。于是再也不敢多待,直接起身,带着自己的人,立即就离开了赵家。
只是,钻出赵家之前,看着赵家这略显落魄的小院子,梁忠胆子又大了一些,直接吐了一口吐沫,狠狠道:“狂什么狂!我看你们赵家还能狂到什么时候!我呸,还真以为赵家还是以前的赵家?!”
梁忠带人匆匆离去,却也惊动了院子里面的人。很快,赵悦的母亲带着一个姨娘和妹妹便出现了。
他看着赵悦神色不对,便关心道:“悦儿,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看到了梁家的人过来了?”
赵悦先是和自己母亲和姨娘行礼,又看了一眼跟来的妹妹。不得不说,已经年方二八的妹妹,确实已经是亭亭玉立的美人,难怪被梁兴给惦记上了。
他宽慰道:“娘,没什么事,就是梁家上门来商量一点事,我已经打发了。”
赵悦母亲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事?”
梁家上门提亲,这事肯定有传出去,所以赵悦也没隐瞒,低声道:“梁家上门来提亲。”
“提亲?”赵悦母亲不解,问道:“向谁提亲?”
“梁家的梁兴,想要娶二妹。”
赵悦母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赵悦妹妹赵若兰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她有些惶恐的拉了一下自己娘子的衣角,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显然,她是知道梁兴的。
就连赵悦的姨娘,也是赵若兰的亲生母亲,听到赵悦的话,脸色也变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赵悦,眼神闪过一丝苦楚。
她嫁给赵悦父亲,就是以小妾的身份进来的,别说明媒正娶了,就连进门都没什么仪式。刚来的几年,日子很是艰难。好不容易女儿长大了一些,日子才好过一些。
赵家之前还兴旺时,她还寄希望在自己的女儿赵若兰身上。凭着赵家的身份,至少可以给自己女儿找一个好婆家,自己以后也可以享享清福。
世事无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夕旦祸福。没想到就要有盼头的时候,赵家忽然倒下了。说是梁家提亲,可梁家会明媒正娶自己的女儿?显然不可能!
难道自己的女儿,也要步自己的老路?
在姨娘和妹妹赵若兰心中苦楚的时候,赵悦母亲也反应过来了。她顿时露出一股怒气,一拍身边的桌子,气冲冲道:“这梁家,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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