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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晓月的目光太直白,小茹姨有些被她看毛了,咳嗽了一声道:“你,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才多少日子,莫非不认得小茹姨了?”
晓月知道自己有些走神了,忙道:“每次来都有香香的牛奶解馋,小茹姨对我这么好,晓晓就算不认得小舅了也认得小茹姨啊。”
晓月这话说的直白,正说到张小茹的心思上,饶是她性格外向爽利,也不免有些羞臊,脸一红,点了点晓晓:“你个鬼灵精的丫头,就知道打趣小茹姨。”
晓月嘿嘿一乐低声道:“小茹姨,你说我是小舅的亲外甥女吧。”
张小茹愣了愣:“这还用说,整个河沿路谁家不知道你小舅最疼你这丫头了。”
晓月点点头:“小舅疼我,所以我也最了解我小舅,所以我小舅呢是个男人。”
张小茹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话说的,你小舅不是男人还是姑娘不成。”
晓月:“小茹姨,上回我们历史老师说,从古至今男人都喜欢美人,小舅既是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张小茹听明白了,一张甜甜的圆脸有些黯然,虽黯然却性子使然,仍是直接道:“你是说你小舅不会喜欢我呗。”
晓月却摇头:“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啊。”于是晓月又讲了个楚王好细腰的典故,张小茹是个聪明人呢,晓晓的故事讲完,她就明白了晓晓的意思,这丫头是让自己投其所好呢,只不过,投其所好了难道刘正荣就会喜欢自己吗,这多年自己的心思只怕满河沿路的人都知道,偏偏刘正荣就是不理会,见了面也说话,可就是亲近些的邻居罢了。
女人都是敏感的,就算刘正荣每次见到自己都笑嘻嘻的望着自己打招呼,可张小茹知道他虽望着自己却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张小茹见过刘正荣对别的女孩子什么样儿,不说别的就是河对岸那家新开的温州发廊里,那个漂亮的洗头妹,刘正荣看人家的目光都跟自己不一样,同样是笑,在自己这儿是正经无比,可到了那洗头妹哪儿就透着痞痞的坏。
而刘正荣几乎每星期都往那个温州发廊跑好几趟,若是看不见还好,落个眼不见为净,偏偏自己上班的奶站就在旁边,只要刘正荣往那温州的小发廊一钻,自己立马就能看见,尤其那发廊的窗户大,刘正荣的一举一动,自己都看的一清二楚,想想都让人生气。
只不过这几年下来,她也有些灰心,这样对自己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甚至连正眼都不看自己的男人会因为自己投其所好儿喜欢上自己吗。
晓月见她神色一会儿兴奋一会儿颓败,明显患得患失的,生怕这位小茹姨灰心放弃,那她小舅不是又会娶那个作天作地的舅妈吗,只得继续给她打气:“小茹姨,有句话叫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肯用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说是不是。”
张小茹看向小丫头不禁道:“听你小舅说你快中考了,你爸妈都盼着你上中专,听你这话是有把握能考上了。”
晓月却摇摇头坚定的道:“我不考中专,我要考高中,考重点高中,只有考上重点高中才有希望上大学。”
张小茹愕然,她可知道这年头大学生有多金贵,不说别的地儿就是他们整个河沿路这一条街,有多少户人家啊,也没听见过谁家出个大学生的,在她想来能考上个中专出来坐办公室,就了不得了,所以一听说晓晓有希望上中专,她妈都在家念叨了好些日子,说苏家的祖坟冒青烟了云云,八辈子的泥腿子硬是出了个女秀才。
可这样外人看来了不得的事,这丫头却根本瞧不上,人家要考高中上大学,瞧瞧人家,这丫头才多大啊,十四,就有这样的志气,自己呢,连喜欢一个男人都束手束脚的,这小丫头都能考大学了,自己难道连个男人都追不上,她张小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自己也不是什么丑八怪,怎么就入不了他刘正荣的眼了,想到此,忽然就有了信心,更何况,张小茹可不傻,自从自己进来,这小丫头一张小嘴可就没闲着,又是出主意又是讲故事的,明摆着就是想让自己当她的小舅妈。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刘正荣最疼这个外甥女,这小丫头胳膊肘都拐到自己这边了,搞定她舅舅还远吗。
想到此,不禁道:“你舅舅要是知道出了你这么个小间谍,不知会不会气死。”
晓晓:“放心吧,我舅舅心大着呢,哪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气死呢,再说,我这可是为了他的终身幸福着想,到时候他谢我还来不及呢。”
张小茹愕然一瞬摇摇头:“我过去还说你这丫头是个实在性子呢,今儿才知道,这心眼子多的跟藕眼似的。”
晓晓眨眨眼:“小茹姨,您这话我就权当是表扬了啊。”
张小茹笑了起来:“就是表扬,除了你小舅往哪儿找这么机灵好心的外甥女去。”说着拿了剪子给晓晓剪刘海。
这一动剪子,晓晓就知道张小茹在这上面下了不少功夫,这手艺就算比不上那些专业的发型师,比大树胡同那位王伯可强远了,简单的几剪子下去,原先厚厚的刘海就薄了,还剪出了形,搭上后面马尾,对着镜子照了照,很青春。
晓晓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对小茹姨的手艺相当满意,不仅给她剪了刘海,顺道还帮她修了眉,她的眉并不难看,但修一下自然更好看,晓晓是女人,女人哪有不爱美的。
这么简单的一拾掇,晓晓觉得自己五官都显眼了起来。
正臭美呢,老娘过来叫她吃早饭,早饭本来很简单,就是花卷咸菜稀饭,这年头家家都如此,可今儿不一样,小茹姨说晓晓快考试了,得吃点儿有营养的才行,跑回家拿了面包牛奶过来。
小茹姨拿来的是蜡纸包的葡萄干面包,几乎是充斥了晓月整个童年兼少女时期的美食,后来各式各样的面包房,西点屋开的满大街都是,这样老式的葡萄干面包就没人稀罕了,可现在却是绝对的美食,晓晓记得后来自己还惦记过,走了好多面包房好容易买到,一口吃下去,却失望了,以为是自己口味变了,随着时代进步,小时候觉得好吃的美食,也变了味。
今天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口味变了,是后来那些面包房做的不地道,葡萄干的酸跟面包的奶香融合在一起,松软的口感不甜不腻,再配上一杯浓浓的热牛奶,令人食指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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