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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软曲起膝盖,准备顶开他,突然想到她还在装嗲。
差一秒就破功。
她皱眉娇嗔:“你压到我头发啦!”
程让挪开胳膊,看她一头长发散在座椅上,“扎起来不可爱么?非得披头散发。”
当然不好!焦软知道他最喜欢看她扎马尾,她偏就披头散发不让他爽。
“哥哥不喜欢,可多别的哥哥喜欢了呢。”
“谁喜欢?”
“不告诉你。”
“……”
程让的目光从她的“肚兜”上扫过,又落到她的破洞牛仔裤上。她皮肤白皙,腰细得不盈一握,感觉他一只手就能捏碎。
这样瘦弱的小破孩,偏生带着一股怪力,特别当她喝醉酒,根本控制不住。
好的没学到,学会爷爷嗜酒如命。幸好没教她武功。
焦软发现程让盯着她的腰入神。
他是对着她的腰陷入了沉思吗?
从小跟他待在一起,焦软最是清楚程让的喜好。他喜欢跟他一样保守的女生,最好是温柔体贴知进退,谈吐优雅得体,富有诗情画意那种有思想的才女。
她太脑残了。
还非主流,还暴力。
她现在属于完美闪避他的所有萌点。
他不可能喜欢她。
焦软不得不怀疑,程让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特别是,那天晚上快活呀的时候那些羞羞事。
“咳。”焦软试图唤醒愣神的男人。
程让收回视线,手臂撑在她脸侧,“回家换衣服。”语气没什么温度。
果然是盯着她想着别的事。
焦软抱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哼哼唧唧,表情极为丰富,嗲声撒娇:“我今天不好看啊?”她躺在座椅上扭来扭去,不依不饶:“你夸夸人家嘛。”
程让垂眸看着她的脸,“好看。”听着有些敷衍。他抬手,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手臂扯下来,“坐好,会?”
焦软乖乖的:“会!”
后座车门关上。
程让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怎么看都没从他行动里感受到“好看”应有的待遇。倒是很符合对花瓶的称赞。
焦软趴到前排座椅靠背上:“不就是去吃顿夜宵,不换行不行呀?”
程让的视线跟她在后视镜里对上:“如果你想穿去给爷爷看,也可以不换。”
爷爷来了!
难怪这冷血无情的男人会突然担心她受伤!原来是害怕被爷爷问责。
焦软回家换了身没洞不露背的衣服,一路上都在背诵“退婚演讲稿”。
“爷爷,我成年啦,有件事想跟您说一下。关于我跟哥哥指腹为婚的事,经过我的深思熟虑,发现我只把他当哥哥,并无男女之情。当初是我瞎了眼……”
“等等。”程让打断她,“这句能删?”
“喔,好的。”焦软为了下个月的生活费,十分配合。
“继续。”
“我只把他当哥哥,并无男女之情,当初是我年幼无知,错把兄妹情当成爱情。我在大学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
“喜欢的人?”程让再次打断她,“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人。”
焦软哼唧一声,美眸盈盈欲泣:“你都好久没去学校接过人家了,当然不知道人家在大学里有多受欢迎。”
“好好说话。”
“我超受欢迎的。”
“别谈恋爱,你才十八岁。”
“我才十八岁,不也被你睡过了。”
程让像是觉得好笑:“谁睡谁你不看视频?不是你强的我?”
果然应了那场梦吗!
“这样吧。”焦软岔开话题:“不如我谈个对象,带回去应付爷爷!”
“不行。”程让毫不犹豫地反对,“这种事不能随便。”
“也是,初恋还是蛮重要的。”焦软抿了抿嘴唇,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抬头,突然惊呼:“看路!”
一个急刹车。
焦软生气娇嗔:“你差点闯红灯!想什么呢?”
程让像是并不介意她冲他发脾气,扭头问:“撞到没有?”
“脑袋都快磕起包啦!”焦软压着火,别开脸不理他。
这人今天怪里怪气的。
*
弘河市武术馆内正在进行一场武术交流大赛,主题为“少年强则国强”。由南拳流派鸿拳宗师程述鸿老先生坐镇。
程老爷子是当今中外闻名的武术大师,武术界活化石。以他为原型的武打电影票房满座。门下武打影星、武术教练、保镖行业人才众多。
这场比赛凝聚国内武术界名人明星,引爆当日媒体话题。
比赛已经结束,程述鸿正在接受记者访谈。
“不知道程大师对门下男女弟子的要求,是否一样呢?”
程述鸿说:“重男轻女是愚者之见。我门下弟子男女同等,女弟子不输男弟子。我最得意的传人,也是我的亲传关门弟子,就是女孩子。”
“咦,今天她在现场吗?能不能透露一下?”
“不能。”
“……好的呢。那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您的武馆招新弟子,是更注重人品,还是身体素质?”
“程家武馆门下弟子经严格筛选,入门第一天必先抄录武之根本。习武德为先,身体素质可通过后天锻炼,歹毒劣根却难摘除。自然是人品更重要。”
“我们都知道程老的长孙,也是您唯一的继承人程让程总,十八岁创业研发,不做武馆,却在科研领域取得巨大的成就。想问您当初反对过他吗?”
提到程让,程述鸿满脸骄傲:“是金子,就掩埋不住光芒。而且以他的脾气,想要做一件事儿,就没有人拦得住。”
“希望我们未来有幸能邀请到程总,也感谢程老先生。麻烦程老这边合影留念。”
采访结束后。
“师父!”门口两排弟子屈身行礼,与老爷子道别,其中不乏已经走红的名人影星。
老先生已经70岁高龄,仍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目光扫过众人,不论职位,待他们一视同仁:“嗯。都回去吧。”
“师父,您今晚住哪家酒店?”年过四十的武打巨星毕恭毕敬:“我就住在附近,您上我那儿吃顿饭?”
老爷子中气十足:“不用,你安顿好你的师弟师妹们,他们都是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的。”
“师父放心,我已经订好酒店。”
“嗯。”
程让把车开到门口,焦软下车,打开后备箱捧起花束。
程述鸿被弟子簇拥着走向他们。
见到老先生,程让眉目间的轻狂收敛,低眉恭顺:“爷爷。”
程述鸿颌首:“嗯。”
程让说:“给您定了上次那家餐厅。”
“不错。”程述鸿转头看向程让身侧的少女。
焦软弯起嘴角,脆声声喊:“爷爷!”
萧肃的气氛被她打破,老先生不苟言笑的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笑意:“嘤嘤怎么也来啦?”
焦软说:“放暑假嘛,等开学就又见不到爷爷了。”
“小孩子家以学业为重,上学就要乖乖学习。”
“知道啦!”
*
程让预定的这家夜宵店生意火爆,隐匿在居民区,没有泊车服务。到了地方,程让去找位置停车。
焦软悄声问:“爷爷最近有没有少喝点酒呀?”
“有!”程述鸿笑容和蔼:“我家嘤嘤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
“乖得不行!”
“是嘛?”老爷子瞅了眼左右,压低声音:“上回教你的那套拳法,吃透了没有?”
“没呢,哥哥最近天天在家,我不敢练。”
老爷子和她对视一眼,大声密谋:“放心,爷爷帮你瞒住,不告诉他。”
羹汤上桌。
焦软看爷爷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她清了清嗓子:“爷爷,我成年啦,有件事想跟您说一下。关于我跟——”
“对了嘤嘤。”程述鸿放下汤勺,突然问:“你最近见着江焯了吗?”
江焯是程家武馆的学徒,小时候焦软跟他念同一所小学。
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突然提起他,焦软说:“他去北方上大学之后,有小半年没见了。怎么啦?”
程述鸿说:“那小子最近太惨了。当初他跟林家姑娘指腹为婚,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丫头突然看上了别人!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跑回江家退婚,还管江家要了一笔钱买房子。”
焦软觉得不可思议:“江爷爷给她钱了?”
“给了!从小就被养在江家,你江爷爷把她疼得像心肝宝贝,能舍得不给么。”
“这也太过分了!”发小被骗,焦软的拳头硬了:“又不嫁江焯凭什么拿他家的钱买房?这不等同于拿着未婚夫的钱给外面的野男人花钱吗?”
听到这里,程让心领神会。
老奸巨猾。
他侧目,小破孩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她耳根子软,少根筋,性格又冲动,被下套了还一脸义愤填膺帮着骂。
“白眼儿狼!”
“可不就是只小白眼狼!”程述鸿一脸欣慰,“幸好嘤嘤是个乖孩子,爷爷给你买的那套房快要装修好啦,墙壁跟天花板是你喜欢的粉色。”
焦软同情完江焯,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她现在准备干的事儿吗!
她要是说出口,不就正正成了自个儿口中的“白眼狼”吗?
程述鸿:“对了,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焦软所有的演讲稿都作废,根本不敢继续下去,“没,没什么,您多吃点儿。”
她偷偷瞥向程让,给他投去个“我尽力了你也看到了,这话还是由你说比较好”的眼神。
程让跟没看见她似的,手执长筷,衬衫袖子卷在臂弯,动作优雅得像矜贵王子,专心用餐。
焦软:?
就他会装好人!不说算了她也不说!
“江焯那小子也是,竟然在女孩提出退婚被拒绝之后,也跑去说要退婚。”程述鸿轻叹一声:“两个忤逆不孝子,把老太爷活生生给气死了!葬礼就在上礼拜,我还去上过香。”
焦软吓懵了,手里的汤勺差点被捏碎。
程让也颇为意外,抬起了头。
程述鸿:“后来发现,只是假死,没两小时就诈尸,又活了。”
“……”
“爷爷!”焦软无语了,“你讲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程述鸿笑道:“年纪大了,一口气儿难顺,讲话就是慢吞吞。老咯,嘤嘤嫌弃爷爷咯。”
接下来,餐桌上异常安静。
两人同时沉默了。
程述鸿:“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焦软:“汤太好喝了,没空说话。是吧哥?”
程让:“嗯。”
“爷爷,我去楼下买杯鲜榨果汁。”焦软找借口溜走。
程述鸿抬起头,目光犀利:“趁着嘤嘤不在,说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桌面上两杯热茶白气袅袅,紧迫气氛犹如谈判现场。
程让语气不卑不亢:“人人都说我像您,既然像您,您觉得我会屈服?”
“三分钟。”程述鸿抬手看腕表,“我只要结果。”
程让傲慢的黑眸盛满讥诮:“您越是逼我娶她,我就越不。跟您对着干,我觉得很有趣。”
“很好,性格的确像我。”程述鸿也不恼,习武境界越高,越是善于控制情绪。他放下茶杯:“不过,我也最喜欢跟自己对着干。战胜自己,我觉得相当有趣。”
程让眼角抽了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程述鸿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拒绝跟嘤嘤结婚,你将会失去我的遗产继承权。你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将蒸发。青鹭研发部的十二个亿投资我会撤销。”
搞研发的什么都不缺,只缺钱。
程让再会挣钱,也经不住流水一般的研发无底洞。算上政府扶持,他最多坚持两年就要寻求投资人。
“你拿不出吸引对手的芯片,追查了三年的案子,也将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而被迫中断。”
那个案子关乎程让父母的真正死因。程让绝不会放弃此事,芯片堪比他的性命。
老爷子拿这个来威胁他,在他预料之外。
程让满心疑惑:“爷爷,您到底欠她们家什么了?连您亲孙子的幸福都可以断送。”
程述鸿命令道:“你必须娶她。”
程让气笑了:“到底我不是亲生的,还是她才是亲生的?”似乎真的在好奇:“您确定,我两没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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