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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冉冉心里想,擎晟这时候前来,定是要兴师问罪。他也不避嫌,撩开了寝殿中层层婆娑幔帐,几个箭步走到她跟前。
也是,他是手握大权的摄政王,不需要给谁面子,也不要做给谁看。
秦擎晟眸色深沉,“你又去天牢做什么?”语调足以将林冉冉冻死。
林冉冉不以为然,下意识地回答,“去看我爹呀。”突然又想到什么,改口道:“去看看……前户部尚书。”
秦擎晟冷笑道:“林大人的案子无须陛下操心,我定会找到证据,替他洗刷冤屈。”在他看来,林冉冉三番几次前去探监,无非是想堵住林大人的嘴,劝他早日招供,好将他定罪。
林冉冉松了一口气。
林爹在朝为官多年,骨气是越发的不明显,但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咬紧了牙关,三年前被先皇审讯时连续半个月酷刑都没能让他松口。如今那座只关押了他一人的天牢已是一片和谐,就更不可能招供了。
再加上秦擎晟鼎力相助,朱简当年提供的假证据迟早会被推翻。
林冉冉端起茶碗,“这几年多亏了摄政王。”那日计划失败后,她已经恢复了高冷女帝的神态。
秦擎晟撂下一句:“陛下病情如有好转,该是时候上朝了。”便走出了寝殿。
林冉冉挑起眉毛问宫人:“这几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宫中小太监禀报,“再过两日流将军的大部队就要返程啦,按照北纬的惯例,战事告捷都要为将领摆上几桌庆功宴。”
林冉冉顿悟。她是北纬的女帝,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不能缺席,这幽禁女帝的罪名传出去也不好听,有损摄政王的威名。
林冉冉舔了舔嘴唇,最重要的是可以大吃一顿!
见阿软进来,林冉冉随口问道:“流将军这次进宫朝拜,他家公子会否前来?”
阿软是林冉冉亲自提拔的贴身宫女,已经在她身边侍候了三年多,“陛下说的……可是那位流钰公子?”
林冉冉自斟一杯洞庭碧螺春,“没错,就是他。”
“奴婢听说了,流将军家这位二公子随军出征三年有余,此次战事他又立下大功,摄政王一向赏罚分明,特封了流公子做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怎么……陛下没见这本奏折?”见林冉冉脸色不太好,料想定是前几日被禁足时的折子正巧陛下没瞧见,眼下怕是动气了,阿软关切地上前:“陛下又不舒服了么?”
林冉冉无语凝噎,指着自己鼻子:“朕病得很明显?”
阿软连忙摇头:“不明显不明显,也就摄政王在的时候陛下才会发病!”
为了维持自己在阿软心中的形象,林冉冉云淡风轻地道:“这次封赏大约是内阁票拟的,这种小折子自然到不了朕手中,没什么好奇怪的。”
阿软耿直地回:“陛下,貌似封赏正二品算重要的折……子……”
*
林冉冉从早朝打完瞌睡回到寝殿,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样子。
阿软跪在门口迎接:“陛下,流钰公子求见。”
林冉冉心中咯噔一声。
昨日的庆功宴上她装病不语,流钰谢完了恩后几度想开口都忍住了,没想到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厮还找上门儿来了!
流家世代在朝为官,深得历朝历代君主的器重,先皇在世的时候流将军常被召入宫中,也总是带着最疼爱的小儿子流钰,因此流钰跟朱简打小就玩在了一起。
秦擎晟出现之前,朱简总爱跟在流钰屁股后面,两人关系十分要好。
林冉冉因朱简的关系认识流钰,跟他还有过一次小误会,后来流钰随父学领兵打仗去了,林冉冉就再也没见过他。
林冉冉虽然总在向秦擎晟证明自己,但换做旁人她可不敢,她担心被人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引来杀身之祸,在召见流钰之前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林冉冉心虚地看着眉目俊朗的少年,洋装跟他很熟的样子:“三年未见,流爱卿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啦!”见对方被茶水呛得咳嗽不止,林冉冉干笑一声:“好像用词有些不当,那我……再重新编一个。”
流钰眉宇间明朗舒畅,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简妹妹……哦不,如今当称你为陛下。陛下性格直爽了许多,倒有些像冉冉了。”说到这里,流钰有些欲言又止,语调忽然轻了几分:“不知冉冉近来可好?”提起林冉冉,流钰清俊的面貌平添两抹淡淡的红晕,竟有些害羞起来:“给她写信也未有回音,时过三年,她竟还在生我的气。”
林冉冉错愕不已,怔怔地将他望着:“她……她在三年前就被先皇赐死了啊。”这轰动一时的消息他居然不知道?信?什么信?她从未收到过他写的信。
流钰的笑容僵在脸上,扶在椅子把手上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张着嘴半响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一年,目睹流将军凯旋归来的时候,林冉冉客气地在流钰面前赞叹:“将领们真是威风呀!”意图用称赞流家军来化解前不久赏花会上两人的误会,怎料流钰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你喜欢这种类型?”
后来流钰便彻底消失了,过后听朱简说起,林冉冉才知道他从了军。
流钰满脸的不可置信,脸色千变万化,怔了许久。
意气风发的少年忽地变成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林冉冉自我检讨,人家才刚刚被封了将军位,大好的日子本该图个吉利,说这种话岂不晦气?
流钰过了好一阵才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先皇要将她赐死?”微微透着红晕的脸此刻已是一片惨白。
林冉冉愣了一愣,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良久后,流钰沙哑着声音问:“她被埋在了何处?”
随后,林冉冉将流钰带到了自己的坟前。
看到墓碑上篆刻那几个“爱女林冉冉之墓”大字时,流钰表情痛苦,修长的手撑在墓碑上,颀长身躯摇摇欲坠。
林冉冉被一群人簇拥着站在墓碑前。毕竟是自己的墓地,总归还是要时不时来休整一番,人多力量大,如今这块墓地被越修越大,方圆几十里都知道埋在这里的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且颇受女帝重视,经年累月,这片土地就被她给霸了,再也没人敢往这里埋。
自家地盘不必拘谨,林冉冉从碑前果盘捡了颗供果,还算优雅地啃了几口,“嗯,这果子味道不错。”都是她平时爱吃的。见流钰望着铭文大受打击,林冉冉边吃边道:“来人,去扶着点流公子,别摔了。”
流钰摆了摆手:“多谢陛下,不必了,”眸中似有泪光闪烁,有气无力道:“微臣告退。”
流钰脚步踉踉跄跄地离开墓地,背影带着无尽的悲凉。
阿软在旁边不解地嘀咕:“流钰公子这是怎么了?”
林冉冉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嚼着果子,脑中突然灵光一现——莫不是因为那年赏花会上,流钰误将她当作朱简,牵她的手欲亲她、被她推下水池那一桩事?
细思极恐!
林冉冉握着果子,“此事说来话长!”
“那陛下就长话短说呗。”阿软是林冉冉的心腹婢女,曾有刺客潜入寝宫欲将她刺死,是阿软替她挨了那一刀,从此林冉冉便将阿软视作亲人。如今在这世上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她爹爹被关押在大牢里,秦擎晟又不理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阿软。
“你自小在宫中学规矩,应该知道北纬的赏花会,”林冉冉往墓碑前一座,边吃果子边道:“我与这流钰公子的梁子便是那时结下的。”
北纬的赏花会是皇室宫廷别出心裁的娱乐方式,白天一行人在御花园中赏花,到了夜里,宫人便会为应邀前来的王公贵族一人送上一面白编绫制成的纱巾,参赛者蒙着眼品茶猜茶名,胜利者可获得丰厚的奖品。
那晚赏花会上,林冉冉穿着朱简赏赐的罗裙,又错拿了朱简的纱巾,流钰误将她认作了朱简,酒过三巡后忽然拉了她的手一通深情告白,吓得她失控将他推进了荷花池里。
流钰从荷花池爬起来后,她已经揭开了纱巾。林冉冉至今都记得,月色下流钰一双眼璀璨如星,却藏着满满的失望。
白白受了人家的表白词,又失手将人推进了荷花池,这档子事她也内疚了许久,才会逮着机会便夸他几句,搞得后来流钰看她时的眼神别提有多奇怪,定是觉得她人傻多作怪,成天跟在朱简身边碍他事。
今日流钰之所以在她坟前如此失控,九成如她心情这般——
大仇未报,仇人已死!
朱简对她做过那么多坏事却死了,她心中有气不能得报,这岂是一般人能懂的生无可恋?流钰的痛苦只有她能懂呀!
“陛下,陛下?”见林冉冉失神,阿软紧张地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悄悄咪咪地提醒:“陛下,摄政王来了!您快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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