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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老太冷氏,原主的奶奶。
要说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重男轻女,说来也搞笑,三个儿子都成家立业,却只有四个孙女,把这冷氏急的整日里指桑骂槐。
磋磨儿媳妇家常便饭,连带着孙女也不受待见,原主就没少被她毒打,更因为陈氏不成事,他们这一股的两个孩子见到冷氏都不敢站着的。
“还不跪下!”冷氏见梅若雪竟还站着,伸手就要抓她头发。
梅若雪抬起手挡了一下,冷氏顿时尖叫出声:“小畜生!你竟敢扎我!”
“为什么不敢呢?”梅若雪勾唇一笑:“扎你一下叫唤什么?不是要剥皮吗?纵女行凶你也说得出口?一墙之隔你耳聋眼瞎不成?梅宽虐打妻女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来。”
冷氏胸口起伏,撸胳膊挽袖子就往上冲:“还敢顶嘴了!看我不打死你!”
“别打!”
陈氏尖叫一声,就要冲出来,梅若雪猛然回头发现陈氏眼神开始涣散,吼了句:“坐下!”
陈氏愣住了,直勾勾的看着梅若雪的小身板灵活的躲过了老虔婆的巴掌,伸手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别打我儿,别打我儿。”
和冷氏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完全没有客气的必要,梅若雪手里的绣花针夹在指缝中,身量不够的她跳起来对着冷氏的脸蛋子就是一耳光,那绣花针锋利的尖随着力道在那张老脸上划出来三道血痕,惨叫的声音高亢嘹亮的让人兴奋的很。
梅若雪眼底有光,烁烁生辉一般盯着捂着脸连连倒退的冷氏,步步紧逼:“纵女行凶就要剥皮对吗?那今天我就先剥了你这一身老皮子做灯笼!”
冷氏怪叫着扭头就跑,梅若雪背后紧追不舍,偏偏还脆生生的叫着:“奶奶,你等等我啊,我下手轻点儿,不会太疼的呀。”
咣当一声,冷氏撞在了自家大门上,顾不得疼痛钻进院子里,死死的抵住了门,门闩都落下了:“杀人啦,杀人啦!”
梅若雪听着冷氏那杀猪一般的嚎叫,抬头打量着梅家的大门,啧啧两声。
两米多高的大门气派得很,大门上的红漆都是新刷的,青砖的院墙也足有两米高的样子,倒退两步可以看到正房的房顶上红色的瓦。
再稍稍一偏头就能看到自己家那寒酸的院子,两边对比起来梅若雪忍不住冷笑出声,转过身便打算回家。
“你、你别过来。”
梅若雪回头一看,一个恨不得贴在墙上的中年妇女正颤巍巍的挪蹭着。
她不说话梅若雪还没注意,这会儿扫了眼那中年妇女,便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她手里还抓着的扫帚,眯了眯眼睛。
大房赵氏,平日里以欺负陈氏为乐,极善于讨好冷氏,虽说也整日里被骂的狗血淋头,可到底是没被撵出来。
没被撵出来还有个原因。
梅若雪目光缓缓落在赵氏的肚子上,笑得人畜无害:“大娘,你觉得这一胎若还是个妹妹,下场会怎么样呢?”
不理脸色瞬间苍白的赵氏,梅若雪往家里走去,走了两步猛然回头就见赵氏对着自己的背影挥舞着扫帚,扬声:“回去告诉梅家人,明儿我登门算账!”
躲,不是她梅若雪的性格,再者根本躲不过去。
赵氏不敢逞强,往回走的时候想到冷氏那脸上血葫芦一般的景象,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该!总有煞神治恶鬼!
不过这二房的大丫头怎么还变了性子?
听说是大丫头上吊死了,赵氏是绝对不信的,大丫头性子怂得不如狗,还敢上吊?
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大丫头这股子狠劲儿是哪来的?
好不容易进了门,赵氏没敢往正屋凑合,呲溜就钻进了东厢房,稍信儿?自己恨不得闹的越凶越好,最好借着大丫头的手把老虔婆打死!
以前她可没想到大丫头有这么大的本事,今天算是开眼了,梅宽那狗东西腿上的血窟窿可不小,脸上更不用说,这会儿两个被打了脸的娘俩指不定抱头痛哭呢。
正房,冷氏坐在梅宽的床边,嚎啕大哭后就止不住惨叫,眼泪滚到伤口上疼的钻心。
“还不去请郎中!疼死老娘了!”冷氏喊得声音不小,眼泪却不掉了,余下时间都是干嚎。
一墙之隔,梅若雪听得真真切切的,来到大门口就见陈氏脸色阴沉的站在大门里边,目光不善的看过来:“你还知道回来?怎么空着手?难道要饿死为娘?”
嗨,梅若雪无声的打了个嗨声,一听这话就知道陈氏把刚才的事情又忘记了,虽说她曾是凶名在外的小神医,却从不对病人摆脸色,如今的陈氏就是个病人而已。
去栅栏旁边拿了弯镰和篮子回来,进了院子径自往屋里去。
陈氏紧随其后:“梅若雪!出必告,反必面,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光景了,家中无米无柴,这日子可怎么熬下去?”
“如今看来,只有为娘舍了这脸皮求到老宅头上了。”陈氏说着竟停了脚步转身要出去。
梅若雪深呼一口气:“你出门试试。”
陈氏猛然回头看着梅若雪的背影,没来由的心里涌起惧怕的情绪来,怯懦了半天才转过身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蹭到屋里,进了门就见梅若雪跪坐在床铺上,正吐出什么东西在手里,几步过来伸手就要打翻那坨污秽:“快拿开!这脏东西你竟然也吃!”
梅若雪偏头扫了眼陈氏:“是药。”
“药?”陈氏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小女儿身上,蓦然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捂着嘴,呜咽道:“这……这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混账啊,怎么如此磋磨我的儿啊。”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梅若雪克制着不一脚就把这人踹出去的冲动:“去烧一锅热水来。”
“呜呜……,我可怜的儿啊。”陈氏抹着眼角转身,走了两步扬声:“八两!你死哪里去了?没看到小小姐伤着了,快烧热水去。”
梅若雪不管陈氏咋咋呼呼的四处找她嘴里的八两,小心翼翼的把嚼碎了的止血草覆在小光头的外伤处,再包扎好。
从篮子里拿出来蒲公英,一小段一小段的掰开,里面白色的浆汁涂抹在手臂和腿伤处。
蒲公英又名地丁,白汁壮筋骨,消炎止痛。
再次包扎好,梅若雪才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盯着自己的小光头,笑了笑:“很疼是不是?”
“不疼。”小光头伸出手:“姐姐,脖子青紫一片,吓人。”
梅若雪伸手摸了摸脖子,摇头:“和你比起来这算什么呢?”
“我心疼。”小光头还扬着手,梅若雪凑过去,她的小手就在那脖子上轻轻的摸了一圈,瘪了瘪嘴儿眼圈就红了。
“哭什么?出息的。”梅若雪按住她的手,放在被子里:“伤筋动骨一百五,你要坚持住,知道吗?”
“嗯。”小光头答应的痛快。
梅若雪安顿好小光头,才出门,就见陈氏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半盆水,正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脸,头发也洗过了,垂在后背湿哒哒一片,见到梅若雪立刻皱眉:“八两!没看我头发还湿着?过来给我绞发。”
这……特么的!
梅若雪揉了揉眉心,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陈氏:“你逃避什么呢?”
“胡沁个什么?昨儿靖哥就稍信儿过来了,明日要出游,快些帮我梳妆。”陈氏说着,竟脸色阴沉似水起来。
梅若雪蹲下来拉过陈氏的手,搭在脉窝上。
陈氏怒道:“你这是作甚?”
“你病了。”梅若雪抬头看着陈氏,一字一顿:“梅宽、梅若雪、梅若晴你都不记得了?靖哥又是谁?”
陈氏望着梅若雪,眼神慢慢的就没了焦距一般。
梅若雪出声:“随我进屋,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陈氏由着梅若雪牵着她的手进了屋,躺在床上就昏睡过去了,梅若雪拔下来绣花针,仔细的给陈氏诊脉后,脑子里琢磨着对应的方子。
“若雪。”梅河从门外进来,把肩上的袋子放下:“快去藏起来。”
梅若雪看了眼袋子,再看梅河一条手臂不正常的垂着,皱眉:“三叔,你怎么带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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