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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绳被解开后, 阿措手腕和脚腕处果然磨破了皮。
她的肌肤细嫩白皙,那红红的勒痕看上去很是骇人。
阿措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伸出小手指碰了碰伤口, 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疼……”
慕青坐在她旁边,静了静,道,“我去给你拿些药来。”
阿措抬头,有些诧异的看向慕青, 眉心微动, 声音有些发颤,“慕青,你不该跟他们同流合污的。”
慕青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目光闪烁两下,并没有多说, 只是转身去柜子里找药。
阿措稍稍活动了一下血液不畅的手脚, 乌黑的眼眸却是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内的环境与摆设。
这是个女子的房间,脂粉味很浓。
房间并不大,只摆着一张床, 一个大衣柜, 几个小柜子, 一张圆桌, 几张凳子, 其他便是些花瓶字画摆件。
房间有一扇门,两扇窗;其中一扇窗和门的方向一样, 都是朝外开的;另一扇窗户紧闭着, 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自己刚才随口说“外面还有人守着”的时候, 慕青的神色没有变化,可见外面的确有人守着。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直接站在门口守,还是隔了一定的距离。
就在阿措的大脑飞快转动时,慕青已然找到药膏走了过来,和气道,“我给你上药吧。”
她要替阿措上药,阿措也没拒绝,配合着她涂药,时不时还娇气的哼哼两声。
待上完药后,两人相对无言。
沉默片刻,阿措道,“你劈我脖子那一下,可真够狠的,我脖子到现在还很痛……”
慕青面露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闭上嘴。
阿措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被你打晕之后,好像睡了很久。”
慕青道,“刚过寅正时分(凌晨四点)。”
寅正。
阿措想着,她从祖母那里出来的时候,还是黄昏时分,这么说自己睡了快一整夜。
一夜未回宫,陛下肯定要急死了,还有大皇子和小公主,他们晚上都习惯她亲亲抱抱,才能安稳入睡。
她下意识的想起苏醒时的那个梦,梦中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陛下颓然失落的模样,让阿措心口一阵疼痛。
手,不由得抚上胸口。
慕青见她脸色苍白,不解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阿措泪光潋滟的看了她一眼,道,“心里难受。”
慕青一怔,扭过脑袋,重新坐下。
又是一阵沉默后,阿措捂着肚子道,“慕青,我饿了,你可以给我弄些吃的么?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脑袋有些发晕。”
她的语气很是温和,乖乖地坐在床上,像是认命了,打算安安分分当个俘虏。
慕青想着把人掳来了这么久,要点吃的也不过分,便道,“你等等,我去跟外面的人说一声,让他们送来。”
阿措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拳头,面上却是乖巧的点了下小脑袋,软软道,“多谢你了。”
慕青起身往门外走去。
阿措耳朵微动,数慕青的脚步,还有她与人说话的声音大小,心中也稍微有了些数。
看来外面的人并不是直接怼在门口守着,而是隔了一段距离的。
现在又是大清早,他们守了一夜了,按理说精神应该不会特别足?
她这般想着,飞快的从床上下来,双脚刚一沾地,她的眼前就一阵晕眩——
她是真的饿了,饿的脑袋发晕,双腿没力。
阿措甩了甩脑袋,稍稍缓了一会儿,便大步的往里面那扇窗户走去,她得看看这扇窗户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阿措已经抱着最坏的打算了,她有想过这窗户或许被封住了,又或者窗户外也有乱党把守着,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她总得试试看。
让她欣喜的是,窗户并没封住,她一下子就推开了。
可等她往外看时,却呆了一瞬——
窗外没有守卫,也没有什么高墙,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乌压压、阴沉沉的天空。
她这是在一座高楼上!
阿措一颗心霎时冷了大半截,低头往下看去,这个高度起码三层楼。
这是天要亡她吗?
阿措心灰意冷,小脸都变得煞白,突然,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往下看去。
夏日的白天来得早,此时的天空已经微有亮色,积云很厚,遮住大半个月亮,就连月亮也是朦朦胧胧的,仿佛要融化一般。
在这样微亮的光线间,楼下那一片暗色在缓缓流动。
是河!这外面是条河!!!
虽然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看到这条流动的河,阿措心头的血液也沸腾着。
就在这时,慕青回来了。
她一推开门,见到阿措站在窗户旁边,神色蓦得一变,眸光也变得锋利起来,语调上扬,“姑娘?”
阿措飞快的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再回头时,一张白皙漂亮的小脸蛋上带着几分虚弱无力的笑,“屋子里的香味太浓了,我胸闷的难受,就打开窗户透透气……”
慕青的视线落在阿措捂着心口的手,又嗅了嗅,的确,这屋子里的劣质脂粉味实在太浓了,就连自己都觉得熏得慌,遑论姑娘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用惯了名贵香料的人。
更何况这里是三楼,外面又是河,自家姑娘又不会凫水,谅她也逃不了。
慕青眸中的警惕稍稍褪去些,缓步走了过去,出声道,“姑娘想开窗透气跟我说便是。”
“小事而已。”阿措明亮的眼眸中满是纯真,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再做什么,于是很主动的坐回了床上。
两人安静的坐着,窗外的凉风呼呼的灌进屋子里。
阿措往外看了一眼,轻声道,“好像要下雨了……”
慕青看了看,道,“嗯,是要下雨了;夏天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下暴雨。”
“是啊。”阿措敷衍的应着,心中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才能支开慕青?
她刚仔细看了,这条河的流速并不快,如果自己跳下去,能够爬上岸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左想右想间,门外响起敲门声,有人把食物送来了。
食物很简单,一碗白粥和一碟蔬菜,看得出是随便做的,毫无卖相,丝毫激不起食欲。
这个时候阿措也不挑,她饿极了,只觉得肚子都要贴近骨头了。
慕青本来还想宽慰两句,却见阿措端起那粥便喝了起来,像是只饿坏了的小猫咪。
一阵愣怔后,慕青心绪复杂道,“姑娘你喝慢点,小心烫。”
阿措一边喝,一边想:得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逃跑,她不能挑剔,得吃光光才对。
不多时,一碗粥和一碟菜便被阿措吃的干干净净。
慕青迟疑的问,“姑娘,你吃饱了吗?”
她这样一问,阿措心头忽的生出一计来。
她摸了摸肚子,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慕青,“好像还没……自从生了孩子后,我的食量就变得更大了,这粥水根本不顶饿。唔……可不可以再给我送些吃的?”
慕青当初在阿措身边伺候的时候,就知道自家姑娘胃口挺好的,没想到两年不见,她更能吃了。
倒是一点没发胖呢。慕青这般想着,应道,“好,我再去跟他们要。”
说着她端起桌上的碗筷,走出去了。
须臾。
慕青跟外面交代完后,折返回来。
可她刚一进屋,脑后便挨了一记重击。
伴随着一声闷响,她的脑袋破了,一阵热意涌动。
“你……”慕青不可置信的看向躲在门后,手中拿着一块砚台的阿措。
阿措此刻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乖巧?她一张小脸满是冷意,黝黑的双眸平静无波。
见慕青没立刻晕倒,她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咬紧牙关,又抡起那砚台,狠狠地朝她脑后拍去。
慕青像是见了鬼一般,双眸瞪得大大的,鲜血从她头上淌下,流过眼睛。
这次,她总算晕了过去。
“你砸晕了我,我也砸晕你,咱们扯平。”
阿措低声喃喃道,又及时扶住慕青要倒下的身子,轻手轻脚的将她平放在地。
阿措的心跳的很快,她飞快的将门从里面锁上。
带血的砚台丢在桌上,她半点时间都不敢浪费,连忙搬了一张凳子到窗户边上,爬了上去。
这时,天光又比开始亮了些,那场酝酿了许久的暴雨好像也要落下,连着闪过了两道明亮的闪电。
阿措爬到窗户上,双手紧紧地撑着窗台,凉风呼呼的刮过她的耳朵。
她垂眸看了眼下方,一颗心颤抖着。
呜,好高……
“阿措你不要怕,你可以的!”
她给自己鼓劲,“陛下还有孩子们都在等你回家,你得逃出去!”
这是唯一逃跑的机会了,她绝对不能落入荀礼的手中,成为荀礼对付陛下的那把刀。
思及此处,阿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双眼一闭,咬紧牙关——
她松开了手。
刹那间,身子往下栽去,耳畔是凌厉呼啸的风声,还有那种急速下降带来的强烈不安与恐慌。
她好想叫出声,但理智让她控制住。
“噗通!!!”
微微晨光下的河流激起一道水花,随后,伴随着“轰隆隆”一声惊雷,无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在河中激起一个又一个小水花来。
——
“咚咚咚,咚咚咚……”
“慕青姑娘,饭送来了。”
“慕青姑娘?慕青姑娘?”
久未得到回应,外头的人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外面的乱党一脚踢开。
当看到躺在地上满头鲜血、不省人事的慕青,还有桌上那沾血的砚台,大大敞开的窗户,那乱党狠狠地骂了句粗话,大步朝外面喊着,“不好了,那娘们跳窗户跑了!!!”
———
河边。
阿措费尽力气从水中爬到岸边,她浑身湿透,偏生还赶上这场暴雨,那豆大的雨点砸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她站在河边,茫然四顾,昏昏光线下,周边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
这里是哪里?她现在该往哪里去?
她站在原地愣怔了片刻,最后决定凭着自己的直觉,朝右边走——她现在也只能靠直觉了。
可还没等她走多久,就见前方亮起一群光亮,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喊声,诸如“你往那边”“我往那边”的话。
阿措心头大骇。
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眼见着有一些光亮朝着自己这边走来,阿措慌了,四周都是荒地,压根没有可以遮蔽藏身的地方!
极度惊慌之下,她索性把心一横,重新朝着河边跑去。
她跑的很急,一只鞋子都跑掉了,她也来不及穿,就光着脚,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奔去,就连石头划破脚掌也顾不上疼。
瓢泼大雨之下,她娇小的身形像是要被这场暴雨吞没。
阿措躲进了河里,她仰着脑袋游着,这场暴雨和这将明未明的天色,此刻成了她最好的保护。
不出所料,一队乱党果然往这边寻了过来。
见他们越发靠近,阿措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潜入河水中。
岸上,有个人突然喊了起来,“荀爷,这里有只鞋!”
荀礼赶紧凑了过去,一把抢过这只小小的绣花鞋。
这上好的锦缎面料,还有上面精细的绣花,以及鞋尖镶嵌的那颗饱满莹润的珍珠,都说明这鞋的主人是谁。
“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竟真让她逃出来了!”荀礼紧紧捏着那只鞋,黑眸眯起,露出冰冷的神色。
“荀爷,看来那娘们是上岸了,没准往街上跑了,咱们赶紧去上头找吧。”
“是啊是啊,再不找到她,天亮就不好找了!”
荀礼咬着牙,猛一挥手,“走!!”
一众人又立刻往前头跑去,离大河越来越远。
“呼…呼……”
阿措探出个脑袋,像是条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若是那些人再多啰嗦两句,她就要憋不住,撅过去了。
心头涌上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来,眼眶都有些酸酸胀胀的,她好想哭,却很清楚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得留着精力,赶紧逃离才是。
阿措的目光变得坚定又冷静。
就在她要游回岸边时,脚下突然抽搐起来。
阿措慌了,脚抽的厉害,她不受控制的失去平衡,脸一沉,便灌了一口水。
“咳咳咳……”
她呛得厉害,双手扑腾着,无边的慌张与恐惧将她包围。
挣扎着,她的手朝外伸着,像是期待着有谁能救她一把。
然而,并没有。
她的身体一点点脱力,意识渐渐朦胧,整个人沉入河水中。
雨水依旧稀里哗啦的落着,大河也依旧缓缓的流动着,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
……
冰冷,窒息,绝望,无边无际的黑暗。
自己是死了么?
黑白无常勾着她的魂到了地府吗?
阿措觉得无比疲惫,就连灵魂都像是灌进铅水一般,沉重又劳累。
她心想:人类的死亡,真的好痛苦啊。
“娘娘,娘娘……”
“娘娘,你能听见吗?娘娘你睁开眼睛吧……”
这一声声呼唤,由远及近,由含糊不清变得清晰。
是有人在叫她么?阿措的神识停住,那唤声还在继续。
难道自己还活着吗。这个念知让阿措一下子惊喜起来。
她不能死,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在人世间还有很多牵挂。
陛下,三个孩子,祖母……
原本虚弱的神识渐渐变得强大起来,阿措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缕亮光映入眼帘。
她眯着眼睛适应,随即一张俏丽的小脸蛋映入眼帘,那姑娘见她醒了,清亮的双眸迸发出满满的喜悦,“娘娘,你总算醒了,太好了!”
阿措一怔,这个姑娘是谁?榴花宫好像没有这样一个宫人吧。
缓了缓神,她的眼珠微转,也渐渐看清了周边的环境,简陋但整洁……
这里不是榴花宫,也不是皇宫的任何地方。
阿措睁着一双疑惑又防备的眸,直勾勾盯着面前这个姑娘。
她张了张嘴,想要发问,可嗓子干涩撕扯的厉害,好不容易发出一个沙哑的“你是”,嗓子就痛得厉害。
那姑娘忙道,“娘娘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叫小蝶,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曾经还救过我一命。”
阿措面露迷茫。
小蝶拍了下额头,不好意思道,“瞧我这脑子,宫中那么多人,娘娘怎么还会记得我呢。”
说着,小蝶便解释了一番。
阿措这才恍然,原来这个小蝶便是去年在宴会上不小心摔倒的舞女。
当时自己好像是帮她说了一句话,这事便轻飘飘的过去了,这舞女也没受到责罚。
“当时多亏了娘娘您,不然我怕是要倒霉了。”小蝶一脸感激道,“那回之后,教坊司嬷嬷说我太笨了,也不敢再让我上台,就托关系把我调到宫外的官署当差了。”
阿措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自己的举手之劳,今日竟阴差阳错的救了性命。
她想起宝华寺主持说过的,善恶终有报。
所以,她现在是好心得好报了?
见阿措想坐起来,小蝶扶着阿措起身,“昨日我正好休沐,便回家中探望我娘,哪知道城里突然戒严,我赶了个大早也不得进城,只好折返回来,不曾想竟在河岸边救起了您。”
她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阿措。
阿措抬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抬起就垂了下去。
想到在河中晕过去的场景,阿措至今还心有余悸,昨天她真是累到虚脱了。
“娘娘,我喂您吧。”小蝶也看出阿措此刻状态很差,连忙轻手轻脚的喂她喝水。
喝过温水后,阿措的嗓子稍微舒爽了些,她哑声道,“多谢你。”
这句多谢让小蝶诚惶诚恐,一叠声道“不敢当”,又道,“娘娘,你刚醒来,这会儿身子还虚着,你先躺着,我去厨房那些东西给你吃。”
阿措朝她温柔一笑,“麻烦了。”
小蝶动作麻利的往外走去,一边想道,皇后娘娘可真美,就算落魄成这样,也美极了。
阿措实在太累了,小蝶一走,她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等再次被叫醒时,小蝶煮了碗肉粥,还拿了两个白面馒头。
阿措靠墙坐着,小蝶拿着勺子喂她喝粥。
一口接一口,吃着吃着,阿措苍白柔婉的脸庞滚下一滴泪水。
小蝶吓了一跳,有些慌张道,“娘娘,您怎么哭了?是这个粥做的很难吃么,我、我的手艺是不太好,家里也没别的好东西……”
一碗肉粥和白面大馒头,对寻常百姓来说,已经是很好的食物了。
阿措轻轻摇了摇头,眼圈红红的,细声细气道,“不难吃。”
小蝶顿了顿,“那您这是……?”
阿措吸着鼻子,哽噎道,“我想陛下,还有我的孩子们,我想他们了。”
之前在荀礼慕青手下醒来,她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半点不敢松懈,也不敢掉泪。
其实她心里怕得要命,不论是从那高楼跳下来,在暴雨中踌躇四顾,还是在河里苦苦挣扎……
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助,让她快要崩溃。
现在,她总算到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还有人关心她,照顾她。那长时间保持高度紧张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撑不住了。
阿措想放声大哭一场,她好想回家。
小蝶手足无措的看着漂亮的皇后娘娘大哭着。
脑子里还有点不合时宜的想着,皇后娘娘就连哭起来娇滴滴的,她个女人瞧着都心疼极了。
待阿措哭累了,哭痛快了,小蝶给她绞了块热帕子敷眼睛,轻声安慰道,“娘娘,你别太难过了,城中突然封城,肯定是陛下在找你呢。”
陛下,呜,她好想他。
阿措露出双红红的眼睛,小兔子般可怜的看向小蝶。
小蝶被她这样瞧着,莫名涌起一阵责任感,她道,“娘娘放心,我明早再进城一趟,跟守城的将领报个信,陛下知道你的消息,肯定会立刻赶过来接你的。”
闻言,阿措眼睛发亮,道,“我跟你一起去。”
“娘娘,你才刚醒来,身子虚弱成这样,还是在床上歇息吧。”小蝶又指了指阿措的脚,“再说了,你脚上还有伤,哪里好进城呢。”
她早上在河边捡到阿措的时候,阿措一只脚是光着的。白嫩的小脚上满是割伤,又在水里泡久了,伤口都泡的发胀溃烂。
见阿措长睫低垂,一副失落的样子,小蝶乐观道,“娘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将消息递过去的。”
沉吟片刻,阿措抬头看向她,认真道:
“你到了城门,只说你要见陈暮云陈小将军。我的下落,只能说给陈小将军听,其他人我都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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