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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什么没有问？”
季珩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然后消失无踪。
他的手还在摩挲着那处纹身，温热的胸膛还贴着她的背，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现在这个姿势非常亲密，他们的心也前所未有的贴近。
苏翎沉默，缓慢地呼吸着。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和季珩来一场这样坦诚的对话，她有些无措，也有些不安。
将自己的感情完全剖析给对方看，是很需要勇气的。
那代表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将一个不完美的形象完完全全展露在他面前。
她要承认自己的嫉妒、自卑、惶恐不安。
将自己所有的不好都展现给他。
当然，相应的，在她卸下伪装以后，她会自然而然的期望他能代替她的伪装，为她挡风遮雨。
如果他有一点不好，便会直接的对她造成伤害。
她怕自己要求得太多，而季珩却给不了她那么多，所以她才一直犹豫着没有说。
“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良久，苏翎这样犹豫的问。
季珩收紧手臂，让她和他贴得更紧。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呼吸喷洒在上面，滚烫灼人，让她的心跳失了一拍。
“不一样！”他说，声音极温柔缱绻：“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你是独一无二的！
苏翎听懂了季珩的言下之意。
怔愣了一会儿，苏翎翻身面向季珩，回应般环住他的腰。
“季珩，我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你要让我像废物一样活着，只依赖信任你一个人，这样很不好，我会很害怕，你越对我好，我越惶恐不安，我怕终有一天，你会腻了我，然后再养个更听话讨喜的宠物。”
“她们都只是你的替代品！”
季珩抓紧她的肩膀说，语气很严肃认真，苏翎能真切感受到他想要传达的意思。
她往季珩怀里钻了钻，将耳朵贴在他心脏的位置：“我害怕的就是有一天会被完全替代！我们是不平等的关系，我什么都不会，如果你不要我了，我要很辛苦很辛苦才能在这个社会生活下去。”
面对外界，她现在其实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她没有上过班，也没有一技之长。
她接触过的人很少很少，更不懂该如何与人相处。
她只会逃跑……
“不会！我不会不要你！”
季珩保证，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这样的保证对苏翎来说，足以定心。
她没再说话，安静的感受季珩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季珩试探着开口：“你想上班吗？”
“我可以吗？”
苏翎惊讶，这个提议完全突破了她对季珩的认知。
季珩竟然会允许她去上班？
听出她语气里的期盼和兴奋，季珩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声音变得异常柔软：“你想做什么？”
“……”
苏翎张了张嘴，然后哽住。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脑海里一片茫然，心里有个细微的声音在质疑她自己：你什么都不会，能做什么呢？
季珩很快明白她为什么沉默，温声道：“明天带你去看，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好！”
苏翎脆生生的回答，整个人都兴奋得睡不着了。
季珩在她头上薅了一把：“睡觉，再兴奋也要等天亮。”
“哦。”
苏翎乖乖回答，像小猫咪一样蜷缩在季珩怀里，她努力放缓自己的呼吸，好让季珩以为她睡着了。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以后自己要做什么，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也许，这真的是一个好的开始。
她和季珩在不断地互相伤害之后，终于要学着去爱对方，然后牵着对方的手一直走下去。
怀着这样的期待，苏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洗漱，乖巧的等着季珩带她出门。
“就这么开心？”
季珩有些无奈，苏翎迟疑的点点头，小心的观察季珩的脸色，她怕自己太过得意忘形，季珩会突然改变主意。
“开心就好，走吧。”
季珩随意地说着，拿了外套出门，苏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想了想还是小声开口说了一句：“谢谢！”
话落，季珩忽的停下，回头扣住她的下巴，俯身弯着眉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知道我的规矩，我不接受口头感谢。”
“……”
说这句话时，他突然又恢复了那股子痞气。
苏翎知道他想说什么，脸微微发烫，眼神也飘忽着不敢和他对视，季珩低头吻了她一下。
“这次先记着，我先收点利息！”
“……哦。”
苏翎捂着脸应了一声，算是默认这种‘偿债’方式。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季珩的唇角上扬，眼角眉梢浸满柔情。
开车出了门，季珩在心里默默思索着苏翎可能做的职业选择。
她的眼睛受不了强光，最好不要做需要长期用眼的事。
不想让她和别的人有太多接触，最好不要团队协作，个人能独立完成的事最好。
把自己的要求都想完了，季珩在自己公司管理层群里发了消息，要求他们推荐适合的工作。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就炸了，全都问他是不是被盗号了，还有人打电话来询问，季珩直接黑着脸挂断。
最后还是前台小姐姐弱弱的发言提议说可以去学插花或者做糕点、布偶DIY之类的。
这个提议倒是很符合苏翎的气质，季珩比较满意，直接发了一条消息：采纳，涨薪！
群里静默了片刻，然后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有人推荐了学习班，有人帮忙做了职业规划，甚至有人提供了黄金地段的店铺选择。
季珩耐心的看完，感觉都挺有可实施性的，全都给涨了薪。
然后看着苏翎：“插花、糕点师和创意DIY，更喜欢哪个？”
他边说边从手机里翻了相关的图片给她看，苏翎有些纠结，感觉这些都挺好的。
见她拿不定主意，季珩直接带她把这些的试听课程都听了一遍。
最终，苏翎选择了创意DIY。
她刚到季家的时候，季尧刚好回国，送了只小熊玩偶做见面礼，她很喜欢那个礼物，每天都要抱着睡觉，后来，那只小熊被季珩用剪刀剪成了碎片。
看见这些创意DIY自己做玩偶的时候，苏翎下意识的便选择了这个，她不知道自己只是想弥补缺憾，还是真的喜欢这个职业。
不过无论怎样都好，她至少不会再每天都无所事事。
季珩对她的选择没有意见，直接给她找了一个老师一对一指导。
老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叫沐溪，和苏翎同龄。
她才刚刚大二，扎着马尾，看上去非常青春活力。
她一点也没有架子，得知苏翎比她还大一个月，直接叫了翎姐，苏翎推辞不过，只有由着她去了。
前面两天季珩基本全程陪同苏翎上课，沐溪便表现得老老实实，只有趁季珩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才凑到苏翎耳边八卦她和季珩之间的关系。
苏翎也没遮掩，给她看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是我丈夫。”
“哇！戒指纹身啊！超浪漫！”
沐溪眼睛亮闪闪的惊呼，又一个劲的追问她和季珩是不是有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彼时，苏翎正认真剪着布料准备第一次尝试做小熊，听见这个问题，差点剪了手指头，只淡淡笑道：“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是青梅竹马啊，也很浪漫呐！”
沐溪捧着脸非常向往，苏翎没有再多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打破她的幻想。
和沐溪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都很快，她对苏翎的学习能力表示惊叹，还邀请苏翎去他们学校参加活动，不过被苏翎拒绝了，季珩应该不喜欢她到处乱跑，她不能得寸进尺。
“啊……真可惜，我们一个学长要到学校赞助一个比赛呢，我也要参赛，还想让翎姐帮我加油来着。”
“我会在心里帮你加油的。”
“唔……好吧。”
沐溪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注意力就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苏翎却还沉浸在刚刚的话题里。
她没有念过大学，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季珩总喜欢把她关在家里，她其实真的很想看看大学是什么样。
这个愿望很强烈，以至于回去的路上她还念念不忘。
“在想什么？”
季珩挑选着食材问，他最近似乎很喜欢自己做饭。
苏翎帮忙推着推车，想了想试探着说：“听沐溪说，她最近要在学校参加一个比赛，好像还挺好玩的。”
“你也想参加？”
“不不不！”苏翎连忙摇头，季珩问这话无异于要帮她暗箱操作拿冠军一样。
“我只是觉得比较有趣而已。”
她说，低头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兴致不是很高。
季珩把一盒牛排放进购物车，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要跟我绕弯子，懂？”
他的眼眸黑亮，虽然幽深却十分认真，带着蛊惑，好像只要她说，他都会答应。
不自觉的，苏翎说出心里的想法：“……我想去现场看比赛。”
“可以！”
季珩思索了一下同意，苏翎惊愕，眼睛瞬间亮起来。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苏翎呼吸滞了滞，脑子里已经在猜测季珩大概会要求他做什么。
季珩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一字一句道：“先增重二十斤吧，现在太瘦了，抱起来硌人。”
“……”
苏翎怔愣，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她还以为……
“你看起来有些失落，怎么，你以为我会要求你做什么？暖被窝吗？”
“没……没有！”
苏翎否认，推着购物车快步走开，季珩跟在她身后，低低地笑起，眼底克制的欲念翻涌着。
他想要她，从她回来以后就很想很想，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至少，再把她的身体养得好一些再说。
苏翎不知道季珩的想法，却还是被他的话逗得脸颊滚烫。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季珩的逗弄。
确定苏翎适应了教学，并和沐溪相处融洽以后，季珩便让司机送她上课了，自己则去公司上班。
司机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的男孩儿，皮肤黝黑，剔着寸头，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给人十分憨厚的感觉。
听说他是季珩从保镖公司筛选出来的，特别能打，叫江旭。
沐溪第一天看见江旭，就好奇的摸了他的胳膊肌肉和腹肌，还竭力要求他去他们学校给她们班的同学做人体模特。
江旭很腼腆的拒绝了，他话不多，开车的时候一般都在沉默，只按照季珩的吩咐放着舒缓的音乐，好让苏翎好好休息。
苏翎很喜欢江旭的性格，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这让她觉得很充实。
她每天按时上课，学习新的东西，然后回家，等着季珩回家做饭投喂自己。
日子变得规律又平静。
直到那天江旭开车把她送到家门口时，意外看见顾辰站在大门口。
天已经很冷了，他穿着灰色羽绒服站在门口，脖子上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走近了看，围巾有些丑兮兮的，苏翎好半天才想起那是她当初织给他的。
若是让季珩知道，恐怕又要发一通脾气。
苏翎这般想着，并未下车，顾辰在车子开进大门以后跟着进来。
江旭不认识顾辰，并没有先去把车停到车库，而是和苏翎一起下了车，以保护的姿态挡在他前面。
“二叔没和你一起吗？”
顾辰主动开口，丝毫没有尴尬，好像之前的所有不愉快都没有发生。
“没有。”
苏翎惜字如金，并没有想要沟通交流的欲望，她不清楚顾辰有没有发现她注销了那个账户。
“雨薇回来了，今天在皇冠酒店有个家宴，我打二叔电话没人接，所以到这儿来看看，如果二叔有时间，最好还是来吃个饭。”
“我会转告他的。”
苏翎点头，顾辰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回头看着她：“最近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
“是吗？”他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凉薄，不达眼底：“你对生活的要求还真是越来越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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