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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即将下山,红霞洒遍了天际,而精灵的舞会却依旧热闹,丝毫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明光却不想他们再继续下去,默默的把梅落召了过来,开始弹琴。
先随着精灵们的节奏,融入到他们的歌舞中去。
清凉琴音很快的便占据了主导地位,明光不着痕迹的放缓了节奏,引导着整个舞会的节奏都慢了下来……于是舞便跳不下去了。
而后,轻缓悠扬的琴音再压低些,便无端的添出些繁华敛去般的黯然悲伤……于是歌声也渐渐停下。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琴音却忽地飞扬,莫可名状的从容肆意,只一瞬间便洗去了所有哀戚低落,仿佛曙光乍现,星火忽而燎原。
这曲调竟是太美,美得竟似世间再无哪一种声音配与之相和。
明光已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的琴了。
大抵是很久很久以前吧,可能……可能是自己还未成为神明之时?
毕竟梅落也是从第一纪开始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了。
不过,像如今这般——明光抬眼看了下精灵们——稍认真一点,便足以使众生沉迷,想来最初的自己是做不到的。
唯有经过了灿烂芳华之后,又耐住了漫长的寂寞和近乎无望的挣扎的灵魂……其思想的高度才能得到真正的提升吧。
铅华洗去,留下的是时光也无法抹去的印记,是所有的经历沉淀过后仅存的精华。
而唯有真正强大而有高度的灵魂,才能轻易奏出倾倒世人的乐章……那本就不仅仅是音乐,更是来自灵魂的引领,带着听这乐曲的人去攀登思想的高峰,就如引着井底之蛙去看大海之辽阔,引着朝生暮死的可怜虫儿去看宇宙中的瑰丽奇景。
——啧,真是自恋的说法。
说起来,一个灵魂的高度,与一个文明的强大与否……也是相似。
真正璀璨而耀眼的文明,时间赋予其生命,战火凝聚其灵魂,荆棘铺成道路,鲜血染出希望。
这样的文明,才能屹立于宇宙之巅,才能成就所谓的包容开放——因为只要是了解了这个文明的生灵,便都将为她所吸引,成为她的一员。
而,如这群精灵。
这样的文明……或许都不能被称作是文明吧,终究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若非其能接触到的其他文明也都如此……甚至还不如她,恐怕早已被同化取缔了。
罢了。
明光失笑摇头。
才刚刚诞生的幼崽嘛,总是要得些宠爱的。
于是收了心思,给这首曲子做了个收尾。
——也不知刚才那半天,这些精灵是否窥见了一丝道理,若有,倒也实在算得上他们的机缘,哪怕现在用不上,过后却一定是有用的。
曲终。
日落。
万籁俱寂。
而精灵们似乎还沉浸在琴音中迟迟难以苏醒。
明光微笑着看着他们,挺满意于自己的成果。
——果然,还是有办法让这些精灵中途停下来的,不用非得等他们全都累了逐渐散去才算结束。
明光打断这舞会倒不是为了休息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只是觉得,舞会一进行到夜里,便多了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哪怕是燃起明艳的篝火,哪怕是分食的甘甜的果子,哪怕是全体精灵无论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加入了进去,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也依然是差了些什么。
不如睡觉。
差了些什么呢……
明光默默展开感知,联系了世界树。
“陛下。”世界树应到。
明光:“你们这里……有酒吗?烈酒……或者清淡的果酒都好。”
“酒是有的,兽人和矮人都喜欢这种东西,说起来……”世界树说到这,似乎是忍俊不禁的轻轻笑了声,才接着说:“他们还经常为这东西打架,不过常是打着打着就忘了起因,好多时候,甚至打的酒都洒光了,才想起来最初是为了喝酒打架,可惜这时已是谁都喝不到了。”
明光:“为什么精灵这里没有酒呢?”
世界树:“精灵一贯是不愿与他们为伍的,您知道的,精灵自以为高贵的很,从来都不会对兽人和矮人的东西多看上一眼。比方说吧,精灵的弓箭,哪比得上矮人做的呢,可精灵就是瞧不起人家,连碰都不会碰上一下。”
明光:“可既然你们都叫矮人和兽人学会了酿酒,为什么不一起教会精灵呢,我想精灵大抵也会喜欢的。篝火旁,一边跳着舞唱着歌,一边演奏着各种乐器,顺便烧烤些野味儿、吃几个果子……再配上酒助兴,没什么能比这更好了。”
世界树语气里带了点疑惑:“主神怎么会觉得精灵喜欢这样的事情呢?那可是很粗鲁的行为!另外,实话说,酿酒这个能力我们只教给了矮人,兽人是自己学去的。”
“粗鲁?这是哪来的错觉!”明光失笑,“酒也是可以喝的足够优雅的呀。”
世界树:“那……我们现在教他们酿酒?或许……还不算晚。”
“不,不要教他们……他们一直学不会才好。”明光轻声答道,“虽然早晚都是要学会的,不过……等到那时……学会与否便不再重要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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