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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兮面无表情,把手里的短裙扔回行李箱,拿起长裙。
贺司珩显然对她的转变没多大意见,毕竟不管穿什么,到头来都会被他脱下来。长裙,无外乎脱的时候麻烦一些罢了。
“我要换衣服。”今兮提醒他。
贺司珩应得漫不经心,随后往门边跨了两步。没出去,只是背靠着门,防止外面的人推门进来。
“换吧。”
“……”
今兮默了默,“我是这个意思吗?”
因为待会要去参加庆功宴,她已经把头发给拆了,及肩长发零乱散落,黑的近乎墨色的长发,衬得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白胜雪。
贺司珩的视线沿着她肩颈往下,双眼似一泓化不开的深潭。
察觉到他的变化,今兮立马开口,阐述直接:“你出去。”
贺司珩收回目光,“为什么?”
今兮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我换衣服,你出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非礼勿视啊贺医生。”
贺司珩眼梢轻佻,他在外人前都是清清冷冷的,疏冷高傲。孟宁刚才说的没错,他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但只有今兮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样子。
笑起来有点儿坏也有点儿痞,在某些时候,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差别,会说些不正经的话。
就像现在。
“昨晚和我一起洗澡的是谁?”他嗓子里低荡出笑,不急不缓,“不是你?”
“……”
今兮捏着衣服的手紧了紧。
昨晚她排练到凌晨一点,原本想在团里洗个澡再回家的,但时间太晚,团里的热水都停了,她不得不回家洗。
高强度的排练下,身体累到极致,又是午夜,她困得眼皮子都在打颤。
没想到到家后,发现洗手间里有人。
她靠在门边,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贺司珩,你能快点儿吗?”
淅沥的水声停下,回答她的,是打开的浴室门,以及,沾了水汽的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往里拽。
洗手间里水雾蒸腾,热水氤氲。
她身上还套着毛衣,来不及开口说话,就被他堵住。
今兮仰着头,感受着他的吻从唇边辗转致颈上,她累的连喘息声都极小,似喵呜。
推他的动作也没什么力度,不像是反抗,更像是欲拒还迎,“……我很累,贺司珩。”
他将她整个人抱起,花洒的水淅淅沥沥,热汽在淋浴间上空盘旋,玻璃呈雾面,勾勒出里面交叠的身影,带着午夜特有的旖旎与浮浪。
贺司珩开口说话,不知是回应她这一句,还是上一句。
“那我快点儿。”
具体有多久,今兮也不清楚。
她只记得第二天,自己是被闹钟吵醒的。
想到这儿,她的耳尖有些泛红。明明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偏偏每次提起来,她的心脏总是不受控地跳。
她想,可能是学医的,对身体构造比一般人清楚得多,所以知道用什么方式,能够让彼此间更舒服。
成年人获得快乐的方式和小孩当然不同,小孩子能因为一颗糖、一件新衣服而感受到快乐,但成年人不是。
物质带来的快乐短暂而虚无,颅内高潮才是最重要。
但:“是我要和你一起洗的吗?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有多累,今天差点儿起不来,要是演出因为我而搞砸了怎么办?”
“演出很顺利。”他没回答前面的,只僻重就轻,选择最后一个问题回答。
两人对视数秒,到头来,先低头的还是贺司珩。
可他的退让也是避重就轻的,“你换吧,我不看。”
今兮:“你就不能出去?”
贺司珩:“懒得动。”
说完这话,贺司珩双眼紧紧地合上。今兮还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到他略泛青色的眼底,想起他来时风尘仆仆的疲劳模样,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谁也没说话,休息室里只有她换衣服的窸窣声。
“好了。”
今兮换好衣服,将演出服叠好塞进行李箱里。她的东西不多,化妆品、演出服、日常衣服,用袋子装得好几个袋子,20寸的行李箱却刚好装下。
晚上九点多。
两个小时前还人群涌动的歌剧院,已经恢复空旷宁静,只有月光随风呼啸。
今兮坐上贺司珩的车,手机就自动连上车载。
她打开导航,输入地址,“去这里。”
贺司珩斜睨了眼,眉头微蹙起,“不回去?”
今兮说:“团里庆功宴。”
深冬的夜,城市街头没什么行人,只剩霓虹灯绚烂,红绿灯交替。
贺司珩在前方的路口将车停在实线内,他放在方向盘的手指轻扣皮质方向盘,继而若有所思地转过来,“让我给你挑衣服,原来是为了庆功宴?”
“那不然呢?”暗红色信号灯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她的脸上,她眼尾翘起,滋生无边媚色,“你不会以为我是穿给你看的吧?”
贺司珩毫无波澜地收回眼,绿灯亮,他一脚油门踩到底。
突然加快的车速,导致她往后倒,安全带勒在她锁骨,她轻嘶了声。
之后的路上,再没对话。
贺司珩将车开到酒店的停车场,今兮低头解安全带,正要下车时,手被他拽住。车子停在暗角,从里看出去,只能看到井然有序停泊的车辆,空旷的停车场,只他们这辆车亮着车灯。
他的手掠过她的上半身,按下座椅调控。
副驾驶座缓缓往后移,倾斜弧度明显。
二人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鼻息纠缠,交融,双唇贴合——
今兮突然伸手,抵在二人的唇间。
她提醒:“我要参加庆功宴,还有十分钟就迟到了。”
贺司珩将她的手拿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抵着她唇说话,“那就陪我十分钟。”
他说的陪,不是简单地在车里聊天,而是一个略带侵略气息的吻,强势、蛮横,浓烈的占有气息,瞬间,车厢内暗流涌动。
连着车载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催促的消息不断。
没人在意。
直到电话铃声通过车载,响在整个车厢。
今兮艰难地推开他,“要迟到了……”
“要不别去了。”
“这怎么行,首席还特意叫我去。”
贺司珩手指摩擦着她腰间软肉,“我给她打个电话。”
他语气稀松寻常,仿佛推拒上司是很简单的事,不过对他而言,首席陈凌不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他的小姑姑。
他一个电话打过去,陈凌当然会点头答应,只是今晚之后,芭蕾舞团的人会怎么看她?
今晚演出的所有人都参加庆功宴,陈凌也再三叮嘱要她过来。
原本独舞的事儿就有一些人在底下议论,同批进来的人里就她一个独舞,再加上她和首席认识,都觉得她是走关系当上独舞的。这些话她们当然不敢正面说,但是流言蜚语转了几个弯,还是落入她耳里。
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
实力好,长得漂亮,得到的却不是认可而是猜忌。
就因为那一层说不上多亲的关系,所有都被否定。
陈凌是贺司珩的小姑姑,贺司珩和她都不甚亲密。更何况,在陈凌眼里,今兮不过是自己哥哥好友的孩子,因为当年艺考才和她有几次交集。
团里也有不少人上过陈凌的课,但她们从不会被说成“关系户”。
今晚要是不去。
估计“关系户”之后,她还会被冠上“耍大牌”这个头衔。
“不要。”她拒绝,“贺司珩,这是我的庆功宴。”
贺司珩抵着她的额头,克制地在她唇边吻了吻,没有之前的热烈,这个吻一触即离,“我在车上等你。”
今兮低头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可是我不知道庆功宴结束是什么时候,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要不你先回去吧。”
贺司珩:“等你一起回。”
医生不像普通工作族,工作和双休分的并不清楚。
每个月月底安排值班表,上班和休息的时间并不规律,白班、晚班交替,休息的时间偶尔是一天,偶尔是两天,有的时候还能休息三天。
今兮有贺司珩的值班表,知道他哪天上班、哪天不上班。
今天他不上班。
“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怎么和我说你在忙?”她也终于意识到这件事。
“科室临时有个手术,难度挺高,所以过去看了。”
“原来是这样。”
手机上的催促消息一条接一条,今兮没再停留,“我走了,要是太晚你就先回去吧,我可以住酒店的。”
-
说是庆功宴,更像是借着这个名头,团里的一次聚会。
今年最后一场大型表演远门结束,团里从上到下,都松了一口气,也趁着这个势头,订了柏悦的包厢。
今兮到的不算晚,找了个位置坐下。
杯盏相撞,香槟浮沫四溢。
身边的人都在讨论今晚的演出,人声嘈杂,今兮坐在角落里,她拿着手机给贺司珩发消息。
今兮:【我好饿。】
贺司珩回得很快:【不是在吃饭?】
今兮:【我想喝南瓜粥,这里没有。】
消息发出去,手机屏幕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身边突然人群松动,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她抬头,芭蕾舞团的副团拿着酒杯过来,“不用站,坐在位置上就好。今晚的演出,辛苦大家了。”
今兮和众人一起举起酒杯敬酒。
“抿一口就行,不用喝完的。”副团语调温软,“你们继续吃,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和服务员说,让他们上菜。”
虽说副团这么说,但没人真会去点菜。
而且菜也都上齐了,再去加菜,一来显得胃口大,哪有女孩子会乐意听到别人说自己“真能吃”的?二来,则显得太挑剔,这么多菜都没能满足,不是挑剔是什么?
今兮重新打开手机,看到贺司珩发来的消息。
贺司珩:【等几分钟。】
今兮莫名:【?】
五分钟后,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连续三辆餐车推了进来,有人不解,“这是?”
胸前挂着经理铭牌的人解释:“这是南瓜粥,这个是焦糖布丁,这个是桃花酥,是酒店免费送给你们的。”
所有东西,都人手一份。
今兮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贺司珩说的等几分钟是什么意思了,她哑然失笑。
她拿出手机,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手机里又躺了几条消息。
贺司珩:【够了没?】
贺司珩:【还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后厨再给你加。】
今兮拿了一块桃花酥塞进嘴里,红豆的香甜在口腔蔓延,她忽地一笑,放在桌子下的手打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慢悠悠地按。
今兮:【阿珩哥哥真大方,谢谢阿珩哥哥。】
她和贺司珩认识之初才这么叫他,后来……后来就不怎么叫了。要么叫他贺司珩,偶尔会叫他贺医生,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一个“喂”,。
但贺司珩喜欢听她这么叫自己。
尤其是在床上,他会恶趣味地用各种方式,诱哄着她这么叫自己。今兮也是遇到他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叛逆期的,他喜欢听她这么叫,她偏不叫。
可到头来,还是红着眼,支离破碎地喊他:“阿珩哥哥……”
平时她很少喊。
谁让他今天来看她演出,又给她点了她想吃的东西,三样,都是她最爱吃的。今兮礼尚往来。
贺司珩:【不客气。】
贺司珩:【待会当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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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司珩:你谢的太早了。
贺司珩:待会身体力行,表现一下有多感谢。
今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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