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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张纸对着阳光看了看,没有留下任何的笔迹痕迹。但是那纸张的角落有着一串英文字母和数字。这张纸进过打印机,出现了和李志军任务纸条上一样的打印机的编号。除此之外,确实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才会被人遗忘的。
第一,现在我还不能依靠这些巧合来确定那房子里住的就是李志军。
第二,小叔在这些事情上,确定有很多疑点。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往小叔身上想,所以那些疑点都被我们暂时放过边了。
第三,从内心深处的情感上看,我并不想怀疑小叔。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血亲了。我爸妈离开后,他对我的好,是不容置疑的。
而现在,我确定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要不要从小叔的方向查下去?如果说,住在那房子里的人真的是李志军的话,那小叔跟李志军就是认识,并且到可以向李志军提供住所的关系上的话,那小叔很可能就是给李志军下达命令的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小叔的话,在他明知道,周景森作为清洗计划领导者,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杀了他自己的话。那小叔为什么没有阻止这些杀手呢?毕竟他知道,周景森跟我的关系。难道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幸福,只是想着要完成这个任务呢?
第二天,我在家里换上了好久没有穿的裙子,配着高跟鞋,化好妆,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算小叔看到也不会再把我当个小孩子了吧。
我把那张纸收在了小包包里,用手机在我们的小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我猜到李志军的上司是谁了,不用担心我。
发完这条信息后,我就把手机关机了。
我看着时间,去到小叔上班的银行。作业信贷员,他并不是完全的坐班制,我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直接笑道:“小叔,请我吃午饭吧。你也该下班了。”
一旁的同事还有笑着打趣说,小叔下个班还有大美女来接的,小心新媳妇吃醋呢。
小叔把我带到了银行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规模很大的快餐店,环境也很好。一个个小桌子,相对也比较安静。
我直接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这样我们说话也不会被人听到。
端着餐盘坐下,小叔扯开了领带问着:“今天怎么打扮成这样?有事啊?”
“找你吃饭啊。”
“找我吃饭用化妆?”
“小叔啊,”我放下了筷子,把那张纸从小包包里掏了出来,叠成两层,直接压在手心下,“你知道这个吗?或者是,你知道这个纸张吗?”
小叔看了过来:“什么东西?”他想要伸手扯过,我却打开手掌,把那张纸盖得更严实了。
“怎么了,这是?”
“小叔,你认识李志军吧。”
小叔皱着眉问着:“谁?”
“就是住在你们家楼下那房子的,你的朋友。”
“那家伙啊,他不叫李志军,他就是跟我贷款的一个客户。”
“李志军就是在停车场打了周景森的人。”
“是吗?他被抓了吗?你们知道凶手,告诉警察了吧。”
“他死了!出了交通事故,死了!”
“啊?!那这个是什么?”
“小叔,”我顿了顿,才说道,“小叔,当初你借我的驾驶证去扣分,真的是把我的驾驶证弄丢了吗?那时候,你是不是已经认识元零了?还有元周,也是你早就认识的人吧。”
“他们都是亲戚,就算不熟也都知道这么个人。元宵,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抿抿唇,才说道:“两年多前,你借了我的驾驶证,说是去扣分的。然后,你把驾驶证给了元零。明南市有那么多的修车厂,他们的行动偏偏选择了周景森的修车厂,也是因为你给的地点。你早认识周景森了。你认识他,是因为清洗计划。之后,元周出事,你跟我说,一个老叔说的。根本就没有这个老叔,因为你也说不清楚是谁,只是因为我太信任你了,所以我并没有多追究。你在看着我去调查我爸的那些事的时候,虽然也劝过我,但是引我进入这件事的人,就是你啊,小叔。你发现,周景森失忆了,你跟他的信息网,人脉网都断开了。你需要一个人帮你连接这些。而同时,你也发现,梁林一直跟在我身旁。你利用了我和梁林,去接近周景森,在重新得到周景森那边的人脉网和实力,下达了,清洗掉我身旁的接触这些事的所有人的命令。周景森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正好,接手他的位置,成为了下达命令的那个人。”
“元宵~”
“小叔,你应该很早就进入到清洗计划中了。在我爸死前,还是死后?你既然一直都知道米虫就是勘探队的梁林,为什么还要看着他接近我?你其实,也很想,完成清洗计划。利用身旁的人。我!我爸!甚至......”我的眼眶红了,“小叔,你一定已经知道,小婶的真实死因了吧。那时候,我要是毫不犹豫,跑快点,是不是小婶就不会死!”我控制不住的低吼了起来。隔壁几张桌子的人,都看了过来。我赶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扯过纸巾,擦掉眼泪。
小叔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沉默着。一开始,他还试图伪装成什么都不理解的样子,而现在,他这个模样,还能说是什么都听不懂吗?
我吐了口气,放缓了声音:“所以,元海睿和元周的事,你应该是早就知道的。你没有出手救小婶,只是想要把他们调出来。元海睿死了,元周应该也死了吧。既然你是清洗计划的领导者,你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
小叔双手捂着脸,仰着头。他是在无声地告诉我,我猜的,都是真正确的。
好一会的沉默之后,他才说道:“元宵啊。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婶死了!梁林也死了!还死了很多很多人!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因为那个勘探队的事情,死了多少人,你有算过吗?为什么你还能活得那么轻松?你每天上班下班,谈恋爱,结婚。我们呢?我们在你面前,只是一个个名字吗?”
“元宵!清洗计划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知道。周景森也有份!”
“他爷爷!他!还有......”小叔的话顿了顿。他抿抿唇,换了语气,笑道:“说这些干嘛。元宵,你放心,小叔会好好对你的。你,你,以后该干嘛干嘛。我永远都是你小叔。”
“那周景森呢?最后的目标,就是他。他就这么白死了吗?”
小叔的笑僵住了。许久,他才说道:“已经这样了。你,你就,就拿着他的钱,好好过日子。要是他们家那些亲戚逼你,我就帮你想办法,把他的钱转出一部分,存起来吃利息。剩下的,他们爱怎么争就让他们争去。只要你好好就是行。”
“小叔,我知道这些年,你是真心对我好的。只是,我长大了。我有了自己的选择。我......”我把手里那那张纸推到了他的面前,打开来,上面就是一道模仿着他的语气下达的命令。
“清洗计划最后目标:元宵”
“我才是清洗计划的最后目标吧。我要是不死,这些事,怎么会结束呢?”
“元宵!”
我笑了:“小叔,你觉得,那些杀手,他们害死那么多人,真的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小叔抿着唇,两只手在餐盘两边拽成了拳头:“你们真以为,就我一个小小的职员能操控这些事?清洗计划实施了很多年,一点点的肃清。没有上面的人,我们能成功?最早时期的周老,也在这件事上出了事。”
“所以,京城,还有一个清洗计划的最高领导者。”我缓缓吐出了这句话。
小叔一下抬头看向了我:“你想怎么样?你一个小丫头,你还想跟人家对着干?再说,清洗计划其实是在保护我们元家,保护我们元家的秘密。”
“作为元家守宗祠的人,我确切地说,元家什么秘密都没有。龙屯村的人,只是普通人。他们勤劳能干,好好生活。小叔,元家还能有什么秘密?”
“守蛇人......”小叔的话一下僵住了。
我看着他,对着他微笑。守蛇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就算我不知道这个名称,我也知道,元家有胎记人的使命了。但是几百年的时间,元家先祖决定要摆脱这个命运,我们就不再是守蛇人了。命运是可以选择的,何必还要纠结于历史呢?
“守着那些小红蛇干嘛?那山洞都被炸了,封了,一切线索都被切断了。你们确实保护了人民。但是,最先挑起事,害死人的人,就不需要付出代价吗?那个组织了勘探队进村的人,就能永远把事情掩埋吗?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却高枕无忧,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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