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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新身·奋进
林梓言提着饭盒到林氏大厦，三十九层，如他所想，表针还未到七点半。
便从出电梯门到董事长办公室，不小的距离，林氏大厦人去楼空，周末本不工作，这会儿还来公司上班、更加班到深夜的，标准无疑的工作狂了。
“咚咚。”林父办公室的门紧阖，林梓言轻击了两下。
“进来。”林父威严的话音响起。
林梓言遂开门进去，林毅坚抬头见来人，不由停下了笔，皱眉道：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觉得您应该还没吃，给您送饭过来。”林梓言举了举手里饭盒，径直走过去，放到了林父办公桌上挨空的地。
林父不由望屋外，屋外一片漆黑，他又抬手看表，才道已经七点半了——儿子不来，他毫无察觉，或许会一直工作下去，儿子一来一提醒，他肚里突反而感觉饿了。
“这么晚了。”林毅坚嘀咕了句。
看看饭盒，又看看儿子，下一秒把桌上文件收了挪了，把饭盒拿到中间来。
“坐。怎么突然想到给爸送饭了。”
林毅坚眼神示意挨办公室一边摆放的沙发，手上打开饭盒，盒里顿冒出腾腾热气，菜、汤、饭俱足，还是由来没让他省过心的儿子亲自送来，叫他颇有些感触。
林梓言则顺林毅坚意思坐好，两手交握着，抵在双膝上，笑应：“儿子工作了，才知道工作真的辛苦不容易。您又属工作狂，总不见回家吃饭，儿子心疼您、又没什么事，就给您送过来。”
“饭这种事我随便出去吃就好了，你大老远的就为送一顿饭，不值。”林毅坚喝了口汤道，意思与周淑媛意思相近一致，想来能进一家门，果是一家人。
然林梓言看穿了他嘴上嫌弃、叨着“不值”，心里实际高兴的真相，继续笑意吟吟：“给您送饭哪有什么值不值的？又不是其他人，其他人我也不会特意开车送来。只是心疼您，外面卖的没有家里干净卫生，我宁愿用上些时候、用些油钱，也要给您送过来。”
……
林毅坚听了林子彦这样番话，面无表情似不动容，但心里又怎会真不高兴真责怪？不由吃的越欢了，莫名有种“终于把兔崽子给养大了的”欣慰。
又吃了几口，停顿了会儿，但听林毅坚转问：“今天去哪了。”
“哦，图书馆。”林梓言答。
“图书馆？去图书馆做什么。”
林梓言蒙问，羞赧得摸了摸脑袋：“不是大学四年没好好学，工作了才发现什么都不会，所以抓紧时间多看些书、自学，想着把过去欠下的都给补回来。”
“……好。”林毅坚不置可否，简单只说了个字，忽却道，
“你要看怎么不买回来，下次直接买就是了，省得去图书馆远又麻烦。想买多少随你，怎么看随你。”
……得，和林母真是到一块了，林梓言遂又得把对林母说的话再对林毅坚说上遍。
“图书馆有氛围，我不怕费那点时间，也不想总呆在家里。”
“……好，你爱怎样随你。”
……
林毅坚话落，默默吃了，他不说林梓言也没什么好说的，便一时无话。想来儿子亦或女儿，与母亲还能唠上些，与父亲的话总不算多。
而林梓言现在，是兼具了儿子和女儿双重角色。
便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见林毅坚吃的差不多了，似也没什么要说，林梓言起身走去：“爸吃好了把饭盒给我，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急，坐。”林毅坚却道。
林梓言只得又在他办公桌前的靠椅上坐了下来，问说：“什么事，爸？”
“爸太忙，都没什么时间问问你。正好你来了，爸与你聊聊。”
“啊？聊什么？”林梓言听林父这样说，不自觉身子后压，坐直、坐正了些，两眼左扫右瞟，呵呵讪笑，警惕几许防备，“爸想问什么？爸说我答。”
“不用那么紧张，就我们父子寻常说说话。”林毅坚许是饱了心情不错，难得温和，压了压手，脸上现出微末笑意，
“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吗？”
“还行，可以，沐经理教了我很多。”林梓言规规矩矩答复，一板一眼，如同军训时回复教官“是”，倘是坐的再整齐些、腰板更挺、脚间距比肩略宽、手掌摊开放在腿上，便十足像个小学生了。
只道林梓言是严肃郑重对待林毅坚问话的，林毅坚对此却似几分不满，语气加重说：“都说了不用那么紧张，我现在是以父亲的身份对你说话，而不是董事长。”
“啊，好。”林梓言回，浑身忽的一颤，颤过后紧张削减不少，不得已努力让自己放松。
可林父却是不吭声了，林父位置正与他相对，彼时直盯着他看了好些眼，悠悠似鹰般锐利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性射线，直射进林梓言心里，似乎洞悉了一切，叫林梓言捉磨不定，一阵忐忑、发慌，
待须臾，林毅坚才复开口道：“沐锋有才，我让你跟着他就是想让你多跟他学学。暂时不会不要紧，只要愿意干，终有一天爸相信你能接爸的班。”
“我懂，爸。”林梓言顺着他话，点头，无比沉肃。
而林毅坚开始收拾饭盒，将移别处的文件又拿了回来，手上也重新执起了笔，看样子是又要工作了。
“半月后沐锋会出差，你到时和他一道，跟着去学习学习该怎么和人谈生意。”
林梓言拿了饭盒，以为她这就要走了，正想道声别，岂料林父突兀要她出差，林梓言吃了一惊，顿时愣住了，眼睛眨巴了几下，才呐呐开口：
“我，出差？爸，你是不是在说笑，我才工作多久，什么都不会，现在就让我出差，莫不太早了？我怕我帮不了什么，还反添乱。”
“没说让你谈，担心什么？只是让你在旁听、看、学，要是别人刚入集团，没个半年个把年断然不能出差，但你不同，”林毅坚已经开始将重心转到工作了，只说到这时才抬眼瞥了儿子，又马上将目光收了回去，
“你是我林毅坚的儿子，自然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你跟着就好了，多学学、少说话，沐锋要你做什么，你做就行了。”
道林毅坚似从来都是个执拗、□□式人物，此番话里意思像是板上钉钉了，饶是如此，林梓言还是不死心试探问上句：
“真得去？不去行吗。”
“不行。”
“……好吧，我去。也先回去了。”
林梓言提了空饭盒，对请求被驳回有些闷闷不乐，知会了声，转身要走，林毅坚也没什么事要留他。便都走到门口了，林梓言却忽停了下来，回过身问：
“那爸，在出差之前，我能请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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