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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月光下,与西苑隔着大半座府邸的多罗院,阿芒陷入了梦魇中。
她梦到自己被凶猛的老虎撕咬,疼得死去活来,这时候谌秋像英雄般从天而降,杀死老虎,救下了血肉模糊的她;可是他救了她后,又盯着她,阴阴地说了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然后亲手掐死了她……
阿芒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外间很快亮起了灯。
守夜的丫环托着灯盏,掀开帷幔,就见阿芒大汗淋漓,小脸发白。
对阿芒来说,梦中被大虎啃食的时候还算不上可怕,最可怕的是谌秋阴阴地盯着她看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像无数条冰冷的蛇一样缠住了她,这让她窒息……这种窒息虽不致死,却一直让她苟延残喘着,令她在濒死边缘中挣扎……
几日后,多罗院里传出了一个消息——阿芒看不见了。
玉华公主请了宫中御医来看,御医诊治过后,说阿芒是患了雀蒙眼——白日视物正常,可一到了晚上,天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
御医说能治,只要服上一段时日的药膳即可,可后面一直不好,御医便又改了口,道此病特殊,难以医治。当然,这是后话了。
其实,这是阿芒的计谋。
自重生以来,她总害怕前世的事情会重演——她不小心看见谌秋的眼睛,然后叫他灭了口。
那日恶梦过后,阿芒忽然想到:谌秋此人,当他用隐者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只会是在晚上之时。阿芒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保命的笨办法——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她一到晚上就变瞎,那就算后面她真的不小心看到了谌秋,应该也能保下一命吧。
她不知这个法子将来是否真的有用,但现在她装瞎却给她带来了安全感,仿佛身上揣了一道保命符似的。
且说凤家那边,凤无忧听说了阿芒患雀蒙眼后,怕她心情不好,送来帖子约她去北郊放纸鸢散心,阿芒自然答应。她这阵子也在寻着机会再去一趟北郊呢。
到了北郊后,阿芒又故伎重演,留下凤无忧和假扮她的枳实两人在凤凰木下闲聊,自己跑了。
阿芒一路小跑过去,到了后,见院子里依旧没人,只晒着许多草药,栅栏虚掩着。
阿芒为了抓紧时间,匆匆推门而入,一边往屋里跑去一边喊道:“有人吗?有人……”阿芒的声音戛然而止。
屋里确实有人,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就坐在堂中,淡定地喝着茶,斜斜地瞄了她一眼。
阿芒怔了一瞬,然后整个人就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似的,拨腿便往外跑,仿佛小白兔见了大老虎似的。
阿芒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院子里的草药架,连人带着草药架上的几个笸箩一起摔在了地上。
里屋里的人听到声音出来,正是阿芒上次碰到的那个文雅清贵的青年,青年依旧身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因为洗得有些发白,已经带点天青色。
青年见她跌倒在地,匆匆过来,想扶她起来,但伸出手后,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便捡了一旁的一根柴枝,想拉她起来。
阿芒抓住树枝,青年使力一拉,谁知这树枝是空心的,一下子就断了,阿芒又一屁股跌在晒满了断肠草根的笸箩上。
“哎哟!”阿芒屁股被扎着生疼。
青年脸色微涨,“对不住!”他忙俯下身来拉她,却只拉扯着她的衣袖。
“哎呀,你要把我衣裳扯坏啦!”阿芒直接抓住他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
青年脸色微微发红,“失礼了。”
阿芒起身站定后,又想起了屋里那个人,小脸惊恐。
她刚刚看见谁了?一个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的人——谌秋!这家伙正在屋子里面气定神闲地喝茶!
怎么办?谌秋一定看见她了!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要找什么借口合适?要不说她迷路了?这个可以有!
阿芒正要开口,青年问道:“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阿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忙改口道:“我只是不小心路过的,口渴了,来讨口水喝!”
“这样啊,”青年微微有些不理解,但也没有多想,“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喝口茶水吧。”
阿芒:????
阿芒一脸懵逼地被青年领进了屋内。
原来真的不是她的错觉,谌秋真的在里面喝茶!
“哦,姑娘,寒舍有客,不介意吧?”青年这才慢半拍道。
“没、没关系。”阿芒讪笑。
谌秋见了她,面无表情,好像不认识她似的,见状,阿芒也不敢主动同他打招呼。
“姑娘请坐。”青年温声道。
阿芒在谌秋对面坐下,低着头。
“姑娘请用茶。”青年又客气地给她倒了杯茶。
阿芒低着头,刚将茶杯接了过来,青年忽地轻轻一拍脑袋,“呀,我的药!”然后连忙往厨房去了。
你不要走啊!——阿芒心中呐喊。
青年一走,空气突然安静。
阿芒闻着满屋子的药香,忽地想起了什么。
她曾听说……谌秋后来为了行事方便,曾经找一名神医改了自己的瞳孔色……
那个神医,不会就是她要找的这个老郎中吧?
他出现在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阿芒欲哭无泪,她是不是又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会被人灭口的事?
阿芒端着茶杯的手忽然开始颤抖了起来,眼见着茶水都泼撒了出来,阿芒连忙喝了一大口,可她的手还是在抖,抖得被喝剩一半的茶水还在往外溅。
“你抖什么。”对面的谌秋忽然开口。
“没、没、没什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谌秋凉凉地问了一句。
阿芒手一顿,然后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我我……我真的只是路过!进来讨口水喝的!”阿芒的脸色,悲愤中带着坚决,仿佛被敌方抓到的探子受了许多重刑,仍坚决地不肯开口一般。
谌秋没说话了。
青年刚从厨房出来,又忙着去院子收拾草药,在经过阿芒身旁时说了一句,“对了,姑娘,我师父今日不回来,你若是来找他的,就不用等了,喝完茶早些回去吧。”
望着青年步出屋外的背景,阿芒一脸幽怨。
谌秋的视线扫了过来。
阿芒硬着头皮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我是来……来看病的,但是这种病,额,你知道的……不能对外人说,也不能让人知道……”阿芒觉得自己好像扯过了,她究竟得的什么病啊!怎么说得自己好像得了类似女子不孕、男子不举的隐疾一样!
谌秋平静地看着她,那模样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谎言一般。
“总之,希望你不要说出去。你也知道,要是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阿芒说到这讪讪一笑——她在外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名声。“既然今日老郎中不在,那么我就——告辞了!”阿芒迅速地站了起来。
谌秋来了一句,“你是来看眼疾的?”
“啊?”刚抬脚的阿芒一怔,反应过来后连忙道,“对对对!天一黑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伸手那个叫不见五指啊!就算一个大活人站在了我面前我也看不见!御医生怕被我母亲怪罪,硬说我这病能治好!其实我是知道的!我这根本就是绝症!这个是治不好的!我注定一辈子都这样了!真的好不了的!”
阿芒说得万分诚挚,惹得谌秋多看了她两眼——很少有人这么希望自己有病一辈子都不要好的。
阿芒被他这两眼看得周身起毛,又不敢吭声了。
就在阿芒不知道该走该留的时候,谌秋开口了,“若只是眼疾,不问能治。”
“啊?什么?”阿芒没听明白。
“不问。”谌秋扫了眼在外面拾草药的青年。
“哦”,阿芒恍然道,“你是说……他叫‘不问’?”
谌秋“嗯”了一声。
“哦,谢谢。”阿芒道了谢,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抓着自己的衣袖,有些紧张地同他寒暄道,“你也来看病啊?”阿芒话落音,眼珠子忽地一瞪!等一下——她刚刚问了什么?她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谌秋还没来得及回答,阿芒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怎么会是来看病的!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刚好路过,进来喝口水对不对!对对对!我知道的!我明白明白!”
谌秋微微歪头,看着阿芒笑得一脸夸张。
“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阿芒一步步后退,终于跨出了门槛——呼,算是半条腿踏出了鬼门关了。
阿芒奔出院子后,也没跑开,而是立在院子外面——她感觉和谌秋保持着至少这样的距离对她来说安全点。
扶着栅栏,她对蹲在地上拾草药的不问唤了一声,“不问公子?”
不问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姑娘要走了?”
“额,是啊,叨扰了。那个……你师父下次什么时候在啊?”
不问轻轻摇头,“不知。姑娘还是另寻医人吧。”
阿芒想了想,道:“那……下次见吧!”然后一溜烟儿跑了。
不问微微摇头,这姑娘倒是挺跳脱,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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