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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舒谨的眼睛有些浮肿。
同事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膝盖上的伤很严重。舒谨年轻,是公司进来的新人中年纪最小的,看着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昨天他说自己家里没有人,同事一开始以为是那种意思,后来才回味过来,舒谨恐怕是和家人吵架分居了。
“要不要紧?”同事问,“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舒谨道,“只是没睡好。”
他们去吃了早餐,折返回房拿行李,然后才去前台办理退房手续。
早上退房的人挺多,还有一位顾客与酒店起了点小争执,他们不得不开始排队。
他们本来就赖了一会儿床,同事不停地看表,口中念念有词希望不要误了飞机。
舒谨拖着行李箱站在他身后,第二次看向电梯方向。
昨天在电梯前偶遇的一幕还在挑动他的神经。
此时酒店里人来人往,都是过客。
如果真的误了飞机,他们说不定就会多留一天。
舒谨竟然不觉得麻烦。
最终他们还是在计划时间内办好了退房手续,酒店会派车送他们去机场,请他们在大堂处休息一会儿稍作等待。
这次出来引得许多同事羡慕,群里好不热闹。
舒谨百无聊赖地翻看大家在群里的聊天打趣,有人还@他,问他既然把这种好事让给林往,哪啊么准备怎么补偿其余的同事们。
林往就是和舒谨一起来的同事,他前几天把舒谨不肯收钱请他玩的消息发在了群里,这些天大家的酸劲都还没过。
舒谨在公司的人缘还不错,面对打趣,他便回复:[今天回来,明天请大家聚餐。]
[说定了,小舒我想吃烤肉。]
[火锅。]
[烤串!!我要烤串!]
舒谨动动手指:[没问题,都请。]
林往就坐他对面:“靠舒谨你怎么什么都答应。”
舒谨就说:“没关系,吃自助餐就行。”
“对哦!”林往反应过来,笑道,“那明天那顿我请,你别和我争。”
说到这里,舒谨侧了侧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
“舒谨!”
林往也看见了来人。
叫舒谨的人正是昨天在电梯里见过的女孩,盛星禾的助理。
舒谨愣了愣。
对方走近了,温和地笑着说:“这么早就退房,差点错过你了。”
舒谨问:“有什么事吗?”
助理便说:“是这样的,盛先生想让我问问你,介不介意多留两天?他周一就要飞其它城市,想和你叙叙旧。如果可以的话,我马上替你改签或者重新安排回去的机票。”
舒谨的指尖有一瞬间的麻痹。
他几乎想要立刻答应,一个“好”字就要脱口而出了,却硬生生摁住它大约四五秒的时间,才从喉咙处挤出两个字:“可以。”
心脏的紧缩骤然松开。
连毛孔都彻底松懈下来,昭示着他其实有多渴望这样的挽留。
告别惊疑不定的林往,承诺会在周一赶回去大家再一起聚餐,舒谨才拖着行李箱,跟助理一起进了电梯。
“不介意我叫你舒谨吧?”助理说,“我听盛先生说,你比我还小一岁。”
舒谨只说不介意。
虽然他很好奇盛星禾对助理都说了什么。
助理问他膝盖怎么样,好些了没有,关心了两句。
舒谨都一一作答。
电梯迅速运行,他们很快就到达52层。
走廊铺着与下面楼层不同色系的地毯,似乎还要更厚重一些,摆设与设计也有所不同。他们来到一间房门前,房间数是5201。
舒谨感到紧张。
助理刷卡进门,侧身道:“请进。”
意料中再次与盛星禾打个照面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房间里没有人,盛星禾不在。
“盛先生一早就受度假村的邀请去参观了,他每次来,都是住这家酒店的。”助理介绍道,“这个套房有两间卧室,盛先生住了左边那个,右边那个是空着的。这几天你就住这里,可以吗?”
舒谨说可以。
助理便离开了,临走前说盛星禾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如果他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叫客房服务,或者打她的房间号码。
舒谨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才松开紧紧握着的行李箱把手。
客厅里,除了桌上放着个马克杯,基本上没有生活的痕迹。
舒谨打量了一圈,走到盛星禾的卧室门口推开了门。
这里相较于客厅就要凌乱一些了,盛星禾向来不喜欢有人进入他的领地。床头柜上放着一条领带,被子也还保持着掀开的模样,看得出主人离开得有些匆忙。
落地窗的窗帘拉开至一半,躺椅上放着件来不及洗的衬衣,除此以外别无其它。
衬衣是昨天舒谨用眼泪打湿并弄皱过的那件。
他看得有些面红耳赤,视线像被烫到一样收了回来,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
盛星禾去的时间比预计要久一些,他回来的时候舒谨已经睡着了。
卧室很暗,舒谨没有开窗帘,整个人侧躺在床上蜷缩着,和衣而眠,呼吸也很轻。
盛星禾只看了他一分钟,他就醒了。
“哥?”
刚刚睡醒,舒谨的声音有点沙,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少年音了。
盛星禾没有说话。
昏暗中舒谨看不清他的脸,忽然感到一阵心慌,迅速地按开了床头灯的开关。
灯光照亮眼前人。
盛星禾仍是穿着件衬衣,英挺的眉骨之下有一只灰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舒谨。
“起来。”盛星禾说。
“嗯?”
“不是说想吃鳗鱼饭?我叫人订了位置。”
舒谨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几点了?”
他拉过盛星禾的胳膊,去看盛星禾手腕上的表,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舒谨松开那手腕,揉了揉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盛星禾淡淡道,“我在外面等你。”
盛星禾出去后舒谨爬起来,快速地洗了把脸,发现衣服被自己睡得有点皱,便又换了件衣服。手机上有几条同事发来的信息,林往问他盛先生是谁,又说刚刚叫他的女孩看起来像盛星禾的助理。
最后林往问:[你该不会真的认识盛星禾吧?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这个时间林往应该还在飞机上。
舒谨也没有想隐瞒的意思,便回复了:[嗯,他是我哥。]
走出卧室,盛星禾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盛星禾也换了件衣服,简单的一件T恤,有些大学时代的影子。
那家网红餐厅距离他们住的酒店有些远,盛星禾已经安排了车,助理没有参与他们的午餐。
阳光火辣。
海风徐徐拂动海岸线上的棕榈叶,浅蓝色大海时不时地在建筑缝隙中闯入视野。
盛星禾坐在后座左边,他们没怎么说话。
只在上车的时候,盛星禾问了一句:“膝盖还疼不疼?”
舒谨喜欢坐在盛星禾的右边。
盛星禾看向车窗外的时候,他就能肆无忌惮地打量盛星禾的脸,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这么做。
盛星禾如有所觉,忽然回过头问:“在想什么?”
舒谨的目光躲避不及,硬生生看向另一侧窗外,说:“在想明天和后天干什么。很多地方我都已经去过了,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海边都差不多。”
盛星禾却问:“后悔留下来?”
舒谨立即回头道:“没有!我是说,要你有空的话,再去一次也行。”
盛星禾却重新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对舒谨的答案不置可否。
他们在网红餐厅吃了舒谨想吃的鳗鱼饭,没有做其它的安排就回到了酒店。
回房后盛星禾对舒谨说让他再睡一会儿,他有点事要忙。
舒谨在卧室的床上躺了一会儿,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薄毯,去敲盛星禾的房门。
盛星禾对着电脑,手上还拿着资料。
舒谨问:“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睡?”
未等回答,舒谨就走了进去,特别自觉地蜷缩在在盛星禾的躺椅上闭起了眼睛。
这次舒谨睡得挺香的,把昨夜落下的睡眠都补了回来。
天快黑时盛星禾又叫醒了他。
“舒谨。”盛星禾已经换上了衬衣,正在扣表带,“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出去。”
舒谨挺意外的。
盛星禾道:“不是正式场合,只吃一顿饭。”
舒谨便同意了。
饭局是度假村的负责人安排的,就在酒店里,确实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也和工作无关。见到盛星禾身旁多了一个舒谨,人们便出声询问,盛星禾介绍舒谨,说是他的助理。
他们的关系的确不太好告知于外人,剪不断理还乱。
舒谨默认助理的身份,在饭桌上没怎么说话。
这一天都过得很无趣。
他们既没有叙旧,也没有别的话题可以聊。
饭局持续两个小时,散席后盛星禾说要出门一趟,叫舒谨自己先回房间。
“房卡。”盛星禾拿给他,“先不要睡觉。”
舒谨也不是什么睡神,已经睡得特别饱了,便点点头回房。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盛星禾带着便利店的纸袋回到房间,放在中岛台上整理进冰箱,大多都是一些零食、水果等物。
舒谨已经洗过澡,坐在高脚凳上想要帮忙。
纸袋差不多空了。
里面还剩一盒bx套和rh液。
舒谨瞄到,下意识缩回了手。
盛星禾转回身,很随意地问:“怎么了?”
舒谨脸有点烧,佯装镇定:“你这么快就回来,我以为你还要忙工作。”
盛星禾:“下午已经忙完了。”
舒谨:“哦,那晚上没事要做了吗?”
“嗯。”盛星禾绕过中岛台,把舒谨抱起来往房间走,“晚上有别的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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