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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是谁啊, 那么神通广大,救人民于水火?曹国若真的是气数将尽, 那么就如摇摇欲坠的高楼, 不动还好,若是改革除弊,动其根基, 反倒加速灭亡。”
话虽有理, 可却不该从一个王爷的嘴里说出来。她又问:“那么曹国会亡国吗,若是亡国了, 我们该怎么办?”昨天去找张大姐借针线, 一屋子的婆子们还在谈论国家大事, 可见吴国之势皆让人胆寒。好在吴国连年征战, 军心疲软, 而息国人民个个为兵, 并不会像周国和鲁国那样容易被灭国。听闻曹国派兵援助息国,那么弟弟也去了吗?
小郑公子答道:“我也并不是不担心,只是太子虽毒辣, 却也必定以曹国国势为重, 若他乱行一气, 我定不饶他。”
他叹了口气, 道:“不早了, 睡吧。”似是不想再深究这个我很在意的话题。
他吹灭了蜡烛, 不似以前那样潇洒。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父亲从小教导她要忠君爱国,太子如今身边的幕僚皆是为利而来的政客,一切以顺太子意为主。周放虽不喜欢她, 却是那个真正为国家着想的, 而小郑公子也似乎是勤政爱民的好人选。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会放了小郑公子吗?
她那日不仅去了张大姐家,还去将一身棉袄挡了。小郑公子手上的伤口一直不好,不能再着凉。正月里更加没有生意,眼看就要饿肚子了。她常常鼓励自己,爹和娘当年不也是从一无所有到后来慢慢建了房子,幸得皇上赏识,才有个不错的府邸住着。在舅母家的三年,不也是这样拮据着过?
可我那日回到家门时,却偶然听见周放和小郑公子在院中说话。小郑公子跟她坦白,她很高兴,然而他却并没有坦白全部。
他对周放说,他低估了以后生活的艰苦。
“小郑公子?”
她轻唤了一声,却并没有回应。辗转反侧,终究在天快亮时睡了过去。
二月底,周放又来了,却是一身素服。她和小郑公子都明白了,想必是皇上驾崩?那么如果小郑公子要重回朝堂,这是绝好的机会。周放来此是来摊牌的吗?
小郑公子手上的伤势反反复复,有些蔓延到右臂,近几日行动颇有些不便。
周放一进院子就跪了下来,“小王爷,五千侍卫军已整合完毕,此刻,就在京郊只等您一声令下,便攻入皇宫。”他看了我一眼,道:“还有欧阳大将军。”
“弟弟?!”她惊呼,弟弟不是太子的人吗?
却见小郑公子像是受着极大的痛苦,她只觉天昏地暗,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似是很不忍地对我说道:“我,我去京城处理完事情,就回来接你。” 她已经闭上眼不想看他,听他,可那些话总归会飘到耳朵里。
他摩挲着我的手慌忙地解释道:“我,我是不愿跟你隐居,可我
们没有银子,在京城可以生活得更好,不是吗?”
周放却一步抢了上来。
周放仍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你可真是小王爷的克星。国难当头,你还只念着儿女情长。”
小郑公子似是压抑着好大的怒气,青筋都爆了起来,她见他紧紧攥着拳头。半晌,他终是开了口:“不论你怎么冤枉我,请你一定等我。可现在一刻也不能耽搁,我要赶回京城去。不出十日,我一定来接你。”说完狠心转过身去,留给她周放冷冷的眼神和他决绝的背影。
一日煎熬,想必京城如今已遭血洗。这已不只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问题,一旦失败,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她闭居家中,不见任何人。夜晚就独自窝在床角,看着那时明时灭的烛火,直到天快亮了,才敢睡去。她以为像奶娘所说,我会不习惯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而我如今这么快习惯了,却使我一人不得安睡。
她想去镇上打听情况,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第五日,总算是有人来报信了。门被敲得震天响,她从门缝里一看,却是她昼夜担心之人。
慌忙开了门,只见侍女一副少妇打扮,左肩挎了一个花布包袱,满脸焦急又期盼地站在门口。她一时难以相信,两人都愣住了。她一下扑过来,抱住,放声哭道:“小姐——”
她将她扶开,问道:“他,还活着吗?”
她拼命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哭。哭着哭着就笑了,随手一抹泪痕,道:“活着,当然活着。” 她一听她这句话,紧绷了多日的心总算松了下来,只觉双腿发软,就要站立不住。她忙扶住我,向屋内走去。
她将发髻高高挽起,身上丰腴了不少。她打量了下四周,很惊讶地问道:“小姐和王爷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她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道:“是啊。”
她便又要落下泪来,我揉着腿问道:“京城情况如何?”
“小王爷五日前强攻入城中,与太子的军队血战午门。之前因有柳才人的帮忙,京城中尽是小王爷得天下的歌谣。说是什么‘衣衫偏立清早旁,十年算计付成王。蛟龙潜出西京地,抗吴□□保安康。’”
衣衫偏立清早旁,该是一个彰字,莫非是指向太子?十年算计,如今算来小郑公子的额娘去世也有十年了,如今我们避居京城以西,吴国压境,曹国与息国已是唇亡齿寒。小郑公子想必早有意为额娘报仇,那么就托柳才人帮忙,在京城收买民心?
“那么现在如何?” 她急急问道。
“太子的军队战败,又不得民心,小王爷特意找来之前太子强占民田的受害百姓,一连三日在城东门声讨太子。小王爷亲自带兵攻入宫中,活捉了太子和皇后,关在死牢中。”
“那么拥护太子的其他人岂能罢休?她仍是不放心,将半个身子快要探到桌子那边去。
侍女叹了口气,道:“是啊,小王爷派陈王镇压反对势力,只怕还消停不了呢。小王爷大概不日就要登基了。”
他,终究成了皇帝了。
她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院中的杂草更加凌乱,就像心中长了杂草,却没有人来除掉。
侍女不知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才想起来问她道:“你是怎么会来的?”
“小姐,如今,奴婢、奴婢已是陈王的人了。”侍女嗫嚅着说。什么?就那个花花公子?
侍女又道:“小王爷早有意发动政变,陈王爷得了消息,便去京城助他一臂之力。小姐与小王爷私奔后,我就随陈王去了临淄,这次是我苦苦哀求他带我上京。我好久没见小姐了,实在担心。小王爷也准许我来陪着小姐。”
那日,她虽早看出陈王对侍女有意,可是以陈王的性子,侍女的身份,又怎会长久?
“他对你好吗?” 她依旧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小郑公子已成了皇帝,而我是决计不会入宫的,那么以后还打起精神为了谁呢?
“挺好的。”侍女红了脸,低下头去。“对不起,小姐,侍女私自嫁了人,却并没有告知小姐。”
她跪在了她面前,她扶起她来,道:“如今,哪还有什么小姐丫鬟,你我具是一样的了。”既然她说挺好,她也不便多问。只是心中疑惑,又对她说:“你可否知道弟弟的什么情况?”
“欧阳大将军?只听闻被派往息国救援,并不知近况。”
“那日周放说弟弟也卷入这次的政变,我很是担心。我们欧阳家与魏姓王朝为什么总牵扯着,给我们一个安定的生活不可以吗?” 她情绪有些崩溃地说道。
话音未落,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侍女跑过去开了门。她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那高贵清冷的气氛。好久没见到皇宫的人了。侍女扶我到院中跪下。
“欧阳氏冲撞当今圣上,出言不逊,并无端庄贤淑,母仪天下之资质,还望皇上收回圣旨。”
那小太监和侍女都愣住了,小太监哆哆嗦嗦道:“欧阳小姐,您,这是要抗旨吗?”
“公公只管回去禀报皇上,我愿独守山林,终了一生。此生绝不踏入皇宫。” 她看着地上,冷冷说道。
“小姐,您这,不是叫我为难吗?皇上要是听说了,那还不杀了我?”
侍女也跪上前一步,劝我道:“小姐这是何苦啊?”
“侍女,你不是不知道,我从小便知自古以来深宫女子有哪个有好下场的,舅母一再劝我千万不能入宫入王府。是我自己把持不住,如今这就是我的报应。”又转头对那小太监说道:“你只管回去照实说,我了解皇上,他虽会生气,但不会罚你的。”
“这……”他依旧眼中充满惧色地看了看她,侍女示意他退下,他便终于走了出去。
门被带上的一瞬间,她终是支持不住,抱住侍女放声大哭。她已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无遮无拦地哭过了,像个孩子一样,就算是在小郑公子面前也不行。
“侍女,他不顾生死地要回京都,甚至都不跟我好好告别。我真的好怕他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侍女轻轻拍着周公主的肩膀,安慰道:“小王爷向来是心中有把握才会去做事的,想来他临走时,已想好了不日便可功成名就来迎小姐回宫。”
阿绿本打算第二天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而皇上却这么快就派了第二波使臣?开门的一瞬,他就知,皇上用这招,周公主是逃不掉了。
来人正是她的弟弟。
他怔怔地站在门前,眼神中透漏出无奈与怜惜。
弟弟一下抓住周公主的胳膊,急道:“姐,你快走吧。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已不似从前,当弟弟的怎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我若走了,你怎么回去复命?他可是说得出做得到。”
“这你别管,反正谁让我以前是太子的人,如今他宝成王成了皇上,也不会轻饶了我。姐,我以前真该听你的话,不该为了一时的功名利禄投靠太子。”他叹息一声。
这句话倒提醒了周公主,如今小王爷登基,怕是要清算以前的旧账,那么弟弟不是危险?如果周公主跟他回去,起码在小郑公子心中我还是有些分量的,往后也能说得上话。
周公主木木地说道:“我跟你回去。”侍女一下子从屋里冲出来,跪下道:“小姐,你不能回去啊。侍女昨晚听了您说的话,也想明白了。您对当今皇上怨念已深,你们两个也都是倔强的性子,若是回宫后您依旧这样冷脸对他,那真的是自跳火坑啊。”
那周公主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弟弟去送死?
周公主然地摆摆手,道:“走吧,现在就走,不然天黑之前就赶不到京城了。”侍女却紧紧拽着我的手,我对她道:“侍女,等事情过去,你就回陈王府吧,跟着你心甘情愿的男子一起生活,挺好。”
弟弟仰天叹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早知如今皇上是要我来迫你回去,何如当日你们私奔我就不来解救你们。”
周公主约莫快到了城郊,便撩起帘子来看着窗外,已是一片暮色。侍女见周公主似是在寻找些什么,倒了些水递过来,问道:“小姐在看什么?”
一进宫安顿下来,便又有人来传旨,旨意是叫我五日后在新帝登基大典上与以皇后的身份与皇上共同接受万民朝贺。周公主仍是跪在地上不接旨,道:“我如今并不是皇后,不敢笑看江山。还望皇上收回旨意。”传旨的小太监与上次那个一模一样的反应,见周公主一直坚持,只得哆哆嗦嗦地回去复命。
周公主在宫中等到快子时,还不见小郑公子到来,周公主以为他总会跟我解释或者有什么要说的吧。也许,他只想将我囚禁在宫中。
突然,他又大笑了起来,这个疯子!
侍女跟着周公主久了,性子变得一样的拗,将她们俩人趁夜偷偷送去行宫,并没叫人发现。
时至今日,周公主才真的觉得冷清了。诺大的行宫,灰黑的瓦砾,只有她和侍女两个人,只要周公主不说话,这屋里就静的如同坟墓一般。
她一直拿小郑公子肤色黑这事打趣他,小郑公子从来不恼,反倒是能捉弄她几句。她以为可以与小王爷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奈何家中遭变,再次见面,小郑公子却对周公主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那时候,太皇太后是喜欢她的,独孤美人是与她情同姐妹的,就算是有冯大人,太子等的刁难,只要小郑公子在,她也从来不怕。
周公主闭着眼在窗前吹着风,这些画面就一幅幅地在眼前过,好像又活了一遍一样。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才二十三岁,人说人老了的时候才会只回忆旧事,到那时离着辞路也就不远了。
周公主慢慢睁开眼,望着那光秃秃的庭院,自嘲如今这幅模样,与等死有什么区别。侍女端了杯热水来,悄悄放在周公主身旁的案几上,行宫里是没有茶的。侍女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的,便悄悄退了下去,却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庭院里,不知怎的,就流下一滴泪来,哭周公主,也是哭自己。
周公主和侍女本已打算歇下,侍女将水桶抬到院中的时候,就见行宫外明黄的旗帜飘着,灯火闪烁,她心下一惊,莫非吴国已破城?
周公主站在前院正中央,只着一件白色中衣,仿佛整个夜空都响着她的心跳声。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想要听清门外的一切动静。
侍女听了这话,才去开了宫门,门外确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回到行宫,小郑公子却一把抓过酒坛,连杯子也不要,大口喝起来。
喝了三口,小郑公子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侍者吓了一跳,然后便见小郑公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额上冒汗,表情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便径直倒在了地上。
侍卫听见异响,忙冲了进去,一众侍卫看见皇上这般模样,都吓坏了,忙着人去请了太医,然后将侍者绑了起来。
一众太医跪在小郑公子床前,神情却不大好看。
钟太医哆哆嗦嗦地跪到身前,道:“皇上怕是……”这句话叫大殿中的每个人都一惊,只听钟太医继续说:“皇上中了三日离魂散,那可是天下第一剧毒啊,老臣无能,皇上怕是不久于人世。”
此言一出,殿内如同炸了锅,皇上要是没了,曹国怎么办?当今皇上无子嗣,前太子的子女也被皇上赶尽杀绝,豫王也早已归去,上哪里再找个皇上来呢?
“是谁都没用了,朕是不济事了,曹国怕是也要完了。想不到,朕却做了这么个亡国之君。”
“皇上,一定有法可解的。”虽然这话侍者也不相信,却还是这般劝慰皇上。
周公主转念一想,一个骇人的想法却出现在她脑中。她一个太妃,素来不问宫中事,怎么每次有什么大事,她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你,你究竟是谁?”周公主指着独孤美人问道。
独孤美人冷笑一声,说道:“妹妹冰雪聪明,想必也猜的差不多了。没错,我就是吴国派来的。”
“你,不是息国进奉给先皇的吗?而且你老家不也是曹国的吗,你怎会帮着他国灭掉自己的国家?”
“哈哈哈,别人说的你就信?我根本就不是曹国人,息国皇帝也并不知我是吴国的卧底,其实我一开始是不想来的,奈何息国皇帝选中了我,不然死的就该是息国的皇帝了。不过如今,息国也早已被灭,在哪国都是一样的。”
“是,你下的毒?”
独孤美人微微闭了下眼,嘴角泛起一丝笑。她悠悠地说道:“其实我是想放你们走的,那么死的就是太子了。妹妹,我对你好是真的,并没想利用你,我也是真心盼着你和小王爷好好过一辈子的。谁知小王爷一定要做皇上,那么我只有杀了他了。”
周公主听罢此言,捂着脑袋崩溃地摇着头,事到如今竟无言。周公主仿佛听见了吴军刀枪剑戟的声音,就在宫门外,而且越来越近。
独孤美人像是很累般的走出了殿门,抬头看了看星空,繁星如许,就像她刚进宫的那个夜晚,也像她帮周公主逃走的那个夜晚。她有什么法子,她是吴国人,而周公主是曹国人,早就注定了她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独孤美人刚走,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疯丫头却跑了进来,周公主一惊,又坐了回去,她还有什么活头,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一个疯丫头?
天已大亮了起来,一如从前在王府无数个宁静的早晨。
一滴泪终于缓缓落了下来,顺着脸庞摔在地上,就如那颗心一样,摔得粉碎。周公主回头望去,一位身穿吴军兵服的人已手持□□冲破了宫门,宫人们四散而逃。
一切都结束了,周公主望着远处的大红柱子,迎头撞了上去。鲜血顺着大红色的柱子流了下来,周公主好像又看见了那沾着鲜血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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