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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衡玉宫里。
今日是皇帝大宴群臣的日子,所以陆凌芷早早就起床,梳妆打扮。
锦瑟在一旁念着出席宴会的人的名单,忍冬帮陆凌芷梳头,还有当初未央宫里的旧人也都召回来了。
“咦?这后宫里的妃嫔怎么好像一个都没有了?”陆凌芷听着名单上的名字,突然问道。
她之前昏迷了三个月,之后又忙着洗清罪名的事情,突然发现这次宫宴里竟然一个嫔妃的名字都没有,而且还不止,平日里也没见过谁出现。
叶婉若慕容嘉宁之流已经不在,但是卢云雪呢?她还记得这个云妃曾经跟她一起主持过七夕宫宴,还有那些很早就入宫的陈妃之流,这一次回来,似乎一个也没见到。
忍冬笑着道,“娘娘,月前皇上班师回朝之时,曾经大赦天下。不止是赦免了牢房里一些罪犯,也放了宫中所有嫔妃出宫。”
“全部放出去了?”陆凌芷瞪大了眼,“太后……太后竟然也准了?”
忍冬道,“当然准了。后宫里还剩下那些妃嫔,诸如云妃之流,虽然有品阶,但是皇上几年不见她们一次。至于那些美人秀女,那就根本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这些人留在宫里不过白白蹉跎,皇上要赦免,太后自然也就放了。”
“而且平定天下这种大事,大赦天下,那也是有例可循的,不算违背祖制。”汐曼接过话道。
锦瑟道,“难怪了,太后这么急吼吼的选秀,原来是因为后宫都空了。娘娘,前两日白大学士和林砚书大人纷纷为了选秀的事情装病,可把太后气的不轻。”
“也真是为难他们了,拖了这么久。选秀的事情,只怕太后不会这么轻易松口。”陆凌芷眉间也闪过一抹无奈。
太后是慕容昭的生母,陆凌芷是儿媳,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对付婆婆。
“最近太后的小动作还不少,听说她跟御书房里的叶雨若走的很近,似乎是想扶植第二个叶婉若。只不过皇上对她没兴趣,太后怕是要失望了。”锦瑟又道。
陆凌芷道,“皇上跟我说过,他留下是叶雨若是因为叶雨若被他爹逼得嫁给周章做小妾。皇上为了帮她,才让她留下。”
“但是我看她就对皇上有想法!现在又和太后联合起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歪招。”锦瑟愤愤不平道。
忍冬也道,“娘娘,此事不得不防。皇上不是已经跟您说过,绝对不选秀,绝对不纳妃,可见皇上也是不愿意娶叶雨若。皇上对她无意,但是她自己说不得就有幻想。再者说了,此一时彼一时,叶家都因欺君之罪被流放了,还有谁能逼她。她在宫里也不过是下一个牺牲品,肯定会被人利用,真的让她出宫也是为她好。”
“对,忍冬姐姐说的是。她要是不贪慕荣华,出宫嫁人肯定比当一辈子宫女来的强。她要是不肯出去,那肯定就是对皇上有想法,娘娘大可试一试她。”锦瑟道。
陆凌芷点点头,忍冬她们说的有道理。
正在此时,紫珠拖着一个蓬头散发的女子走了进来。
“娘娘,你让奴婢找的人,找到了!”
饶是沉稳的忍冬也忍不住惊呼一声,走到那女子面前抬起下巴看了看,道,“娘娘,是朝霞!就是朝霞!”
朝霞是叶婉若的贴身侍婢,在叶婉若死了以后就神秘失踪。陆凌芷想要证实叶婉若当年的罪名,也就只有靠她了。
所以在查叶家的时候陆凌芷就让紫珠阁去调查朝霞。以紫珠阁如今的势力,遍布大兴,要找区区一个弱女子不算难事。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朝霞磕头求情道。
忍冬哼了声,“你可没少帮着出主意害我们娘娘,还想饶命。不可能!”
“如果你们非要我死,那我什么都不说。”朝霞也是破罐子破摔,道。
陆凌芷冷冷一笑,“同样是死,一个是干净利落的死,一个是饱受折磨以后再死。你确定什么都不说?”
“对!先砍你四肢,再挖你眼睛,割你舌头,毁你的容!”紫珠“恶狠狠”威胁道。
朝霞打了个寒颤,“不……不……不要。”
“那你倒是说,还是不说?”忍冬喝问。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一袭龙袍的慕容昭走了进来,今天的宴会他们要一起出席,所以特意来找陆凌芷,没想到一见门就看到这一幕。
“皇上,她是叶婉若生前的贴身侍婢朝霞。很多事情如今已经死无对证,但是她都清楚。”陆凌芷指着朝霞说道。
慕容昭走到她身边站定,点头,“你审。”
“左右不过一死,你是想痛痛快快走,还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跟着叶婉若时间也不少了,应该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刑罚比死还恐怖。”陆凌芷淡然说道,“今天大喜的日子,不想见血。但是如果你非要用饶你一命威胁我,我也不介意染点红。”
朝霞浑身抖如糠筛,她知道落在陆凌芷手中肯定活不了,痛快死总比被折磨而死要好。
而且叶婉若已经死了,叶家也败了,她没必要为了一个死人保密。
“好,我说!我全部都说!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朝霞很快就屈服了,说道,“贵妃娘娘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陆凌芷淡淡道,“就从我进宫开始。”
“是,是。您最初进宫和尹美人发生冲突那次,叶贵妃指使我们下点暗伤,本来是打算你去皇上面前告状,再反说你诬陷。但是没想到你没有声张,叶贵妃就故意让你去祈福,就算是不出现珍妃找你,叶贵妃也会故意说头疼,让你顶替她的位置端佛果,让你在太后面前出错。”朝霞立即就开了头。
慕容昭望向陆凌芷,原来那时候真的是叶婉若做的。陆凌芷也看见他眼中的愧疚,对着他轻轻一笑,示意一切都过去了。
“奏折案那次,其实是叶贵妃偷的奏折,栽赃你。没想到后来事情败露,排除了您的可能性,而且皇上还一查到底。从那个时候起叶贵妃就想找个黑锅,后来你跟赫连琛在仙灵行宫中春毒,也是叶贵妃做的。本想让皇上看见你们,误会你们那啥……没想到赫连琛跑了,皇上反而留下给你解毒。这件事也最终败露,叶贵妃就把两件事都推到杨珍妃身上。其实跟杨珍妃无关,还有当年杨珍妃被人诬陷和男子私相授受也是叶贵妃做的。”
“后来叶贵妃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想除掉太子,藏书阁放火是她主使,没想到太子还是被你救了。叶贵妃就让李妃背黑锅。因为小李妃曾经害过太子,现在推到李妃头上,也还有个由头。”
陆凌芷淡淡提醒她,“小李妃的事情,你还不说实话吗?”
“我说我说,时间过的太久了,皇后娘娘不提,奴婢实在是记不清了。”朝霞慌乱答道,“小李妃有心悸之症,见玉兰香会产生幻觉,叶贵妃就借此故意在太子身上放玉兰香的香囊,引得小李妃发病,扔太子入湖,然后她再去救,就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借太子上位。”
说到这里,慕容昭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除此之外,叶贵妃还纵容叶浩华胡作非为,不知道惹下多少事情。叶贵妃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先让叶浩华追永安郡主也就是后来的逸亲王妃,又让叶浩华追白薇,但是其实叶浩华那个德性,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嫁给他。他连对奴婢都几次想下手!”朝霞继续说道。
忍冬等人看了朝霞一眼,这叶浩华还真是重口味。
“除了之外,叶贵妃为了保住贵妃的位置,还有很多事情……”朝霞又道。
陆凌芷摆摆手,“够了,你把这些写下来,签下你的名字。紫珠,带她下去。”
“现在总算是真相大白了。”陆凌芷望着慕容昭,浅浅一笑。
很平淡的一句话,但是里面饱含了多少心酸。她遭受了那么多冤枉和非议,这一次终于澄清了。
“阿芷,对不起。”慕容昭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眸中愧疚愈甚。
陆凌芷轻轻握住他的手,“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失忆的时候不是同样也没有相信你吗?信任这种东西,并不是说你爱我就信任我,而是需要彼此去经营。需要我给你这个底气,让你相信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并非一个人的过错。换位来想,如果那时候我是你,我也不会相信你。”
信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慕容昭望着陆凌芷,语气认真。
陆凌芷莞尔,“那御书房里不是还搁着一个?”
“阿芷,你在吃醋?”慕容昭讶然。
陆凌芷叹了口气,“我知道皇上你对她无意,但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而且太后已经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那就让她出宫。如今叶家已经不复存在,也不会有人威胁她嫁人。”慕容昭果断说道。
陆凌芷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轻一吻,“看在你这么果决没有丝毫犹豫的份上,这个赏你。”
“其实我表现一直很好,以后每天都赏怎么样?”慕容昭勾起陆凌芷的细腰,浅笑。
旁边忍冬几女不由压低声音低笑。
陆凌芷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转头道,“忍冬,去把叶雨若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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