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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的路程走得并不远。帝嬅晕马车晕得厉害，吐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顾墨渊派随行的大夫为她看了，却也是摇头，说未见过如此奇怪之症，并嘱咐帝嬅放宽心，忧思过度会让她这怪症加重。开了几个药方，嘱咐绿浅让帝嬅最近吃食吃得清淡些。
“忧思过度？”顾墨渊听着大夫的话，皱起了眉头，“你且开几副缓解此症的方子，让人做成药膳。”
“是。”大夫见顾墨渊面色不喜，快速地离开。
“大哥莫吓着人了。帝姬身子孱弱，受不住颠簸，晕马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顾墨白在大夫走后才开口。
“东昀，我知晓分寸。下次可莫在用你眼能模糊见物来唬我，让人白高兴一场。”顾墨渊看着顾墨白那被白绫缚住了大半的脸，无奈道。
“我可不敢唬大哥，只是眼约莫是感觉到光亮，哪算白高兴。”顾墨白笑得温和，端着半热的茶水抿了口，“帝姬既晕马车，我们还是每日寻客栈歇息，放慢些路程，等到月河时，它那的河水也不再受冻，便可坐船回吉康了。”
“东昀心细，就依你。”顾墨渊想了想也觉得可行，“怕是父亲和皇姑姑又得催了，吉康现在怕是不好过。相楚幼皇登基也不过三年，那儿的内部也乱，唯一南陵依旧是平和的，南陵国师确是握住了南陵的民心。九年前他提出儒武大会时，南陵皇便力排众议采纳了。此人不得不防。”
“确是如此。可他未让南陵增其兵力，当真是怪人。”
“央国三分，烁川虽吞了最大的一块，可最富饶的却在南陵手中。此次帝姬祈福也是一道妙招，若帝姬在任何一国出事，南陵必不会善罢甘休。”顾墨渊正色地谈起天下事，为顾墨白换了盏新茶。
“东昀不比大哥。东昀只知大哥莫再胡闹，父亲和皇姑姑到底是在那个位置了，思虑得多，后怕得也就多了。让他们担心到底是我们的不是。”顾墨白端起新换的茶，茶香扑鼻，“大哥说可是如此？”
“我知晓了，东昀的眼可是能见景了？”顾墨渊见顾墨白已是第二次点明自己想想自己确是出格了。
“左右也是会好的，南陵皇的天山雪莲确是有良效。大哥莫急。”
顾墨渊在炉里添了几块银炭：“相楚太后也真是大胆，把手伸到你这儿来了。真是个心大的女人，整个相楚都满足不了她，不怕撑着。听闻前些日子相楚幼皇撞破她与男伶欢好，大怒之下杖毙了那男伶。虽是相楚皇室秘闻，怕南陵也知晓了。此事闹得大了些，幼皇到底是少了几分老练。”
“幼皇倒是个好苗子，可惜了。相楚太后放荡不羁也不是一日俩日了，这下幼皇是心急想独揽皇权。”顾墨白浅笑，哪怕是白绫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也遮不住他的风华绝代。
“早该乱起来了。女人与幼童能掌控相楚也是不错了。”顾墨渊端着茶抿了口，目光透过车帘似在看远方。
一支箭射入车内，顾墨渊推了一把顾墨白，箭矢擦其左肩而过，划破了他的衣裳，划出了一条大口子，血泌出。
“大哥。”顾墨白摸着茶几想去找顾墨渊，一不小心碰到了他受伤的左肩。顾墨渊忍不住“嘶”了声：“你受伤了！”
“不碍事，东昀你待在车里，我出去看看。”说着拔下钉在车身上的箭，拿起搁在一旁的狐裘披上系好绳子。
“好。”
“大公子、二公子，属下……”
来人跪下想告罪，却被顾墨渊打断：“你在这护着东昀。”
“是。”
听着车外的打斗声，顾墨渊下了车，从腰间一拉出软剑，刚想向他砍来的杀手颈间便多了一条血痕，倒了下去。有顾墨渊的加入，局势压倒性的变了，不过一刻钟所以杀手皆被制服。
“大公子共有三十人，生擒三人，皆服毒自杀。”
顾墨渊扫了眼眼前的尸体，径直走到尸体最多的地方，一脚踢走压在两具尸体之上的尸体：“还要装吗？”说着脚便踩在了一只纤细的手上，骨裂声传入众人耳中。
‘尸体’忍不住疼痛，脚横扫向顾墨渊，顾墨渊向后一跃，‘尸体’跳了起来：“顾大公子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奴家一小小弱女子，竟也下此狠手。”说着甩了甩被顾墨渊踩断的手，拿在嘴边呼了呼。巴掌大的脸上被血和着泥污，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相楚太后身边可是无人了，连近身女官也派了出来。萌萌，别来无恙。”
“大公子把奴家的名字叫的如此缠绵，奴家可是会芳心暗许的哦。奴家该叫大公子什么呢？墨渊，小渊，渊儿还是渊渊呢？”萌萌把发带扯下，撩了撩发，笑得风情万种。
“半年前那次事是你做的，这次还敢来，胆子不小。”顾墨渊手中的软剑一抖，仿佛下一刻就会要了萌萌的命。
“大公子果然是聪慧之人，奴家最爱和聪慧之人打交道。不知二公子的眼疾如何？”萌萌信步上前，手帕落在软剑上，媚眼如丝，笑意不减。
“解药。”顾墨渊抓住她那只想在他身上作乱的手，一个反握，“咔”的一声，她的手肘便脱了臼。
“渊渊可真是粗鲁，奴家废了这两只手可怎得给二公子制解药。”萌萌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呼着气，周边的人皆手握长剑，若她再越雷池一步，也怕该是万劫不复。
“长生，把她带下去。”顾墨渊推开她，转身走向帝嬅所在的马车方向。
长生走到萌萌身旁，刚想抓住她的手，带她走时，萌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奴家自己会走，就不劳烦这位大哥了。”
帝嬅很不舒服，惨白的小脸上已再无多余的表情。听着外头短兵相接也不做他想。绿瑶默默地为她揉着脑袋上的穴位。
“帝姬，可有恙？”顾墨渊掀开帘子，看帝嬅的脸色惨白，以为是吓着她了。
帝嬅无力地摇了摇头，靠着车身。顾墨渊身上的血腥味传入她的鼻尖，顿时间，她的胃又开始闹腾。拍下绿瑶在她头上的手又吐了起来，吐了许久却只吐出了水。绿瑶为她顺了几下气，才好些。
顾墨渊刚想上前，就被制止：“大公子还是莫靠近的好，帝姬现在正难受，您身上的味，只会让帝姬更难受。”他想了想，觉得是有几分道理，说了声“帝姬好生歇息”便下了马车。
绿瑶把盆内帝嬅吐出来的水倒了，拾掇好车里，拍着帝嬅的后背，让她把这股难受劲缓下来。
帝嬅喝下一杯温水便犯了困。
马车一颠一颠地过了十几个‘小山丘’路才平坦了。马车所过的‘小山丘’皆被碾得血肉模糊。他们一行人走远，留下一排惨不忍睹的尸体。手段之残忍让人发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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