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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润谨近段时期一直滞留在南地,钱国公将南方一带的势力交给他,本意是想给他提供助力。
因为南方远离京城,且地势复杂,不容易被查探到。
谁知道江家查的这么紧,而且钱旻会反叛,将他们在南地的据点报给了江家。
为了掩盖盐场的暴露,钱润谨煞费苦心,结果还是有漏网之鱼逃出去,他不惜动用了国公府耗费十几年在南地培养的五千私军,结果还是没有压下去,反而因此暴露了行踪。
江别钰与祁山李将军联手,将他们的后路堵的死死的。
无奈之下,钱润谨只能带着剩余部队往北逃去。
他此时已经出了朝廷所属地界,再往北去,是一片蛮荒的山脉。
他们若想往东边走,要么往回走,从北走水路往东,要么跨过这连绵山脉,再取山道过去,但这样一来,未知变数会更多。
钱润谨在考虑化整为零的可行性,将这剩余的一千余人打散了,各自离开,到东边的据点汇合,或许可行。
而此时,他并未发现,他们这支队伍已经被另一个人盯上了。
钱旻这几日就远远的跟在那队人马身后,伺机而动。
*
江别钰将南地的乱摊子交给李将军后,自己匆忙间带着人手回京。
钱国公若是知道自己在南北两地所培养的势力就这样被捣毁,肯定会将东西两边的势力转移,到时候再想找到对方,可就难了。
不过这次回京,他也只能是秘密回去,皇帝为了降低别人对他的警惕心,让他更好的去查案,把他的军权收回了。
这其中很难说皇帝是不是故意借着调查国公府的秘令,趁机夺回他的兵权,毕竟手握兵权,又将近功高盖主的文昌侯确实遭皇帝的猜忌。
但皇帝却又将这么重要的案件以密令的形式交给江别钰,也是让人猜不透想法。
但因为查盐场和私军的事,江别钰好几次死里逃生,老侯爷也因为病倒在床,或许皇帝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选中了江家。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江别钰做选择,他秘密回京后,在京郊一处庄子中见到了齐净。
齐净已经和何昊谦两人一起等在那里。
何昊谦见他风尘仆仆的赶来,立即走上前道:“祁山那边的解决掉了?”
江别钰摇头:“没有。”
何昊谦一顿,看着他:“被逃了?”
不是吧,这都不像江别钰的作风了,竟然没有解决掉就提前回京了吗?
江别钰道:“其中一部分往北面山脉处逃走了,不好追踪,就放弃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钱润谨也在里面。”
齐净站在一边,听到这话,意有所指的说:“江世子,陛下可没说要赶尽杀绝啊。”
皇帝虽然怀疑国公府,想将他们拉下马,但却对钱二公子欣赏有加,若是钱二公子出了事,皇帝只怕要不高兴。
江别钰看了他一眼,说道:“所以我让他们逃走了。”
自有人会去要他的命,江别钰冷淡的想,只要人不是死在他手上,那么上面的人不高兴,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齐净笑了一下,道:“接下来江世子有何吩咐,任凭差遣。”
何昊谦也带着西关大营的精税过来,两人都等着江别钰的吩咐。
江别钰进了院子,对他们说:“不急,你们先给我说一下京城如今的形势。”
京城的局势每天都在巨变,自从粮案发生后,赵元峥被流放,兵马司内部被清洗,督察院的人更是卯足了劲,要让兵部吃个教训了。
督察院的人的努力没有白费,皇帝已经点头应允,要将兵马司从兵部分离,归于督察院名下了。
也因为这事,几方势力拉据,明里暗里吵了好多天了。
而靖宁侯死后,他的亲信对钱润安进行刺杀。
倒霉的是并没有成功,反正露出马脚,被国公府一网打尽了。
而江别钰之前让何昊谦安排盯着的那个地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净。
然而对方越平静,事情就越可疑。
江别钰自从冬狩结束后,就派人盯着那个可疑的山村了。
一直在搜查对方的证据,如今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了。
齐净开口道:“不用等了,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就行,还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江别钰看着他道:“当然可以,只要到时候齐大人能负责向上面复命就行。”
证据的收集只是为了给上面的人看,要不然,又怎么给国公府定罪呢?
齐净对此无所谓,毕竟他给人定罪从来不需要证据。
三人也没商议多久,此事宜早不宜迟,当晚便带了人手摸黑进了山。
*
京城近日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但对于文昌侯府来说,却已经算是相当平静的日子了。
到了殿试的日子,江风进早早在江六的护送下出了门。
而江风仪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他去找封蓝柚,对她说:“大嫂,我上衙去了。”
封蓝柚刚洗漱完,在院子里看小枝修剪花草,看到江风仪这么一说,愣了一下,低头去看他的腿。
“你腿伤好了?不是说告假一个月,这才多久啊,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呢?”
江风仪满打满算才在家呆了不到十天,躺在床上修养更是不可能,宫里派人前来慰问的时候,让他配合装一下都仿佛要他的命似的。
江风仪一脸得意的说:“没办法,我对西城来说太重要了,他们没我不行。”
封蓝柚:“……”
她倒是不关心这个,她主要是担心江风仪这个时候出去,怕他夸大腿伤的事暴露,比竟当初装起来仿佛伤重的快要死去的样子,这才十天就养好了,神仙也没恢复这么快的。
不过,封蓝柚转念一想,当初让江风仪装病是为了预防国公府的人上门找江风仪要说法,将钱润临的死推到江风仪身上。
如今钱国公都让钱世子亲自上门道歉了,那就无所谓了,她对江风仪道:“那你注意身体,早去早回,别太拼了。”
江风仪前段时间为了完全接管兵马司,半个多夜没回家的时候都有,封蓝柚不过随口一说,也没多想。
江风仪却一瞬间有些心虚,他飞快看了封蓝柚一眼,应道:“好的大嫂,我尽量早点回来。”
说完,便飞快的转身跑出了门,因为过于心虚,出门时还差点撞上院门。
小枝笑着说:“还是二少爷最有活力了,连三小姐都比不上。”
封蓝柚疑惑的看了江风仪的背影一眼,总觉得今天的江风仪有点怪怪的。
但他平日里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估计是她想多了。
旭日未升,天才朦朦亮,街头巷尾还带着薄薄的雾气,春日的晨风带些凉意,扑在脸上湿润润的。
江风进带着江六走在街市上,闹市未醒,人流尚少,江六搞不懂三少爷为什么要这么早出门,而且连马车都不坐。
这个时辰出来,就算光靠腿走过去,也还没到殿试的时辰。
江风进看了看时辰,并没有给江六解释。
这个时辰正好是朝廷官员上早朝的时辰,他们走在百花街上,还能时不时的看见几位清早出门的大人。
江风进十分低调的靠边走,直到看见钱国公的轿子从另一边拐上了百花街?
江风进盯着那轿子看了几眼,江六问:“三少爷,要上前问候一声吗?”
江风进摇头,冷冷淡淡的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候到了,自然要好好问候问候的。
江六心想,是了,现在是上早朝的时候,三少爷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耽误人的时间嘛?
再说了,国公府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遇到了能避则避,打招呼什么的就能免则免吧。
江风进看着钱国公的轿子在六个护卫的随行下,经过百花街,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从好几条巷子里突然冲出来十几个黑衣蒙脸的持刀壮汉,猛的扑向钱国公的轿子。
江风进和江六两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十几个人当街袭击钱国公的轿子。
又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把钱国公给当街绑走了。
这谁能想到呢?没人能想到!
江风进:“……”
江六:“……”
几个恰好路过,目遇此事的官员们也瞠目结舌的站在那,有两个还怕被误伤,往一边的巷子里缩了缩。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猛的勇士,竟然在百花街上,当街绑架国公爷,还绑成功了。
江风进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说道:“兵马司的人呢?”
百花街正是西城兵马司的重点巡防地区,如今早朝时分,这么多官员从这经过,竟然连个巡卫都没有?
江六也神色严肃的说:“二少爷告假养伤,看来是又有人想拿他当刀使了。”
有个人从一旁的巷子里出来,走到江风进跟前,底声道:“公子,我们还要动手么?”
他们是江风进安排了过来蹲守钱润安的,现在钱国公出了事,整个京城都得乱,现在动手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江风进心念一转,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但只要是对付国公府的话,那就一切都好说。
江风进便道:“绑人的事先放下,其他的按原计划进行,把他们引到南城外南郊去。”
那人点头表示明白,很快便引来了姗姗来迟的兵马司巡卫们的注意。
江六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三少爷这么早出门,是为了蹲守钱润安。
如今国公爷遭受意外,钱润安倒避开了一劫。
而就在京城北面的贫民所在的地区,江风仪穿着贫民服装,乔装打扮后蒙着脸,蹲在巷子里等着。
很快,有个相似装扮的人急匆匆的从布满垃圾脏污的巷子口跑进来,兴奋的低声说:“少……大当家的,来了来了,人绑来了!”
江风仪眼睛一亮,冷笑着站起身来,把手指按的咔咔响,一副流氓作派:“很好,阿四,去望风。”
阿四便又兴奋的往外跑:“好的,大当家的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阿四刚跑出去,几个黑衣蒙脸的壮汉便扛着个人进了巷子,见到摩拳擦掌的江风仪后,便将人丢下,冲江风仪做了个手势。
江风仪拿出一张钱票正要递过去,那人正要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家大嫂依靠银票查案的事,立即手一缩,把银票收回去了。
黑衣人:“……”
江风仪赶在对方生气之前,迅速拿出一袋银子,递了过去。
那几个黑衣人这才脸色好看些,他们把套着麻袋的人往地上一扔,转身便走。
江风仪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冷笑一声,就开始拳打脚踢。
不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吗?钱润临既然敢那样对他,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江风仪狠揍了一顿之后,才解了气,见麻袋里装着的人从一开始的痛哼,到后来没了声音,江风仪心想,这钱国公看来不太耐揍啊。
江风仪拿出匕首,将麻袋割开,露出了那人的衣袖。
江风仪愣了一下,觉得不对劲啊,这钱国公上早朝,怎么不穿朝服的呢?
等他把人拖出来一看,就见到了鼻青脸肿的钱润安。
江风仪:“……”
钱润安身上被刺杀者留下的伤口还没愈合,就又被揍的流血了,这几天的休养全白搭了。
江风仪一看到钱润安,立即气的站起身,急匆匆往巷子口跑去。
半昏迷状态的钱润安:“……”
他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犯太岁了吧?绝对是的吧!
阿四守在巷子口,转头看见江风仪的脸色,吓了一跳,往巷子深处看了一眼,才底声问道:“大,大当家的,怎么了?”
江风仪怒火冲冲的问:“那帮人呢?”
阿四道:“拿钱跑路了啊。”
江风仪咬牙:“货不对版,这帮骗钱的混账。”
他就说呢,怎么堂堂钱国公这么好绑呢?
原来绑的是未来的钱国公啊!
这就过分了啊!
江风仪把身上的衣服拖了之后,丢给阿四:“拿去烧掉。”
阿四赶紧点头,两个收拾干净,便离开了北城,绕到城郊,再从城门口回京。
阿四小声道:“少爷,那人……咱不管么?”
江风仪:“管他做什么?伤的还没我重,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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