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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们把胡飞他们一个个压上警艇。
领队的警察看看丁烈,再看看陆鲲,有些难为情地咳嗽几声,打断了他们四人的温馨场面。
李春香推开丁烈,徐白也扶体力透支的陆鲲站起。
四人向着领队站的位置靠拢,聚首到了一块儿。
上了年纪的领队笑得畅快:“陆先生,丁先生,感谢你们的勇敢行径。现在我们要开始搜岛,等找到了程金戈之后就把案子上报上头部门,这可是大案啊,没想到我退休之前还能接手一个这么重大的案件,你们可都是有功之人,不错不错,咱们这时代的年轻人还是很有力量的。”
“有功?”丁烈笑笑,平静地对领队说:“我有罪。”
领队的脸色一僵:“这话什么意思?”
丁烈笑笑,突然摘下伴随他足足六年多的眼镜,手一甩,扔进了水域。
咚的一声过后,水窝消失,眼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他那双充满锋芒的眼睛。
警员们在岛上搜罗了一小伙,从刀疤谭的地下室里搜到了唯一的幸存者,程金戈。
他被五花大绑,身上已经被刀子戳出了八九个血窟窿。而这些杰作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所为,那个早年残疾的胡飞把隐于心头的愤怒一刀刀发泄在了程金戈的身上。
领队的老警官高声笑道:“好家伙,缴获枪二十四支,管制刀具六十柄,走私药品一百十九箱,再加上这么多文物,这案子比想象中还要大啊。”
“是啊头儿。这份退休作品,可以给你这一生警察生涯画个超完美的句号了。”
这世道,有人欢喜有人忧。
被两名小警员从地下室看押出来的程金戈整张脸毫无血色,可他却用无比憎恨地眼神瞪着陆鲲。这辈子难得遇到一个一眼就能认定的朋友,可换来的终究还是背叛。
陆鲲上前,堵住了俩小警员的路。
他看了眼程金戈,寒声说了句:“抱歉,我骗了你。”
陆鲲的每个字都抻得很长,哪怕是道歉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仍是那么气势如虹。
程金戈虚弱地笑出来,他咬咬牙,用疲惫的嗓子颤抖道:“鲲哥,你干得真漂亮!简直,太令人难忘了。”
“这事怪不得陆鲲,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走正道。”这时丁烈走过来,不咸不淡地对程金戈说:“程金戈,错就是错,没有任何理由可讲。”
程金戈一愣,重复了一遍丁烈的话:“好一句错就错,没有任何理由可讲。”
“快走!”小警员手臂一拎,威严地把自己职业生涯中水火不容的罪犯押到了警艇上。
随警艇回去的时候,丁烈把这六年来所有的事都一件一件坦白。
领队抽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即对丁烈说:“法外有情。你帮助警方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不管是谁都会动容的。小伙子,你能及时醒悟还让同伴联系警方破获这么重大的案子,按照我的经验,你不会在里头待太久的。”顿下话,领队看了眼李春香:“找个好律师,不用多久你就能出来和你媳妇儿好好过日子。”
丁烈会意,也看了眼李春香,什么话也没说。
四人在当地警局做完相关笔录,大灰和胡飞的心理崩塌,将经手文物的去向一件一件交代清楚。警方立刻派车一队人,开始接下来的文物寻回工作。
陆鲲,徐白,以及李春香回到了河北,而丁烈则被暂扣在了当地警局,并递交了手里的一切证据。河北相关部门得到消息后把涉案的徐三多极其余同伙抓获,多方协商后,丁烈又被押回河北。
分别前,丁烈一贯爱穿的白衬衫和黑西裤被黄色的嫌疑人服装给代替,他把河北别墅的钥匙交给李春香时,忽然一把扣住她的脖子,附唇在她耳边说了自己保险柜的密码。
再度挺起背脊,李春香的眼睛活脱脱像个晶莹剔透的葡萄,死死瞅着丁烈不放,她把钥匙紧紧捏在了手心里,喉咙却跟卡了一棉花团子似的怎么也蹦不出声响来。
她就这么眼睁睁瞧着车门被警察压上,车子开远……
回到河北的第五个月,徐白坐在阳台上,眼神呆滞地望着远方。
许许多多的人都得到了惩罚,唯一失踪的卢阅平也成了通缉犯。
这段时间就好像做梦一样,就好像某首歌里唱的一样:为了一段情,选择奋不顾身。
然后无惧山海,无惧天也崩,地也裂。
陆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他的头发早已长长了,就如当初那样。
陆鲲附下身的那一刻,徐白才清晰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她肩膀一缩,微侧过头,闭上眼,用脸庞在他锁骨那轻蹭了几下。
陆鲲勾唇:“今天周末,难得休息下,你确定要用发呆来浪费吗?等到了周一,伏中译肯定又会安排一堆事给我们夫妻俩。”
徐白捧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站起来,转过身面向陆鲲:“这不怪伏老师,是我自己要求继续工作的,再说预产期还早,要我天天待在家,那还不要了我的命了。”
陆鲲轻刮了下徐白的鼻子:“你可是名声大噪了,大义灭亲的女英雄,现在行里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徐白故作不服气地说:“你怎么不说我技术过关,这才是根本原因好吧。就像上个月出差,人家可指名道姓要的我。要不是我怀孕了,哪轮得到你。”
陆鲲闻言,低声作笑:“能把你一步步带到今天,就算哪天你名声实打实压过我,我也不介意居于幕后,做你背后的男人就好。”
徐白的心情瞬间拨开云雾见彩虹,她抬手掩着唇笑:“还是得共同进步,共同进步好吧。”
陆鲲抬手看表:“午饭去我妈那吃吧,正好去看看杨起峰和陆晨。要是俩小毛头愿意,下午去看完李春香之后,把他们接过来住一晚。”
徐白扶住陆鲲的腰,发自内心地感慨:“陆鲲,有时候你没有这么一种感觉,好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陆晨终于醒来了,不仅交代了当天的真相还了峰峰清白,现在两人还好得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至于峰峰,我原本拼了命想把他接回身边,却不想这孩子心思竟然这么深。为了不想再成为我的麻烦,为了让我好好的谈恋爱,嫁人,竟然会把陆晨的事拦在自己头上。峰峰被收容教养的这段时间,渐渐有了朋友,也终于愿意开口说话。还有你的家人,知道那天陆晨其实是因为杨起峰才能保住一条命,现在对我的态度都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不止是这些,文物全数被找回后,徐三多毫不意外地被判了死刑,申叔手术后最终还是死于癌细胞扩散,程金戈被判无期,胡飞等其余小罗罗也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
至于丁烈,再过三天他就结束劳教了。
大概他是最牵动人心的罪犯了,丁烈的事情被爆出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陆鲲和徐白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关于丁烈的议论。
他正式进去服刑当天,看守所的大门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受过丁烈捐款和帮助的学校,企业,机构,纷纷都围堵在了门口。有的是不远万里赶来的师生,有的是山区的农民,还有的,是他公司高层管理人、底层普通员工等等等等,最终以倒卖文物罪定罪的丁烈,更是戏剧性的得到了考古所众多学者的目送与致敬。
可排山倒海人群里,丁烈从车里望,就是不见李春香。
起初,他们所有人都以为那天李春香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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