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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鲤真加入了游泳部。
游泳部的部长为她冲冠一怒的八卦在转天就传遍了顺璟初中部和高中部,金鲤真转学来第二天就闹出这么大的事,班上的那些同学更把她当成了洪水猛兽,每个眼神都透着对“早恋”、“丢班上脸”、“坏学生”的鄙视。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伸手拂过黑发,金鲤真挑起嘴角对满眼鄙夷的生活委员留下一个逗弄的微笑,提起书包悠然离去。
游泳馆里,社团的成员们已经有不少泡在了泳池里,金鲤真的目光搜索到符康的时候,对方已经看到了她,金鲤真露出微笑,伸手朝他小幅度地挥了挥,符康羞涩地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在其他成员们各式各样的注视下,金鲤真神情坦然地走进了女更衣室。
房间里没人,金鲤真很快就换好了泳装,亮黄色的分体比基尼泳衣上点缀着可爱的菠萝图案,既可爱又性感,金鲤真把书包和换下来的校服锁进柜子,走到宽大的镜子前,心情愉快地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好一会后,才心满意足地开门走出了更衣室。
金鲤真加入游泳部已经三天,田宜丽在游泳部也失踪了三天。
金鲤真心安理得,一点也不觉得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的天,我受不了了。”泳池里,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部员干呕了一声,转过身来,背对着在水中嬉笑打闹的两人。
“这小学妹真厉害,我从来没想过战败的会是田宜丽。”身旁的平头男生双臂后屈,挂在泳池边上,一脸感慨地看着部长和新进的学妹。
一个路过的小个子女部员听了两人对话,作如下总结: “狭路相逢,不要脸者胜。”
“我觉得田宜丽不会善罢甘休的。”丸子头女部员摇了摇头:“要是就这么算了,那还是田宜丽吗?她家里可是有黑道背景,这个女孩刚转来顺璟,地皮都没踩熟就敢把田宜丽的脸撕下来扔地上踩,傻得天真。”
“她会不会背景也不简单?”平头男生忽然说:“姓金的——你有没有线索?”
“我只知道,金鲤真的‘金’再不简单,也不会大过田宜丽背靠的那个‘金’。”丸子头女部员翻了个白眼。
而他们谈话的中心,浑然没有被他人的议论影响——一个是目中无人,一个是单纯的头脑简单。
“你在海边长大,怎么会不会游泳呢?”符康笑着用双臂在水中抬起金鲤真的身体,在他的教导下,金鲤真已经能够像模像样的划上两下了。
“小的时候我身体比较弱,家里大人不许我下水,所以我只能在外面干看着——啊!”金鲤真的身体在一阵波浪涌来的时候失了平衡,她顺势就抱住了符康的脖子,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了少年的身上。
符康脸色瞬间通红,连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金鲤真的双腿交叉缠绕在他腰上,她柔软的胸脯就抵在他的胸口上,符康心跳如擂,想要让她离开自己的身体,手又不敢去碰少女水下白花花的大腿,只能手足无措地说:“你别紧张……”
金鲤真才不紧张呢,她只想让符康紧张。
“我怕呛水——”她更紧地抱紧了符康,恶趣味地在他耳边轻笑。
符康觉得自己明明身在水中,却像浑身都着火了一样难受,他红着脸走到浅水区,根本不敢看周围人的视线:“你快下来吧,这里可以踩到底了。”
金鲤真见好就收,松开符康站到池底。
“对不起,你别嫌我太笨,我会努力的。”
湿淋淋的少女站在面前,水滴还在顺着脸颊上打湿的黑发往下落,她的眼睛就像浸过水的黑珍珠一样明亮,符康连忙错开她灼灼的目光,慌乱地说:“没关系的,你别灰心……谁都有第一次。”
金鲤真笑了起来,她忽然凑近,在水里踮起脚直视符康的眼睛。
“是啊,谁都有第一次。”她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青春靓丽的明黄色比基尼掩映着少女牛奶般光滑白皙的身体,水流顺着她的锁骨滑了下去,落入青涩饱满的两峰中间,符康火烧火燎似地从这景象中逃离出来,抬眼又撞上少女灿烂的笑颜,滴着水的清丽脸庞上,丰盈鲜艳的嘴唇是最醒目的色彩,如果能和那张仿佛吹弹可破的娇嫩嘴唇——
符康猛地打断自己的想象。
六点整,游泳馆的部员们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最后从男更衣室里走出来的平头男生背着单肩包,朝还在水里泡着的符康打了声招呼:
“部长,还要练习吗?”
“是啊,你先走吧。”符康装作认真地游着。
等平头男生一走,符康松了口气正准备从泳池里出来的时候,女更衣室的门又开了,从里面走出的竟然是金鲤真。
“你还没走?”符康马上又沉了下去。
“我动作慢了一点——部长怎么还不起来?”金鲤真走到泳池边上蹲下,假装没有察觉水面下少年支起泳裤的车把手。
“嗯……你先走吧,我再游两圈。”符康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为什么?”金鲤真狡黠地笑着,用手舀起泳池的水朝符康泼去:“我想和你一起放学呀。”
“你是在等我?”符康反应过来。
“是啊,所以——”金鲤真朝他伸出手:“你还不起来?”
符康尴尬地说:“你先转过身去。”
“原来你这么容易害羞啊。”少女横了他一眼,顾盼生辉。
符康心里苦,因为他感觉到好不容易疲软了一些的小弟弟又精神了起来。
金鲤真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背对着符康说:“好啦,我背对你了,赶快起来换衣服吧。”
符康连忙抓着爬梯三下两下爬上了岸,他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狼狈过。
就在他背对金鲤真,快步朝此时就像救世主一样的男更衣室走去时,一双干爽的手从后抱上了他还在滴水的身体。
“我抓到你了。”金鲤真带笑的声音从后传来。
“等我把衣服换好——”符康难堪地想要拉开金鲤真的手:“别玩了——”
“为什么?”少女不知世事的天真声音从身后传来,符康还没想好怎么脱身,她的手就垂了下去,他刚刚松一口气,那只垂下的手就状若无意地拂过了符康的小弟弟。
符康一个战栗,小弟弟已经昂然待发了。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没走吗?”
少女从后面绕到他的前面,她白色的衬衫上透着星星点点的水渍——那些都是从他身上沾到的水,就在上一分钟还挂在他的身上。她歪着头,眼睛弯弯地看着他,神情俏皮又可爱,符康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声声,一声声,像要跳出耳膜。
“我加入游泳部,是因为你呀。”她说。
少女慢慢靠近他,她的右手触上他的胸膛,隔着一层无济于事的血肉感受他失控的心跳。
“我留到最后,也是因为你呀……”
她抬起头,对着符康绽放出微笑。
她的嘴唇,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已经过了闭馆时间的游泳馆男更衣室里,响着男女急促的呼吸声。
金鲤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套路下来,得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对……对不起。”符康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了起来:“我太兴奋了——”
金鲤真呆呆地看着地上。
“没关系,我马上打扫——”符康见金鲤真不说话,更紧张了,他从休息椅旁边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在脏了的地上——他的动作太快,金鲤真的呼声还在喉咙里,他就已经擦干了地上的东西。
“怎么了”符康擦完地,回头看见金鲤真张着嘴的呆呆模样,更不安了:“……我做错事了?”
金鲤真决定闭嘴。
再心疼也没有用,她能怎么样?难道她还能把掉地上的捡起来吃掉?
金鲤真扁起嘴,她想哭。
但是下一秒,她又振作起来,她可是要做除格洛丽亚以外宇宙最强的织尔蒂纳!怎么能因为这些小挫折就被打倒!
“我们再——”
金鲤真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清洁阿姨的声音:“咦,里面还有人?”
符康连忙把金鲤真推到里面,伸长脖子朝外喊道:“阿姨,是我!”
“符康啊,你还没走呢?”阿姨站在更衣室门口问。
“我换好衣服就走!男更衣室我已经打扫干净了,阿姨您不用再打扫了。”
“行,那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从门缝里,符康亲眼看到清洁阿姨走出了游泳馆。
符康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正要再次说话的金鲤真推出了男更衣室:“我留下来把这里打扫干净,你快走吧!”
砰!
男更衣室的门在金鲤真的鼻子尖前面一点关上了,金鲤真气死了,走走走,她还没吃饭呢!她费了这么多心力,难道都换不回一顿饱饭吗?!
她按捺住一脚踹开男更衣室门的冲动,气冲冲地转身离去了。
金鲤真发誓,要是他明天依然像今天这样,连车把手进入凹槽的这几秒都坚持不了,她就立马退社另寻他路,及时止损!
第二天下午的社团时间,金鲤真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书包奔向游泳馆。
平时人声嘈杂的游泳馆,今天却安安静静,馆内一个人都没有。金鲤真正感觉奇怪的时候,身后的大门突然传出一声落锁的声音。
金鲤真脸色大变,冲到游泳馆大门前用力推门,沉重的门扉却纹丝不动。
“田!宜!丽!”金鲤真一脚踹上大门,暴跳如雷。
刚刚走开没两步的田宜丽被吓一跳,她改变主意,冷笑着又走回用铁链牢牢锁起来的大门前。
“叫我做什么?你有本事骚开这扇门啊?今天部员们都去市里参加比赛了,我看谁还能过来救你!”
“如果我有你那么厚的脸皮,那我就会用脸撞开这扇门!”金鲤真不甘示弱地冷笑。
“谁有你厚脸皮?刚转来没两天就知道勾男人了,谁知道你在加州的时候睡了多少男人?”田宜丽在门外抱臂讽刺。
“有些人就是脱光了躺下来别人也只会绕路走呢——”
“你就是一个小骚货!你真以为他们都是喜欢你吗?!他们都是玩玩而已!”
“别人我不知道——”金鲤真凑到门缝前,充满恶意地说:“至少我们部长就很喜欢我呢!喜欢到三秒钟都坚持不下来,还没插进来就——”
“你!金鲤真!你——”
门外田宜丽的声音像是脑梗发作了一样,金鲤真都能想象出她颅内充血的模样,别人不痛快了,金鲤真就痛快了——
“以为把我关在这里就好了?傻蛋,做梦去吧!明天我一样让你的符康部长下不了床!”金鲤真呸了一声,趾高气扬地转身往馆内走去。
田宜丽在外面气得跳脚,她甚至都快压抑不住打开铁链冲进去把金鲤真那个小骚货按地暴打的冲动了——她瞪着牢牢缠绕在门把上的铁链,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为了阻挠金鲤真,还是为了保护金鲤真而缠上的。
就让那个初三的小骚货在游泳馆里关上一晚吧!
田宜丽冷笑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型信号屏蔽器,转身大步离去。
金鲤真气炸了!
她突然发现电话打不出去了!
她的手机都被打得发烫了,还是没有一个电话能打出去。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信号屏蔽器的织尔蒂纳宝宝简直都要怀疑那个暴躁的人类是不是轰炸了附近的信号塔。
她在游泳馆里等到太阳下山,又等到月亮升起,始终都等不到有人来到游泳馆发现红颜遭妒的她。
就在金鲤真绝望地准备接受在冷冰冰的游泳馆里睡上一晚的结局时,她忽然想起——
女更衣室里好像——似乎——大概——
有一扇平时都反锁着的窗?
金鲤真激动地从泳池旁的休息椅上爬起来,立马奔向女更衣室。
当金鲤真轻而易举地从窗户里翻出去,落到平稳的草地上时,她都不知道是该嘲笑田宜丽的智商,还是该反思自己的愚……
算了,金鲤真的愚……嗯,能叫愚……嗯——吗?
用中国话来说,这应该是圣人千虑,必有一失!金鲤真就是那个圣人!板上钉钉的,禁止质疑!
校园停车场里的校车早就一辆都不剩,金鲤真在校门保安怀疑的目光下坦然地哼着小曲走出了顺璟。
金鲤真在公车站还没等到公车,就被一阵扑鼻的炒饭香味给勾引进了学校旁的小吃街。
她流着口水站在一家炒饭摊位前,对老板说:“一份香肠炒饭。”
“十八元。”老板看她一眼。
“十……十八元?!”金鲤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怎么不去抢呢?!”
“十八元你还嫌贵?”老板瞅了眼金鲤真身上的顺璟校服,冷笑一声,那嘲讽意味,十分明显。
“叔叔,我实话告诉你吧——”金鲤真眼睛发红——馋的。“我爸爸是个不着家的酒鬼,去年在工地搬砖的时候还被压断了腿,我一个月只有十元零用钱,我能进顺璟完全是我天资出众,校长不忍心我才能埋没才全免了我的学费,我一天只能吃一顿饭,今天为了勤工俭学,在游泳馆里擦地板擦到现在,我实在太饿了——”
十分钟后,金鲤真端着一份盒装香肠炒饭美滋滋地边走边吃。
一声轻佻的口哨声从街对面响了起来。
金鲤真抬眼看去,好家伙,一排五颜六色的洗剪吹少年或站或蹲在马路边上,那个吹口哨的家伙梳着一个油腻腻的复古油头,笑容暧昧地看着金鲤真。
不止吹口哨的人一人看着金鲤真,准确说来,那一排的人都在看着金鲤真。
“看什么看?!”金鲤真护住手里的炒饭,没好气地说:“不剪发!不烫头!不办卡!没钱!”
一排少年不约而同都愣住了。片刻后,从他们之中走出了个子最高的那个,金鲤真第一眼看去的时候最先就注意到了他——不仅因为他是人群中最高的一个,也是因为他出众的外貌和气质。
染着银发,小麦色肤色的瘦高少年走到金鲤真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金鲤真,剑眉如画,劲张有力,眼神凌厉冷酷。
“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他说。
开门见山,简洁有力,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酷劲。
金鲤真端着盒饭的手指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帅哥,你真有眼光。”金鲤真说。
“要?还是不要?”帅哥面无波澜。
九月凉爽的夜风轻轻吹过,扩大了银发少年身上诱人的香气。
金鲤真的馋虫在胃里钻来钻去。
“要。”金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因为我也很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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