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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两能不能在人间换个山头白鸾不知道,想想自己在质子府随便砸一砸瓶瓶罐罐也有个八九万,因而并没有认为夜销这价格叫得有多阔绰,但至少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男人,大多闭嘴了。
白鸾因而也终于感受了一把烧钱的快感,却又觉得小厮喊的那句话哪里不对劲,按道理说夜销是云国的质子,旁人应该尊称一声“云爷”才对,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跟着自己姓白了。
这个问题到底还是没来得及深入探究,隔着道遮屏的雅间,又传来个举重若轻的声音,“五万零一两。”
夜销没有抬头,唇边却有笑意,轻飘飘道:“六万两。”
“六万零一两。”隔壁那音色,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
“七万两。”
“七万零一两。”
“八万两。”
“八万零一两。”
直到隔壁喊出十万零一两,夜销终于抬起头来,虚眼望向灯火通明处那道水蓝色的身影,又向着身旁遮屏的方向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怎么不叫了?”白鸾起了兴致,依着夜销的性格,管他喜欢与否,与人抢姑娘那是必然不能抢输了。区区十万两,也不过是她多砸一天古董的价钱。
夜销呷口茶水,品着舌苔上的魅惑甘甜,问白鸾:“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纨绔么,”扇子指向遮屏,又道:“正是此人。”
听闻柳弄情已经被隔壁标下,白鸾急忙从帘子后探出脑袋来,朝隔壁起了身要去会佳人的看了一眼,挺拔的身姿,雪白的袍子,水蓝飘巾竖起的长发,确然是道漂亮的背影。
收回视线,白鸾重新坐下来,疑奇道:“你们认识?”
“当然。”
“那你还同他抢?”
夜销将扇子在掌心拍打一下,端坐了身形,耐心解释道:“他是想要博个万里挑一的彩头,可惜那些人出手太寒酸,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到现在这个数目,我不过是顺口帮他抬一抬,他是要感谢我的。”
原来这两人是在一唱一和。
又令白鸾困惑的是,既然势在必得,那人何不直接喊出十万零一两的价格,却要费这半天的口舌功夫。
夜销像教小孩子般,不紧不慢地解释,“没有争抢,何以显得尤为珍贵,女人大抵如此,被争着抢着,便当自己与众不同了。殊不知,这不过是男人之间的金钱游戏罢了。”
白鸾摇摇头,觉得人间果然是个纠结之地,竟是些她活了万年都未曾思考过的问题。却又觉得夜销这话说的偏激了,复问道:“人间的女子都是这般的么?”
笑容有些宠溺,夜销略思忖,回道:“也不全是,比如刚才那名女子。”
“那岂不是多此一举?”白鸾更加疑惑。
“这是个颜面问题,许是直接开出几倍的价格,太张扬了。”
白鸾挤着眉毛,实在缕不清这其中的关系,颜面这个东西,委实有太多说道了。不过好歹也弄明白了些,夜销与那人相熟,这等哄抬之事做得默契十足,想必也不是第一次,而那人便是特特冲着柳弄情来的。这免不了又勾起白鸾几分好奇,既然有这样阔绰的手笔,完全可以赎回家圈在金屋子里,又何必费这许多的功夫。
“你们做的鬼的,也这么喜欢是非八卦?”夜销回问白鸾,巧妙地将她的好奇心噎了回去。
白鸾白他一眼,坐稳了身子继续专心且茫然地寻找目标,便见台上的四名红牌已经被领走了三个,只剩下紫衣那名了。名字倒是有些趣味,郁休休。
起先还有几个叫价的,不过是在万两以下徘徊,身价委实比不了柳弄情,且大家似乎也不甚积极。白鸾多看了几眼,眉目清丽气质端庄,绝不比其它三位要差,却不知大家都在顾虑些什么。
夜销自然也无甚兴趣,白鸾心想自己来人间走这么一遭,好不容碰上标姑娘这么低级趣味的事情,参与参与回到九重天上也算是门谈资,于是自作主张,对门外小厮豪迈地一声招呼:“五万两!”
这个价格白鸾是考量过的,反正刚才夜销也是从这价格开始喊,想他财大气粗的模样,定也不缺这点钱,至多当是自己多砸几只瓶子罢了。
场上似乎传来阵阵唏嘘,夜销蓦地抬起头来,闪着目光问,“方才是你说话?”
白鸾诚恳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为你着想啊,虽说断袖这个事情也无甚不妥,可好歹不是门正儿八经的癖好,你这般自暴自弃也没什么,叫你阿爹阿娘知道,大抵是要伤心难过的。不过我听说断袖是可以医治的,你也就是没遇到自己的缘分。那姑娘瞧着是个佳人,比莺莺燕燕什么的强多了,你可以尝试着接纳一下。”
那头已经宣布本月的红牌竞拍结束,郁休休姑娘今夜花落白家。夜销望了眼天,目光敦厚,轻飘飘道:“我没带钱。”
“什么,你来这种地方居然不带钱!”白鸾难以置信,“你你你,不会是想抵赖吧?”
“价是你叫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夜销将滴骨扇插入衣襟,两手一摊道。
白鸾囫囵咽下口水,轻而易举地叫夜销敦实的目光糊弄住了,巴巴地问:“能,能退么?”
夜销摇头。
“能签字划账么?”
“不能。”想了想,夜销又道,“再说,坐下的时候,我同那小厮记得你的名字。”
白鸾恍然领悟,那小厮口中的白爷堪堪不正是她白上仙。
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要是免得尴尬,掐个诀遁了倒也能了事。问题在于,这大梦楼地处荒山野岭,她这一遁吃不准要遁到什么地方,且滴骨扇在夜销手上,带着他一起遁也不大容易。
“那,怎么办?”白鸾想,若不是有滴骨扇的牵连,把夜销押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咱们还是跑吧。”夜销点头建议。
“成!”
话音刚落,夜销忽地站起身,拉上白鸾的手掀开帘子,忽忽一段疾行,熟门熟路地绕出大梦楼正堂,来到一片花木葱郁的园子里。白鸾就这么任夜销牵着,一时也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这个事情很是刺激,大有当年与成煜私奔的感觉,但是又没那么沉重。
在花园子里七拐八绕,便见前方人工挖掘的碧湖,湖上稀松几座亭子,兀自相隔数丈距离,几对搭配各异的男女窝在亭子下,或卿卿我我,或谈天对弈,或听曲儿赏景,倒是好一番惬意景致。
白鸾的目光正巧落在方雪白背影上,对面着一身水蓝的女子面容平静,无悲无喜,偶尔轻抬眉眼,扫过眼前男子的面容,如冰封的目光中满是抗拒。
夜销示意白鸾不要出声,拉着她在附近无人的亭下坐定,抬手招来小厮,要了壶温酒,几碟糕点。目光在四下洒开,欣赏着碧湖之上碎玉般的粼粼月光。
今日白鸾的好奇心实在重得过分,便也是因为逛青楼这件事情委实新鲜。她择了个能看清柳弄情二人身影的方向坐下,勉为其难咽下几块糕点,便见那头的两个人,已经彻底地纠缠在一起了。
雪白袍子的男子一手梏住柳弄情的纤腰,一手弯过她的脖颈,月光下修长白瘦的手指插进女子发丝,两张脸紧紧贴在一起。明明是艳色无边的画面,看着却不大和谐,似乎一个渴望抵死缠绵,一个至始至终无动于衷。
“那是郑国的世子,未来的郑国君主,郑倾。”夜销抬了抬下巴指向柳弄情二人,漫不经心地说:“本也是个游戏风月的纨绔子弟,两年前游过此地,正赶上那冰雕开苞,却是一见钟情了。一掷千金算不得什么,便是那女子肯开颜笑上一笑,怕是一座城池都舍得起。亦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如今是每逢十五必来大梦楼报道,回回吃了憋,依是锲而不舍。”
夜销说着件无关于己的事情,声音中却能听出几分怅然,想来他这云国质子与郑国世子交情颇深。
白鸾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便见那头郑倾与柳弄情已经分开了,郑倾神情毋庸置疑地激动,柳弄情自还是持着份岿然不动的冷傲,像个死人。
白鸾素来看不惯旁人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若是不喜欢大可以推开,最不济把对方扔进湖里淹死或者自个儿投湖自杀也行。如此既不迎合也不反抗,分明是在挑战对方的耐心底线,虽然同为女子,但白鸾打心眼里为那白衣的郑倾觉得不值。
这也看清了郑倾的容貌,虽同夜销没法比,模样确然算得了上乘,且不言不语时自有股温润如玉的气质,像云池里淡淡翻涌的闲云。如他这般的人,又是个纨绔,什么样的烟花女子寻不到,守着遵冰雕,多半也是个不能人言的怪癖好罢。
白鸾摇了摇头,已然对此二人失了兴趣。正要收回目光时,却撇见柳弄情冰一般的脸上,唇角溢出丝丝血痕,鲜血划过肤若凝脂的下巴,滴滴落上水蓝衣衫,如点缀了片片红梅。
白鸾大概猜得出来,这血便是方才郑倾亲吻时,咬破了她的嘴唇。可从血流的速度来看,这下口也忒重了点,几时也不曾听说,凡间亲吻已经激烈到这么血腥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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