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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方耀很快就回：“你忍心？”
许多糖：“亲爱的，你自求多福吧。”
艾方耀发了个翻白眼加哭唧唧的表情，过了将近半分钟，才又发来一条：“这样，我们公司一搞公关的女孩没地住，现在临时住到卢师兄家，卢师兄不胜其烦，正和我倒苦水，如果你真的不要我，我和他换，我住到他家，他来我家住，这样我妈一时半会找不着我，过段时间也许就冷静了。”
后面跟了一条：“听说那女的是个混血，特漂亮，特开放。”
……
许多糖看着那句话，不自觉的咬着下唇，虽然知道他在逗她。
她搬到景庭别院，许多洋一直不知道，按他那个倔驴性子，没结婚之前就同居那不是正经人该干的事。想瞒住她哥，就只能先和顾筝通气，一般都是顾筝会带小老虎过宿舍去看她。
顾筝倒是没说什么，这么长时间也算看明白了，这两人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是分不开的。就催他们赶紧结婚，把一切都定下来，还说别看许多洋一天到晚不着急的样子，其实内心也是盼着的。
再一想到一冰箱的中药……
久别重逢后悸动与恩爱，因着各自的病又带了些奉献和给予的些微悲壮感，这些时日沉淀下来，那种及时享乐有今朝没明朝的炽烈感慢慢变淡，现实还是摆到了她面前。
不止爱情，还有责任和交待。
艾方耀也曾说过：“不需要愁云惨淡的，我们自己过的幸福就可以。如果最后真的生不了，大不了领养一个，又不是非的生孩子才能活。”
他这话的意思，好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似的，她知道，他还未和沈丹他们交待过。
她也一样，也未和许多洋和顾筝说过。
有些事，总要放到日光下晒一晒，才好走下面的路。
隔了十多分钟后，最后一个学生的家访结束。小区楼下，许多糖吸了口凉气，才回艾方耀刚说要搬去卢师兄家的那条消息：“艾方耀，你搬去好了，说不定人家还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
景庭别院艾方耀正躺在卧室里，瞥了一眼她说的话，就立刻坐起冷眉肃穆，电话直接打给她，“许多糖，你是不是又欠艹了。”
许多糖在话筒里说：“艾方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今天你自己也看到了，沈阿姨盼得有多紧，我不想因为这个将来……”
艾方耀冷声打断：“许多糖，你这一阵子和老子做多了，就做够了是吧？又拿这种话来戳我心尖，说来说去，不止你有问题，老子也有问题，看起来我比你要严重得多。”
一口气还在继续：“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去找别的男人了？！许多糖，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去做和尚。”
许多糖被他堵得心里也怄，便脱口而出：“蛮不讲理，如果你去做和尚，我也去做尼姑得了，都干净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听他叹一口气，口气也软了下来，“多糖，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也不要再胡说。”
一想起他的霸道和温柔并存，许多糖眷恋地喊他方耀，支支吾吾地说：“我们都还年轻，过几年到年纪了，身边的人孩子都该打酱油了，怕你那时候又后悔，你父母也会对我失望。”
小傻瓜，就爱多愁善感。艾方耀：“你在那等着别动，我开车去接你……”
本来许多糖是要打车回家的，路程也就十分钟。现在艾方耀要来接她，她就折回单元门里头等他。
划拉了一会手机，艾方耀就到了。一上来就抱了抱她的腰，嘴巴在她脸颊耳际曾来蹭去：“找机会两家人见各面，把事情说开了，不管怎样，我都不要和你分开，你也坚定一些，真不要我了，我就只死路一条了。”
许多糖听得心里软和，暖洋洋的，由他抱着贴着他颈窝：“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不想对我和你的家里人撒谎，说清楚了能接受就接受，要是不能接受，再……想办法吧。”
艾方耀勾唇，“你那个病例我看了，也找了专家问过，子宫腺肌症怀孕确实不易，但不是没可能怀上，放松心情，说不定哪天就有了。”
听着好像哪里不对劲，许多糖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应嗯，然后便依偎着他出门上车，回家。
很快，这一年就结束，元旦就要到了。
中国人大都重视农历新年，这元旦也就三天假，像对待一般的节日一样过也就过了。除了上班的人。
许多糖最近这一周净忙活学校元旦汇演的事。而艾方耀虽然公司也很繁忙，但他是Boss，自然可以把事情交待给别人去做。
今早，艾方耀自己不想工作，赖在床上还要紧紧抱着许多糖，也不让她起床。
许多糖费了老半天劲才起了床，进厨房做了两份早餐，土司抹上花生酱放到烤箱烤到微微变色，又煎了鸡蛋，一份自己吃，一份留给艾方耀。
当然，还用开水烫了两袋中药，绿色给他，红色给她。
在和长辈们摊牌前，某些任务还是要做做样子，既是滋补的中药，喝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那味道，一言难尽。
一口闷下去，许多糖赶紧剥了一颗陈皮糖塞紧嘴巴，两种味道交加的瞬间，她脸部表情相当丰富，头伸进卧室：“艾方耀，我走了，记得吃早餐，拜拜~”
她坐公交到学校的时候，时间不到八点。
因为今天是元旦文艺汇演，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一路她是小跑着进的办公室。
然而，吴老师比她还早。
“多糖……你悠着点。”吴老师从电脑抬起头，对气喘吁吁的她说。
许多糖放下包，问：“什么？”
“你都是有孕的人了，头三个月最是娇弱的要非常小心，看你跑的，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许多糖怔住。
啊啊啊啊啊——都是艾方耀惹的祸。
“吴老师，我忘了说了，上次那件事就是个乌龙，我没怀孕。”许多糖低低道。
“啊？没怀孕？”
“是的，搞错了，我就是胃不舒服，艾方耀他大惊小怪了。”
吴老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笑：“哎呦，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这么大的事也能搞错。”
许多糖点头，“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吴老师：“那倒不会，就是，上回听艾总说你们年底就要结婚了？”
对于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婚还没求，不孕不育的事还没摊牌……
许多糖干笑：“好像……是的吧……”
什么叫好像？吴老师还想再追问，许多糖一句还得去舞台替小朋友们彩排一溜烟跑了。
事实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她和艾方耀的未来在哪里。如果不是深爱着他，她根本不知道怀着这种煎熬还能到多久。
昨晚她和艾方耀差点又要吵架，她问他什么时候坦白，艾方耀说不着急，也就最近吧。瞧他那一副不着急样子，许多糖就闹心。
她就逼他：“最晚元旦假期，正好许多洋和顾筝轮到休息，艾叔叔也休假，双方都有时间消化。”
艾方耀就说：“又不是多了不得的事，还成了硬骨头不成，谈不上消化不消化。”
“生育问题怎么不是大事？”
“对我来说，不是大事。我和你，才是大事。”
就是因为她爱他，他放不开她，要想长远地在一起，这个问题就如一颗定时炸弹，要么引爆，要么移除，她就想快些得个痛快。
“大事大事，我看在你眼里，就只有床上的事才是大事！”气不过，她就这样反驳他。
艾方耀一看她炸毛，就恶狠狠地说：“……你说对了，老子就是想和你干。”
“你大色鬼！你无耻！”
“对啊，如何？”
“……”
如何？她也不能如何，总是她力气不够大，吵完之后还是被他抓住，狠狠惩罚。
只多不少。
*
头一天文艺汇演圆满成功，许多糖累了这几天，一晚上睡得特别香，一早醒来已经近十点钟。
翻了个身，发现床上另一边是空的，艾方耀不知何时出门了。
过十分钟，接到他的电话，问她有没有起床，没起就快起，到茂业酒店去。
那个酒店许多糖知道，五星级的，随艾方耀去那里吃过几回饭。
她没多想，就起床换了衣服打车过去。
路上，艾方耀发消息说：“什么都听你的，一会见。”
没头没脑一句，许多糖嗤他发神经。
按着艾方耀说的包厢名字，她直接进去。
一进门，她就愣住。
大圆桌一圈，沈丹、艾志强、许多洋、顾筝、老虎还有他都在。
许多糖望向艾方耀，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艾方耀见她来起身，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今天，我把两家人叫到一起，是想说我和多糖好了些日子，都想稳定下来，今天就是想征询一下双方家长的意见。”
沈丹是最知道儿子喜欢许多糖的，十二三岁上遇到许多糖，此后眼里就再没有过旁的人，许多糖温柔大方，模样好又上进，知根知底的。这可是难得的好儿媳妇。
沈丹就说：“我，我和老艾举双手赞成，结，越快越好。”
艾方耀闻言向自家老妈投来赞许的一瞥。艾志强咧嘴笑，他在家一向没有发表异议的权利的，媳妇都这么说了，他也同意。
然后，沈丹目光亮晶晶地笑望许多洋。她知道自从许多糖小学毕业那年没了父母，就是他这个哥哥含辛茹苦养大妹妹，他疼她的心不亚于任何亲生父母。
许多洋有些走神。
顾筝暗暗挠了许多洋一下，许多洋便抬头看她，又看向其他人，最终视线落在许多糖身上，“结与不结，我都尊重我妹子的意见。这几年，她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吃了不少苦，过得并不幸福。我有眼睛的，这些日子方耀回国后，两个人再在一起，她脸上才重新有了笑模样。这笑对于我，比什么都重要。”
顾筝听得点头附和，眼睛也红红的。
他们别无所求，只要她幸福。
艾方耀紧握许多糖的手，一圈望过去，朗声道：“谢谢你们，那就是没人反对了。”
是是是，气氛便因着这句话而和乐融融。
沈丹和艾志强已经向许多洋和顾筝举杯。
“只是……”艾方耀又出声。
突然的。
众人齐齐看他，他说：“我们可能生不了孩子……”
许多糖唇齿磨了磨，似要言语，但艾方耀用眼神示意，让她不要说话。
所有人听得诧异，沈丹最先说：“哎，你胡说什么，是不想生？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爱自由，没关系，你们可以先结婚，晚几年要孩子不要紧的，或者生了我和你爸给你们带，不用你们操心的，你们该忙事业忙事业，该出去玩就出去玩。”
顾筝也说：“是啊，多糖，你看老虎多可爱，你也很疼他的，你那么喜欢孩子呢。再说，趁年轻，早生身材和精力恢复得也快，拖下去，可能不会轻松。”
许多糖蹙眉，忽然道：“我可能生不了。”
艾方耀抿着唇角淡淡补充：“多糖说的生不了，意思是不是不想生，是因为身体原因可能会很难怀孕，即使怀了，也可能会保胎困难。”
……
他还说：“不仅是她，我也有问题，是双方都难孕育。”
话再清楚不过。
不是不能生，是很难，很难……
仿佛晴天霹雳。
沈丹顿时就萎靡了，艾志强亦是脸如土色，二人均是一言不发。这可就不好办了，艾家一脉单传，虽然他们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但在他们这辈人的心里，一个家庭总归有个孩子才算完整，就算她和艾志强想得通，等得起，但还有老爷子，老爷子病中可是说了，趁他有口气，要亲眼看到自己的大孙子结婚生子的。
许多洋脸色也不好，顾筝抱着老虎亦是愁容满面。
倒是许多糖，这下说出来，总算舒口气。
一会儿，沈丹问：“方耀，你和多糖在哪个医院确诊的？你姑姑在江城有关系，我们去找她，多跑两家医院去看看，别是搞错了。”
不然，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两个人都不行？！
许多糖闻言觉得也有道理，就说了自己检查的医院名字和医师。
沈丹点头，又转向艾方耀。
“……那什么。”艾方耀舔了一圈牙齿，样子有些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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