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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意识朦胧中, 汤普森医生仿佛看见了飘扬的德州州旗, 他忽然回想起十一年的那天, 托马斯来到达拉斯的那个下午……
托马斯不是德州人, 但他喜欢德州的一切,超大份的牛排, 超大份的芝士吐司,不限速的公路, 肆意放纵的德州牛仔。每次来到达拉斯, 托马斯这个干瘦的新墨西哥人都会像个正宗的德州人那样开怀大笑。
但那一天……那好像是07年的六月份还是七月份?汤普森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一次的见面并不怎么愉快, 托马斯像是个绝症病人一样紧张不安, 即使是超大份的牛排也无法让他放松片刻。在这次碰面后不久,汤普森就收到了托马斯的医生执照被吊销的坏消息。
这之后的数次碰面, 汤普森都没有问过托马斯执照被吊销的原因,他知道如果托马斯认为这件事可以告诉他的时候会对他说的,从大学的时候起托马斯就是这样稳重的、不会让人为他担心的人。事实也是如此, 失去从业许可的托马斯并未就此潦倒, 新墨西哥依然需要他这样技术精湛的医生, 并不是所有人都介意他是否持有执照。
“哐——”
“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混蛋!”
“嗨,让他安静下来!”
“嘭!”
“啊——!”
“白痴, 不要打头!”
汤普森医生被惊醒, 但他没有力气像是电影里被惊醒的人那样猛然坐起来……他的胸口、背部被殴打过的地方隐约作痛,嘴角破口处有明显的灼痛,双腿不时传来未消退的麻痹感。
费力地侧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汤普森先生的瞳孔猛然睁大——他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白人男子被人反剪着手臂丢进了隔壁的“房间”,这个头部正流着血的警察趴在地上呻|吟时,穿着白色隔离服的人搜走了他的配枪、呼叫器、手机和钱包。
厚底橡胶鞋踩着水泥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几十秒后,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松开抱着头的双手,抬起头谨慎地观察四周,汤普森医生发现这个警察的伤势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严重,他灵活地跳了起来,仔细检查着关闭他的封闭房间,数次尝试后,用肩膀撞了几次夹胶防弹玻璃墙,又低声骂了几句什么,这才转头看向汤普森医生。
\"先生,你没事吗?\"
汤普森医生想要起身回话,但在挣扎一番后他只能无力支撑起上半身:“谢谢,我还好。你是……”
“有个该死的混蛋报警说他被抢劫,见鬼,我的搭档……但愿那个蠢货能想起来报告我的失踪。”警察又用力拍了一下玻璃墙,墙面纹丝不动,他的声音从透气孔中传出来时有些变调,“你似乎在这里被关了不短的时间,先生,你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汤普森医生不由得苦笑,费力摇摇头:“我只知道,有人抓了许多像我,还有像你这样的人,他们似乎希望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但我很抱歉,即使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怎么会,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先生?”警察惊讶地道。
“是真的,他们让我、让我们……”汤普森将头转向其它的房间,这儿的隔间由两面水泥墙体和两面夹胶防弹玻璃墙组成,他除了隔壁的警察外,只能看到正对面,不过,正对面的两个隔间这会儿已经没有人住着了,“让我们接触某种奇怪的,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铁盒子,我们会进入某种奇怪的梦境,那好像是一个,我自己变成了东方人的,周围也都是东方人的古怪的梦,你可以在梦中像是另外一个人那样生活,一切都真实得就像是我在过另外一种人生一样……但那毕竟只是梦境,醒过来后,那些古怪的家伙们就会希望从你身上看到某种他们需要的变化,可是,真见鬼,谁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东西呢?总之我不知道。”汤普森医生显得有些颓废,大约是太多无理的事情让他已经失去生气的力气。
被关在隔壁的警察很年轻,起码要比汤普森医生年轻20岁,他似乎从汤普森医生的话中听懂了什么,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先生,你所说的梦境,是指你变成了一个华夏的小女孩吗?是一个华夏国的九年级学生,你像是一个华夏国的九年级学生那样在梦境中生活,而且你可以毫无障碍的听懂周围人说的华夏语,对吗?”
“是的先生。”汤普森医生震惊地看警察。
“哦上帝这些疯子——”年轻的警察飙出一连串的德州骂人俚语,更加激动地拍打玻璃墙,“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华夏人与恶魔做交易制作出来的游戏载体,那个见鬼的东西在黑市上炒到了几千美金一份,那并不是普通的游戏,它可以将人变成超凡,就像是超级英雄电影里面的那些超级英雄一样,但是,概率非常低,见了鬼的低!”
汤普森医生更加震惊了,他的嘴唇蠕动着,半响,才勉强地发出声音:“托马斯……”
“你说什么?”
汤普森医生的脑中一片混乱,公然抓捕他这样的医生,甚至连警察都开始下手,说明已经有成功的案例给了他们信心——那么,这个成功的案例会是谁呢?
24小时点亮的日光灯,让被关押在这处地下密室中的人无法辨别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穿着白色隔离服、厚底橡胶靴的人又出现在走廊上,隔壁的警察在听到动静后便装作受伤沉重那样趴在了地上,大约是准备在对方进来提取他时骤然反击,可是那些人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们隔着透气孔向隔间内喷洒了白色的喷雾,在那名警察彻底昏迷后才将隔离门打开、把警察拖了出去。
提取汤普森医生就没有这么麻烦,两名健壮的白人男子开门进来时,吃足了苦头的汤普森医生自己从床上爬了下来,顺从地跟在他们身后。
更多的人从旁边的隔间一一被提取出来,有的人和警察一样被迷晕过去,有的人跟汤普森医生一样沉默而顺从。汤普森认识其中的一些人,相比之前所看到的,熟悉的面孔仿佛少了几个。
我到底被关了多久?汤普森医生忘记自己上一次思考这个念头是多久之前了。他麻木地和其他人一起被带到一间宽敞,通透,布满医学仪器的房间,按照他们的要求在白色的单人椅上躺下,如同往日那样进入至少能让他放松片刻的梦幻梦境——
汤普森医生会在每周末去教堂一次,不过那只是习惯,他并不是什么信徒,他也并非是对医学有多么热爱的人,他只是尽力去拯救那些他可以去拯救的生命,哪怕只是一个。他只是个普通的德州人,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拯救世界,也从来不认为自己能有多么了不起。
从年轻警察的口中知道这些人想要的是超凡,超级英雄那样的超能力,汤普森医生的感觉只有绝望……他绝对不会成为超凡的,他心里知道,可是这些人会放过他吗?他们是能够讲道理的人吗?如果是的话他就不会在这里了吧……他这个月还预约了好几台手术呢,他失踪后,那些病人将由谁来主刀呢……
这一天的“试验”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进展,汤普森医生从单人椅上下来的时候,看见有几个穿白色隔离服的人正在殴打那个年轻的警察,看来这些人对这个年轻的警察是寄予厚望的,所以在失败后才会如此恼羞成怒——汤普森医生能够如此清楚地理解,是因为他之前也曾这样遭遇过。
被关回隔间前,他们这些试验品可以得到一顿营养餐,显然管理这儿的人非常有耐心,在有利用可能的前提下还不打算将他们当做消耗品对待。只是这回被关回去后,邻居的年轻警察已经无法跟他聊天了,他这一次受到的伤害要比上一次更加严重。
不关闭的日光灯灯光刺激着汤普森医生的视网膜神经,他只能趴下去,将头埋进枕头中,可是这样也隔离不了近在耳边的痛苦呻|吟声,有些来自隔壁的警察,有些来自更远的、被水泥墙体隔离着的房间,汤普森医生还听见有人在低声哭泣,似乎是在思念自己的亲人。
艾米,杰森……汤普森医生无声地念叨着妻子和儿子的名字,他接受试验的条件是妻子和儿子可以平安地、正常地生活,如果他死亡,妻子和儿子可以获得一笔保险金——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他确实没有别的选择,在枪口对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时候。
几天,或是更长点儿的时间后,隔壁的年轻警察也变得沉默起来,他的眼神不再总是充满反抗的神采,也不再试图跟关在别的房间的人搭话。汤普森医生可以理解,在这样绝望的暗无天日的地方,有谁能一直保持希望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再次被带到那个房间时,无法快速入梦的汤普森医生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一号快要顶不住了……专业的理疗师都无法让他安静下来……那边的混蛋却将责任丢到了我们头上,责怪我们始终无法发掘出二号实验体,真该死,他们就不知道对珍稀的样品更珍惜点儿吗?”
“这样下去会无法对参议员交代吧……”
“谁知道呢,如果上面肯给更多钱的话,什么事情都可以控制住的……”
“我早就建议过,我们应该找个牧师来试一试。”
“你以为上面没有尝试过吗?没有用……”
“不如到学校里去找一些品学兼优的小鬼吧……”
“你指望在公立学校找到适合的材料?”
“华夏人不就找到了吗。”
“……似乎有些道理,老兄。”
汤普森医生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一号是指谁?这些目无法纪的畜生居然想要把孩子们牵连进来?!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无力,为什么他不能像年轻警察描述的那样、像电影中的超级英雄那样获得力量?为什么他始终是这么虚弱无力?!
忽然,汤普森听见隐隐约约的嘶吼声,没有词汇能描述这种让人心悸的、绝望的、愤怒的沙哑吼叫,那根本不像是人类或某种生物能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汤普森感觉自己躺着的躺椅似乎在微微颤动——就像是大地被某种力量在摇晃一样!
汤普森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揉捏,他在害怕,那不知名的声音让他的灵魂开始颤栗,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在瞬间被凝固、那个可怕的声音竟让他没来由地、发自内心地恐惧!
“怎么回事?!”
“不好,实验室出了问题——”
“该死,快把防火墙放下来!”
“不、先生,实验室的人还没有退出来,你没有权限这么做!”
“去他的权限、来个人打开警报!”
慌乱的人群开始在整个地下据点中奔跑,没有人顾得上理睬正并排躺在试验床上接受试验的实验体们,也没有人发现……有人提前醒了过来,正轻手轻脚地起身。
小镇警官安德森瘦削的面庞转向背对着他的、正朝着走廊方向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他锐利的目光中满是仇恨,轻轻搬动某台较小型的仪器,挪动着有些生硬的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
“嘭!”地一声闷响,工作人员白色的头罩下缓缓冒出血沫,安德森又重重地砸了几下,直到这个倒霉鬼的头部都开始变形后他才停下手,颤抖地丢开同样变形严重的小型仪器。
汤普森哆哆嗦嗦地坐起身,和其他迟钝地爬起来的人一样惊恐地看向刚杀了人的安德森。
“先生们,要逃走只能趁现在了!”安德森压低声音喝道。
“不……”汤普森还没有开口,他隔壁床位上的人便颤抖着道,“不行,我不能走,如果我离开,我的孩子们会被害死的。”
“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开这儿!”也有人稍作犹豫后从躺椅上跳下来。
“别做蠢事,你们出不去的——”
“可是……”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极近的地方响起,众人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见已然封闭的走廊大门猛然被人推开,几个白色防护服上染满鲜血的人仓惶地逃了进来,这些人根本就没在乎房间内的尸体、也没有理睬明显不受控的实验体们,而是像被怪物追击着的亡命之徒一样、疯狂地向房间另一头冲去。
汤普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看向这些人逃进来的方向——他看见他们走过无数次的走廊上、墙壁和地表上大片的血迹,他还看见了一只手……从转弯处伸过来的、长度和大小都超过人类接受能力的一只手,这只手几乎占据了半个走廊,和人的大腿一样粗细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指,正缓慢而有力地将一名穿着防护服的人如同切吐司那样切成片。
所有人都从躺椅上跳了下来,无需口号便有志一同地冲向另一侧的员工通道,年纪稍大的汤普森脚步有些踉跄,那个热忱的年轻警察安德森搀扶了他一把。
“上帝啊、那到底是什么?上帝啊——”汤普森的脑中嗡嗡作响,他实在不能理解他刚才亲眼看见的那个东西……那根本不是人间应该出现的东西吧?!
员工通道比他们这些实验体走的全封闭式水泥通道要宽敞得多,他们和穿着防护服的人混在一块亡命奔逃,越跑前方的通道便越开阔、逃命的队伍也越发壮大;直到最前面的人跑进一处开阔的大厅时,齐刷刷地对着人群的枪口才让激动的人们停了下来。
“站住!都站住!靠墙走、全部靠着墙!”一名穿着黑西装的白人男子恼火地对着所有人咆哮,“来个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生、我是试验台的操作员!”有个满脸是血的人惊魂未定地叫道,“是一号……一号注射了复合细胞后变异了、他变成了一只手!恶魔的一只手!他、他在十秒内杀光实验室里的所有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
“是真的、先生,我亲眼看见威尔逊教授被切成了片、上帝啊!”操作员痛哭流涕地尖叫着。
“我也看见了、那个怪物一瞬间杀死了安东尼……”
“噢……不……”黑西装不需要听那些人崩溃的喊叫了,他看见了没被破坏的监控探头传回来的影像——试验区的走廊上,五根比例惊人的手指拖动着一条起码有五米长的手臂,正如同散步那样穿过遍地尸骸。
实验,意味着无数次的失败和某一次的成功,这一次,毫无疑问失败了。
在场的人中没有人比黑西装更清楚实验区内的安保设置,为防止敌人入侵资料外泄、或是实验体出现变异造成过度损害,当三名教授同时死亡时,实验室内部自动释放的沙|林气体便会杀光实验室内的所有人,能逃出来的只有不在室内的操作员不会全是一号实验体的功劳;在实验室与实验区之间,还安排有装备重型火力的雇佣兵作为第二道防线,而现在,这些雇佣兵不但没能制止变异的一号,甚至来不及将情报传回……显然,这第二道防线没有产生任何作用。
快速分析完现状,黑西装看向那些站在墙壁前面瑟瑟发抖的人们时,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或说明,直接抬起手将手掌下压——
汤普森一直惊恐地盯着黑西装,发现对方的动作后瞬间头皮发炸,下意识地,他拉了一把搀扶着自己的年轻警官、想要把这个年轻人保护到身后——
预想中的枪声大作没有发生。
黑西装猛然转头看向武装人员,瞳孔陡然睁大——所有的武装人员浑身上下都被某种藤蔓缠绕、根本无法动弹!
黑西装立即将手伸向衣服内,但这个动作没有完成……他在不知不觉间、也被这种纤细的藤蔓束缚住了全身。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细密的藤蔓牢牢地困在原地,包括想要将年轻警察拉到身后的汤普森医生。
人们惊恐、仓惶的目光互相对视,所有人……所有人都只剩下头部还能动!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理解当下的状况!
而在这诡异的寂静之中……金属硬物刮擦瓷砖墙面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响!
站在员工通道出口附近的人费力地转动脖子,惊骇欲绝地看见——那可怕的、根本不该出现在人间的恶魔之手,出现在通道的那一头!
五根一人高、成年人大腿粗细的手指交错向前移动,拖动着占据小半个走廊的手臂似慢实快地向着这边行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和沉重的移动声让如沉闷的雷鸣那样震击着人们的心神,正对着走廊的武装人员中有人失控地发出嚎叫——
恶魔之手迈出了通道,被鲜血染红的巨大手指“踏”到大理石地板上。离通道最近的倒霉鬼嗅到这巨大手指传来的血腥味,如同小猫那样微弱地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可即使是昏迷过去他也无法动弹半步,他的身体仍旧僵硬地立在原地,如同被串在铁丝上的烤火鸡一样任人宰割。
汤普森医生也快晕过去了,他的心脏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负荷、似乎下一秒就要从他的喉咙中跳出来,而也就在这时……他发现一个穿着实验体囚服的白人男子居然动了!
这个大腹便便的白人男子汤普森还有少许印象,这个人似乎是在自己进来后没多久便被抓进来的——出于职业习惯,汤普森医生判断过这个人应当有颇为严重的高血压,但是……忽然之间,汤普森医生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居然非常稀薄,似乎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男人存在,但却从来没有关注过对方一样,他一时之间都想不起来这个人有没有在之前的逃亡中跟上队伍!
胖胖的、像是汉堡店店主一样的白人男子就这样走出实验体的队列,迎上停在通道口的恶魔之手!
汤普森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害怕再次看到活人变成切片吐司……只是这一次的情况似乎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没有人发出惨叫,之前失控的人发出的嘈杂声也在瞬间消失了。
“?!”汤普森医生鼓起勇气睁开眼睛。
从汤普森医生所站的角度,可以看见那个大腹便便的白人男子抬起手按在那狰狞恐怖的恶魔之手上,接着,这个白人男子发出了某种汤普森医生听不懂的、却似乎具有神奇魔力的语言。
“你选择了堕落。”
白人男子轻轻抚摸巨大手指上的金属皮质。
“这个物质位面,没有你能去的深渊。”
“立”着的巨大手掌忽然变得柔软起来、缓缓贴服到地面上——就像是人类下跪、野兽俯首那样,在这个白人男子的安抚下蜷缩起身躯!
“上帝啊?!”不知谁发出了惊呼。
那蜷缩到地上的恶魔之手与长长的手臂一同渐渐缩小、金属骨骼和皮质的碰撞声连绵不绝地响起,数秒后,两米多高的恐怖之手缩小到原来大小的三分之一左右、手臂尾端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也出现了仿佛具有人类形态的金属人形!
“这、这是——”汤普森医生惊骇地看向那个粗具轮廓、正渐渐变大的金属人形,虽然有些扭曲、有些诡异,可那是……“托马斯!天啊,上帝啊、托马斯!!”
恶魔之手臂缩回正常人的尺寸,手臂后的金属人形也现出了原貌——一个略显高瘦的、五官中有明显墨西哥裔特征的老年男子!
汤普森医生的呼唤声中,金属人缓缓扭动脖子,只具有轮廓的五官悲伤地看向他的旧友,眼眶中竟缓缓渗出血泪……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这些魔鬼,你们到底对托马斯做了什么?!”汤普森医生崩溃地大叫,“托马斯、老伙计,你、你……天啊,你这是怎么了?”
让托马斯恢复人形的白人男子此时侧开身体、让到了一边,跪伏于地的托马斯再度悲伤地看了眼他无法回应的旧友,趴下去亲吻了白人男子的脚背,接着,他像是弹簧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身体如炮弹一样撞到了黑西装身上。
托马斯明显已经不是人类,高密度的金属身躯瞬间撞碎了黑西装最坚固的颅骨,血液和脑浆像是熟透的西瓜那样炸开——
“啊啊啊——”
“救命、上帝啊、救命!”
“求求你、求求你……”
有人试图向表现出神奇能力的白人男子求救,但那个外表和善的、如同汉堡店主一样无害的男人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被困在原地无法逃跑的武装人员和实验区工作人员被托马斯坚硬的拳头一一击碎脑袋……
三十秒,或更短的时间内,这处宽敞的大厅中还站着的只剩下穿着实验体囚服的人,被吓坏了的实验体们呆滞地看着犹如血海地狱般的场景,甚至没有人能发出求饶或尖叫。
“别再这样了,托马斯……我请求你……”汤普森医生彻底崩溃,他痛苦地看向浑身都被鲜血染红的金属人,虚弱得像是随时都能晕过去。
可是他的朋友,那位曾经充满正义感的、仁慈的、优秀的外科医生,却不再看向他,当他杀光了实验体之外的人后,他甚至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一直苦苦呼唤着他的汤普森,就那样头也不回地、与那个神秘的白人男子一同离去。
当汤普森医生从晕迷中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某个不知名疗养院的病床上了。
他不知道那个地下实验区后来是如何收场,他只知道这件事并没有曝光……参议员的助手先后来探望了他三次,给他带来了他的妻子写的明信片和儿子送给爸爸的手工制品,当由fbi探员陪同的记者一起来疗养院采访他时,汤普森医生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十九名实验体……不包括那个偶然在野外“受伤”被研究室的人意外救下的警察,现在的身份变成了疗养院的病人。包括汤普森医生在内,这些“病人”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绅士,比如某个学校中受人喜爱的教师,比如某个社区中被人信赖的牧师,比如某家餐厅声誉良好的大厨,比如在某个企业深受下属喜爱的上司……这些先生们往往都有良好的人缘和必须要保护的家人,无法进行绝对封口时,他们总是比那些无所顾忌的年轻人容易控制。
汤普森医生不敢去问那个年轻的警察到哪儿去了,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那个名叫安德森的小伙子能得到上帝庇佑。
电子时钟上日历翻到三月份时,仍旧不被允许离开疗养院的汤普森医生见到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我叫罗宾·伊顿。”美丽而憔悴的年轻女人在半夜里忽然出现在他病房中,这位忧郁的、看上去就家教良好的女士,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k2生物实验室中的幸存者之一,你认识k2生物实验室意外事故中失踪的托马斯医生……可以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汤普森医生沉默地盯着这个憔悴的女人看了许久:“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进入这家疗养院,但是,女士……我想你应该知道,好奇心的代价有多么沉重。”
自称罗宾的女人露出悲伤的表情,让汤普森医生恍惚间有种再度看到托马斯的错觉,她发出低低的长叹声,嗓音沙哑而哀伤:“k2生物实验室不是唯一运作同一项目的实验室,而……注射到托马斯医生体内导致他出现异常的复合细胞中,有一部分来自于我。”
汤普森医生再度感觉到那种看到托马斯变成非人生物时的愤怒,可面前的女士是如此悲伤,他的理智让他知道他不能迁怒于眼前这个需要来亲口向他寻求真相的女人,他拉着棉被用力捂着自己的嘴,用尽力气将胸中涌上来的痛苦强压回去,他拼命地将自己快要失控的咆哮声隐忍下来。
“你想要问什么,找到托马斯然后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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