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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槐,“正仁堂”医馆。
冯天冬带着梁英来到后院,走进自己父亲居住的院子。
堂屋内,越发苍老的冯老爷子,正坐在躺椅上小憩,旁边冯知柏正面向墙壁站着,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再背诵着什么。
“爹!梁英回来了,我娘他们都很好。”冯天冬走到冯老爷子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听到说话,老爷子睁开眼睛,看了看冯天冬和梁英,招呼他们俩在自己身旁坐下,这时,冯知柏看到冯天冬进来。嘴里喊着“叔叔”扑倒他的怀里。
冯天冬笑着抱了抱小知柏,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塞到他的手里,然后拍拍他的小脑袋:“柏儿,去,找妈妈去玩吧,叔叔和爷爷说几句话。”
这次冯老太太离开谷槐,冯天冬的二姐,冯佩兰一家并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还真以为是母亲的娘家有事,冯天冬和老爷子都觉得,不告知他们这件事,或许更好。
冯天冬发话后,冯知柏却没动,而是怯生生望向自己的爷爷,一直等冯老爷子笑着道:“柏儿,去吧!出去玩会吧。”才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呵呵呵,爹!你管柏儿也太严了吧!”看到冯知柏的模样,冯天冬笑着对冯老爷子说道。
“哼!不管严点,以后长大和你一样纨绔?当初还不就是因为大家都宠着你,才让你变成这样,如果你要好好学习医术,我还用这么费劲的培养柏儿?”老爷子瞪了冯天冬一眼,不满地冷哼道。
冯天冬翻了翻眼皮,没敢与父亲争辩,暗怪自己多嘴。
冯天冬很清楚,老爷子把家传医术的传承,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自己的二姐夫孙义由于资质所限,虽然很努力,但是还达不到老爷子的要求。
现在,老爷子突然发现,小小年龄的冯知柏,在中医上有着过人的悟性,自然是喜出望外,培养起他来,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很怕重蹈冯天冬的覆辙。冯天冬是指望不上了,中医学了个半吊子,现在,老爷子满心盼着,自己的孙子冯知柏能够把家传医术,进一步发扬光大。
“梁英,快说说,把这一路的情况告诉我,一点也不能漏。”看了眼悻悻的冯天冬,老爷子对梁英说道。
“是,老爷!”
接下来,梁英把老太太一行人,从离开谷槐开始,辗转到武汉,郑云锋是怎样接待的他们,又如何把他们送上轮船,以及他们到达重庆后,顺利找到冯天冬大姐的情况,详细地向老爷子叙述了一遍。
听完,老爷子长长出了一口气,明显地把提了一个多月的心放了下来。
随后,冯天冬又把梁英刚刚交给他,自己大姐写给老爷子的信,还有几张照片拿了出来,递给父亲。
老爷子一把抢过信,瞪了冯天冬一眼,怪他拿出的晚了,然后,默默地看完,又拿着照片仔细端详,两只手微微颤抖着,双眼噙满泪花。
见状,冯天冬吩咐梁英先出去,到医馆大堂等着自己。
梁英离开后,看完信的老爷子手里拿着信和照片,闭目沉思,冯天冬则坐在旁边抽烟,两人俱都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冯天冬打开了沉寂:“爹,其实你应该和我娘他们一起去重庆的,这样你就能见到大姐,我也放心。”
冯天冬说的话并没有打断老爷子的沉思,又过了一段时间,老爷子睁开眼,问道:“天冬,知道我为什么不去重庆吗?”
“为什么?”
老爷子溺爱地看着冯天冬,说道:“天冬,你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干的事情有多危险,我可是心知肚明,也知道你为什么一次次的要让我去重庆。
呵呵呵,我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没老糊涂,孩子,你也不琢磨琢磨,我留在谷槐,对你的工作是有利的,我离开谷槐,你怎么对日本人交代。”
最后,老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天冬,你要记住,只要你安全,我就不会有事。”
………………
离开后院,冯天冬脑海里还在回响着老爷子刚才说的话。
老爷子看的很明白,他要是离开谷槐,对冯天冬会有很大的影响,老爷子可不想老太太,说离开就离开,随便找个理由就行,凭着老爷子在华北的声望,必定是日本鬼子关注的对象。
老爷子为什么要离开谷槐,去了哪里,都是无法说清的事,冯天冬根本无法对日本鬼子做出合理解释,虽然日本鬼子一时不会对他如何,但总是会留下隐患,对他工作真是很不利。
还有一点,由于老爷子不在谷槐,很多关系都会人走茶凉,不能再给冯天冬提供很好的帮助,也对冯天冬不利。
再有就是,“正仁堂”医馆还开不开,老爷子要是离开谷槐,冯佩兰和小知柏肯定要跟随,总不能只留姐夫孙义在谷槐吧。
全都走了,医馆只好关门,这更让冯天冬无法向日本人交待。
“唉!”想到此,冯天冬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回到医馆大堂,冯天冬看到,不仅梁英在等着他,小石头也在。
“冬哥,我马上就要去参加特高课的培训班,粮库那边怎么办啊?”小石头看到冯天冬进来,有些焦急地说道,他刚刚得到通知,后天培训班就要集中。
宇野枝子办的培训班马上就要开始,全都要集中封闭学习训练,这样一来,冯天冬安排给小石头监视粮库的任务就无法完成。
冯天冬没有回答石头的问话,而是问道:“石头,这几天监视粮库,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现象?”
“没有!可能是因为下雪吧,这几天运粮的的并不多,很少的几趟也很正常,都是把粮食运到了鬼子军营。”小石头回答。
这一结果和冯天冬想象的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受大雪影响,看样子还要继续观察。
见冯天冬的眉头皱了起来,小石头连忙说道:“冬哥,要不,培训班我就不去了,有什么可学的,肯定没什么用。”
“不行!”冯天冬摇摇头,不容置疑地说道,“石头,培训班你必须要去,很重要,有事情我要交待给你,监视粮库吗,你就不用管了,我想办法解决。”
这两年间,冯天冬已经教给石头和二梁很多东西,石头觉得,参见培训班能学到什么,还不如跟在冬哥身边,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所以,对于冯天冬说的话,小石头很不理解,满脸迷茫地望向冯天冬。
拍了拍石头的小脑袋,冯天冬笑了笑,低声说道:“石头,这个培训班不简单,我需要深入了解他们,虽然培训人员我都清楚了,但这还远远不够,派你去培训班,可不仅仅是让你去学什么,而是有更要要的任务,你要和培训班的每一个人打好关系,了解他们的一切。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记住他们的所有培训内容,很有可能,根据宇野枝子的计划,每个人的培训内容会有些不同,这一点一定你要搞清,每个人都学了些什么?
石头,你要记住,在培训班要少说多看,要把自己当一个铁杆汉奸去表现,而且,还要表现的很笨,学东西很慢。”
冯天冬总觉得,宇野枝子举办这个培训班不是那么简单,肯定不是单纯的充实情报科的实力,应该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因此,冯天冬想通过他们的培训,不同人学习的不同内容,发现某些端倪。
听完冯天冬的交待,石头明白自己参加培训班,可不仅是为了学习什么,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于是,望着冯天冬,慎重地点了点头。
“去吧,石头,参加培训之前仍然要把粮库给我盯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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