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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颜在空地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不一会儿, 陆南蓉过来了,看到她的位置, 脸上露出惊喜:“邬姐姐你好聪明!居然能想到这儿!”
虽然陆父的位置比小官员的位置靠前, 也有专门的座位,但哪里比得上直接靠近蹴鞠场来看清楚!
当即一屁股坐到邬颜旁边的草地上,高兴道:“那我不也回去啦, 让我爹娘自己在那吧!”
邬颜:“……”
感觉她们两个有点儿像逃掉体育课的高中生。
她往旁边挪了挪, 给陆南蓉让出阴影:“怎么找到我的?”
“遇到施公子,他怕你无聊, 给我指路让我来陪姐姐。”陆南蓉长叹一口气, “啊, 某人居然也有求我的一天, 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咯~”
邬颜好笑:“怎么, 还记仇呢?”
“可不, 我这个人最记仇了。”陆南蓉撇撇嘴,虽然施傅兴早就和她道过歉,但原不原谅, 是她自己的事情。
“那就不原谅, 谁让他不怜香惜玉, 凶你。”邬颜坑起自己人丝毫不留情, 她在场上寻找某人的身影, 他长得高大, 这么久的投喂已然不是原来面黄肌瘦的小男生, 哪怕穿着不起眼的官服,也让人一眼便能找到,“你只负责原谅钱廊就行。”
“哎呀!”陆南蓉羞红了脸, 每次都要打趣她, 为什么邬姐姐永远不会害羞啊:“我不过才说了一句,邬姐姐就已经护上了,你们刚才不是在吵架吗?!”
“…嗯?从哪看出我们吵架?”邬颜侧头看她,随即揉了揉脸颊,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时候,两支队伍已经上场,陆南蓉好笑地压低声音,凑到邬颜耳边:“因为某人说,他不小心惹你生气,让我看着点,可千万弄丢了他的妻子~”
呼吸吹到耳朵上,邬颜有点儿痒,她歪着一边头,才不相信施傅兴会说这样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跑什么跑。”
陆南蓉咯咯笑,不解释。
两人闹了几句,旁边的宫女悄悄打量她们,都是宫里的人,有人认出了陆南蓉的身份,但却不认识邬颜,哪怕蒙着面纱,也能透过眉眼,看出是一副好相貌。
邬颜在上场的蹴鞠队里看到了熟悉的队伍:“咦!那不是小三爷嘛!”
“小三爷?喜欢踢蹴鞠的那个少爷?”陆南蓉闻声也看向场里,邬颜给她指了指,“没想到他也来了。”
“肯定来,金城的蹴鞠队是他带领的。”
陆南蓉哦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开始给小三爷加油。
小三爷还是当初的小三爷,个头高了点儿,皮肤晒的黢黑,显得牙齿特别白,人虽然变了些许,但踢蹴鞠的水平却始终厉害,一天的时间,竟是顺利赢过两支队伍。
也就是成功进入了第二天的比赛。
邬颜衷心为对方感到高兴,心想,不枉两个大美女给他加油了。
散场后,邬颜找到施父施母,将两人领回马车旁,见施傅兴并未回来,道:“爹娘,你们现在这等着,儿媳去找夫君。”
施母不放心,嘱托了几句:“行,注意安全。”
于是邬颜又返回场地。
蹴鞠场上穿着不同颜色衣裳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放眼望去,比之前更加眼花缭乱,邬颜正着急没有找到施傅兴,这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捂着嘴巴,没有让自己的惊呼出口,再定眼一瞧,人已经不见了。
邬颜环视四周,还是没有看到施傅兴的存在,想了想,她干脆朝着方才二嫂离开的方向追去。
绕过巨大点蹴鞠场地,走入一片树林,绿树浓荫,遮挡了天上的光,脚下野草铺满,脚踩在上面,没有留下声响。
邬颜一进来便发现了远处的人。
然而并不是二嫂,是几个陌生的黑衣男人,正背对着邬颜,蹲在地上做什么东西。
因为离得远,邬颜听不到他们说话,只从这里面推测出来了一些问题——他们好像在做陷阱。
而且,正常人,谁会穿一身黑衣,头和脸也用黑色的布包裹住,只露出两只眼睛?
邬颜头都大了,她只是好奇二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已,谁知会遇到这种意外的事情。
此刻,她像只刺猬似的浑身警惕起来,同时脑海中划过无数看过的阴谋剧——这里是皇上重视的蹴鞠场,在这里设陷阱,到底是针对参加蹴鞠赛的队伍,还是针对皇家人。
不行,她得赶快告诉夫君!
邬颜悄悄往后退,想要不惊动几个黑衣人离开。
然而有时候,越是不想做某事,老天便越会使其成真,邬颜后退的过程中,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树枝。
“咔嚓…”
“谁!”
远处布置陷阱的黑衣人瞬间停下手上动作,眼睛如钩般看向邬颜的方位。
“有人?”
“嗯,听到了动静。”
“过去看看!”
其中一位黑衣人站起来,朝着邬颜的方位慢慢靠近,邬颜躲在树后,眼看着身后便是树林的出口,只有一步之遥。
她要被发现了吗?
心口嘭嘭直跳,这一刻,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施傅兴。本来打算和他道歉,现在恐怕没有机会了。万一自己不见了,他会不会误会自己是离开?
一想到这种可能,邬颜心里就难过死了,有一种明明她没有做,却要被迫承认的感觉。更何况她一点儿也不想死,谁知道死了能不能再有一次生命。
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有了牵挂,老天为什么又要给她出难题呢。
黑衣人越来越近,邬颜紧紧咬住下唇,害怕一不小心弄出动静……手上没有称手的工具,且对方不像上次的书生一样瘦弱,反抗可能会让自己凉的更快,识时务者为俊杰,万一,万一真的被抓住,邬颜想,她首先应该表现的无害些……
一只手从后面伸出,出其不意捂住邬颜的嘴。
与此同时,与之相对的另一面的杂草丛里,响起些许动静。
“谁在那?!”
黑衣人迅速转身,持剑跑到杂草丛生的草地里,长剑几进几出,刹那间,一只翅膀受伤的白鸽慌乱地“跑”出来。
“咕咕。”
……
邬颜几乎是被人半抱着从树林逃走,对方力气很大,她的后背贴在坚.硬.如石的胸膛上,热度传过来,仿佛要将她融化。
“唔唔唔!”邬颜害怕地挣扎。
“颜娘别害怕,是我。”
施傅兴用气音小声安慰。而后将头搁在邬颜的肩膀上,大口喘气,方才差一点被发现,他感觉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夫君!”
听到熟悉的声音,邬颜嘴往下一撇,转身看到想要看到的人时,后怕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对不起夫君,颜儿,颜儿差点儿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施傅兴这会儿手都在颤,嘴角崩成一条直线。如果不是自己找过去,或许就像颜娘说的,两人再也见不到,一想到那种可能,施傅兴便心如刀割,他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一直在抖,不由将人抱的更紧,手一下一下拍打邬颜的后背,“别怕,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邬颜哽咽,眼泪糊了施傅兴一胸口,“对不起夫君,我不应该骗你要离开,颜儿其实根本没有想过离开……”
施傅兴苦笑,没有相信:“若是离开,我怕是永远找不到你了……”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找她。
听着男人语气里的悲伤,邬颜对自己又气又悔,她为什么要伤害他的真心呢。邬颜挣开怀抱,哭得通红的两只眼睛认真看向施傅兴:“夫君相信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反正这辈子已经赖定你了!”
女人娇气的声音说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话,眼睛里透露出的决心让施傅兴浑身一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庚双……”
邬颜伸出手指按在施傅兴的唇上:“她不喜欢这里,所以想离开,但我和她不同,我已经有了夫君,舍不得离开。”
这是她内心的想法,此刻,她选择一字一句认真将自己的想法向施傅兴托出,这个时候,坦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施傅兴听到后垂下眼眸,半晌没有说话。
邬颜有些着急,难道他生气了?
也是,就算开玩笑也应该有个度,夫君在偷听到那些话后,明显很在意,自己简直往对方身上插刀子!
“对不起夫君,以后颜儿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不用说了。”站在对面的施傅兴抬起头,细看,嘴角带着笑容,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庆幸,庆幸邬颜选择了自己。
原来,他在颜娘的心中,是如此重要。
他又一次将人拥入怀中,香香软软的身体,让心情泡入蜜水中。他不打算问邬颜,她和庚双的“家”在哪,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也没有必要问。
只要颜娘不愿意离开自己,一切都无所谓。
“为夫也决定向颜娘道歉。”
过了会儿,施傅兴开口。
“是你和娘商量的事情吗?”邬颜将脸贴在施傅兴的胸膛上,轻轻问。
也是因为那件事情,自己才说出伤人的话。
“嗯。”施傅兴点点头,“娘经常把我叫出去,不是说纳妾的事情,只是在谈孩子。”
“娘想让我们要个孩子。”
邬颜一怔:“娘为什么叫你出去?”孩子的事情,和男人说有什么用。
说到这,施傅兴语气不自觉低了些,大概还是觉得丢脸,“娘…觉得我们没有孩子,是我的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在偷偷给我煮药喝。”
邬颜:“……”
紧张难过的气氛,猛然间像肥皂泡泡似的,戳一下就被打破了。邬颜哭笑不得,所以,竟然是这么一个误会?
她想起那个带着苦味的吻,那时候施傅兴就在喝药了吧!
心情顿时颇为复杂。这种事情,对男子来说的确羞于启齿,她一会儿觉得施母脑洞清奇,一会儿又为施傅兴的做法感到感动,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会喝药……
这样想想,实在可爱。
两人从树林里逃出来,如今站的地方,正是邬颜之前看比赛的空地,站在角落,大半的身子被木板阻挡。
这是第一次,施傅兴抛弃了所谓的“束缚”,他在这里,在蹴鞠场的小角落里,吻了邬颜。
这个吻是细水流长,弥足珍惜的吻,包含着后怕与感动,以及各自内心深处暗自下的决心。
天色逐渐变黑,两人睁开眼睛,邬颜抱着施傅兴,渐渐想起之前的事情:“那些人是谁?”
“不知。”
“…会不会有危险啊?”
施傅兴安慰亲了亲她:“别怕,等会儿,我去将此事告诉太子。”
闻言,邬颜点头同意,太子全权负责这次活动,若是出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那些黑衣人不可能是太子的人。
“我忘了问,你为什么要去那里?”施傅兴摸了摸邬颜的脑袋,语气沉沉。
邬颜一顿,突然想起自己忘掉的重要事情,着急道:“夫君,我刚才看见二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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