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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的时候情况稍稍好转了些,不过仍是不太理想,崔远山并没有特别急躁,他沉着冷静的站在监视器后面,指出每个部门的问题或是不足,这就显出自家公司演员的好处了,倘若换个当红演员,光是前期对剧组的磨合就足够让他们的经纪人跟导演直接开撕。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他们还请得起大牌演员,也不至于带着一个新剧组磨合。
好在崔远山足够有威慑力,而新人们的心思大多在如饥似渴的吸收新知识上,进入这个圈子的人必然是为了名利,也不缺乏梦想,不管是想做制作,当导演,甚至于各种各样的职务,按照他们的资历想要完全接触到一部电影真正的拍摄之中还太难,所有人都相当珍惜这份工作,因此剧组几乎没花几天就磨合成功。
一口气拍到晚上十点收工,看崔远山的脸色都知道没几条能过,场务是几个年轻的孩子,大概大学刚毕业,有几个估摸着还看过徐缭的戏,红着脸递来了纸笔要个签名,徐缭也都一一签了。
大家一块儿拍到十点,肚子都是空空的,没半滴水米下肚,崔远山给所有人点了外卖,自己没心情吃就直接出门,一来他是导演,在片场跟大家一起吃没人放得开,二来他今天的确是烦得很。徐缭则觉得厨房空旷点,也不打算跟人黏在一块儿,加上棚子跟宿舍楼近,就干脆带着自己那份回厨房吃饭了。
白苏也在,见着徐缭回来,睁大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竹筷夹着块排骨,犹豫了好半晌才说道:“徐哥,你今个儿……怎么跟他们一起打扫啊。”
徐缭喝了口温水,无所谓道:“人手不够,帮点忙也省了自己的麻烦。”
如果现在是另个片场,或是自己的身价足够高,徐缭绝不会去帮场务的忙,哪怕他闲得能长蘑菇,因为这样做了,容易被同行看轻或取笑,尽管这事儿真没什么可笑的,不过圈子里的风气就是如此。
徐缭这次帮忙,也是不想浪费时间,打扫不是什么大事,绝大多数人也没有相关的概念,各部门觉得各司其职,没有义务帮忙。而他好歹是个主演,加入之后大家也不好意思坐着休息,会起来帮忙搭把手,事情自然也就会做快起来。
这种事没什么可细说的,徐缭不紧不慢的吃完了盒饭,自己上楼洗澡睡觉去了。
剧组成型这几天,徐缭也没闲着,拍摄能过几条过几条,他绷着劲,可总有点哑火出不来的感觉,又怕用力过猛了,也就跟着剧组一块儿磨合,偶尔熟悉熟悉走位,把当年那点儿演技重新收拾回来。
他不是科班出身,纯素人出道,上辈子因为这事儿也吃过不少苦头,要不是出生时唱歌的嗓音被阎罗王掐过,但凡唱得能听点,估摸着也就不是这条路了。因此这会儿看着科班出身的白苏一边化妆一边努力消化剧本,琢磨人物,也有些感同身受,这时化妆间有人,而片场不让抽烟,徐缭心里多少有数,出去蹲在箱子上背台词,崔远山就走了过来。
“怎么样。”作为导演的崔远山跟作为老板的崔远山是两个人,这会儿他是后者,因而语气接近打趣。
徐缭抬抬眼皮看了看他,有些懒散的笑了笑,说道:“还成,这会儿快起来了。”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可以说是他自己觉得自己进入状态了,也可以说是觉得片场效率快起来了。
崔远山觉得有点意思,这些天下来拍摄过程里也发现了问题,徐缭的演技好得让人咂舌,反倒是白苏几乎接不住他,除了性格跟能力上的变化,他身上还多出了股年轻人不该有的懒散劲,说不上颓废,却也道不上脱俗。
顾长年并非是个被限定的角色,尽管最初崔远山创造他时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不过演员跟角色的结合本身就是一种美妙的化学反应,在崔远山原本的设想里,完美到近乎无可挑剔的顾长年即便受限于演员水平只能直白平板的表现出来,按照徐缭的颜也足够撑起另一部分了,可当徐缭本身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气质糅杂进去,又让顾长年邪恶的魅力凸显出来。
起码拍摄到现在,崔远山觉得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甚至是感到惊喜。
“突然进步这么大,真是吓到我了。”崔远山拍了拍徐缭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玩笑道,“可别是之前心理创伤给自己压力太大,不过要是有这样的效果,我看也得吓吓白苏这小子。”
之前徐缭险些被潜规则的后续,是崔远山一手摆平的,之后他因为焦头烂额于公司突然陷入的困境,也没在意这种小事,这会儿他倒是发现这是棵摇钱树,自然对人际关系上心了不少,便将那事轻描淡写的揭过,稍稍鼓励了下徐缭。
“他出来了。”徐缭抬了抬下巴,平淡道,“最近人都瘦了不少,你再吓他,估计就只剩下人干。”
白苏刚化完妆出来,脸色还算红润,正跟场记在聊天,笑得像头小鹿。
这话倒不是虚的,白苏的演技其实并不差,崔远山启用他们两个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而不是自暴自弃的拿所剩不多的积蓄赌博。只是徐缭出乎意料的表现彻底拔高了众人心里的水平线,因此崔远山自然也期望白苏拿出相应的水准来。
“我去看看他,你好好休息,等会就开拍了。”崔远山点了点头,直起身往白苏那儿走去,再好的弓绷得太紧也会断,不同的演员要用不同的方式开导,白苏自信心不足,开机后没有颜面可讲,只好开机前多关心两句,免得他自己钻到牛角尖里头去。
崔远山刚走没多久,徐缭就看见应肃进到片场里头来,这位经纪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径直走向了白苏,神情依旧冷淡,低声说了些什么,年轻的男孩登时露出像被老师肯定的喜悦表情来,甜甜一笑。
跟徐缭想得分毫不差,这位经纪人从来不做无用之功,他解决掉白苏之后,立刻找上正主,跟崔远山进休息间详谈。
应肃跟崔远山谈得很快,出来时他手上的公文包没了,神色轻松了些,倒是崔远山眉宇间满是戾气,看起来很不高兴。
徐缭拿着手机自顾自的玩,几十年后的游戏比现在有乐趣多了,不过总是有那么几个游戏玩法经久不衰,也可勉强将就。他抬眼看了看,崔远山拿着大喇叭让他们集合,半小时后就要开机,化妆师急忙上来帮他们两人整理了头发跟衣服,是个人就看得出来今天导演心情不好,自然没人傻到触他眉头。
这场要拍的是周怀跟顾长年摊牌,两人婚姻正式破裂。
这场戏虽然还不到吻戏的级别,却有一定的亲密行为,崔远山将白苏喊去谈话,大概是给对方做心理准备。徐缭淡定的将外衣脱下,露出里头的真丝睡衣。这次的戏是固定在床榻上,也是摄影棚内,戏服早已穿好,他径直走向片场,悠闲自得的拿起书,拍松了枕头,万分惬意的躺了上去。
崔远山那头也已说完,他拍了拍白苏的肩膀,让人爬到床上去。
比起早有经验的徐缭,白苏对此可谓是初次尝试,紧张得像是个处子,他陷在床垫里的样子几乎有点呆傻,徐缭忍不住笑了笑,将书放在腹部,轻声道:“别紧张。”
白苏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更紧张了。
这会儿的灯光有特定的要求,本该是窗户的地方后面纯粹只是块板子,这时不需要月光,被道具组挂上厚厚的窗帘,因此就要有其他的光线来补充。拍摄场景跟现实不尽然完全相同,比如不同的光源,还有营造出来的气氛,光靠床头柜的暖色台灯根本无法满足所有要求,它本身更接近摆设。
应肃没走,而是站在边上看着。
打光师各自就位,场记在摄像机前敲下板子,正式开拍。
“今天怎么样?”
顾长年从书籍后探出小半张脸来,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嗓音慵懒而柔情万分,伸手去扯周怀的领带,灵活的手指在条纹领带上跳跃,很快就松开了束缚着周怀咽喉的枷锁,他笑意盈盈的看着丈夫,低声道,“怎么这么傻看着我?”
徐缭的声音并未有任何变化,只是拿捏的腔调与说法方式不同,连带整个人似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苏几乎错觉对面这位前辈的的确确对自己青睐有加,心中暗暗赞叹,却不想挨骂,便立刻收拢心神。
“看你好看。”本是情人之间再温存不过的甜言蜜语,此刻说来,潦草敷衍的叫人暗暗心惊,周怀伸手按住自己的领带,将它扯下,如绳索般抽过顾长年的手心,泛起热辣的痛感。周怀不闻不问,低头去拧开衬衫上的几颗扣子,而后欺进身来,推搡着让顾长年坐直身体,两条笔直的长腿夹在腰间,将人揽入怀中。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周怀的手指摩挲着丈夫漆黑的发丝,思想已在警觉,他忽感自己如置身深渊,浑身冰冷彻底,啄吻耳廓这般的柔情举动都显得试探。曾经建立起牢不可破的感情囚笼顷刻被打破,甚至于想起便令人温暖的爱意在真相面前如雪花消融成水,理智渐渐从这具因温存而迟钝的身体里苏醒。
“当然了。”顾长年微笑道,他轻抚医生僵硬的脊背,神情近乎餍足,于是忍不住加重筹码,“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周怀低声道:“我今天路过那里,看见了你。”他稍稍撤开身,指尖仍在发梢摩挲,在除开工作方面以外,他并不喜欢对其他人的秘密追根究底,正如不愿意旁人了解自己一般,即便对方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是如此,两人交往从来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私密空间。
白苏撤开身体,看见了笑盈盈的徐缭,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涌上脊背,好像顾长年从剧本里走出,正窥探着自己的内心,一下子忘记了下句台词,不由得慌张了起来。
“停!”崔远山比了个手势,脸色铁青,“白苏!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刚刚……”白苏慌慌张张的想要替自己解释,最终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道,“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好在这条几乎快要结束,干脆中场休息了一下,徐缭的妆有点蹭到白苏的衬衫上,花了些,化妆师上来给他补妆,白苏则被崔远山喊了过去,导演心情不好,不过对表演倒还算满意,只是语气有些生硬:“你说话会把人吹飞吗,非要那么轻声细语的,这里你发现自己的丈夫不但出轨,几年的感情也可能是虚假的,不要那么软和,你要硬气一点,周怀是个很自信的男人,他是喜欢顾长年的,可是这种喜欢是有尊严的,所以还要带点愤怒,愤怒要收着点,别跟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知道吗?”
“嗯,我会注意的。”白苏老老实实的点了头,又转头看向徐缭,小声道,“刚刚看着徐哥,我就感觉到一阵寒意从心底窜上来,就跟我知道要怎么了,可我又没办法似的。”
崔远山点了点头道:“对,这也是的,周怀是个非常冷静的人,他很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选择,可是情感又在阻碍他。你能摸到这点,说明你跟角色产生一点共鸣了,我们再来一次。”
短暂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度开拍。
顾长年是只波斯猫,周怀将他宠坏,宛如娇惯笼子里的金丝雀,为了弥补无法给予的自由而放纵他肆意妄为。
他是甜腻,迷人,自我又可爱的情人,一旦周怀不在身旁就容易犯迷糊,却从来不会制造任何惹人厌恶的麻烦,全心全意的依赖着周怀,却不会彻底失去自我。顾长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伴侣,宛如周怀最契合的另一半拼图,严丝合缝的填入他缺损的那部分,于是周怀蒙蔽双
眼,彻底陷入这个曼妙的谎言。
正因完美,更显虚伪。
他早该想到,早该注意到那些蛛丝马迹。
“我很爱你。”白苏在开机之前想到了出轨的前女友,那段失败的感情其实早已在时光之中淡去,可此刻想起来仍旧痛彻心扉,他松开手,坐在床上紧紧的盯着顾长年,对方脸上仍旧带着笑意,本该令人觉得柔肠百转,眼下却像是崩溃的假面。
周怀松开了手,声音平淡。
“可现在我们该重新认识了。”
顾长年的目光忽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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