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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傅文霍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的人，头顶快要冒出火来：“谢延!”
谢延笑，“真是，好久没让我好好发回脾气了。姓傅的，论窝囊，没人比你更窝囊，你也好好反思一下吧。”
谢延说完，把手拍干净，踩了地上的合同一脚，戴上墨镜神清气爽的走了。
从公司里听到小道消息的李原立马跑到了谢延家里，他心里着急得不行，谢延却还在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隔着落地窗晒日光浴。
“大哥，这次换我喊你大哥了，我让你去公司续约你怎么就跟老板吵上了？”
谢延拿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才悠悠道：“我不把傅文霍那崽子揍进医院已经算是克制了。”
还想把老板给了打进医院？！那这问题严重了。
谢延的事李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谢延也不瞒着，把傅文霍那个为他量身定制的升级计划给李原说了，结果李原一听，愣了半秒，然后比他还生气。
“那傻逼老板是这么说的？就这么说的？”李原暴躁道。
“是啊，还美名其曰是为了我。”
“我他妈，他明明知道那件事对你……”李原一直都很少爆粗口，但这次他是真的被傅文霍气到了，“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
李原说着就要走。谢延伸手拉住他，“算了哥。”
“这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找他理论。”
谢延松开手，道：“不要去，去了也只会给自己添堵。”
谢延太清楚傅文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一旦说出口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改口。
过了几天，合约结束在即，虽然谢延早已经料到了没有公司会来找他，但在知道了李原帮他投出去的所有公司也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了。
看来这次傅文霍是对他下了血本了。
谢延很清楚，其实只要不想要，傅文霍随时可以放弃他，但这次傅文霍之所以把他出路给堵了，无疑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一丝利用价值，想利用三年前那件事在他身上最后狠狠压榨一笔。
该说这是资本家的共同之处么，只要能获取的价值大于付出成本，就好像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可惜就算相处了那么多年，傅文霍还是太不了解他的性格。
只要他认定了不想做的，他就绝对不会接受。
这几年过来谢延觉得自己已经把李原拖累得够呛，他不想这次再拖着李原跟着自己失业，便告诉李原让李原离开他，好好跟着公司做。
傅文霍虽然能力比不上原来的傅老爷子，但公司本身的根基在，在圈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拥有话语权的大公司，凭借着李原的经验和能力，再培养出一个顶尖的演员或者偶像并不难。
李原一听，差点和他翻脸，把电脑啪的合上，“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跟着公司干就行？没了你我带谁啊？带空气吗？”
谢延没像平时那样被骂了就装得惨兮兮的，他从钱包里拿了张一早就准备好卡递给李原，“哥，这是我手头的一部分，虽然不多，但也够你把今年你爸欠的一部分先给还了，就当是报答你这几年的恩情了。”
李原听出谢延话里要放弃的意思，哽了一下，然后看着那张卡的眼睛红了，他把谢延的手推回去，“先声明，那个赌鬼不是我爸，然后我也不会收这张卡。”
李原呼了口气，看着谢延认真道：“谢延，我不允许你放弃自己。你身上的价值是无限大的，哥就指着你这颗大树重新恢复生机呢，所以我不会放弃你的。”
谢延垂了垂眸，“哥……”
李原道：“你以前明明是个不论遇到什么都不会认输的人。”
谢延：“……”
李原欲言又止：“所以现在也不行。我明天会再去试试，我就不信了，难道就真没一家没被傅文霍给收买的公司。就算往坏了想，就算找不到，咱俩也可以单干。”
谢延嘴上没说，但心里知道，就算单干，他也不会拿到什么资源。傅文霍做事很绝。
李原迟早得离开自己，就再等等吧，等到李原这股冲劲过了，等到合适的时机，那个时候就算李原不想走，他也得让李原走了。
在李原忙活的这两天里，谢延回了公司一趟。去拿他留在那里的东西。
眼不见心不烦，谢延专门挑的傅文霍不在的那天去。
此时非彼时，自那天他和傅文霍吵了一架离开后，估计整个公司都知道了他要走的事，所以他今天一进公司碰上的都是些冷眼。
谢延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李原在旁边脸黑得想揍人。
谢延担心他再继续跟着自己真会跟人打起来，就让他先去车里，等自己拿好了东西再喊他过来帮忙。
谢延其实留在公司里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些小玩意，但属于他的东西他都不想留在这个令人生厌的地方。
谢延把东西整理好，坐上电梯下了楼，没想到刚一出电梯，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他被那人给撞上了。
“哎呀，这不是谢影帝谢前辈嘛，抱着东西这是要去哪儿啊？”
谢延本来懒得计较就要走，却忽的听到这样阴阳怪气的一句。
他顿住脚步。
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小男生，看上去二十来岁左右，脸上是满满的青春和稚嫩感，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点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刻薄和尖酸。身后还跟着几个看上去同样也是二十来岁的男生。
“你……”
谢延刚开口，便朝见小男生朝自己走近。
小男生比谢延矮了半个头，但气势可是一点没矮，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谢延，“没想到啊，当年总是被公司放在第一位的谢影帝也会有被公司扫地出门的今天，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也不过就只是过了三年而已。”
小男生佯笑了下。
“说真的，现在看着您没了当年那会儿训人的时候狗眼看人低的气势，我还挺不习惯呢。”
越说到后面，小男生脸上的笑意就越淡。
那是他人生中一直忘不了的一个污点，他刚出道的时候才十七岁，那是他参演的第一部剧，是给谢延做配，不，确切的是他演的只是一个很不重要的男五号。他不是专业出身，很多地方都还不熟悉，可就因为他演戏的时候不小心出错了一个点，就被身为主演的谢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一顿，那个时候的谢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演，导演听他的，制作人听他的，就连其他演员也得看他脸色。那个时候，外界有声音在传，说他像刚出道时的谢延，他也尊重谢延，可谢延却当着那些人的面那样说他，将他放到了一个让所有人讨厌的位置。
他知道的，这无非就是谢延看他不爽，想让他抬不起头。
可是好了，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让谢延抬不起头了。
小男生凑近谢延，装作小声，实则所有人都能听到，说：“前辈，或许你还还不知道吧，你离开这个公司我可出了一份不小力呢。”
听他说完，明明是后辈，小男生身后的几人看着谢延的眼神却一副轻蔑的样子。
不过也不奇怪，以前这个公司的所有艺人里谢延是老大，但是现在，面前的唐礼才是老板面前的红人。无论是工作还是在床上。
唐礼看着面前的谢延被气得说不上话的样子，心里是说不出的爽快。
谢延估计又更讨厌他了，但那有什么所谓，他现在只巴不得谢延更讨厌他，讨厌到永远都把他刻在脑子里，他要让后悔自己过去做过的一切，后悔曾经那样对待他。
谢延听着面前的小男生说了一通，半晌，才无奈地挑眉看着他问：“说了这么多，你谁啊？”
所有人：“……”
唐礼刚才的爽快感现在全部化为怒气挤红了他的眼眶：“你……不记得我了？”
谢延歪头看着他，“我非得记得你？”
这时恰好李原到了。他在车里坐不住，还是上来了。
谢延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抱着手道：“哥，我肚子饿了。”
李原下巴往外一比，“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拿着东西走了。
身后的唐礼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他瞪着谢延离开的方向牙关紧咬，眼里的泪水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脸上却是写满了愤恨。
回到车里，李原想起什么，问谢延：“崽，你刚才怎么跟唐礼杠上了？”
谢延边系安全带边道：“唐礼？什么人？”
李原：“傅文霍的小男友，对了，也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当红偶像，不是，我说你平时也多关注关注身边的消息啊。你们以前还一起拍过戏呢。”
谢延抱着手：“啊，哦。”
谢延还是没想起来。
李原边发车边说：“亏你还亲手给他点过戏，怎么这都能忘？”
谢延以前拍戏的时候很少给人点戏，除非是真的看到好苗子，不忍心好苗子被糟蹋才会说上两句。
谢延叹了口气，往后靠，“不拍戏久了，什么都给忘了。”
之前谢延已经觉得自己够闲了，现在没工作之后变得更闲了。
他在家除了打打游戏，就是规划以后的生路。
虽然失业了，但其实往好的方向想，不工作就可以不用再喷Alpha的伪装剂，不喷伪装剂自己的失眠症也就不会再继续加重……虽然现在已经很重了。
想到这里，电视前的谢延往后躺倒在地毯上。
是啊，还有失眠症这档子烦心事。
谢延头疼的把手里的游戏手柄扔到了一边。
晚上，谢延坐在阳台上就着吹着寒风灌了三瓶啤酒，他想从兜里拿手机，却把钱包也给带了出来，掉在地上，好像是故意的似的，露出了夹着相片的里侧。
谢延伸手拿起钱包，拿出相片，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也把他的鼻头和眼眶吹得有点红。
二十年前的仲夏，医院种满鲜花的后花园里。
长相美丽的女人抱着怀里九岁的小男孩，轻哼着童谣，小男孩拿着手里的风车，问她：“妈妈，漂亮是什么意思？”
他经常能听到其他病房里的大人夸自己的母亲漂亮。
女人轻声问：“小延是不是说过长大后想站在舞台上？”
小男孩转着手里的风车点点头。
女人纤长白皙的手抚上他的眉眼，声音温柔得像风，“漂亮就像我们将来的小延一样，做着自己想做的事，然后站在舞台上，像钻石般闪闪发光的样子。”
小男孩高兴的笑了笑，又道：“可如果我没法成为漂亮的人呢？”
女人在小男孩脸蛋上落下一个轻吻，“我们家宝贝一定会成为漂亮的人。”
当时母亲的吻和那句话就那样深深的刻在了小男孩的心里。
可现在，谢延看着相片里的人。
“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您对我的期待了。”
现在到结束的这一天了。
其实他偶尔会想，或许，是不是早就该结束了……
冷风把谢延的眼睛吹得有点酸痛。
他将相片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位置，突然觉得一个人喝酒有点心酸。
这时恰好李原打了个电话过来，他刚接通便开口，“哥，在干什么呢？没事就过来陪我喝酒。”
那边的李原声音听上去很激动，“喝什么酒啊崽！我现在要告诉你个大事。”
谢延自嘲的笑了下，“现在我还能有什么大事。”
“我正要给你说呢！”那边的李原道：“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JL娱乐公司那边终于给我回音了！”
谢延懵了半秒。
“……谁？”
李原一个字一个字道：“J、L、娱、乐、公、司。”
JL娱乐公司，国内第一大经济公司。
旗下拥有一众当红的一线演员和偶像；也拥有娱乐圈半数以上本就屈指可数的超一线演员，比如顾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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