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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脸上还是笑呵呵的，并无半分舍不得。
当真是如同一位哄着孙女的奶奶一般。
“真的吗！”
周梦蝶喜出望外。
她虽然还不清楚梭罗灵果的珍贵，但她自然是知道，要自己去找寻一个从未听闻过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会太容易。
“谢谢奶奶！”
“呵呵……”
老婆婆摆了摆手。
陆青岩却忽然皱了皱眉头。
“这位前辈……此处难道不是在梦境之中么？为何……”
见这位老人家相当好说话的样子，陆青岩就不禁发问了。
此处若是梦境，那么即便在此处得到梭罗灵果，到了梦醒时分，岂不是一场空。
“您……究竟是谁？”
“不急走不急走……”
“先陪我这老骨头说说话。”
不知为何，老婆婆看向陆青岩的眼神，饱含深意。
“小后生，方才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知道梭罗果啊……”
“呃……”
陆青岩一愣，随即恭恭敬敬地说道：“梭罗果珍稀无比，小子也只是听说过。”
“呵呵，那你知道，它为何如此珍稀么？”
老婆婆再问，周梦蝶坐在她身边，好奇地看着两人。
而这一次，陆青岩答不上来了。
在小洞天境之中，童小枣也没与自己说清楚，只说梭罗灵树极少能够结果，听起来似乎只是看运气。
“寻常梭罗树，可不会结果。”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手轻轻地抚在身后娑罗树，眼中满是追忆的神色。
“不过……若是机缘巧合，诞生了树仙，此后便有了结出灵果的资格。”
“呵呵，机缘巧合四字，说来容易，可要真正能够诞生灵智，修炼灵力，成就半仙之体者，万中无一。”
“更何况……”
陆青岩与周梦蝶安安静静地听着，见老妪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不禁心中疑惑。
老婆婆笑了笑，继续说道：“梭罗灵树一生只结一枚丹果。”
“树灵以半仙之躯，与其余天地灵物身合，成就真正地仙，届时，便不再被灵树本体所束缚，可畅游天地之间。”
“而梭罗灵果，便是在树仙渡身合之劫后，在树上凝结之物。”
陆青岩若有所思。
“如此说来，前辈，这身合之劫，恐怕艰难凶险，非比寻常？”
“艰难凶险？呵呵呵……”
“可以这么说。”
“草木生灵难以诞生灵智，不过一旦有灵，那么修炼成仙，不过是日积月累的水磨功夫，不见得有多么困难……”
“啊……那为何……”
“梭罗树仙一灵双生，若是诞生灵智，最后定然是两道半仙之躯。”
“而这其中，仅有一位，可成就仙身。”
“啊……这……”
老婆婆的目光忽然低垂下去，陆青岩看不清她的表情。
“唯有善心才能令半仙之躯身合成仙。若是身合之时，心有私念，则定然渡不了天劫，最终招致魂飞魄散的下场。”
“渡劫之时，倘若另一树仙心怀恶念，从中作梗，则同样也渡不得天劫。”
“但无论哪一个树仙渡劫成功亦或失败，另一位，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灵智散尽，陷入无边无际的沉眠，梭罗灵树，也会沦为普普通通的树木。”
陆青岩不说话了。
人心难测，这话不假，放在修者界，同样如此。
现在，他才明白老婆婆口中的“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是什么意思了。
实际上，这树灵成仙并不困难。
老老实实吞吐日月精气，修炼灵力，水到渠成，渡身合之劫，便可成就地仙。
相较于人类修士千般瓶颈，万般劫难，那可容易太多了。
但真有那么容易么？
树仙一灵双生，却仅有一人可成真仙。
那么成仙之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仅仅是思及此处，私心的种子，便已然种下了。
更不必说树仙之间的猜忌，与所谓身合之劫时的无处提防。
“为什么……成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原本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周梦蝶，忽然皱着眉头说道。
“为何如此残酷，一定要有人死去呢……”
听闻此话，老婆婆有些惊讶，她盯着周梦蝶看了许久。
“……”
“千万年之前，有一个小姑娘，跟你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可一棵灵树，仅有一位树仙可成就仙身，就如同梭罗树一生只结一个果实，此乃自然之理，谁也无法改变……”
“……”
“……”
这一次，陆青岩与周梦蝶都沉默不语。
“也不瞒你二人，老身……”
“便是梭罗灵树的树仙。”
“什么？”
“奶奶……你……”
对于二人的反应，老婆婆似乎早有预料，转头看向周梦蝶身后的梭罗树，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千万年之前，我……便是从此树中诞生。”
“养育我们的主人，乃是三皇之一，神农。”
“神农！”
陆青岩大惊失色。
女娲、伏羲、神农……这些，在凡间也是口口相传的古代传说，陆青岩自然是听过不少的。
可自他踏入修者界，却没有见过相关的记录，他便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些只不过是凡间人们编造的传说罢了。
难道这些，都是真的么？！
“主人在此处，种植灵草、豢养灵兽，为我等供给灵力，同时探寻药草之理。正是因此，我等才得以诞生灵智，最终修成半仙之身。”
“后来不知为何，主人离开了幽月洞天，并且……”
“再也没有回来过。”
陆青岩虽然仍然震惊于神农的真实存在，却也没有走神，听闻“我等”二字，不禁想起了老婆婆所说的一灵双生。
那另一位树仙……？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老婆婆继续说道。
“我与妹妹，一同诞生于此。”
“那时候，对于天地之间生长的灵物，谁也不知道有着怎样的特性与药理，主人行四方，尝百草，想要编撰典籍，留与后人。”
“但饶是主人，也没有预料到梭罗树一灵双生的情形，当时，主人已经准备离开此处，走的匆忙，也并未想到什么解决之法。”
“只在幽月洞天之外，神农洞之中的另一处，留下了可与我二人身合的灵物，便离开了此地。”
神农在凡间的传闻之中，被称为炎帝。
倘若其人真的存在，那么即便他并非开创丹药大道之人，但其“以身尝百草”一事，已经对于天下医道的进展，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一股莫名的敬意，从陆青岩的心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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