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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盼给薛默回复了一个问号,不到一分钟, 薛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盼接起来,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沉, 特别像是晨起迷糊的呢喃:“警察叔叔。”
薛默听到那声音就安静了好一会儿, 顾盼几乎都能想象薛默在电话那头被勾得脸红窘迫的模样,他心情大为舒畅,把语调放得更为缓慢,轻轻呼着气说:“警察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是……是有事。”薛默清了清嗓,赶走自己满脑子的幻想, 继续说,“所里组织了一个社区送温暖活动, 就是我给你发的那个文件。你和阿姨商量一下,要是愿意参加的话, 可以填一下表格。”
“参加有什么好处?你会来看我吗?”
“我会来, 还有一些记者也会来进行拍摄, 除了晚间新闻会播放,县局的官方微博也会进行宣传。”
“那我不要参加。”
薛默有点难为情地说:“那个, 这是新的政策,我们每个社区民警都有一个帮助家庭的指标。你参加的话,今年一年,所有的……所有的节日,我都可以……可以代表所里来慰问你们家。”
顾盼愣了愣,反应了过来,说:“警察叔叔,你这是不是以权谋私?你想见我,还找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不是的,因为你们家的条件符合,所以我才想到你。我和居委会的王阿姨联络了,她说你和阿姨都不怎么和邻居接触,也想通过这个活动,和你们拉近距离。而且,就算是没有这个活动,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薛默解释了半天,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能……经常来看你吗?”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顾盼原本应该是没兴趣的,但是听薛默说就觉得很有趣,他心中涌上暖意,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
那不是平日里充满挑逗的温柔,倒像是爱人间才会有的低语呢喃,他浅笑着,眼睛弯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来?”
薛默有点激动地说:“很快,我下次放假就来。”
“下次啊……”顾盼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可我现在就想见你,怎么办?”
“我今天在给爷爷说了陪他吃晚饭,不能来。”薛默显然着急了,直结巴地说,“那怎么办?我……我抽空。”
顾盼嘴角的笑意放大,想着这次把薛默给勾过来,怎么也得吃点豆腐随便摸一下才行,他想好了措辞让薛默现在,但话刚刚到了嘴边,扫兴的韩小蕊突然就又冲上了二楼,着急地对着顾盼喊道:“有情况!”
在想象中顾盼已经把薛默给摁倒只差扒衣服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又是韩小蕊打断,他气愤不已,用凶恶的眼神示意韩小蕊闭嘴,韩小蕊点头,他马上就换了温柔的神情,对着电话里的人说:“警察叔叔,你还是忙正事,有空的时候再来见我。我不着急啊,再见。”
“好……好……再见。”
顾盼匆匆收了线,回头看韩小蕊,咬着牙说:“最好是重要的事!”
韩小蕊知道自己八成又是坏了顾盼什么好事,吐了吐舌头说:“老大,真的重要,有个人,不,他说他是妖,来找我们,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不然妖怪不敢随意上门的。”
顾盼皱皱眉,衡量了一下事情果然紧急,便没有再对韩小蕊发火,他稍微正经了些,皱着眉下了楼。
那个妖已经进了门,紧张地站在客厅中间,捏着自己的衣角不敢到处乱看。
顾盼和韩小蕊从楼上下来,很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韩小蕊拿出笔记本像个敬业的文秘一样开始做记录,顾盼则指着沙发说说:“先坐,有事情就说。”
“守军大人,小妖张高富,到人界已经有二十年了,还没有登记。”张高富不敢坐,很懂事地把身份证从包里掏出来,放在茶几上。
顾盼随意看了看,上下打量着张高富,说:“那你来做登记的?”
“是。”张高富紧张地深呼吸,又说,“还有,小妖想……想求大人的庇护……”
张高富回答之后,顾盼和韩小蕊都抬起头看着他。
除非是对人类社会有特别大的贡献,或者本身能力很强的并且愿意为人界和平出力的妖,才会得到承认和保护。像是张高富这些小妖,他被欺压,或者欺压比他更弱的妖,驻守者都不管。人类很难把妖当做同类来对待,因此驻守者也只保证妖不死,活成什么样子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自古以来居住证的存在就只是为了让驻守者更好的管理妖,并不是要保障妖的权益。对妖来说,一纸居住证只能让他们不被驻守者绞杀或者遣返,还附加了随时受驻守者驱使的负担。权利和义务的不对等,导致了不少妖宁愿不要居住证,而是隐瞒身份,伪装成人躲起来。
这张高富伪装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自己突然跑来登记已经很奇特了,他还要求驻守者的庇护,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顾盼挑挑眉,韩小蕊见他不说话,也选择了沉默。
“大人,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容我与您细说。”张高富见二人的表情,赶紧开口道,“是这样的,小妖的本体是九尾猫,在人界的职业是建筑工人,现在在大盛建设工作。”
“九尾猫,大盛建设。”顾盼重复了一次,神色突变,他坐正了,盯着张高富说,“你认识刁泽约?”
“是,小人要说的,就是和刁泽约有关。”张高富起身,满脸都是惶恐地说,“大人,您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否则我肯定会像刁泽约一样被杀掉,我……”
顾盼打断他:“你是说,刁泽约不是畏罪自杀?”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自杀,2月18号是他媳妇儿的生日,他一早就给老板请假要回去的,怎么可能突然杀人,又怎么可能自杀!”
顾盼想起来在刁泽约的集装房宿舍里看到的日历,的确是把2月18日圈了下来。他侧头思索片刻,然后又对张高富说:“你接着说。”
张高富点头,说:“大盛建设里,我的同族有三人,我、刁泽约、洪喜。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但关系不算特别好,只能说在一起工作,互相知道底细,偶尔能互相帮一点小忙,您知道,九尾猫本来就不是喜欢群居的妖。刁泽约来人界的时间没有我长,但他很聪明,他比我和洪喜都能融入人类社会,现在还做了工头,算是很厉害的妖。对了,他还娶了老婆,他的老婆是个人,而且很漂亮,他们感情很好。”
顾盼问:“他不是在回龙县有个相好吗?还因为这个相好,和孙浩起了冲突。”
“是,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他说过,人类就是这样的,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韩小蕊顿时非常不屑地瘪嘴:“放狗屁,这是真正的贱男人。”
张高富有些害怕地看了韩小蕊几眼,这才慢慢地继续说:“我没有……我没有老婆,也没有相好。”
顾盼摆摆手道:“谁说你了,你继续说正事。”
张高富继续:“我不知道知道具体的事情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有危险。有一伙人,不知道是抓妖的还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们穿的是一身黑袍,我和洪喜有一次去北街玩,遇到刁泽约和几个穿黑袍的人打架,洪喜去帮他的忙,因为我比较弱就跑了,后来我才知道洪喜和刁泽约都受了伤。之后没几天,就说就说刁泽约杀人潜逃。这事儿出了之后,工地就停了工。我和洪喜是没有家眷的,早就说好过年守着工地,可前几天传来刁泽约自杀的消息之后,洪喜就突然神神叨叨地给我说,我们遇到了麻烦,他要跑,否则会死,他很混乱地说了很多东西,但我当时以为他被刁泽约的事情刺激到了胡说八道并没有在意,结果当天晚上他就收拾东西跑了。到这时候,我都还没有在意,直到今天,有个黑袍人出现在了工地上,我才想起刁泽约和洪喜的反常。这不是正常的,大人,这明显是有人要坏规矩,要杀妖了!”
顾盼和韩小蕊对视一眼,然后俩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张高富。
韩小蕊说:“你在人界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到登记,现在有麻烦才知道来登记。”
张高富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下道:“大人,我不想惹事,我只想活下来,大人,求您给我一张居住证,在黑袍人被抓到之前,您暂时庇护我一阵,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知道洪喜躲在哪里,我能找到他,求您……”
“行了。”顾盼对他摆手道,“帮我找到洪喜,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就安全了。否则……我也不会杀你,只是,你恐怕得回你们‘那边’去待着。”
“嗨,你别生气。”在薛默要瞪眼之前,刘思源便开口了,“我把钱放在餐桌上了,她一会儿就能看见。我知道,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我懂我懂,别给我进行思想道德教育,赶紧吃包子,别凉了。”
薛默把要出口的责备及时刹车,冲刘思源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我觉得你有点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刘思源愤愤地咬了一大口包子,更为不满地说:“可就算是这样,每次巡逻都还弄得像是粉丝见面会似的,我倒了八辈子霉要和你搭档。”
薛默忙道:“对不起啊思源,我下次一定注意。”
“不是真的和你生气啊哥们!你别那么认真好吗?这样我压力好大啊!”刘思源无语了,挠挠头放弃了和薛默交流。
又沉默了一会儿,刘思源才说:“行了,走吧。”
可他心里在想,这可不就是粉丝见面会么?
回龙县高新区团结街派出所社区民警薛默同志,在团结街派出所的辖区内,简直就是明星般的存在,长得好看就不说了,重点是这位薛默同志,以“群众的事无小事”为指导,对待群众如春天般温暖,勤勤恳恳地为群众解决最琐碎的问题。哪家狗丢了,猫要生了,孩子上房揭瓦了,打麻将闹纠纷了,薛默不仅要管,还要彻底管好。可以说,薛默同志彻底贯彻了“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重要精神。
参加工作两年多的时间里,薛默收到的表扬信和锦旗,挂了所里小半面墙。
刘思源和薛默是同时参加工作的,俩人是搭档,于是团结街的群众们爱屋及乌,也陆陆续续地认识了刘思源,同样对这个年轻小伙十分有好感。
今天是节假日,群众们休闲娱乐的日子,人民警察便更为忙碌,薛默和刘思源的巡逻任务是在团结街龙贸市场周边,俩人已经巡了一圈了,收获了好几个“粉丝”的热切关爱。
刘思源在薛默耳朵边上碎碎念,薛默也不恼,好脾气地微笑听着他的教诲,时不时侧头用笑意盈盈的漂亮眼睛看着刘思源。于是乎,哪怕刘大少爷真有些许不服,也统统随着包子咽了下去。
虽然他有点不懂人情世故,认真执拗地到了傻气的程度,但他长成这样,人又这样好,实在是招人喜欢,刘思源自己都忍不住特别喜欢他,简直气人。
刘思源想着想着,又被吹了阵冷风,他便缩着脖子,走在笔挺的薛默身后,让他给自己挡着点风。
正走着,“啪”的一声,有个人从侧方撞向了薛默,那人力气颇大,差点把薛默给撞了个大跟头,幸亏刘思源扶着才没摔。
“哎呀,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刘思源立刻抱怨起来,接着俩人同时回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他们的背后,表情有点愣愣的,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小挎包里的东西落了出来,几个硬币,一串钥匙,一些杂乱的小东西,还有个比拳头略大的手绢,仔细地包着个什么东西。
“啊!”男人短促地低叫了一声,赶紧半跪下来心疼捡地上的手绢,仿佛这里面的东西万分金贵。
男人捡的专心,全然忘记给被撞的人道歉,但薛默也不会生气,很快蹲了下来帮男人捡东西,还细心地用手擦干净上面的灰。
“谢谢,谢谢您。”男人收好东西之后才反应慢半拍地回答,汉语不太流利。
“不客气,您走路小心些,这会儿人多。”薛默笑。
男人扯着黝黑的脸挤出一个不算太好看的微笑,继续贫乏地说着感谢的话。
刘思源趁着薛默没注意,看了下男人的脸,总觉得这男人眼睛很大,眼距有点宽,显得有点呆傻,而且说话似乎也不怎么利索,但他没吭声,顺手帮男人拍了下肩膀上落得灰,道:“别在这儿挤,赶紧回家,找得到路吗?”
“能……能的。”男人有些着急地回答。
“嗯,注意安全。”薛默对男人笑笑。
男人点点头,把手绢包着的东西装进小包儿又往前走,薛默和刘思源也不再注意他,去维持促销摊的秩序。
男人费了半天劲儿才挤出人群,又出了一身汗,但走到早餐铺门口,突然就走不动道儿了。
他一早就出了门,没有吃饭,找这个地方又费了不少功夫,经过这一番折腾,他早已是饥肠辘辘。
在心里算了半天,男人才算出来自己手里的几枚硬币还能买两个大肉包子,于是憨厚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他几步上前,慢慢地对老板娘说:“我、我要两个。”
“好嘞,五块钱。”老板娘迅速地装了两个大包子递给男人,男人面上露出满足的笑意,在衣摆擦了擦手,接过包子便去摸自己的小包,可手刚刚触到小包,顿时脸色巨变,额上立刻就冒出了细汗,慌乱地大声吼道:“我的东西不见了!”
就在男人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他身后一米远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浑身一僵,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儿,他显然还是个新手,面对这种情况丝毫不知掩饰,慌乱地来不及细想,立刻撞开人群拔腿就跑。
“小、小偷!”男人再次大喊一声,冲着小偷跑了过去。
虽然此时街道上人很多,但愿意帮忙的并不多,有人嘴里喊着“抓小偷”“快叫警察啊”“别让他跑了”,虽然很是热闹,但大多数人还是怕惹事不自觉地让开了道路,小偷便这样没有任何阻挡地逃走了。
喧闹的人群把抓小偷的讯息越传越远,终于传到了薛默和刘思源的耳朵里,薛默仔细一听,辨别了内容之后,立刻就循着声音的来源跑了过去。到底是183的大长腿,薛默没费什么劲儿就看到了正在追小偷的男人,以及在前面飞奔的小偷。
薛默一边跑一边大声对刘思源安排道:“你陪着失主,我去追,不用担心!”
说完这句话,薛默就加速了,很快便把刘思源和男人甩在了身后。他们还追了一会儿,就见前面追逐的俩人穿过了大路跑到街对面,拐弯进了一条小巷,彻底没了踪影。
男人追得浑身脱力,实在没办法再跑一步,脸色灰白地倒在了地上,脸上露出特别难受的表情,依然简短地说着话:“丢、丢了……”
刘思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拍着男人的肩膀,气喘吁吁地说:“我……我搭档肯定……肯定能给你追回来。我……我搭档,你……放心。”
男人茫然地看着小巷弯曲的道路,眼泪都差点落了下来。
人群渐渐地围拢来看热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其中便有一个长卷发的高个子少年站在人群里,他依然是用墨镜和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容貌。他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谁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别看了,散了散了。”刘思源喘了好久之后,终于才缓过劲儿来,他招招手驱散人群,把男人从地上扶起来,道,“先去巡逻车里等着,我搭档一定会帮你把东西给追回来的,走吧。”
刘思源扶着一脸悲伤的男人走过人群,那长发少年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伸手指了一下,男人的后脑勺便出现了一个淡金色的“c”,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那淡金色的印记便融进了男人短短的头发里。
少年依然是懒懒散散的样子,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你记一下,时间2017年1月1日,地点回龙县,属性暂不明,危险c级,标记者顾盼。”
电话里传来个女声:“现在不处理吗?”
“没危险,我已经标记了,不会跑掉的。我先去看看那个小偷,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言罢,叫做顾盼的少年便转了个身,虚空中仿若出现了一个缺口,他迈步向前,平白地消失了。
薛默说:“我给你找了个工作。”
“……”顾盼没想到他那么郑重要说的居然是这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十分失望,摇头道,“工作就没必要了。”
薛默正了正脸色,认真地说:“你找个正经工作,阿姨也少操心一些。以后不要常去酒吧,你还年轻,做点什么不好?”
顾盼的脸直抽抽,敢情他这个误会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顾盼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为好,半天才说:“哎呀,警察叔叔,你也担心太多了,没事儿,我挺好的。”
薛默怕话说得太明伤他自尊,于是还是有所保留:“那些地方环境太复杂了,你涉世未深禁不起诱-惑,真的,听我的,少去为好。”
“我是禁不起诱-惑啊。”顾盼又被薛默给逗乐了,眼角都笑弯了起来,他伸手在薛默嫩生生的脸蛋上一摸,道,“不过警察叔叔你更禁不起诱惑吧?”
那勾引的意味太明显,薛默立刻嘴唇发颤全身发热,脑浆子都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心像是被顾盼给抓在了手里随意揉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无处可逃,无可奈何。
顾盼看着薛默通红的脸大笑不止,他知道再逗下去,薛默怕是要活生生把自己给烧成只虾子,于是便不再欺负他,又装起了纯,撒娇说:“我真是和你开玩笑呢,我还小嘛,警察叔叔不要和我计较。”
薛默简直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就听我好好说完行吗?”
“好啦,你说,你说,我听着。”顾盼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薛默。
“我看到一家理发店在招收银员,现在去应聘的话,年后就可以上班了。这个工作比较简单,你先试试看。”被顾盼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薛默说话都慢了下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只好不再看顾盼,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说,“因为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适合什么。你之前没有正经上过班,所以就算这个工作不是很合适,也可以让你先适应一下,要是你觉得不合适的话,当个过渡也好,以后我会继续帮你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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