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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

作品: 我有花,你有盆吗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27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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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让自己长大不会叫母后因此消失, 墨止才终于松了口气,弯了弯腰答应了下来。又忽然蹦跶着回到了花盆边上, 弯了腰在盆里翻找了一阵, 才终于抱着一段硕大的物体跳了回来:“小哥哥,这是我的根……”

穆羡鱼脸上止不住地泛起了些许血色, 掩了口轻咳两声,却还是在看清了小家伙的身形与怀抱中根的比例之后,忍不住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居然这么大——”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被皇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 再看小花妖的花苞俨然已羞成了淡粉色,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仿佛确实有些歧义。只是眼下的情形却也实在不大适合解释,只能欲盖弥彰地扯开了话题:“墨止, 其实我一直觉得好奇, 你平时都不是一整个——都在一起的吗?”

“因为根太沉了,带着就没有办法跳了……”

小花妖红着花应了一句, 扭捏地抖了抖叶片, 才又继续低声道:“而且我的药用部分都是在根上,所以有好多人都会来抢。先生说财不外露, 这样带出去实在太张扬了, 可是只埋在土里又容易被别的动物给刨走, 要藏在花盆里面才安全……”

“确实——倒也很是有理有据。”

穆羡鱼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 才终于把手中托着的小花妖交到了母亲的手中。他的心里还是带着些许紧张,忐忑地望着小家伙的状况, 轻轻捏住了他的一片叶子:“墨止, 害不害怕?”

“有一点——不过我相信母后!”

小花妖犹豫着应了, 又殷勤地朝着皇后大声补了一句。皇后忍不住轻笑出声,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可真是个好孩子,比你们家小哥哥的嘴可要甜得多了——不要怕,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繁华枯荣其实很快的。”

穆羡鱼心中不由微动,下意识被这一句话中的深意给吸引了过去。皇后的掌心却已显出了一片淡蓝色的柔和光芒,将小花妖温柔地裹在其中。

那力量十分柔和,像是母亲一般缓缓抚慰着,叫小花妖所有的叶片都放松地舒展开来。不知不觉间,就看到有鲜嫩的枝芽偷偷冒头,又缓缓长成一片完整的叶子,颜色也由鲜嫩的鹅黄转为通透的青翠。

“这是春夏之交,就像是你们现在的这个年纪。这个年纪其实最结实了,就算不小心折断片叶子,划伤了根茎,也可以很快就愈合,最多只是留下一道伤疤,该向上生长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会比别人慢下来。”

皇后温声开口,声音中仿佛带了一股奇妙的韵律,叫人不由自主便沉溺进那一片神秘的境界当中去。

一言春秋,一息枯荣。

就在那一株白芷长到最茂盛也最青翠的时候,忽然就从顶端吐出了几丛精致的花苞,怯生生地试探着周围的环境。那花苞极小,满满当当地挤在一起,随风微微摇晃着,直到有一朵忽然开放,剩下的便跟着一朵接一朵地开了下去。

“还真是好漂亮……”

皇后忍不住轻声赞叹了一句,又含笑点了点头道:“这世间的花朵大多都是争芳斗艳,大红大黄的恨不得比谁都显眼。可你们家的小白花却是干干净净的,叫人看了就觉得舒服。”

“墨止也一样——他其实还只是个才初涉认识的小花妖,连许多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所以儿臣总是担忧着会不会不小心教坏了他,会不会叫他太早的成熟,太早的看到这世上不美好的东西……”

穆羡鱼不由轻叹了一声,却又忽然摇了摇头,浅笑着低声道:“我现在忽然觉得很舍不得——虽然也确实一直都盼着墨止能尽快长大。可真看到他长大了,却又会忍不住觉得忐忑。毕竟在他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有无数个可以长大的机会,可是等他成长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得到从前了……”

“有办法。”

身旁忽然传来了个极耐心缓慢的声音。穆羡鱼虽然对这声音的印象不深,但对于这个熟悉的语速和语调却已经铭心刻骨,本能地打了个激灵,心虚地望了过去,就看到身旁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现出了玄武沉稳的身形。

毕竟也是才刚说完先祖的坏话,虽然知道以先祖的速度未必就能听得见那一句,穆羡鱼心中却还是不又生出了几分紧张。连忙起了身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又纠结了半晌,还是叫出了最习惯的称呼:“前辈,您怎么来了?”

“你们四个子星轮流下界,就是为了叫你们有机会,可以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地从头再来一次。”

玄武这才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完,又冲着一旁的皇后微微点了下头:“我是来带她回玄武殿的,等你回去之后,你们母子一样可以团聚。还有这只小花妖陪你,就不要总是想着逃出玄武殿了,行不行?”

虽然还没有恢复作为禄存星的记忆,穆羡鱼却还是不由生出了些许心虚的冷汗,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前辈,我经常会逃出去吗……”

“很经常,基本上每次玄武殿反应过来一次,你都已经逃出去四到五次了。”

在他放慢了提问速度之后,玄武同他的交流也显然顺畅了不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叫穆羡鱼不由失笑:“我原本觉得应该是我叫人头疼,这么看来,倒也说不上谁更头疼一些……墨止!”

他的话音未落,便忽然紧张地凑了过去。那些小白花都已枯黄凋落,叶片也渐渐卷曲干枯,叫他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不安,正要上前细问时,身形却仿佛忽然被什么给稳稳定住,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急什么,这还没到中秋呢。”

皇后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句,顿了片刻才又缓声道:“不死不生,不枯不荣。生死本就该为一体,少了哪一个,都不能凑成一个轮回,所以有些执念其实毫无意义——生死不能隔开什么,不过是有些人将生死当做是判决,所以才会尤其在意罢了。”

“母后,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担心墨止……”

穆羡鱼被自家先祖的力量镇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句。

皇后被他噎得险些说不出话,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冥顽不灵,一点慧根都没有——猴急什么?不赶紧叫他长大一点,你难道要跟个娃娃过上一辈子吗?给你暖床都只能暖半个身子,你都不觉知道发愁?”

“母后——我觉得您说这话也挺没慧根的……”

穆羡鱼忍不住应了一句,望着自家母后瞬间凌厉威严起来的目光,却也立刻坐直了身子,毫不犹豫地改口道:“母后所言字字珠玑鞭辟入里,儿臣受教了。”

“现在腾不出手,等回头再收拾你。”

皇后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又将心思集中回了正扑簇落叶的小花妖身上。穆羡鱼的注意力却也忍不住越发集中,每见到一片叶子落下,心中便不由跟着一颤,只觉愈发的忐忑不安,想要来回踱上几步派遣心中的情绪,却发现自己竟依然半点都动弹不得。

“他现在正在沉睡,是对外界没有感知的。你不必担心,我有话要问你。”

身旁传来玄武不紧不慢的声音,穆羡鱼苦笑着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坐直了身子恭敬道:“前辈请问,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很会说好听的话,反应也很快。”

玄武抬起头望着他,一双蛇眸中带了些许揣度,又顿了片刻才道:“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说出别人喜欢听的话来?”

“前辈所说的‘别人’,是指白虎前辈吗?”

穆羡鱼心中微动,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玄武缓缓点了点头,又头痛地叹了口气:“他生我气很久了,我很苦恼,不知道要怎么哄他。”

“可是——我听墨止说,按照青龙前辈的说法,白虎前辈是因为青龙前辈蛋里爬出来了一个赑屃,才会和您生气的……”

穆羡鱼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四位之间的爱恨情仇,犹豫着答了一句,却见玄武的一双蛇瞳中竟带了些许罕见的诧异,原本盘在龟壳上的蛇颈也忽然撑直了:“他生我的气,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前辈自己不知道?”

穆羡鱼不由微愕,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玄武却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件事很简单,因为那个蛋本来就是我的,和青龙没有关系。只是我懒得孵蛋,所以扔在了青龙窝里一起孵罢了。”

“那青龙前辈还真是很惨……”

没料到这堪称复杂的纠葛居然就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原因,穆羡鱼忍不住低声感慨了一句,摇了摇头无奈笑道:“看来前辈确实需要和白虎前辈好好谈谈——他们二位都正在宫中,前辈何不去同他们把话说开,也好解开这个误会?”

“不急,我要带你去。他们说话太快了,我自己说不清。”

玄武显然对自己的情形有着颇为准确的判断,摇了摇头缓声应了一句,又望向了一旁的小花妖,点了点头道:“等到冬春轮转,他就会结束轮回,可以化身成人了。到时候你们陪我去,我就不用把他们关进壳里了。”

穆羡鱼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连忙转向了一旁的小家伙。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叶片已经悉数凋落,只剩光秃秃的根仍在原地滴溜溜打着转,穆羡鱼心中止不住地升起了些许不安,紧紧盯着自家母后的动作,呼吸也不由略略急促了起来。

等待的时间仿佛总是显得极为漫长,就在他几乎要等不下去出声询问的时候,那光秃秃的白芷根竟忽然想是被什么给唤醒了似的,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抽芽生叶,几乎只是转瞬间便重新又长成了一株生机勃勃的白芷苗,两片叶子舒展开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穆羡鱼忍不住站起了身,期待地往前走了几步,紧紧盯着那一株仿佛正缓缓醒来的白芷苗,忽然觉得自己竟隐约懂得了舅舅当日的感受。那小苗飞速地生长着,终于又回到了最起初的模样,甚至还要比当时看起来更要隐隐大了一圈。就在白芒愈来愈盛,几乎要淹没那一片淡蓝色的柔光时,一旁的玄武忽然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就有一道青芒径直没入了那一片光华之中。

“妖怪的寿命和人类比起来很漫长,可如果要和星辰比起来,就有些太短了。”

玄武望向一旁的穆羡鱼,眼中便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这样一来,他也会脱胎换骨,也算是我玄武殿的上门媳妇了。”

终于有一次自己不是被嫁出去,穆羡鱼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连忙赞同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时,那一片光华忽然黯淡了下来,随即便被那一株白芷给尽数收拢进了体内,满足地晃了晃叶片,从皇后的手掌上摇摇晃晃地跳了下来。却显然是对于自身的完全形态估计不足,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同样变大了一圈的根给坠得径直趴在了地上。

“急什么,还有最后的一下呢。”

皇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耐心地把小花妖给扶正了身子,随手在空中一招,便有点点水汽凝聚,又化成了细密的雨丝,轻柔地落在了小花妖的身上。

就在雨丝落下的一瞬,小花妖的周身再度被一团白光笼罩,只是这一次的白光却显然要比之前的范围大上许多。穆羡鱼忍不住眨着眼睛,想要尽力看清楚里头的情形,却还未及回神,那白光之中便忽然走出了个一身白衣的青年。

虽然身量长高了不少,原本柔和稚气的面容也隐隐现出几分英气,那一双眸子却仍带着清透得动荡人心的亮芒。

少年的稚气被属于青年的特质给冲淡了不少,眉宇间少了几分青涩稚嫩,连笑意也仿佛温然和缓来了下来。穆羡鱼忽然发觉自己的禁锢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悄然解开,连忙向前走了两步,却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来面对这个忽然就长大了的爱人。

墨止望着他踌躇的动作,眼中便多了几分笑意。向前走了几步,从袖中掏出了朵花递给他,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收了我的花,就算是我的人了……”

“想都不要想,咱们两个必须得把这件事定下来。”

原本的忐忑被尽力维护地位的强烈欲望给悉数冲淡,穆羡鱼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句,一把抄起了边上的花盆塞进他怀里,不由分说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拿了我的花盆,就算是我的花了——明白吗?”

好不容易藏着的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戳穿,墨止的脸上不由泛起些血色,却总算是没有再从头顶开出朵花来。抿了唇局促地低下头,红着脸低声道:“是先生临走的时候教给我的,说是我一定要说——其实我也觉得我该是小哥哥的花,我也不想要种子……”

“没事,不听先生的。”

穆羡鱼不由失笑,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句,又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面前。扯下了自己的一段衣襟,替他将头发束好:“现在你已经束了发,以后就不能老是叫小哥哥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墨止听话地点了点头,被穆羡鱼领着走到了皇后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拜倒了下去。皇后却也浅笑着受了他二人这一礼,便将两人给扶了起来:“好了,咱们不按照宫里的规矩论,用不着这么多礼——不过其实要依我说,虽然在外人面前叫确实有些不妥,不过你们两个说私房话的时候,叫一叫也没什么……”

“母后!”

穆羡鱼不由出了些冷汗,连忙出声叫停,脸上却已是一片血色:“回去的事情回去再说——咱们先办正事,还得帮玄武前辈去解释清楚情形呢……”

虽说从各种意义上都颇有些嫌弃自家的先祖,可要帮的忙却毕竟还是不能不帮的。几人商定了主意,便离开了这一件几乎已经被消耗殆尽的密室,朝着禁宫的外面走了出去。

墨止虽然已经被揠苗助长了不少,心思却还未及转化完全,仍带着当初的单纯心性。虽然话比之前少了些许,却还是忍不住一路摸着自己被小哥哥亲手束过的发,眼里便带了些许兴奋的亮芒:“如果——我不叫小哥哥的话,应当叫什么才好?”

“我还没有字,就直接叫羡鱼也可,或是等母后帮我起个字也无妨。”

穆羡鱼浅笑着应了一句,还不及请自家母后帮忙出个主意,一旁的皇后便一本正经地道:“要我说,你本命林渊,化名羡鱼,取得本就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之意,对不对?”

“母后果然博学,儿臣烦请母后赐字。”

穆羡鱼连忙站定了身子,俯身朝皇后郑重地施了一礼。皇后却也单手将他搀起,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字‘结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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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母后??等等母后??Σ(°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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