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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作品: 宠妻簿 |作者:寒木枝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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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和画黛守在院子里,笔直得站了近两个时辰,双腿酸疼无比。期间,祠堂管事心善,要给她俩弄两把椅子来。可想着小主子还跪在祠堂里受罚,她们做下人的哪有坐下的道理?

“腊梅姐姐坐会吧,我陪着我家小主子就够。”腊梅到底是老太太派来执行家规的,用不着一块受罚,画黛真心道。

腊梅却摇了摇头。四姑娘是多么可爱的小丫头,她喜欢得紧,却在老太太被二夫人挑唆得动气时,她竟没能帮上忙,念起这茬腊梅就无限愧疚,宁愿站着陪伴四姑娘受罚。

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外头站立的丫鬟倍感艰辛不易,里头跪着的鱼樱又是何状态呢?

嘿,还真别看鱼樱平日里是个调皮捣蛋,坐不住又不爱念书的小淘气,一旦骨子里的认真劲儿上来了,还真是个刻苦钻研的小学究呢。

自然,两个时辰下来,小小的鱼樱不可能还保持着笔挺的跪姿,小胖身子却也是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蒲团上的,合着书本,两只小肥手安静地摆放在大腿两侧,粉嘟嘟的樱桃小嘴却一张一合,像正与先祖们交流圣贤书的模样。

因着太过认真,连小腿跪麻了都不知道。

直到时辰到了,身后隔扇门嘎吱被推开,响起一道沉重又急切的脚步声,鱼樱回转身子看到爹爹的身影,欢喜得要投入爹爹怀抱时,才陡然发觉双腿早已麻木无知觉,跪坐在那儿起不来了。

“爹爹,我腿儿麻了。”见着爹爹,小家伙不由自主撒起了娇,两只肥胳膊张开来要爹爹抱。

顾明垣心疼极了,也顾不得是在祠堂里了,就势一把抱起闺女,还不忘给小闺女揉腿活血。几个瞬息后,才想起来先辈们都在看呢,忙怀抱闺女给先辈们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这才大跨步离开了祠堂。

“淘淘,怕不怕?”顾明垣边给闺女揉腿,边心疼地问道。

“怕什么?”鱼樱有些呆萌地愣住了,窝在爹爹怀里,直到看到管事一点点合上身后的祠堂大门,才懂了爹爹指的是什么。不过鱼樱却是不怕的,都是自家祖.先,有什么可怕的。

何况,她能重生,重新获得一次他人没有的二次生命,说不定就是祖.宗们见她怪可怜的,特意向阎王爷讨要来的恩典呢。

于是,顾明垣听到了闺女甜甜的声音:“不怕。”

鱼樱双手搂紧了顾明垣脖子,小声道:“爹爹,方才祖先们还给予了我力量,教会了我背书呢。”

怕爹爹不信,鱼樱立马张开小口,就脱口而出:

“……亲心伤,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一长串连贯不打岔的《弟子规》句子。在顾明垣双眸明显惊喜的目光中,鱼樱欢喜地完完整整背完了第一章。

“咱们淘淘真厉害,一字不错呢。”说这话的却不是顾明垣。

猛不丁冒出来个声音,鱼樱这才扭过头寻声看去,竟是一个身穿水红色裙子,走起路来袅袅娜娜,春风拂过,纤细腰肢犹如柳条般惹人怜惜的美貌姑娘。鹅蛋脸,白皙莹润,细柳眉,弯出一副讨人喜欢的弧度,此人正是柯姑娘。

鱼樱上一世斗了数年的继母。

见到柯姑娘那张故作欣赏自己的脸,鱼樱脸上甜甜的笑容瞬间有几分凝固的僵硬。她怎么会跟着爹爹一块来接自己?这一世自家娘亲还活得好好的,她也敢横插一脚,要勾.引自家爹爹了么?

鱼樱扫了眼一个小厮也没带在身边的爹爹,胸腔里腾升起一股怒气,气柯姑娘真不要脸,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逮着机会就要勾.搭已有娇妻在怀的爹爹。

“哼。”

鱼樱撇开眼,鼻子不满的一哼。

柯姑娘一愣,脸上的笑意隐隐尴尬了几分。这四姑娘似乎对她不太友善呢,可转念一想,她又没做什么惹四姑娘不开心的事,人家小姑娘犯不着对她不友善。说不定是小丫头恰巧鼻子不舒服,哼了哼呢。

这般一想,柯姑娘又紧跟几步,拿出自以为最最温柔,最能吸引孩子的笑脸来,声音也跟掺了蜜糖似的甜:“咱们淘淘方才真的背得好极了,比小姑姑听到的任何一个孩童背的都要好,真的,小姑姑不骗你。”

柯姑娘自以为颇懂孩童,以往那些个小孩子听到这种夸赞的话,都要得意的翘尾巴的,哪曾想……

鱼樱宛若未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坐在顾明垣手臂上,摸起了酸麻一片的小腿来,完全将柯姑娘当空气。

“呀,爹爹,小腿麻得疼。”故意不接柯姑娘的话,给她难堪。

柯姑娘脸上讪讪的,尤其是世子爷也不帮着训斥一下目中无人的小姑娘,柯姑娘心底还有几分委屈。

顾明垣还沉浸在闺女能背出整整一章《弟子规》的惊喜里呢,要知道,这个闺女向来最讨厌背书,上学堂的第一日他还监督闺女背过书,最后却在一句完整的句子也背不出,囔着大嗓门的哭闹中宣告结束。反反复复几次以后,顾明垣接受了闺女不是念书的料,再不曾强求。

没想到,跪了两个时辰的祖宗,脑子居然开了窍,能背书了!顾明垣欢喜得立马亲了闺女两口,大手不停揉着闺女娇娇的小腿,稀罕得紧:“回了牡丹院,给你娘也再背一遍,让你娘也高兴高兴。”

“好!”鱼樱的笑容只为爹爹一人绽放,笑得直往爹爹颈窝里埋。

被父女俩撂在一旁的柯姑娘,想插句话都插不上。跟了半路,陡然觉得自己成了空气,无人搭理,心中一闷,连着娇声喊了两句“表哥”,引得顾明垣不得不看向她,才故作不好意思的道别,说还有事,就不送四姑娘回牡丹院了。

柯姑娘卯足了劲想吸引世子爷的目光,却依旧眼睁睁看着世子爷淡淡的轻嗯一声,抱着闺女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反倒是那些跟随的丫鬟扭头多瞅了她几眼。

柯姑娘轻咬下唇:“是你们给我难堪的,那就别怪我。”气闷地跺上一脚,转身又朝老太太的荣膺堂去了。

~

牡丹园里,担忧了一下午的傅瑶,见到闺女的身影就迫不及待搂进怀里稀罕起来,又是抚摸又是亲吻的,生怕闺女掉了几斤肉。

待听到闺女颇为得意地背出一长串《弟子规》时,傅瑶与顾明垣一样,欣喜地搂住闺女,不知该如何才好。奖励了一个又一个吻,尤嫌不够,最后夫妻俩一同吻向闺女,一个吻左边脸蛋,一个吻右边,幸福得鱼樱脸蛋儿都红扑扑的了。

早知道她背得出来文章,爹娘会这般高兴,上一世的她就该努力念书的。好在这一世“改邪归正”也不晚,鱼樱攀住娘亲的脖子就甜甜保证道:“娘,以后女儿会认真念书的,让娘日日都开心。”

傅瑶幸福得点头,恰有丫鬟来传,剁椒鱼头做好了。

于是一家五口在欢笑声中用起了晚膳。自然,傅瑶还在坐月子,剁椒鱼头这类辛辣的食物是不能吃的,她斜倚在拔步床上,喝了些粥,笑眯眯地看着丈夫和闺女两人吃鱼。而两个襁褓中的小婴儿,仿佛也感受到了爹娘和姐姐的快乐,藏身在襁褓中睁睁眼,嘴里不约而同吐了几个开心的泡泡。

牡丹院这边一家五口其乐融融,荣膺堂那儿,柯姑娘却在老太太跟前扮起了乖巧。

“鱼樱那孩子没事吧?”听闻侄女去送了小孙女一趟,老太太随口关怀下小孙女。关小孙女跪祠堂一事,经过一个下午的消磨,老太太心中也有了些不忍,这才难得开口关怀一声小孙女。

柯姑娘坐在老太太跟前的小绣墩上,细嫩小手一下一下地给老太太按揉着小腿,温婉地露出一个笑容:“姑母的小孙女好着呢,是笑着从祠堂里走出来的,姑母不用担心。”

此话一出,老太太的脸色却暗淡了下来。什么叫是笑着从祠堂里走出来的?她罚鱼樱去跪祠堂,是要小孙女去反思己过的,可不是让她嬉皮笑脸地去玩去耍的。跑到祖.宗先辈们面前去嬉皮笑脸,老太太光是想想那场景,便怒上心头。

不用抬头就能猜到老太太脸色铁定不大好了,可柯姑娘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反倒低着头,嘴唇动了几下,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老太太当即问道:“可还出了何事?”

柯姑娘犹犹豫豫就是不说,直到老太太问了两三次,才暂停了手里的揉.捏动作,半抬着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方才世子爷来过,一副……怒气冲冲要来讲道理的模样……”

在老太太明显阴沉了的目光里,柯姑娘赶忙双手摆了摆,道:“其实也不关表哥的事,表哥在衙署当值一日,才下了值回府,哪能清楚地知道学堂那儿的事,更是无法明白姑母罚四姑娘的苦心。估计也是听了个一知半解。”

柯姑娘好厉害的嘴,三言两语就挑起了老太太和世子夫人间的矛盾。世子爷才回府,能知道些啥?还不是在世子夫人那儿听到了抱怨的话,立即就怒发冲冠要来找老太太理论了。

身为母亲,最不喜的便是“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而她一向性情温顺又孝顺的长子,竟听了媳妇挑拨,就要来找她这个老太太理论?

“哼!”老太太气得手都有些抖。

柯姑娘忙起身坐到榻沿边,挽住老太太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真不是表哥的错。侄女方才稍微劝了劝表哥,表哥脸色就缓和了,这不没来姑母面前讨骂吗?”

稍微劝了劝,脸色就缓和了。反过来可见,在大房那儿,儿媳妇有多挑拨自家儿子,撺掇得儿子都火冒三丈呢。

老太太心底对傅瑶的不满,又狠狠增加了一笔。胆敢挑拨离间他们母子,这样的儿媳妇,她可是打心底厌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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