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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凌霄而言,这话却并非心血来潮。
若没有自己这一身功夫撑场面,她没法想象月夕如何将这堂口支撑起来。不说远的,就是前几日在擂台上叫那些闲杂人等闭嘴也做不到。
她担心,若她们忽而有一日各归其位,月夕掌控不了部下,又会重蹈曾经的惨剧,让自己的心血和钱财付之东流。
凌霄仔细思考过晏月夕先前失败的原因。晏大虽然将正气堂传给了她,却对她保护太多,以至于晏月夕在正气堂里没有什么心腹。相较而已,沈劭早早执掌了正气堂在九江的买卖,在堂中口碑、人缘皆备,要撬动月夕的地位,可谓轻而易举。
如今,凌霄急于将新正气堂壮大,就是为了拉起一批忠心的手下。只要坐稳了堂主的位子,有了左膀右臂,就不怕人闹。
饭桌上,宾客们得了凌霄和邓五的保证,格外热络。毕竟有便宜就想法子蹭,才是生意人的正事。
看他们这样,凌霄就放心了。
她笑着与众人攀谈,是不是将目光瞥向不远处的沈劭。
只见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安安静静地吃饭。
凌霄知道,他不说话才是明智的。
他是同行,凌霄低价叫卖,多少是针对了他,他在这个场子上说什么都扫兴。
但凌霄盼着他能听进去,多想想。他若是执意和她斗下去,必定多少两败俱伤。要是能早点跟他服个软,合两家为一家就好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十有八九是个奢望。
沈劭忽而抬头,和凌霄看了个对眼。
凌霄怔了怔,亦大大方方地回望。
只见沈劭不紧不慢地喝一口茶,而后,站起身来。
“诸位前辈,晏堂主,沈某今日还有要事,不便叨扰。”他向众人拱手,道,“改日定当设宴,邀诸位把酒共饮,还请诸位赏光才是。”
众人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微妙。说实话,作为对家,沈劭今天能来,已经是极大的气度。
沈劭平日里与这些人也有来往,相处和气。众人也纷纷拱手,客气地与他作别。
客人要走,主人自然要相送。无论什么恩怨,场面上总要做足。
凌霄笑盈盈起身,道:“既如此,我送沈公子出门。”
说罢,她令人去备马车,亲自送沈劭出去。
从堂上到大门,并不算远。
不过到处都摆着酒席,到处是人。二人一路走着,迎面被许多眼睛盯着。凌霄不必猜,也能知道身后那嗡嗡的议论声里说的都是什么。
她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就像从前在宫里,自己被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逛园子,而沈劭不过是个身边的小内侍。
到了门前,马车已经在等着。
沈劭忽而停住步子,看向她。
“小姐若是酒量不好,日后还是少沾为妙,省的人前失态。”他说。
凌霄微微抬眉。
她一直想着沈劭会不会提起这事,果然……
不过他如果想让她不自在,那是打错了主意。
这些日子,凌霄已经学会了无论心里如何乱,脸上仍是神色不改。
“是么。”凌霄道,“你说起那事,我实则不记得了,只知道去见了你。我没说什么不中听的吧?”
“没有。”沈劭道,“小姐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凌霄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是小姐为何叫我阿劭?”沈劭突然问。
一颗心忽而又悬到了嗓子眼。
阿劭是她和沈劭混熟后的称呼。
——“这儿又没人,你唤我公主做什么?随哥哥一道唤凌霄就是,我叫你阿劭可好?”
当年的御花园里,凌霄曾这么对沈劭说。
“请公主随意。”当时的沈劭,脸上神色一贯不置可否。
“我说过不必叫我公主。”
“你这人喜怒不定,我怎敢信你?”沈劭嗤之以鼻。
……
凌霄再度暗自深吸一口气,将思绪压下,只觉心底有个小人在刨坑。
“阿劭?”凌霄眨眨眼,问,“你是否听岔了?我怎会突然这么唤你,除非中邪。”
“兴许是。”沈劭道,“可你说我还在,真好,又是什么意思?”
一声雷劈在心头。
心里头那小人径直躺到了坑里,把自己埋好了。
窦凌霄!她心底怒骂,你做的好事!
“我不记得了。”凌霄努力地保持微笑,“你问我,我也想不起缘由,大约是把你当成了旁人,把本当说给别人的话说给了你。醉话么,说什么都有,你切莫当真才是。”
她一口气说完,又觉得有力过猛,有欲盖弥彰之嫌,
脚指头都快隔着鞋子抠到了地里。
“原来如此。”沈劭点头道,“我也是此想。我问这话,不过因为小姐的举动让我想了一位故人,所以一时没忍住。”
凌霄一怔。
“是何人?”她脱口而出。
沈劭看向她,倏而露出一抹淡笑:“小姐不认得,过往之事,不提也罢。”
凌霄撇了撇嘴:“不说算了,我才不稀罕听。”
沈劭果真就没再说,只上车前拱手作辞,扬长而去。
凌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暗自琢磨。
说的是她吧?她好歹是个公主,总该被人惦记吧?
*
新正气堂在宴席上开出的价码显然叫人蠢蠢欲动,但碍于隆兴行的手段,许多商户没法到新正气的山庄里面谈。
这倒不碍事,凌霄索性带着邓五到城中登门造访,阿莺便留在山庄里料理杂务。
为做成这第一桩买卖,凌霄可谓百般屈就。
人家怕被隆兴行记仇,凌霄便对外宣称买卖做不成,实则暗中交易。人家怕货物被隆兴行拦着,凌霄便自掏腰包,托其他镖局将货物送出扬州城外十里,再由自己人接镖,继续押送。
可无论如何,奔波了五日,总算谈下了两桩,堂里的镖师们摩拳擦掌,总算能忙碌起来了。
为了让这事顺利,凌霄还特别去找了庄涛。
他这总把头是用拳头得来的,但能打的未必能管人,凌霄无不担心他把自己辛辛苦苦招来的人马踩成一片散沙。
可看了一圈,凌霄又放心了。
庄涛想必把人都打服帖了,一干镖师、伙计无不对他言听计从。他只需睡醒了发个话,自有人替他把诸事料理妥当。
凌霄看罢无不感慨。
她在皇宫里,平日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朝廷命官,手握多少钱财人命,可从不曾见一人主事如他这般轻松。她仔细想了想,归根结底,兴许是因为这些武人相处起来更单纯些。
管你样貌美丑,贫富贵贱,只要武功高,说的话就是有人听。
这规则不改,月夕日后接手,多少还是会吃亏,可至少现在看来是有益的。
启程之日,凌霄给两路镖师备了美酒壮行。
她跟着众人灌下一碗酒,还摔了酒碗,跟赴死似的。
看众人扛起大旗,浩浩荡荡而去,凌霄颇有豪情万丈之感。
阿莺则看着一地的碎渣唉声叹气:“喝酒就喝酒,摔碗作甚?多费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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