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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作品: 极简潜水史 |作者:七声号角 |分类:浪漫青春 |更新:11-26 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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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情况,哪是火葬场?”

金何坤伸手点了点对面的傅云星,单手叉腰片刻又颓然放下。

“那他妈是乱葬岗!”

傅云星爆笑,特不给面子。据说当时陈燕西提着箱子就走人,头也不回。贺任骁贼兮兮地坐在沙发上,见金何坤想追上去,结果被自家防盗门拍了一脸风。

他只好摸出手机打电话,这你妈,响两声直接挂断。再打过去,关机。

坤爷无奈发微信语音:“燕哥,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贺任骁跟着嚎:“不是那样是哪样呀?坤宝你倒是跟我展开讲讲。”

“我讲你妈逼!”

金何坤转身朝贺任骁一脚踹去,“你他妈不在京城好好待着,来这儿干什么。”

“妥妥一根搅屎棍。”

“那也好啊,我要是棍子,你想想你们是啥。想不开吗,这么骂自己的?坤儿?”

贺任骁乐了,趴着沙发靠背,仰头盯着金何坤。

“刚走那个,你男友啊。过去式还是进行时,挺不错的。”

金何坤暂时按住内心焦虑,眯缝着眼,打量他半晌。嘴唇一动,有几分警告意味,“你别打他主意。”

“我的。”

“哎你这么严肃干啥啊,咱们大学那会儿什么没有分享过。”贺任骁说,“看这情况也不像是你的,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接盘。”

“他能做1吗,看那样子挺能的。”

金何坤没搭话,走过去用靠枕按在贺任骁脸上,毫不留情踹两脚。

“滚你妈的蛋,他不是零点五。”

贺任骁扒拉下靠枕,翘起漂亮的唇弓,桃花眼闪呀闪,迷人得不行。

瞧着金何坤满身火气地走近书房,他大有唯恐天下不乱的阵仗,“哦哟,甘心为你做0啊。这爱得是多么深沉。”

“我也甘心为他做0,你俩考虑考虑三人行呗!”

坤爷“砰”地关上门,似地板都在震动。

贺任骁,金何坤大学同窗。两人浪荡的那些年里,“无恶不作”。虽不触碰原则上的问题,大多时候玩得特开。

他们认识是在京城某家酒,当时贺任骁喝得烂醉,坐在厕所马桶上直接睡着。金何坤进去放水时,好巧遇上。他本着人道主义关怀,将贺任骁弄出酒,于隔壁酒店写了个房间。

翌日醒来,金何坤正穿衣服。贺任骁叫他一声,试探着问:“咱俩昨晚......?”

“我top。”

金何坤头也不回。

贺任骁松口气,便从床上果断爬起。

“那就成,撞号了。”

坤爷那时眼高于顶,平日也是吊得不行。当即转头说:“但你昨晚叫得还挺好听的。”

“......我日你妈?”贺任骁僵在原地,喝太多以至于断片,愣是没想起来是否发生过什么。

良久,金何坤一笑,贺任骁摸了摸啥感觉也没有的菊花。这才发觉自己被诓了。

他指着坤爷,狠狠点几下。两人之间竟生出相见恨晚的感觉。

“啧,你小子。”

“行,交你这个朋友。”

有很长一段时间,贺任骁与金何坤几乎形影不离。他俩玩起来德性差不多,都是顶风流那一挂。

贺任骁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喝多了一脚油门随便来。简直是大胆地开,往城市边缘开。金何坤坐副驾驶,惜命得很,拿出手机找交警。希望有关部门能管管。

“我跟你说,”贺任骁喝高了,说什么都不听,“现在进去,半小时后我就能出来。你信不信。”

“不信你就打,我把车停在二环高架。”

“等你打电话。”

金何坤捏着手机,盯了对方好久,最终妥协似的拍一巴掌车窗。

“老子怕了你了。操。”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那些年,确实傲气如狂。

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要说金何坤是唐璜,贺任骁便是西奥。他们懂得男人之间的艺术,羞耻是性的遮羞布,他们不需要。

后来事情发展地有些玄妙。贺任骁对金何坤总抱着那么点......似有若无的暧昧情绪。

贺少始终认为,这辈子不与坤爷上一次床,那铁定是亏本生意。

某次喝大上头,两人在酒同时遇上一个优质男。猜拳决定谁先上,坤爷赢了。

金何坤走过去时,贺任骁其实特不愿。倒不是输得意难平,而是瞧不上对方直视金何坤的眼神——大胆、热情、分明透着期待。

贺任骁猛地灌下几杯酒,朝那方走去。他一把勾住坤爷肩膀,对优质男抬了抬下巴。

“不好意思,这我男人。刚刚玩游戏输了。”

“没你的份,别瞎惦记。”

那晚金何坤始终没说什么,优质男脸色几变,一推酒杯掉头走人。贺任骁吹几声口哨,端过他的杯子一饮而尽。

“别人的东西别乱喝,”金何坤的阻止约等于无,他淡淡瞥一眼贺任骁,“以后别这样了。”

以后别这样了。

这话听着轻飘飘,分量却很重。别这样,第一别再酒喝别人的酒;第二你我不过兄弟,越界就没意思了。

贺任骁多敞亮一人,说话办事通透得不行。他捏着酒杯,不去看金何坤,眼神飘忽在酒里任何一角落。

“说实在的,坤儿。我真挺想和你睡,感觉这人生,不睡你一次,不值当。”

“但你不允许,我也没办法。”

“算了,不晓得以后便宜谁。”

金何坤笑:“反正不会便宜你。”

后来优质男竟成了贺任骁的情人之一,事情发展扑朔迷离,现实就这么精彩。

贺任骁闭口不提对金何坤的肖想,嘴上仍旧“坤宝”、“坤儿”、“坤爷”地叫个不停。喝酒只叫他,玩也只叫他,兄弟一场情浓烈。

优质男对贺任骁爱得不行,贺少却始终兴致缺缺。两人没处多久,分手告终。

大学毕业时,散伙饭结束。贺金二人从饭店走出,一人一支烟,沿着河岸静静地走了许久。

经年一晃,金何坤依然记得那晚夜空晴朗,空气潮热。河面漆黑一片,映着岸边碎屑的灯光。竟似有太阳,波光粼粼。

吐出的烟雾随风散,猩红烟头一明一灭,照亮他们年轻的脸庞。

贺任骁:“大学四年没睡你一次,真他妈不甘心。”

金何坤:“别想了,这辈子也不可能让别人睡我。”

贺任骁乐:“那你睡我呗,为你当0还是可以接受。好哥哥,你操|我试试。”

金何坤呼他一巴掌,手指顺势从贺少的头发间穿过。手掌温热,而发根微凉,残留着方才空调屋里的温度。

他笑了笑:“滚你妈的,以后别这样。”

贺任骁至今弄不懂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是金何坤已第二次说“以后别这样”,他便不如此了。

随着年岁增长,再加工作繁忙,两人聚少离多,渐渐回忆不起当年介于兄弟间的暧昧情愫。

估摸是一件“好东西”摆在眼前,是个人都会馋上几眼。更遑论金何坤日日在他身边,贺任骁没点歪念头,简直对不起坤爷优秀的皮囊与灵魂。

时光洪流奔腾东去,少年成为青年,多少年兜兜转转,身边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除去爱占的口头便宜,贺任骁已对金何坤毫无感觉。

什么“坤宝操|我”、“好哥哥为你做0”成为历史遗留物保存下来,当真是不复以往。

傅云星作为金何坤发小,与贺任骁认识是在情理中。两人关系还不错,偶尔互通微信,聊聊坤爷的枕边人。

贺少作为参谋长,老是挑剔上天。说别人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身段不够骚,反正哪儿哪儿都配不上坤爷。

“不过陈燕西,他倒是看上了。”

傅云星坐在佛门前,袈裟穿得很没样。

“贺少说你不要,他要。”

“要个屁,”金何坤咬牙切齿,“你让他动一个试试。”

“老子弄死他。”

傅云星撇嘴不说话,笑得意味深长。他与金何坤有许久未曾这般坐下谈心,一时寂静无话,庭院里香火袅袅盘旋。

默了一阵,坤爷忽然问:“你跟林哥,真不打算走下去了?”

“要走下去,那也得有理由。”傅云星口吻淡淡的,“现在还没找到。”

“再看。”

“再看她就嫁人了。”

“......嫁人也好啊,”傅云星摸到手腕上的佛珠,眼中情绪几闪而过,“至少比跟我耗着强。”

“她是个好姑娘,合该幸福美满子孙满堂。”

而我是恶人,不算圣者。讲什么爱与救赎,那是痴心妄想。

况且,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救赎”一事。

八月初时,金何坤与陈燕西见了一面。

在c市蜀道路口,两人各自开着车,打个照面,匆匆别过。

金何坤给陈燕西解释,将贺任骁的过往认真讲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给自己开脱。说得特坦诚,所以那些暧昧事件,陈燕西看来格外刺眼。

偏偏又找不到理由生气。

他来得迟了,是他的问题。不怪别人。

陈燕西没生气,只是和自己较劲。他明白那些年已去,时间不可重来,往事不可复制。

但他确实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金何坤问:“那要我如何做,不与他来往吗。”

陈燕西答:“怎么可能,别把我看那么幼稚。那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干涉你的交友问题。我又不是傻逼。”

“坤儿,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消化消化。贺任骁现在住你家,我来也没房间。你别多想,正好我最近忙。”

“我们过段时间再联系。”

这一忙,时间线伸展地有些长,蔓延了整个夏季。八月中旬立秋,几场凉雨刮过,温度就下来了。

c市依然过得不温不火,人们察觉四时变化,喝茶的地方从露天转进室内。九桥依旧热闹,常去的高中生里偶尔冒出赵涛的身影。

傅云星潜心问佛,没几日又准备爬墙,去青城的道观看看。唐范夫夫握手言和,唐博士的态度已软化,试管婴儿一事或有进展。

陈艾从单位出来,遇上从京城追至c市的那人。他皱眉摇头笑,怕了这少爷脾气。

雨季卷过城市,街道上一直湿漉漉。水滩倒映着幢幢高楼,五光十色的现代灯光四处漫射。公车来了又走,地铁准点到达。

拥挤人流,潮起潮落。高架桥拆了又建,新区不断拓展,c市总在未经意间改变得翻天覆地。

没有人是不会变的,总向着更好,或更坏的一面。

陈燕西拿不准贺任骁的出现,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没能感受到身后有一股推力,挤攘着他向前走。

他没去主动联系金何坤,只明白自己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去完成自己的夙愿,去拼搏最后一次冒险。

然后就回来。

九月,自由城比赛已至。

陈燕西出国时,任何人都未曾通知。

唐浓给金何坤打电话:“你知不知道,阿燕走了。”

彼时,金何坤刚下飞机,蓦地僵在原地。

他攥着领带,额角青筋直跳,完全找不到任何言语。

“我操他大爷!”

不告而别。

这货还有一学一,以眼还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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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何坤先生亲启》

金何坤,首先要跟你说声抱歉。不辞而别这种事,才不是跟你学的。

我现在有点语无伦次,无从下笔的感觉。

金先生,该从哪里讲起比较好。

不如讲讲,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

金先生,你大概不清楚,我这个人特轴。

自由惯了,不喜欢别人管我。

去年你在仙本那抱住我时,抱了一怀雨水与寒凉。顺便也轻轻抱住了我的心。

有点矫情,然后我拉住你。那时,像拉住一场梦。

金先生,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对谁讲出过往。

大概是你的真诚击碎我,故事换故事,才公平。是不是。

你说以后有你在,别怕。

其实我怕得要命。你那时一笑啊,我浑身血液都在颤。

金先生,其实我不算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只是不爱表露。

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边竖起耳朵观察周围的动静。

你总猜测我是不是不够喜欢你,其实不是。我的感情像一出哑剧,你只能看,或许听不见。

我也很为难,想改。可能需要慢慢来,争取再见时,能直视你的眼睛,说一句我爱你。

这有点难,说不好别怪我。

金先生,我们相识的第九个月,我仍然不在你身边。

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我已坐上去往自由城的飞机。

我们从未在一起过,是否可以不算分离。

金先生,一直以来,你迁就我,追逐我,护着我,甚至偶尔仰慕我。

我很受宠若惊。

但你要相信,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如此做。我也会毫不犹豫。

不是为了补偿,不是为了安心,而是为了你。你就是你。

为你,我就一定可以。

金先生,大年三十那个晚上,你问我可不可以做你男朋友。

我其实想说,可以。

在那么多个无人与我把酒分的日子里,我盼来了你。所以有点惊喜,以至于近乡情怯,不敢抓住你。

金先生,你是我的人间与江湖。很多爱不是说出口就能感受到。

但我看见了。你清醒热爱着。

爱我。也爱生活。

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以至于唯有与你爱过,才不算遗憾。

金先生,有时候别对我太好了。成年人的爱情不叫爱情,是你未来的规划里都有我。

你攥着一手糖果,只愿给我。全部都给我,未曾给他人吝啬一分。

我这一走,我猜你也不会把它们给别人。

所以,金先生,放一放。

想到你对我如此好,我便心疼地受不了。

千遍万遍,你还是愿意把未来给我。乐此不疲。

金先生,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知如何向别人介绍你的好,似四月暖阳,冬季的大雪亲吻眼睛。

金先生,我真的很想念你。

我现在要去最后一搏,如果有幸回来,便与你共余生。

金先生,走之前我与那年十几岁的自己对话。我认为他狂妄,自大,骄傲且无知。

我跟他说,陈燕西你不能这样,太自由如风筝是不行的。未来你会遇见一个人,他带你上岸。

后来想了想,如果几十年后的我,与现在的我对话,他会说些什么。

我想应该是:不要放弃少年感。

那是一种状态,不是年龄。

金先生,此行一趟,前途未知。你不要生气我不告而别,我也不是跟你学的。

我只是想在上岸前,再去看一眼大海。

我不会走得很远,也不会下潜得太深。

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毕竟我是在那里长大

在那里找到信仰

也是在那里捡到你

如果我是狗,那么爱你这一点

本性难移。

2018/7/26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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