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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品: 极简潜水史 |作者:七声号角 |分类:浪漫青春 |更新:11-26 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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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起了邪念,便心术不正。如埋下一粒恶种,稍以风雨浇灌、妄念催发,就会如火如荼地疯长起来。

蒙心遮眼,欲念滔天。

金何坤是典型的例子,能荣登周刊十大人物那种。因昨晚月色朦胧,景致太好,他心思一歪,变得势不可收。

总想对陈燕西做点什么,但真要叫他耍流氓,又有些不敢。毕竟初遇交过手,陈燕西似乎也练咏春。

坤爷辗转难眠,思量一晚。决定曲线救国,直球的不要。

先探探风口再说。

ow课程最后一天,相对来说较轻松。完成三次下潜,走完教学内容即可毕业。

同船有做fun dive的游客,他们遇上了近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满员的情况。陈燕西叫金何坤先打好装备,检查气瓶内气体是否充足。然后戴上墨镜,挤在金何坤身边。

陌生人太多,陈燕西就变得不爱讲话。金何坤怀疑这货是不是有社交恐惧症,传说朋友圈里的话痨,在生活中大多是“半小时憋不出一句话”的玩意。

陈老师拉上外套,连衣帽兜头一罩,闭目养神。看不清脸,从头到脚写着“生人勿近”。

特像缺爱的流浪猫。而猫主子现在双手抱臂,对自己的学员也吝啬眼神。

金何坤百无聊赖,只得摸出手机刷朋友圈。果不其然,陈燕西的动态再次霸屏。

这话唠讲什么的都有。

先是吐槽仙本那天天堵车。再说以前某学员,别名野人王,现在号称浪里小白条,想找他学自由潜进阶。回忆对方那技术,感觉十分教不起。

隔几分钟,又开始抒发对某些地区的质疑。

“操了,学ow只要一千马币?我也好奇哪家潜店这么厉害。那你还不如去埃及学,那边o+a只要三百美金,就是机票贵了点。同志,实在想省钱,你可以走路去埃及。到了就扎帐篷吧,带点包子路上吃。”

这你妈,嘲讽得还挺真情实感。

金何坤往下划拉,又是一条——昨天遇见个潜员,船头那装备顶好,cressi潜水套装整齐了,面镜还装了gopro。想着哪个资深爱好者来刷瓶呢,水下那动作差点没闪我一脸。

就能不好好学潜水,再去搞装备么。

金何坤:“......”

关你屁事!

一连十来条,无一不是发于半夜。金何坤看得发笑,笑完又觉得有点气。合着就他寤寐思服地想男人,陈老师满脑子只有潜水。

闲心漫出宇宙。

估摸是金何坤动作太大,陈燕西靠着他,迷糊中被抖醒了。

“......哎不是,你他妈笑什么啊。”

陈老师不讲理,反手就是一巴掌。

金何坤侧过头,呲牙:“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你把我笑醒了,”陈燕西想远离他,刚往旁边坐,却碰着了陌生女士。他赶紧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缩回去。

金何坤仿佛看见陈燕西浑身炸毛,惊恐未定地滚回自家窝里。

他笑:“怕什么,老师。是个美女哦。”

陈燕西阴恻恻瞧他一眼,嘴角一勾。

没说话。

于是,今天的三潜直接变成“公报私仇”汇报表演。

金何坤被骂得两眼发黑。

“我叫你下去,愣着干嘛呢,晒咸鱼吗。”

“金何坤,早死早超生,希望在来生。气瓶检查了吗,又准备跳水啦。遗书写了吗,房贷还完了吗。”

金何坤:“我全款买房。”

陈燕西摸摸心口,感觉被一把大刀来回扎了好几个窟窿。他痛定思痛,一脚将金何坤踹下去。

“看好你腕上的指北针,老子下来才收拾你!”

陈燕西不再嘴炮,戴上面镜,咬着二级头,极其帅气地翻身下水。

水花溅了金何坤一脸,他飘在海面上。陈燕西从水下冒出时,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前额。训起人来,也是唇红齿白、过了水的样子。

日光刺眼,水波碧蓝,不时有飞鸟盘旋而过。

他真觉着,陈燕西帅到家了。

金何坤手上的指北针,又名罗盘。好比陆上的指南针,这玩意告诉你是否偏离航线、若偏离航线,应如何找到回路。

金何坤学得挺快,几天里,只要陈燕西教授完毕,他便能明白七八分。剩下二三自个儿实践一琢磨,也就懂了。

最后一潜相对轻松,使用指北针保持不偏离航线,并能踢蹼三十回合后,准确回到起点,就算合格。

两人上船时,陈燕西难得鼓励:“学得不错,恭喜初级课程毕业。”

金何坤问:“明天继续aow的课程?”

“休息两天,”陈燕西擦着头发,“我有事会耽误,你和宋阮等一等。如果回国的机票比较近,我去给boss商量,将你们转给其他教练。”

“不急不急,”坤爷摆手,我还没勾搭你,哪能急着回国。

他殷勤道:“那陈老师,你是有什么事儿?我可以帮忙。”

陈燕西睨他一眼,口气懒洋洋的,就是很气人。

“关你屁事。”

金何坤:“......”

老子真他妈瞎了狗眼。

好在陈燕西终于肯做人,当晚为庆祝金何坤顺利毕业,吃过饭,带他去了酒吧。

只喝酒,调情的不要。

于是,宋阮作为不属于“大龄男青年”行列的在校生,正要撒欢儿跟着撵路。

金何坤按住他脑袋,可没忘这小子初遇时那浪劲儿。

“这是成年场,小孩跟着凑什么热闹!”

宋阮呲牙:“我二十了!”

“哦,大学毕业了吗。没毕业就还是小孩,而我们,是社会人。”

新社会人·陈燕西,勒令宋阮驻守青旅。

“好好学习aow的理论课程。”

实则a课直接下水,等宋阮开始学习时,才发现陈燕西是个撒谎精!

简直为师不尊!

没了“小孩”搅局,俩社会孽畜就放得开了。酒吧还是那一家,靠海,露天,很有情调。

陈燕西经常来,从服务员到调酒师、驻唱歌手,没人不认识他。

金何坤本想请客,陈燕西端着酒杯隔空举一下,示意aa。坤爷耸肩,不料这钱还用不出去。

陈燕西顺便给主唱点杯酒,接着曲调一转,换成中文歌。

金何坤面向黑漆漆的海面,任视线往前延伸,虚空一片。除了晚归的渔船,什么也看不见。

近处,霓虹彩灯投射在水波上,影影绰绰,映了一众纸醉金迷。

主唱沙哑的歌声传来,又飘忽很远。陈燕西说是《summer》,陈升的,他很喜欢。几乎是必点,搞得酒吧里常客都会哼几句。

“因为做了那样一个梦,醒来不好对人说。”

金何坤转过脸,在一片暧昧灯光中,盯着陈燕西模糊的侧脸。利眉斜飞,鼻梁高挺,下巴线条精致流畅,嘴唇看起来很软。

陈燕西半眯眼,跟着唱:“躺在发了霉的烂被窝,努力要将美梦延续。”

金何坤大着胆子,往他身边靠去。罡劲海风吹得有些凉意,坤爷脱了外套,搭在陈燕西身上。

“会不会下雨。”

这纯粹是没话找话聊。

陈燕西没理他,金何坤又说:“老师,您平时能否别肝火太旺?”

陈燕西闷下一口酒:“我这人吧,特没六儿。你要想教育我,我能反把你教育了。”

金何坤:“......”

当晚,教育者与反教育者,由于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接二连三闷头喝酒——成功喝大了。

有人酒量不好,有人喝酒话痨。不凑巧,陈燕西齐活儿。两人跌跌撞撞从酒吧出来时,金何坤手忙脚乱地揽着陈燕西,时刻防备这货栽海里去。

陈话痨没绷住高冷人设,扒拉着金何坤要跟他讲潜水知识。坤爷听着头大,将人往前推一把:“你他妈可闭嘴吧!”

陈燕西顺势走两步,眼看着靠近海岸线。金何坤只好拉住他,两人双手紧握,各自的掌心烫得惊人。陈燕西站定,醉眼朦胧地看他一眼。

此时已近十点,小镇上基本关门歇业。路上黑灯瞎火,悄生出隐秘的欲望与刺激。

金何坤口干舌燥,喝完酒,浑身血液往头顶冲。陈燕西蜷起指头,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金何坤。

好似直接挠在对方心上。

男人只是大男孩,小时候喜欢的东西,换个花样,如今也会喜欢。就好比第一眼动了心的人,此后便会愈来愈勾人难耐,骚动在怀。

海水冲击着海岸线,哗啦啦响。巨大圆月生在半空,竟如日光,照亮半片海洋。

夜色渐深,酒吧还唱着缠绵情歌,将纯洁的爱与肮脏的欲拉得很远。

四周静悄悄的,于是心跳便清晰、剧烈起来。

砰砰,砰砰。

“据说明天有月全食,”金何坤声音很轻,沙哑又醇厚,“能看到超级蓝红月亮。”

我想跟你一起看。

“随你看,反正这两天不下水。”陈燕西嘟囔几声,抬起手中啤酒罐又喝一口,“来,给你讲讲我小时候......”

金何坤正准备脱口而出的“你他妈闭嘴”挂在嘴边,幸好反射弧跑得贼快,赶在大脑无意识下达指令前,将其拉回来。

他差点闪了舌头:“......你讲。”

陈燕西干脆拉着海岸护栏,面朝大海,席地而坐。他身上披着金何坤的外套,鼻尖绕着一股大吉岭香水的后调。麝香混琥珀,特撩人。

他似吸鸦片,忍不住拢紧,再深吸一口。

“......我选择做潜水员,一开始并不是因为喜欢。我不否认喜欢大海,也不否认喜欢潜水,但没到......你懂吧,没到将它作为职业的地步。”

金何坤坐在他身边,两人肩并肩,手臂贴手臂,热度源源不断相传。他想起今天换衣时,陈燕西背过身,有两处要人命的腰窝。

金何坤看得眼睛发直,很想上手揉一把,或以舌尖。

舔|弄它。

陈燕西的故事没讲完,依稀讲到有个爷爷喜欢带他出海,便不往后说了。金何坤等了半响,陈燕西苦笑一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小时候父母给他讲,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苦楚,终有一天你会笑着讲出来。那些你以为永远迈不过的坎,回头时,原来不过是鞋尖在泥地上碰了一下。

陈燕西觉得没道理,难道痛苦过去,便不叫痛苦。他在走不出的日子里,全跟自己死磕着。

而经年一别,时光如白驹。那人走了,父母老了,自己长大了。

才发现,原来都是真的。

陈燕西不愿讲,金何坤提议回旅店。这一路上也没消停,坤爷一回头,陈老师又摔一跤。

两人喝得醉醺醺,都有些不太正常。

金何坤啼笑皆非:“你他妈是打算匍匐前进?”

陈燕西打嗝:“妈的,喝大了。”

金何坤踹他:“赶紧的,背上装备走水路吧你!”

陈燕西爬起来一巴掌:“嘿,瞧把你能的!还敢跟你老师横!”

金何坤:“......”

幼稚!

他腹诽完毕,咧嘴一笑。其实陈燕西挺少女心,属于口嫌体正直那一卦。

这一路闹着,还没到达青旅,雨忽然下来了。势如倾盆,没有丝毫预兆。雨丝冰凉,夹裹着海风,竟堪比萧瑟秋夜。

两人傻眼,顷刻淋成狗。这风吹得他俩一哆嗦,酒醒一半。

陈燕西蹲在地上,忽觉出今晚有些荒唐。他居然差点对着刚认识不到一周的男人,说出那件尘封往事。更遭瘟的是,自个儿身上还穿着别人的衣服。

喝酒真你妈误事。

雨势增大,金何坤都懒得找地儿躲雨。他抹一把脸,干脆蹲下身,与陈燕西面对面。

“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陈燕西隔着雨帘,金何坤的脸隐匿其后,不太真切。

“......”

妈的,居然有些心动。

陈燕西按住胸口,生怕心跳的声音太大,出卖了他。而金何坤盯着陈燕西,雨越大,风越冷,他四肢百骸内的血液,却更躁动。

金何坤半眯眼,怪不得什么。怪他心思不端,邪念瞧着缝儿,立马嚣张疯狂。

而酒劲凶猛,平日里张牙舞爪的陈燕西,也显得乖顺诱人。

早上还念叨着,直球不要、调情不要。要迂回绅士,要曲线救国。

这时通通不好使。

金何坤喉咙发痒,咽口唾沫。他手很烫,一把勾住陈燕西的脖颈。

大雨之夜,异域他乡,这酒喝得恰到好处。

金何坤干脆打直球,他凑过去,吻在陈燕西的唇上。

柔软且滚烫。

当挥发着余韵的大吉岭香水扑面而来时,陈燕西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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