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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不是又被谁上身了吧？”叶莳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摸上他光洁的额头，冷静道。
“大胆叶莳，你居然敢诅咒朕？！”慕白面色微变，甩开她的手，凛然道。
“嘘——这才是正常的陛下嘛。”叶莳见他疑似发怒也不恼，相反地，还松了一口气，顺自己的胸膛。
“……”
慕白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难道她刚刚不是想对朕这样那样吗？难道是朕自作多情了？
“陛下，如果可以的话，草民想请您将家师的银簪还给草民。”叶莳看着桌面上的一幅人体构图好一会儿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要拿银簪去干什么？”慕白也正了正色，问道。
“草民始终是觉得要亲自去一趟赵淑妃的停尸房看一看才行。”叶莳并不隐瞒，直接说道。
“你去那里要做什么？”慕白微微虚了虚眸看向她，神色戒备。
“并没有要做什么，草民只是觉得既然现在草民代替陛下装病，那总是需要表现出对爱妃死了的心痛之情。然而赵淑妃在死了之后，陛下却是整日埋首寝殿里处理政事，不去看爱妃的最后一面，很容易授人话柄的。”
叶莳语音流畅地说完，觉得自己逻辑清晰，毫无纰漏。
“叶莳，你给朕说人话。”慕白脸色微凛，语气不善。
“就是念及夫妻之情，去看淑妃最后一面。”叶莳简短说道。
“呵。叶莳，你还真是情深意重啊，朕竟然不知。”慕白嘲讽道。
“陛下过奖了，草民的师父也说这是草民的优点之一。”叶莳当听不出他的讽刺，拱手回话。
慕白看着她这副装聋扮哑的嘴脸，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种要打死自己的暴力想法，他捏起叶莳的下颌，冷冷道：“你想用朕的手去解剖赵淑妃是不是？”
他将“朕的手”这几个字说得特别重，听得叶莳背脊爬上了一阵寒意，她看着眼前这个不言苟笑的自己，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变得这么凶狠，甚至是带有狠戾。
“她给陛下您戴绿帽，我现在亲自帮您‘报仇’，礼尚往来，不是刚好吗？”
叶莳自然是将解剖这件事情看得十分神圣的，不过为了说动庆昭帝，她才特地这样说而已。
“叶莳，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提醒朕‘戴绿帽’这件事情！朕压根没碰过她，又怎么能说朕戴绿帽了呢？更何况，”慕白捏着她下颌的手的力气大了点，脸上甚至带有恶作剧的笑意，“现在是你顶着朕的身体，要背负这些委屈的也是你，而不是朕。”
叶莳面无表情回望他，眼底却有一股怜悯流淌：陛下，你还是不要自欺欺人吧。
“朕可不管，朕的手价值万万金，要用朕的手去做那种事情的话，你想都不要想。”慕白拂了手，背对她说道。
等了良久，身后却无回应，慕白禁不住回头看去，正看见她伸出舌头叉起眼皮对着自己做鬼脸。
这……简直了！慕白一看，气到他想打自己的俊脸！
最后两人还是无法就解剖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
叶莳其实还真的是想不明白庆昭帝在纠结一些什么。
慕白这双手在登基之前、登基之后杀过多少人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解剖尸体并非是杀人，而是通过检查尸体内部的机制和特征从而得出更多有利的线索，这是最快也是最为准确的断案方法之一。
他一心一意想要快速摆平这件事情，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既然是如此的话，为什么不让她去解剖赵淑妃的遗体呢？
大晋民风开放，虽则说是死者为大，但是她一路走来，遇到疑案，稍微劝服一下，别人都能理解的。
更何况，到了最后她会将死者的遗体恢复如初，压根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始终是不死心，她继续道：“陛下，草民会戴上手套才进行解剖事宜的。”
“这又如何？”慕白执朱笔的手一顿，抬目看向她。
“所以是很干净很卫生的，绝对不污您的贵手。”叶莳谄媚笑答。
慕白面无表情地回复，“那你认为朕裹了你那些又长又厚的布条之后，朕就感觉不到你是个女子吗？”
言下之意即是，你叶莳不要掩耳盗铃了，朕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还是省一点吧。
叶莳自然是听明白了他的话的，简直是气到发抖，庆昭帝不仅转弯抹角地拒绝了她，还嘲讽她裹胸的行为愚蠢。
她直接黑了脸，也不和他讨价还价了，觉得之前自己冒险进宫想要在他面前直觐简直是被蠢驴夹了脑袋，庆昭帝这个人吃古不化，明明只有廿三岁，思想却臭得像某地腌了不知多久的臭豆腐，还要十分十分不好吃的！
接下来她也不问他了，执了画笔继续画裸像，就只是画着画着手底下的男子面容莫名变成了慕白的容貌，叶莳心中微顿，自己的火已经烧到这种程度了？
她回头瞥了慕白一眼，见他还穿着那套皱巴巴的内侍服，正皱眉在思考着不知道什么。
一时半刻怕是不会注意到自己的了。
于是她抬笔在画上某个敏感的位置快速添了几笔，然后才感觉到自己的气顺了点。
她一整天呆在这里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的，赵淑妃那边又无法亲自查探，而远在江南的案件也无法直接插手，现在又摊上了这样的破事，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默写一些验尸断案时应该用上的法则。
一个早上就这般“平静”地过去了，快要午时的时候，慕白忽而停下了手中的朱笔，缓步走到叶莳身后，想要看看她做什么。
没想到一个早上她也不安分，桌子上都是她的画稿和书稿，她的字迹大气遒劲，自有一番风骨，仔细去看，并不像是女子的字迹。
她的画也是入木三分，就只是那一张张毫不遮掩的裸像让他太阳穴有些突突跳。
装模作样地执起了旁边一沓书稿来看，一页页翻看，发现都是一些寻常尸体如何判断死法的方法，心中微微感慨，却是在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他僵直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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