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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晋的国君，如果发现自己的情绪无时无刻被别人主宰的话，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还是被这样一名肆意妄为的女子所左右。
这让他有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没有死穴的。
很早之前他的母妃没有了，他被所有兄弟排斥，父皇也不是十分待见他，甚至是将他当作一枚棋子使用，直至他成年之后觉得他能制衡朝堂，这才重新重视他。
权力、皇位这些东西于他而言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有了他身上的担子就重了，没有了的话，其实也不要紧，他并不在乎，相反地，活得更加自在。
可以说是，他是被迫继承帝位，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宁愿摈弃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放鹤归去。
然而现在再说这些事情已经毫无意义，他一天在位，一天都要管理朝堂处理朝政，他是一个无情的君王，高处不胜寒，实在是不应该几次三番被这样一个人给左右自己的情绪。
慕白想到这里，稍微柔软了一点儿的心又重新变得坚硬起来，他也不管叶莳的想法了，回到案桌之后继续处理余下政务。
叶莳见他又要离开，主动扯住他洁白的柔荑，仰头看他，神情肃穆，“陛下，草民有事要和你商量。”
慕白看着他们突然紧握的手，神色未明，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手给收回来，但也没有动，只是任由她牵着。
“嗯？”他问她，语声柔媚，听得叶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或许庆昭帝没有察觉的是，他用她的身体对别人作出柔和宽厚的表情时，那效果是让人十分惊悚的。
因为女子和男子是天生不同的，慕白的脸部线条利落深削，又由于长期处于上位，身上的威严和气势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平日里他总是不言苟笑的，就算笑，也只是很矜持地浅笑，薄唇微掀，掀出一丝细微的弧度，需要你去用心感受才知道“哦，陛下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这样子。
所以一旦他的表情动作大了点的话，别人是很容易察觉出来的。
现在他换了一副躯体，分明是没有了身为九五至尊时的威严，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想抛媚眼就抛媚眼……让当事人的她非常想掐着他的脖子纠正他的表情。
他可能没有这样的自觉，因为他根本就不当她是女子！从头至尾都没有当她是一女的！
“叶莳，你再不说朕可要走了。”慕白见她没有明显的动作，便轻微捏了她厚实的掌心一下，他顶着叶莳的身体，女子的手本就比男子的柔嫩滑溜，他这般动作不啻于暗地里挑逗叶莳。
叶莳一股热血涌上来，心跳不知为何急跳了一下，再看慕白，低眉臻首，皱巴巴的内侍服掩不住他纤白的脖颈，唇红齿白俏佳人，那模样儿像是等君采撷的晨花。
“……”真没想到自己变成了此等厚颜无耻之徒。
她嫌弃地甩掉了慕白的手，轻咳两声正色道：“草民想要提前知道陈德妃是如何侍寝的，草民想要审问她。”
暂且不论为什么慕白笃定陈德妃今晚会过来，可是陈德妃作为本案的一个关键人物，又是致使过赵贵妃流产的，不去审一审她还真的是浪费了。
“叶莳，没想到看你平日里那般沉着冷静，现在却是这么急躁，朕不是说过陈德妃今晚会来么？你紧张什么？”慕白还以为她要商量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件事情。
“那是因为……”叶莳脱口而出四个字想要反驳他，但是又觉得这样的争吵没什么意思，慕白和她的尊卑地位摆在那里，多说无益。
慕白等着她的长篇大论来驳斥，但等了良久她都没有再开声的意思，微微皱眉，伸手抬起她的下颌，“你这又是怎么了？”
“草民自知冒犯陛下，所以不敢再回话了。”叶莳的下颌被捏住，只能被迫抬头回话。
“哦？你还知道有冒犯朕的时候？”慕白冷嘲一声，倒是大发慈悲地多说几句，“你对陈德妃有什么了解？”
“陈德妃乃是骁骑将军陈英武的独女，陈将军与陛下关系甚笃，也是想要忠心奉主，是以才将女儿嫁进宫里来，侍候陛下。”叶莳将她所了解的都说了出来，但是所知有限，所说的肯定也是不全面的。
“陈德妃为人处事方面你又知道多少？”慕白继续问道。
“因是陈将军独女，性格未免比较……骄横。”
叶莳是慕白的奉茶太监，又深得慕白喜爱，按理来说应该有很多宫人想要巴结她来着，但是因为慕白最恨宫人这样的裙带关系，而且近身内侍看似风光，实则上也只是空有一个架子而已，没什么可巴结讨好之类的。
是以，叶莳并没有正面接触过陈德妃，她的宫人倒是有所接触，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词：眼高于顶。
现在慕白问起了，她也就说出自己的感觉了。
“你的结论倒是精辟。”慕白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答案一如既往模棱两可。
两人再没谈下去了，他继续返回原位忙公务，叶莳饭后也没什么事情做了，主动去泡了一杯消食的清茶给慕白。茶香熏然，让他受宠若惊。
所以你这是什么眼神？叶莳很想翻个白眼给他，但还是忍住了，“陛下，请用茶。”
“嗯哼。”慕白将茶水接过抿了一口，接着便从袖中拿出另外一个药包来，递给叶莳，“去香炉里点了。德妃也快来了。”
“是。”叶莳恭应一声接过慕白的药包，也不多问这是什么东西，直接将药包里面的药粉倒进鎏金云纹缠龙香炉之中。
那香挥发得快，满室瞬间飘香。
这种香其实是清香，像是花香，但又不是，刚刚嗅的时候让人心旷神怡，想要多闻几次，可是嗅到了又觉得这香有些腻，让人不适。
慕白抬眼看到她还在香炉前嗅香，沉了语气，“倒完了赶紧过来，巴巴去嗅，朕的威严都被你整没了。”
叶莳撇撇嘴，似乎已经习惯了慕白这般喜怒无常，“这香挺好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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