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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出殡的那一日，很快便到了。
这是一个大阴天，天空中是密布的阴云，将阳光遮盖的一点都看不见。
分明是送别亡者的日子，但不知为何，京城中充斥着满满的肃杀之意，这种杀气甚至盖过了悲伤的味道。
文武百官和世家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都聚在宫中，默默随着完成了丧事的流程，就等着最后一步——等大行皇帝的灵柩被送到皇陵之中安葬。
但是在这一步骤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眼睛在燕云翊和燕云昭之间看个不停。
按照京城的规矩，当先父亡逝，嫡长子就是扶灵的人，他伸手与众人一起将灵柩抬起，这仪式才能进行下去。
然而在皇家，通常这事儿都是太子做的，当老皇帝死了之后，需要太子来率先扶灵，也证明了太子从此将会是真正的继承人。
尴尬的是，皇帝死之前没有确定太子的位置，燕云翊和燕云昭此刻谁来扶灵，便意味着会是将来的皇帝。
在一片沉默中，燕云翊先站了出来，起身往棺材的方向走去。
“站住。”燕云昭也猛地站起来，冷笑道，“七皇兄此举何意？”
随着他这话问出口，气氛一下就紧绷起来。
朝堂之上，有支持燕云翊的臣子赶紧说道：“七皇子抚养在太后跟前，虽不是嫡子，却深得先帝喜爱，自然当由他来扶灵。”
此话一出，支持燕云昭的臣子立马不乐意了，反唇回击道：“这话说的不对，九皇子的生母悯妃娘娘，乃是先帝原配嫡妻，若说这‘嫡子’，难道还有人比九皇子更配得上？”
支持燕云翊的大臣也不甘示弱：“悯妃的确是嫡妻，但是先帝登基之后，她并被封为皇后，所出之子也算不得嫡子。”
“……”
两边的人立刻争做一团。
等两边的人吵的差不多了，燕云昭才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很随意的往旁边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几位兄长的年纪都比我长，这扶灵的事情，诸位之中可有人愿意？”
被点到名的几个皇子身子一震，脸上都出现了挣扎之色，最后却都缓缓摇头。
其中一个皇子干笑两声：“九弟这话说的，我等不过痴长几岁，但要论身份德行，还属七弟和九弟最出众，我们纵然有心为父皇扶灵，也德不配位，这扶灵的事情，还是两位弟弟商量着来吧。”
他这么一开口，其他皇子也纷纷称是。
虽然大家都知道，今天谁扶了这个灵，大概就是未来的皇帝，但谁都不敢冒这个头。
诱惑虽大，但最重要的是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先帝病重的这段时间，大力为燕云翊培养势力，所以朝堂之上很多文官都是燕云翊的人。
而燕云昭带兵还朝之后，再没交还手中的兵权，一众武将都站在他这边。
这龙虎之争，说白了就是那两人的事，跟其他皇子再没关系。
众皇子都是聪明人，也知道此刻轮不到自己出头，否则真是不要命了。
所以就算再眼馋，也不敢多说什么，都说了几句场面话后默默后退，表示绝对不会参和这场争斗。
燕云昭看着其余皇子退让，满意的勾起嘴角，对燕云翊说道：“那七哥的意思呢？”
这话中逼问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燕云翊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平淡的说道：“父皇临走之前曾与我交代，让我为他扶灵，此乃父皇遗愿，不得不从。”
嘶。
听见燕云翊这般说，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家都知道，这会儿表面上说的是扶灵，其实争夺的是皇位的归属。
燕云翊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先帝曾经留下口头的遗嘱，让他来继承大统？
此言一出，燕云昭身边的人立刻诘问，有没有留下遗诏。
“父皇那日走的匆忙，只来得及说出此事，未曾留有纸面的遗诏，然而口谕便不是圣旨了？”燕云翊顿了一下，目光凛然的看向燕云昭，“那九弟的意思，莫不是不认这道圣旨？”
随着这句话问出口，大殿之上的气压瞬间变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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