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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阳光正好洒在海滩上,早早的就能听到有人在张罗布置婚礼现场,酒店房间外的走廊上也是一片嘈杂。
没什么人穿正装,也不知道这两口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脑抽到让所有宾客参加海上婚礼,所有人统统换泳装。为了响应江北辰,连很少穿休闲的褚穆都乖乖配合着套了大T恤和条纹的大短裤,可这东西对男士还好说,大拖鞋大沙滩裤干什么都行。可女士就不一样了。
来的都是各位公子哥儿的女伴,不是知名的模特就是刚出道的明星,一个个自然是少不了夺人眼球争奇斗艳。在酒店房间往下看,一水儿的性感比基尼。舒以安看着柜子里的几件泳衣,一时不知道该穿哪件,正坐着发呆,抬眼就看见褚穆换好了衣服从那屋出来。
舒以安从来没见过穿成这样子的他,一时没忍住夸了他一句:。“老同志很年轻嘛。”
褚穆嘴角一抽,当下就僵在那里。半天才开口问:。“我很老吗?”
最可怕的是舒以安竟然把他这句话当成了一般的疑问语句,还认真地的摇摇头来了最后的补刀:。“三十岁……不年轻了吧?”
一句话让弄的褚穆这句话顶也不是不顶又憋屈。可是舒以安说得也没错,毕竟大了人家六岁,被叫老同志也还是能理解的……但就是…真他妈搓火啊!想他褚穆纵横外交场快十年,外界谁不说他是玉树临风青年才俊,如今怎么到她这儿就老了呢?
一直到了下楼,褚穆都还盯着她欢快的背影闷闷不乐。虽然对于她的泳衣暴露程度十分不满,但鉴于情况时间地点都特殊,也就忍了。
到了海边,因为是快艇载他们去对面的岛上,等着船的功夫已经有人闹开了。纪珩东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钻出来似的,那海水沿着裤腿儿哗啦啦的往下淌,一脸的狼狈相,战骋揽着盛曦在一旁笑德不亦乐乎。
褚唯愿穿着Victoria'sSecret的泳衣,好身材一览无遗,掐着腰乐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纪珩东呸呸的往沙滩上啐了口海水,不紧不慢地朝始作俑者走过去。
褚唯愿慢悠悠地往后退,摆着小手十分无辜:“跟我没关系啊!!你别怪我,都是二哥的主意!”
纪珩东挑着一双狐狸眼邪邪地笑,一点没了刚才的狼狈之态:“那你跑什么啊?我也没说是你啊。”
话音刚落纪珩东迅速往前跑了两步伸出胳膊拦住她的腰,一把扛起人就朝海里跑。褚唯愿趴在纪珩东肩膀上颠得都快懵了,小爪子不停的在他后背上抓:“纪珩东放我下来啊!变态啊你!”
周围笑得此起彼伏,褚穆也难得拉着舒以安在旁边看热闹。
见着人脚步没停,褚唯愿忙软了语气:“好四哥,放我下来吧,我不会游泳啊!!”
纪珩东忽然恶劣地伸手狠狠地打在褚唯愿的屁股上,白嫩柔软的触感让他十分受用,用仅仅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那四哥教你游成吗?”
褚唯愿的脸腾的红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天旋地转的,紧接着“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等她狼狈惨淡的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纪珩东正游到她跟前儿,笑得那叫一个风骚。
“愿愿,四哥这力道行不?”
褚唯愿气急了朝着他就是当脸一脚:“滚!!!”
舒以安和盛曦笑着跑到边上朝褚唯愿伸出手,要把人拉上来。其实褚唯愿说不会游泳,那是匡纪珩东的,打小儿她就跟着褚穆四处玩儿,什么不会没见过,要是真不会,打死纪珩东也不舍得把人往海里扔。
瞧见她们俩伸过来的手,褚唯愿迅速递给纪珩东一个眼神儿,俩人这么多年养成的默契就是——哪怕上一秒打得难分难舍下一秒就能马上统一战线一致对外。因此,纪珩东还得了一个外号,专业坑嫂二十年。
褚唯愿装着可怜巴巴的样子努力去够俩人的手:“盛曦姐……嫂子……他欺负我!!”
盛曦和舒以安都属于头脑比较单纯的类型,哪里知道她那么多花花肠子,忙更往里探了探手,谁知褚唯愿刚碰到俩人的手指尖,就听见两道女声尖叫:“啊!”
远远站在一边的褚穆和战骋顿时感觉不妙,几乎是同时爆了一句粗口就往海里跑。
原来纪珩东潜在水下趁着褚唯愿抓住她俩手的机会,突然从海里钻出来把盛曦和舒以安一同带下了水。与此同时,战骋和褚穆也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了。
因为盛曦被战骋亲手教育锻炼了好几年,又是女兵出身,身手也是了得的。战骋没废什么劲儿就把人捞起来,倒是舒以安,褚穆在水里果断摸到人以后就抱着往上面游,探出来的时候舒以安已经呛了两口水。
褚穆和战骋把人送到岸上对望一眼,十分有默契。
战骋说:“盛曦,前一阵教你的海里捞王八这回给你实战演练一下。”
褚穆说:“媳妇,算上上回飙车的仇这回一起给你报了。”
说完俩人就往海里冲,江北辰这时候正好带媳妇孩子开来了快艇,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冲俩人挥挥手:“不着急!等你俩解决了这孙子咱再走!”
纪珩东这才明白褚唯愿才是最后的人生赢家啊有木有啊!!利用俩嫂子成功的唤起两个腹黑鬼的仇恨,然后再给自己一举拿下,丫头真阴啊。
最后就是战骋利用特种兵的充分优势,褚穆利用自己打蛇三寸的精准手段把纪珩东按在水里真正的憋出了内伤。
而褚唯愿,盛曦,舒以安则在岸上彻底笑破功。
舒以安从来没见过这么充满生活气息的褚穆,他能跟别人打闹,也能钳住别人的脖子贱兮兮地逼着人家叫爸爸。还能笑得跟个大男孩儿一样眼角心底都是过去看不到的笑意和开心。舒以安甚至有些天真的想,这……能算是自己嫁给他的福利吗?能有机会看到别人嘴里天神一样的他如此接地气的一面。
到达婚礼举办的小岛时,已经快中午了。白色蔷薇拱门,白色的地毯,白色的婚纱,梦幻的近乎极致的场景一时让舒以安惊得说不句话来,果然是资本家啊……
楚晗穿着长长的拖尾婚纱从长拱门的那端走来,轻着粉黛的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身后跟着褚唯愿一众年轻貌美的伴娘,江北辰站在礼台的这端,身后是人模狗样以纪珩东为首的一众伴郎。因为褚穆,战骋都属于已婚妇男,只有坐在台下干看着的份儿。
虽然已经是有了孩子的老夫妻,可是当司仪庄重的问两人,是否愿意一辈子厮守不论任何罹难的时候,台下的人还是能清晰的感知到江北辰的深情和楚晗悄然落下的泪珠。
真好,兜兜转转二十载,你还是来到了我身边。
当江北辰掀开楚晗额前的花冠轻轻吻上去的时候,全场掌声雷动。舒以安站在人群中央不禁跟着鼓掌,脑中却渐渐地回忆起自己两年前的那场婚礼。
舒以安的婚礼是在秋天举行的,九月的北京天气已经有些凉了。隋晴看着院子里不断往下掉的落叶忧心忡忡:“这眼瞅着天就冷了,你俩这事儿赶紧办吧,宾馆那头都给你联系好了。”
褚穆不紧不慢的看着报纸慢慢应了一声,好像丝毫不上心。隋晴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更急了,一巴掌拍在褚穆的脑门上。
“混小子,你是不着急!那人家姑娘那些个婚纱啊礼服啊不得紧着气候挑,回头变了天该穿不上了。”
“女人一辈子就这一回,以安那丫头虽说没提什么要求,好歹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可不能这么怠慢人家。”
褚穆敛下眸光好似真的认真想了想,随即把报纸叠了扔在一边:“知道了,明天我就带她去试婚纱。保证不耽误您结婚。”
隋晴气得美目怒睁:“什么叫我结婚?褚穆我告诉你!这也是你一辈子就这一回,你不上心有你后悔的时候!”
当时褚唯愿正在一家国际知名的杂志社里做时尚编辑,说白了就是成天利用职务之便不停的借着出差之名去败物。正赶上褚穆要结婚这么个当口,于是她就自告奋勇的承担了婚礼上俩人所有的礼服。褚穆对这事儿也不太感兴趣,就全权交给舒以安和褚唯愿负责了。
舒以安听到之后还是有些担心的,转着手里的玻璃杯显得很紧张:“你不看看吗?万一我挑的你不喜欢呢?”
褚穆淡淡地笑了笑:“你喜欢就行。”
舒以安眼中有明显的失落,把请他明天去看自己试婚纱的话也默默的咽了下去。很明显,他好像对这个婚礼,并不太专注。
褚穆想到另一个问题忽然抬眼问她:“后天婚礼,你……真的不需要我和你回家去拜访一下祖父吗?”
因为知道了她父母故去的事情,褚穆总觉得应该和她回到家乡去拜访一下舒以安的祖父,算是对她的尊重和对老人的一个承诺。毕竟,婚姻大事,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嫁过来。在褚家的观念里,接受了一个人就要接受这个人身后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家庭亲人。
舒以安对上他的眼睛,渐渐回忆起半个月之前的一幕,摇了摇头,语气中难掩伤感:“祖父说他老了,现在不喜欢接触外界,日后有机会吧。”
其实褚穆不知道,早在确定两人要结婚的时候,舒以安就独自回过扬州。
在青砖白瓦的庭院里,舒以安轻轻的唤了一声:“祖父,我回来了。”
被唤作祖父的人正站在院子里的鱼池前喂食。八十岁的老人显然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太关心,听到身后的响声也没回头,倒是腰板依然一如几年前一样笔直,只应了一声:“回来了?去青山那里让他给你备下晚饭吧。”
舒以安没动,只静静低下头又说了一句。
“祖父,我要结婚了。”
老人听见这话才停了动作慢慢转过身,眼中带了些许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是哪里人?”
舒以安悄悄地握紧了手:“下个月十六号在北京,他是一名外交官。”
老人站在原地良久,也没表态,只是过了好半晌才慈祥地笑笑牵过舒以安的手往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感慨:“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喽,一转眼都要结婚了。”
直到祖孙俩吃过了晚饭,老人都没提舒以安结婚的事。舒以安有些急了,眼看着老人就要休息,一把挡住书房的门:“祖父,那北京……您到底是去不去?或者,我带他来看您?”
老人伸手摸了摸舒以安的额角,带着些疲倦的掩上门:“算啦,我相信我孙女的眼光,爷爷老了,走不动了。”
看着书房里暗下的灯光,舒以安的眼中,好像也有什么熄灭了。
这四年里,老人亲眼看着舒以安考上一所和舞蹈完全无关的学校,看着她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看着她慢慢融入社会以一个与之前无常的样子生活,感觉自己也忽然苍老了。
被强行压在心底里的丧子之痛在舒以安走后越发清晰。
某一日,老人看着下过雨后庭院里滴着水的竹子,突然感慨:“青山呐,我是真的老了,以安是我人生里最后一块石头,她放下了,我就放下了。”
青山,是老人在扬州一直跟到现在的管家,平日里的起居都是由他来照料,自然对老人十分了解。
“您要是累了,就歇下吧。今后这日子,您也享享清福。”
其实跟了老人这么多年的青山又哪里会不明白他的心意,老人这是怕亲眼目睹孙女出嫁,再度面对离别承受不住。
舒以安的婚纱很漂亮,或者说用惊人也不为过。
她身材纤细,肤色白皙。婚纱采用抹胸设计将她漂亮的锁骨和肩膀衬托的极为动人,腰间简洁精致的剪裁让她不堪一握的围度十分明显,没有层层叠叠的繁琐,但是身后将近一米长的拖尾尾部缀满了细碎的钻石,没有头纱,额头上仅用了白色百合花冠来点缀她未施粉黛的脸庞。
远远看去,舒以安就像是一个待嫁安好的公主。
褚唯愿站在她身旁小声的惊呼:“看的我都想结婚了呢!”
舒以安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面也有点吃惊,都说女孩子最期待最向往的就是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如今看着这样的自己,舒以安不得不承认有些激动。镜中那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自己,好像周身都充满了一种名叫幸福的光环,不得不说,能够站在褚穆的身旁穿着这样的嫁衣,她还是很幸运的。
相比舒以安的婚纱,褚穆的就显得简单了很多。纯黑色的西装低调内敛,相比往常不同的是,领间多了一个白色的领结。
什么都万事具备,只是身边少了男主角。
褚唯愿知道褚穆那个高冷的德行,忍不住抱了抱舒以安安慰她:“别难过啊,今天不来就不来吧,我陪你。反正婚礼那天他不会缺席就好嘛。”
晚上回家的时候,褚唯愿特地把包包和钥匙摔得震天响,看都不看沙发上的人一眼就上了楼。褚父和隋晴皆是一愣:“难不成今天跟以安出什么乱子了?”
褚穆皱眉:“我上去看看。”
推开门褚唯愿正端端正正的盘腿坐在床上,看见褚穆进来转手就是一个抱枕打过去:“负心汉!滚出去!!!!”
褚穆抓着抱枕重新扔回床上,有点茫然:“什么我就是负心汉了?今天出了乱子?”
褚唯愿鼓着嘴:“我是替她抱不平,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去都不去一下,好歹是你老婆唉,你都不知道以安姐穿着婚纱有多漂亮!!”
褚穆悬着的心慢慢放下,轻轻缓了一口气:“我还当怎么了,今天忙,我没走开。”
褚唯愿看着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表情的哥哥,有点不忍心,想着舒以安白天的样子鼻子发酸,干脆趴到他身上耍赖:“不管不管,没结婚之前你对我负责,之后就要对人家负责啦。褚穆,快抱抱我。”
褚穆失笑,稳稳地接住妹妹和她一起倒在地毯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兄妹俩沉默着躺在阳台上看着黑下来的夜色,各怀心事,褚穆不自觉的想着褚唯愿刚才说的话,她穿着婚纱……很漂亮吗?
但事实上,当褚穆见到舒以安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褚唯愿没说谎。
接亲的队伍在江北辰和纪珩东几个发小的张罗下足有数十米长,声势浩大其奢华程度震惊了不少人。
褚穆从车上下来笑着拨开围着舒以安的众人,饶是再平静的心情在见到自己的新娘时,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喜悦。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原因,但是你只知道,这个女人穿着嫁衣等你娶她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迷人。舒以安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拿着捧花一身洁白的站在那里,目光中带着些许笑意看着那端朝自己走过来的他。
褚穆朝她伸出手的时候,看着她坚定平和的样子忽然没来由的有点心疼她。因为褚穆身份特殊,婚礼并没用告知外人,她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这么只身一人的嫁给自己,的确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心念至此,褚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忽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在一众哄闹中车队浩浩荡荡的往举行地驶去。
地点选在规格很高的国宾馆,来参加的宾客身份自是可想而知。
褚穆和舒以安并排坐在副驾驶上,他只要稍稍偏头就能看到她低垂着眉眼的样子。到了大堂门口,褚穆伸出手来轻轻握住舒以安微凉的手:“准备好了吗?褚太太。”
按照设定,新娘本该由父亲或者家里长辈亲手从入口的红毯处一直送到礼台上新郎的身边,但是因为舒以安是一个人,这个环节就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一起走到礼台上。
谁知刚下了车,隋晴和褚父就急急的从大堂里走了出来。隋晴还面带着些许喜色点了点两个人挽着的手:“你呦!怎么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告诉我跟你爸一声,倒是显得我们怠慢了。”
褚穆和舒以安对看一眼,眼中都带着明显的疑惑:“什么事儿瞒着您了?”
褚父清咳一声,威严十足:“舒老要来,你这丫头告诉我们好让人接来就是了,怎么能让他自己过来。”
“舒,舒老?”舒以安有点懵的重复了一句。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爸爸,可是不对啊。褚穆见着舒以安也一副迷茫的样子,抬头朝大堂入口看去。
只见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身淡白色的盘扣衫,手里拄着雕着翅花的楠木拐杖在一位中年男子的搀扶下,朝着这边笑得温和慈祥。
舒以安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祖父!”
舒雪鸿在管家青山的搀扶下缓步走来,目光先在褚穆身上打量了一眼,随即移到褚父和隋晴的身上。略微摆了摆手:“你们二位别怪孩子,事先我是说不来的,但是年岁大了总归放心不下这个小孙女,还望你们别见笑。”
饶是褚父这么个位置的人见到舒雪鸿都放下身段做了小辈:“哪里的话,您老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只是以安这丫头瞒得紧,连我们都不知道她是您的孙女。”
隋晴偏头看向褚穆:“褚穆,怎么不叫人?”
褚穆看到舒雪鸿的那一刻起就猜到了八九分,虽然从来没见到过,但是从褚父的态度里也隐隐感觉到老人身份的不凡。他轻轻放下手臂扣紧了西装扣子,对老人微微低头致意。
“您好,祖父。”
舒雪鸿的目光重新落在年轻人身上,心里默默地想,这人倒真是衣冠得体君子如玉。老人抬手拍了拍褚穆的肩膀轻声应道:“小伙子,今天可是大日子,不介意我来吧。”
褚穆礼貌地笑了笑:“是我礼数不周,理应在婚礼前去看您的,还请您别怪罪才好。”
舒雪鸿哈哈笑了笑看着傻站在一旁的舒以安,怜爱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脸:“怎么?看见祖父来了傻了?不高兴?”
舒以安还没从见到祖父的震惊里缓过来,傻傻地看着老人,眼睛里忍不住蓄满了泪水。她没想到在这样的日子里外祖父会突然出现给自己这样大一个惊喜。她原本以为一个人出嫁也没有那么难过,直到下车前褚穆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问,准备好了吗?她才知道原来那种孤身一人的感觉是多么糟糕,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任何期盼,这样的婚礼是多么难熬。
到底是小姑娘,带着花冠的头垂下,慢慢红了眼眶:“我以为,我以为您不会来的……”
舒雪鸿见着穿一身婚纱的孙女,心中感慨万分:“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怎么能不来呢?”
既然女方中有了长辈,就不再需要俩人共同走红毯这个环节了,隋晴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忙招呼着仪式开始。
铺满了红玫瑰的地毯长达十米,舒以安挽着舒雪鸿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底下的宾客就悄声议论。
“听说,这新娘子也是背景不浅呐。”
“怎么?不是说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吗?”
“哎。”有知晓的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比这个可厉害,那老爷子叫舒雪鸿,听说是当年九三学社的头届社员,是个著名的国学大师,正八经儿的文化人。那时候还是北平大学的学生呢。”
九三学社,前身是民主科学座谈会,那个年代的舒雪鸿意气风发博学多识,在二十几岁的时候也是名动北平的高级知识份子,写了很多很多登报的文章,字字搁在当年都能引发热潮。
其实,舒雪鸿在舒以安离开扬州的半个月,这心里都是空落落的。一日他抽出时间去后山看故去的儿子儿媳,忽然发现墓碑前搁置了很多很多白菊花,他就知道,这是舒以安来看过自己的爸妈了。老人盯着碑上俩人黑白的照片,心里十分难受。不禁倚在墓旁老泪纵横,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他原本打算在扬州养老终此一生,这是为新中国忙碌了半辈子的老人在退居之后就下定的决心。每天养花种草,修身养性,可是到了舒以安结婚的前一日,老人忽然翻箱倒柜的找出个物件儿,说什么都要管家订了去北京的机票。难为八十几岁的老骨头,忍受着高血压身体不适的痛苦,硬是撑了两个小时来到了这个多年不曾来过的城市。
褚家夫妻见到老人的时候也是一愣,没明白他究竟是何人怎么出现在了婚礼的现场,还是舒雪鸿身边的管家拿出了证明老人身份的证件,笑着解释:“这位老先生也算是娘家人,舒以安的祖父。”
褚父和隋晴这才反应过来,忙把老人请到会客室去坐,心情说成是惊讶也不为过。没想到来自江南的舒以安竟然还有这样的家世。舒雪鸿宽厚地示意夫妇俩也一起坐,让青山拿出一直从扬州带过来的一个锦盒。
盒子四尺见方,周身用的是著名的蜀绣,开关处的接口是用一块红宝石镶嵌而成的。只消一眼,就能知道是个价值连城的物件儿。
“丫头嫁过来,她爸妈去得早,留下我老头也没准备什么,这个,就算是给她的陪嫁吧。”
褚父和隋晴当下就表示不能收:“孩子嫁过来本就属于委屈,哪里还拘得下这些礼数。”
舒雪鸿也不顾夫妇俩的推辞,直接打开了那个锦盒。是一只通身白玉的细羊毫,笔身上还清清楚楚的刻着年月,1949年10月。
“这一辈子没攒下什么,这个还是我的老师当年送给我的,玉的成色倒也还算不错,你们也别忙着拒绝我,这个东西我给的是有原因的。”
舒雪鸿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我们以安也是从小教习规矩礼数长大的,论学问才情老朽敢说是配得上你们褚家的,我越来越老也经不住什么大风浪了,这个只当是你们夫妇俩给我的一个承诺,我舒家的人在你们这里,定是会安然无恙。”
褚父郑重地接过舒雪鸿递过来的盒子,严肃地对老人保证:“您放心,我们褚家保证不辜负以安。”
老人握着舒以安的手站在台上还是永远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的样子,婚礼进行曲快结束的时候,老人才颤颤巍巍一脸不舍的把孙女交到褚穆的手里。之后的仪式万卷不离其宗,交换婚戒后两人彼此清晰坚定的说出我愿意,然后证婚人正式宣布两人结为夫妇。
褚穆轻轻拨开舒以安额前柔软的头发,将吻印在她的额头上。
舒雪鸿笑意盈盈地看着俩人,起身离去。
褚穆望着老人的背影,想起刚刚他趁着舒以安去换衣服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她告诉我自己要结婚的时候很平静,我不知道你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很喜欢你,我的孙女我了解。”
“可是她作为你的妻子,将来你一定要比我这个做外公的更了解她。我和她爸妈辛辛苦苦小心翼翼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宝贝,你也得珍惜啊。”
褚穆也记得他给老人的承诺,他挺拔地站在舒雪鸿的对面,目光坚定,朗声应下:“言忠信,行笃敬。我明白您的意思,放心。”
舒雪鸿很少遇到过像如褚穆这么聪明的人,只要自己稍稍点通他就能猜到其中深意,老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忙,等有机会带着她回来看我。”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就明白了,这个曾经经历无数的老人,承认了这个舒家的女婿。
因为舒雪鸿的到来,舒以安一整天都是晴朗的。晚上她和褚穆一起送老人到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影子,舒以安忽然仰头对褚穆说了一句话。:“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褚穆一愣:“什么?”
“外公告诉我的。”夜光下,舒以安笑得像一朵花,“我嫁给你啦,就要和你、和你的家庭和睦相处,你放心吧,我会做一个很好很好的妻子的。”
褚穆失笑,一把拉过舒以安的手往车里走。
“去哪啊?”
“不是说做妻子吗?当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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