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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四月不像中国,春天迟迟没有到来。宾列岛依然下着厚厚的雪,空气就像是浸泡在水里的冰渣子,从里到外的透着冷。
许央将伞立在墙边的角落里,对着空气哈了一口白雾,又揉了揉冰冷的脸。
他一边取下围巾一边对着彩色的玻璃门,用不甚流利的北国语喊了一句:“你好,我回来了。”
隔着逐渐散开的白气,玻璃门被拉开一道小缝,少年浅金色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他淡灰色的眼珠上上下下打量着许央,在确定是他后,才正式拉开门,露出一个满满的笑容:“你好,欢迎你回来。”
这是许央到宾列岛的第二个月,也是他认识这个叫阿列克谢的少年第二个月。
两个月前刚到北国时,许央有许多的不适应。
冰冷的空气,直蔓到小腿肚的积雪,在脱离了理想之国的外纱后,许央还有些许的水土不服。
同级的学生热情的欢迎着他们,从老师到同学为了他们全都学了几句日常话。一起来的很快和他们打成了一片,许央却只觉到从吹过的风,到饮入的水,全都是置于心脏的冷。
或许在那之前便是了,在他还在家里的时候,家乡也下起了雪,从年前一直到年后。明明去年过年时才刚刚回暖,今年却又比前年还要更加的寒冷。
单景送的那本书早被扔进了垃圾桶里,与许多被人抛弃的东西一起被焚烧,或者分解掩埋。
许央忙活了一年的APP也上架了,据说在年轻人里很受欢迎,连崔诺都知道了,在朋友圈里大肆宣传。
然许央却没有再关注这些,他拉黑了微信,拉黑了电话,在单景找到寝室的时候,戴上耳塞反锁了门。
许央一心只想要过了语言关,早点去北国。
二月份的时候,他简短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父母老师道别,只身上了飞机。
与国内完全不同的风景,这次绝对不会再有单景了。
许央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他尽量掩饰着对于陌生国度的不满,将更多的时间留在画室。
直到一个星期过去,导师突然对他说了一句松淼曾说过的话。他说,他的画里只是没有情绪。
到底要怎么画才好呢?一直以来绘画是许央存在心底的一片净土,他靠它重新得到自信,与向前进的勇气。
他茫然的抬起头,导师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单词。
许央被带去了教堂,锐利的巴洛克建筑外涂了一层浓厚的砖红色,在进入后,必须要高仰着头才能看见的屋顶。弧形苍穹之上,神与天使温柔的注视着他。
导师的语速飞快,许央跟在他身后,在听清他要他经常来这里后,诺诺道:“我没有信仰。”
“我不是要让你有信仰。”导师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让你的心宁静下来,重新有活力起来。”
许央便应下来了,他搬了画架过来,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画着。
这个教堂不大,不用做礼拜的日子只有一个年迈的神父和几个经常过来帮忙的义工。他们会给他带一些小零食,然后聊两句,许央便从画里抬头,对他们笑一下。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下午,许央帮老神父搬完书后,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陌生少年坐在他的凳子上,认真注视着他的画。
那便是阿列克谢。
许央走到他的旁边,阿列克谢便抬头望他,说道:“你偷吃了我的饼干。”
他的手指着放在旁边凳子上的零食,是那些义工带给他的。
“我的饼干变少了,它们出现在了你这里。”
许央便弯下腰,将那些还未开封的塑料袋收起来。他准备还给他,阿列克谢却自己伸手夺了过去。
金色铁丝拧成的口被粗暴的扯开,阿列克谢低头,沾了些颜料的手在袋子里抓了一大把,少年对他伸手,示意他接着。
星星模型的小饼干顺着他的指缝掉了两块,许央疑惑的指了一下自己,阿列克谢便重重的点头:“虽然你是个小偷,但是你好难过,我就给你一点吧。”
“难过?”许央重复了一句这个单词,他用自己仅有的词汇,绞尽脑汁的想要像这个看起来像个孩子般的少年解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有人并不喜欢饼干,我只是不喜欢笑……”
“没有人不喜欢饼干。”阿列克谢固执的重复了一句。他将饼干胡乱的塞在许央怀里,转身指着画,证明自己般说,“你的花在难过,你的叶子也在难过,你天空上的云,和太阳都在难过。”
少年又转身望着他,说道:“还有你,你好像在哭。”
许央没有哭,他只是站在原地,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这是……第二个懂他画的人。
他原以为这世界上只有那么一个人,却原来,并没有什么会是唯一的。
异国的少年低头将剩下的饼干小心翼翼的拧好,轻声说道:“许,我不计较你是小偷了,我以后还会在阁楼上看你画画,你要画出开心的画。”
现在已经很晚了,临近夕阳的光透过云层,又穿过稀疏的叶子,照在了阿列克谢身上。
阿列克谢金色的头发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红,他低垂着头,那一瞬间,许央以为他的身后生了翅膀,下一刻会变成天使离开。
他突然想到了他喜欢上单景的那一刻。
许央打小便长得好看,幼儿园和小学时期,同学总是对他很好。女生喜欢和他玩,男生想要帮他做事情。
那时不管是他,还是同学,对于性别意识都不大分明。直到小学临近毕业,初中,高中,许央开始受到微妙的排斥。
为什么女生喜欢和他玩,他长得比女孩还好看,为什么要是男的。
他是不是同性恋,他见到我就会对着我笑,是不是在暗恋我。
进入青春期的小孩大多都过于幼稚,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全都是用让人讨厌的方法表达。
在许央第无数次被人堵着巷子口,警告死同性恋别觊觎他后,他真的烦了,他也是有脾气的。
陈晴从小就教他要多对人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人自己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竟然还要反过来怪他吗?
他生气的想要说脏话,最后却又不会说,憋得脸都要红了,身后却传来哗啦啦的金属响声。
不久前在篮球场上给他递过水的单景站在巷子口,他略显棱角的脸冷漠的望着这边,一脚踢倒了旁边罗列着的空心钢棍。
单景皱着眉,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单景?”为首的男生摆了摆手,“我教训人呢,这没你什么事。”
单景一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就连他路过多问的这一句,都显得很多余。
然他侧了侧头,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明显格格不入的许央,却慢慢将书包取了下来,放在地上。
“关我的事,我们一个小区,他妈让我看着他。”
这是谎话,许央和单景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陈晴更不可能认识单景。
那老大不爽的瞪着单景:“你真要管?”
单景没有说话,却是从地上捡了根钢棍,用动作代替了他的想法。
他站在巷子口,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然那时的许央望着单景,他看着夕阳从他身后照了过来,被他一人挡住。
单景站在逆光里,他如琥珀般透明的褐色眼珠直望着许央,微薄的双唇微微抿起。那一刻,所有的光芒全都在他身上,他像是唯一的发光体。
风将他的衣角与黑色的碎发一起吹起,单景似乎生了翅膀,如降临凡世的天使,也要跟着扬起的风,一起飞走了。
直到这一刻,许央才知道自己也是颜控。
他喜欢上单景了。
“许,许?”阿列克谢歪着头,与单景完全不同的灰色眼珠认真的望着他。
许央恍惚间回过神来,他低头也望着阿列克谢,少年便对他笑了一下。
许央依然爱着单景,他突然间明白过来了。
他是他的阿芙洛狄忒,他的缪斯,他的钟子期。
一直在内心想要将他剥离驱逐,却只能让他的心愈发空洞。因为单景早已在漫长的时间里,与他的骨血融为一体,组成许央生命的一部分。
许央明白过来了,然而就在他明白过来的那一瞬间,他也随之晓得,没有什么会一直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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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仙界狙击手”和“chesse”的鱼粮,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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