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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飞升

作品: 招摇 |作者:九鹭非香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2-26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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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了两颗还阳丹,得了一个寡妇的名号?

柳沧岭离开的这日白天,我在濯尘殿陪芷嫣,我是个不会安慰人的,而她大概也是不需要安慰的。于是我干脆趴在窗户上,让她在院子里练一些外家功夫。

现在也不怕墨青察觉了,我就放心大胆地教。

前些日子她这个身体一会儿是我帮她打坐,一会儿是自己修行,九转回元丹也吃了好几颗了,修行提高了不少。我几次用她的身体使出超出她能力的法力,虽对她的身体有所伤害,可也因此而极快地提升了她的修为上限。

如果说才入万戮门的时候,她的修为约莫算个中下级的魔修,而现在,我能保证,若是芷嫣再遇上之前挨北山主打那种状况,她不会做得比我差。

我让她将心思放在练功上,她也配合,一整天的时间,累得没工夫去琢磨柳沧岭的那些事。

教到傍晚,我见太阳落山,能跑出去晃悠了,便与芷嫣商量好,我先去鬼市还债,等到子时芷嫣就带着她的身体去找我。这样等我将鬼市的债了了之后,就可以直接穿入她的身体回来了,半点不耽误和墨青腻腻歪歪的那珍贵的一个时辰。

“那我呢?”芷嫣有点委屈,“你就那样把我丢在鬼市吗?”

我一本正经地望着她:“忙了一天,你一定想要静静……”

“我不想。”

“……别顶嘴。”我道,“你一定想静静,我给你这一个时辰的时间,你飘哪儿透透风都可以,等一个时辰后就自动回魂了,别。”

她咬了嘴唇,到底还是认命地说了声:“好吧……”

我就一点不客气地往鬼市飘过去了。

一路急赶,等到亥时初算是勉强赶到了鬼市,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到子时,足够我处理鬼市的这些烂摊子了。

我第一时间想去大阴地府钱铺查查账,看看到账了多少钱,然后顺道找找曹宁和他娘,算算钱,一并去将绿书写了。可根本就不用我找,周氏第一时间便找到了我。

她比我矮,却还拿斜眼瞪着我,我知道她看不惯我,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勾走了他儿子心魂的狐媚子。我知道她气我,于是我故意在她面前撩了撩头发,显得更加狐媚:“债还完了吧,快把你儿子找来,把绿书写了。”

“写什么写!”听我一开口,周氏就直接炸了,“我儿子上天了!他升仙了!还写什么绿书!”她上来要抓我,可依旧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她扑在地上,失声痛哭,“你把我儿子还回来!”

什么?

我有点蒙。

为什么我每次遇见这个老太太总有一些让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呢?什么叫升仙了?我问她:“他死了这么久还能升仙?升仙又是个什么制度?他升仙关我什么事,我怎么还你?”

“就是你烧的那些钱!”周氏一边抹眼泪,一边指着我斥责,“都是你给他烧那么多钱!钱那么多,满了功德,他直接飞升了,上天了,不回来了!”

啥?给你们这些功德高的人烧钱烧多了,还能把你们烧上天?

这鬼市的规矩一开始可没人跟我说过啊!

“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上了天,我眼看着他飞走了!”她哭得哀戚,莫名地我却觉得……有点好笑?

可因着她哭号吵闹,声音越来越大,又引来了旁边的鬼魂的注视。

我心头一怵,可不想再被安上什么罪名去那地牢里待上三天,正要拦她,旁边倏尔飘来一个鬼魂,是子游,他将地上的周氏扶了起来:“你这老太太真不知好歹,我家阿姐将你儿子送上了天,飞升成仙,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功德,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怎的还埋怨我阿姐!”

周氏呜咽哭着,没有回话。

“阿姐,咱们走。”

子游伸手,将我往一旁引,想让我避开这老太太,离开这是非之地,我知道他的好意,可……

“绿书呢?”我望了望子游,又望了望周氏,“那绿书呢?我和谁去写?”

子游笑看我:“你‘相公’都飞升了,哪还用写什么绿书?你现在是仙人遗孀了,恢复自由身,嫁娶也都自由。”

那也……也就是说……

我为了两颗还阳丹,得了一个寡妇的名号?

嗯……

我摸着下巴琢磨,如果我不将这事告诉墨青,他应该也查不到这些的吧,要不然我就瞒他一辈子好了,反正等以后我们死了,也没精力计较我是不是做过某个仙人的……遗孀。

不过,就算他知道,应该也没关系。

我一边沉思着,一边随着子游往那酒楼飘,可飘着飘着我陡然反应过来:“那我呢!”

子游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转了头:“怎么了?”

“我呢?”我愣愣地盯着他,“我接的纸钱多了,会不会也就晃悠悠地上天了?”

子游像被我逗笑了:“阿姐你多虑啦,你成不了仙的。”

“为何?”

“犯了杀戮罪的人,是升不了仙的。”他细心与我解释,“这其实不全赖阿姐,要升仙者,须得十世无杀戮,仁慈为生,得大功德,方能升仙,是那书生自己的命数到了,阿姐你不过是送了他一程。”

哦……

我觉得有几分心有余悸:“竟然还能烧纸烧上天,先前怎么没人同我说过?”

子游有些哭笑不得:“鬼魂承接纸钱,承接的其实是人世的一份心意,心意越多,说明这人生前做的善事越多。一份纸钱,一份功德,功德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也就生了变化。可因着这要烧的钱实在太多了,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因烧钱太多而被烧上天的。这普通人都想不到,自然也没法与你说。”

说到底,还是我还债……用力过猛。

这也不能赖我啊!赖墨青,收了那么多门徒,光北山的门徒烧了三天就将人烧上天了。

“阿姐你也别闹心,你现在是仙人遗孀,上天会对你多有照拂的。”

我撇了撇嘴,上天照拂要也可,不要也罢,我路招摇没有这些,不也一样好好地活……啊,不对,我也好好地半死不活地吊命到了现在。

我随着子游,坐上了他们酒楼二楼,任由子游在我身边坐下。我看着他,敲了敲桌子:“那咱们来说说你吧。”我一只手撑着脑袋看他,“你怎么忽然知道我生前犯了杀戮罪的,我之前,可没与你说过这事吧?”

子游一默。

他一垂眸光,倏尔笑开了:“门主……英明。”

子游在我身边,一撩衣袍,屈单膝,躬身跪下。这个姿态我十分熟悉,做过我的暗罗卫的,都这样对我行礼。

“暗罗卫林子游,拜见门主。”

我挑眉:“你已经去大阴地府钱铺看了过往了?”

子游点头:“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忘东西越来越快,周围的鬼虽然都顾虑着我的情绪不与我说,可从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还是能看出端倪的。”他一笑,“还好攒的钱也已经够了,总算知道了自己从哪里来,做过什么,迷茫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就算再忘了,也没有遗憾了。”

我摸着下巴,先让他起来,然后咂摸着他的名字……

林子游?

曾经的暗罗卫来来去去人数有点多了,我一时记忆模糊,老半天也没想起来。也不知是生前就忘了,还是死后才慢慢遗忘的。

他见我如此,却没有生气失望,只开口与我解释道:“门主记不得我也正常,我生前与哥哥被关在血煞门做实验,而后与东山主一同被门主所救,只是我与哥哥没有东山主那般天赋,并未得到过多关注,只是随大家一同入了万戮门。”

哦,这般一提我倒是有些印象了。

当年那个给十七喂药的血煞门不知在做个什么实验,抓了许多小孩过去。我攻破他们门派,杀了他们门主后从地牢里放出了不少孩子,有的愿意回家就送回家了,有的愿意留下也就留在万戮门了。在那一批孩子当中,不少人做了我的暗罗卫。

子游就是其中之一吗……

“当年有幸,出血煞门的时候便见了门主抱着东山主,我与哥哥站在了前面,身上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门主便点了我与哥哥,取了子游、子豫这两个名号。我哥哥年纪比我大些,本是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的,可因门主赐名,哥哥便取了我们以前的姓,从此以后,我便叫林子游了,时至今日,门主所赐名字,依旧不敢忘怀。”

我随手点的名字,居然成了他现在留在鬼市的最后一个牵念。

我看着他恭敬的模样,垂了眉眼,倏尔觉得,自己生前,是真的有罪过。不记得给他指过名字,不记得这么一个人在背后默默忠心待我,甚至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我应当是心大地……辜负过许多人啊。

“我与哥哥发誓要报门主之恩,于是入万戮门不久后,决心加入暗罗卫,可因我自小体弱,若不是哥哥看护,卫长见我忠心,只怕是不会同意我入暗罗卫的。可后来……我还是辜负了哥哥和卫长的期待,我在一次任务当中不慎重伤,哥哥心急,不顾规矩,半夜跪在无恶殿外扰了门主休息,而门主……不但没有怪罪,还让南山主为我治伤。”

我仰着头回忆,好像有些印象,却那么模糊。因为这些事……

“这些事对门主而言恐怕无关紧要,却让我兄弟二人铭记在心,虽然之后不久,我还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死,可对门主的感激,一天也不敢少。我死之后,哥哥也依旧守在暗罗卫的位置之上,这么多年以来,不知他而今如何,不过没在鬼市听见他的消息,便算是最好的消息吧。只是门主……”

子游望了我一眼:“只是我如今这状态,竟然能遇见门主,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吧。”我望着子游,“能在这鬼市遇见这般忠心待过我的人,自是得高兴。”我想了想,“不知我阴间账上现在还有多少钱,全都过到你头上吧。”

子游惊讶:“不不……这怎么可……”

“我现在也不能买鬼市的那些丹药吃了,就能去大阴地府钱铺看看过去。我没那么迫切,你拿着钱去看吧,看到你腻了,烦了,不想看了,自愿离开的时候,就可以了。”

子游垂头,像忍了许久一样,在我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他才道:“门主……还是那么温柔。”

我温柔?

没有吧,很多时候,我明明都是那么没心没肺的。这么死了一次,我反而觉得自己活着的时候,错过了太多世间人心的温柔与善意。

离开了酒楼,飘了出去,这时离子时尚有一点时间,芷嫣已经在小树林外等着了。

她抱着手臂,左边看看右边望望,见我飘出来,眼睛一亮:“大魔王!这里这里!”

她还是对周围环境感到毛骨悚然:“我特意来早了点,咱们一起往外面走走吧,回头你上了我的身,咱们也离这个地方远点了。”

也妥,我飘着,陪着她往鬼市外面走,芷嫣像为了不让自己害怕,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唠叨着:“你前几天消失的时候,江湖上的消息你还不知道吧,要不要我给你说说?”也不听我回答,她就自顾自说了下去,“金仙被厉尘澜带回尘稷山了你知道吗?他不知道把金仙弄到哪儿去了,反正万戮门没有一个人知道。说是以后,就算别人知道复活金仙的办法,也没办法找到金仙的身体,彻底断绝那些人的心思。”

嗯?洛明轩的身体被墨青带回了尘稷山?墨青怎么没与我说?

哦,对,这两天忙着腻腻歪歪呢,还没空扯别的人。

“如此甚好,省得以后哪儿又冒出来个柳苏若那样的疯子,再这么折腾一次,我可受不了。”

“还有啊,那几个之前拥护要复活金仙的仙门,他们的掌门人都被各自门派的人从凤山之下找到了,接了回去,但他们的精神好像都有些不正常了,一会儿嚷着路招摇,一会儿嚷着厉尘澜。江湖上传得风风雨雨的,说是路招摇阴魂不散,上了厉尘澜的身,回来阻止金仙复活,然后要去找十大仙门报复了。”

“呵。”我一声冷笑,“我就说吧,你以前待的那些名门正派,本事没有,整天就知道瞎传乱七八糟的流言。”

快飘离鬼市时,子时也到了,我上了芷嫣的身,听她在我身边又说了个消息:“还有去凤山找那些仙门掌门回去的人都说,凤山现在变得可阴森了,到了晚上都隐约能听到女人哭,有人说……”芷嫣望着我,“有人说,是柳苏若的声音呢。”

我瞥她:“你我现在都是鬼,你觉得你能吓唬到我吗?”

芷嫣也撇了撇嘴:“你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我吓到自己了……”

没用的东西……

“柳苏若变成厉鬼也没什么奇怪的。”她在我身边飘着,我便也陪着她多走了几步,“她执念那么深,心眼那么小,刚成事就被我打破了,死在凤山,在凤山成厉鬼。此后永远放不下仇恨,也永远报不了仇,年年岁岁都被圈在凤山那一块,挺好的。省得别人再找地方关她了。”

我这般一说,芷嫣倒是消了些许恐惧,点了头:“这般说来,她也是咎由自取了。”

“还怕吗?”我转头问她。

芷嫣笑道:“不怕了,大魔王你越来越好了。”

这一个两个,又说我温柔,又说我好,偏偏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一转身,摆了摆手,正打算掐个瞬行术回无恶殿,面前却是一阵风过,黑袍一扬,墨青出现在了我的身前。我眨巴着眼看了看他:“我正打算回去找你呢。”

墨青一笑:“我来也是一样的。”

既然他在身边,那我也就不赶时间了,随他一起在林间小道里,在月光下慢慢走着,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漫步,便觉得分外舒畅。

墨青身上总有这种沉静安稳的力量。

我信手摘了一片长草叶,借着月光,在手里编织着,是小时候姥爷教过我的手法。我编了只蝴蝶,转手送给墨青,他看了一眼,却没急着接,只在那蝴蝶翅膀上轻轻一点。

这编出来的蝴蝶便翩翩起舞,在我与他之间转了个圈,我望着蝴蝶微笑,没想到墨青还有这般情趣,忽然蝴蝶往下一飞,轻轻地落在了我唇瓣之间。

翅膀扇动,微小的风仿佛亲吻时,对方的呼吸。

我愣神,怔怔抬眼望他,但见他眼眸里皆是轻柔且细碎的月光。没有只言片语,却让我心头怦然一动。

小丑八怪,你的手段也很是撩人嘛。

他一招手,草蝴蝶又从我的唇瓣飞走,落在他的指尖上:“礼物我收下了。”

被墨青调戏了,我决定要讨回来,于是伸手去抓那蝴蝶:“我可没说要送你。”他指尖一躲,避过了我。“招摇。”他抬手,有几分生疏,却带着几分初露端倪的霸气,“乖。”

然后我就……看在他美丽得过分的微笑上……

“好吧。送你。”

他轻笑出声,微微低沉的笑声在这月夜里,让我的血液有几分燥热。

“十七还没找到吗?”

“嗯,明日我便起程去素山,与千尘阁的人一同寻找。”

这或许是最快找到人的办法了,我的身体在那冰墙里挂着,天知道还能保证多久不断气,自是越早找到越好。

不过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我的身体不在,禁地里的那个坟下面埋的是什么?”

墨青手腕一转,衣袖里便露出了一个东西:“帮你寻回来了,等身体找回来,便重新戴上吧。”一见它,我“哦”了一声,望着墨青:“你把我的坟挖了?”

“对,挖了。”他答得坦荡,将手中的那小银镜交到我手里,“算是交换这只蝴蝶的礼物。”

“这可不成。这银镜是你以前送我的,送了便是我的了,怎么一个礼物还送两次呢?还换走了我一只蝴蝶,这买卖亏,我不干。”

我本是要诓墨青再给我整个什么别的玩意儿,可我说完这话,墨青愣神许久。

“怎么了?”我问他。

“你……如何知道这是我以前送你的?”

啊……

我捂住嘴,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我捂着嘴,瞪着眼仰头望着他,月色在他身后,将他神情映得模糊,而他面前的我,整张脸迎着月光,神色表情应当是十分清晰的错愕与愣怔。

多年之前,在那山门牌坊之下,长长阶梯之上,我醉酒把墨青给那啥了后,我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当中。是第二天早上,他在我睡梦中,将镜子戴在了我脖子上。

后来我一直睡了大半个月,直到我醒来,忘记了那三天里的所有事,包括与墨青的这一件,其他人更是无从得知。

于是,在墨青的印象里,那山门牌坊下的事应该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悄悄藏在心里的,不可与他人说的秘密。

所以即便到现在,他也从未与我说过当年的事。

可为什么我突然就知道这个镜子的来历了呢?还说得这么笃定,甚至知道是他当年送我的。

我……为什么会知道呢?

我垂了头,收敛了脸上的愣怔与错愕,转眼的一瞬间,心里扯了一万个谎,可每个谎言好像都破绽百出,经不起推敲。于是我一转脖子,又将头仰了起来,此时墨青依旧盯着我,目光探究,又有几分难掩的波动。

我一咬牙:“是我!我会对你负……”

墨青随手拔了根草,放到我的唇上,止住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再折一只。”他全然换了个话题。

我被他弄得有点愣,倒也还是跟着他的思路走了:“我还会编蜻蜓,这次要只蜻蜓吗?”

“还是编蝴蝶吧。”他侧过头,望着月亮,“两只,成双成对。”

我歪着头看他,但见他将脸都转了过去,耳根染了些许绯红。

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是知道了。既然提起来好像我们俩都有点羞涩,那就心照不宣保持沉默吧——他是这个意思吧。

“哦。”

我垂头编蝴蝶。

按捺住心头的那三分骚动,静静地感受着比暧昧更加撩人的悸动。就像在两人相贴的手掌中放张纸,隔着不捅破,却并不影响我与他去感受彼此掌心的温度。

比起赤裸裸地坦诚相对,如此看破不说破,更是乱人心弦。

我沉默着,编好了手中的蝴蝶,墨青微微一侧眼眸,目光盯了那蝴蝶一眼。与此同时,停在他指尖的蝴蝶便也翩然飞至,绕着我掌心的蝶飞了两圈,随即带着它,一同翩跹而舞。两只蝴蝶的模样看起来都那么孱弱,飞舞的姿态却那么缠绵。

我牵住了墨青的手,跟在那两只草编蝴蝶的身后漫步而走,身边的墨青唇边有浅浅的弧度,掌心温度令我迷恋。

这夜,尘稷山的风与月,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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