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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些粮食,裴俊日子也过得稍微宽裕些,扭头,和沈芸诺说了自己的打算。
“成,明日你和四弟说声,玉米和秧苗都栽种下去了,我们收他三成的粮食就好。”
租赁给别人,种子和秧苗是他们自己出的,照理说收五成都不是问题沈芸诺要三成也是为着裴俊考虑,若不收的话,裴勇和裴万那边开口种地,又是一摊子烂事。
树梢上的一轮残月隐去了婀娜身姿,漆黑的夜色中,夫妻俩的柔声细语久久不曾散去。
晨曦渐微,葱郁的山林渐渐露出青绿色的头顶,灶房里,沈芸诺娇嫩的容颜在晕红的光下愈发轻柔。
灶眼里的柴噼里啪啦燃着,沈芸诺抬眸,望向灶台边忙碌的男子,清明的眸子闪过些许笑意,“你今日问问哥和刀疤大哥,我在家里把你的衣衫整理出来,到时候,你和良堂哥他们一块去。”
裴征点头,锅里粥煮好了,他试了试蒸笼里的饺子,探出个身子朝小洛屋里叫了声,回头和沈芸诺道,“你去屋里瞧瞧,我把饺子粥端上桌。”
小洛大丫还住之前的屋子,裴征想着今年大丫又大了一岁,便在屋子里安置了一座屏风,说是屏风,无非是两根木桩子,中间是半透明的布罢了。
小洛和大丫不知晓裴征要离开的事儿,吃过早饭,裴征送小洛去学堂,大丫和沈芸诺留在家,大丫记着今日去山里的事儿,见沈芸诺回屋,她提着自己的小篮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姑姑,什么时候去山里啊?”
沈芸诺打开衣柜,衣柜里全是她和裴征的衣衫,她的衣衫多为浅色亮丽色,裴征的多为暗色,沈芸诺将其中一叠衣衫全抱了出来,侧目,盯着大丫好奇的小脸,望了眼窗外,“雾气重,会打湿裤脚,去院子看着,待墙角的草叶上没有露珠了,我们就上山,如何?”
大丫点了点头,将篮子放在比她头稍高的桌子上,随后,脱了鞋,要去床上。
沈芸诺双手提着她腋窝,将她放在床上,“你在边上躺着,我给姑父收拾衣衫,过两日,姑父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在床上滚了一圈的大丫听着这话立即坐了起来,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凑到沈芸诺跟前,小脸皱成了一团,道,“姑父会很久很久都不在家里吗?大丫想他怎么办,爹爹以前就离开了好久……”
大丫还记着沈聪服徭役的事儿,那会,沈老头和罗氏常常来家门口骂邱艳,她都不敢出门,后来,她爹回来了,那两人再也不敢骂。
沈芸诺想着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就看大丫红着眼,眼眶里蓄满了泪,她大惊,伸手替她拂去眼角的泪花,心中一软,“怎么哭了,姑父去外边买粮食,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大丫不用担心啊。”
“会有坏人欺负表弟,爹爹不在,他们就欺负我。”大丫抬起手背,胡乱的抹了抹泪,拉着沈芸诺的衣角,哭了起来。
明白她话背后的意思,沈芸诺也跟着鼻子发酸,顺了顺大丫软软的发,沈芸诺坚定道,“不会的,姑父不在,我和表弟搬去和大丫一块住,大丫的爹爹厉害,会把坏人打跑的。”
大丫想了许久,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对,我爹爹可厉害了,坏人都怕他,姑姑和表弟搬去我家,坏人就不敢上门了。”
沈芸诺扯着嘴角轻轻笑了笑,心下却一阵酸楚,她以为沈聪不在,大丫和邱艳不过日子清静些,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事儿。
让大丫帮着她一块收拾裴征的衣衫,裴征回来那会天已经凉了,沈芸诺替裴征准备了三身夏装和三身秋衫以及两件稍微厚一点的冬装。
南方天气潮湿,下雨后湿冷,沈芸诺装好衣衫,又将平时装药的小箱子找出来,置备了些寻常的药,拿一个小的布袋子系好。
看起来东西少,整理出来却有不少,日头升高,沈芸诺记着带大丫去山里的事儿,回屋换衣衫,将床上睡着的大丫叫起来,微微一笑,“不睡了,我们去山里,长了许多野花,摘回来给你串成手链子。”
睡眼惺忪的大丫顿时恢复了精气神,从床上翻身起来,手揉了揉自己头上的小辫子,自己下床穿好鞋子,见沈芸诺提着她的小篮子,大丫笑着把篮子拿过来,牵着沈芸诺的手走了出去。
下午裴征才从外边回来,身后跟着裴年和裴万,沈芸诺将他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在院子里晒被子,三人进院子,沈芸诺脸上闪过诧异,随即笑了起来,“大堂哥和二哥来了?”
沈芸诺给裴征留了饭,摊开被子,准备去灶房把饭菜热一下,裴征叫住她,“不用,我在大堂哥家里吃过了,刀疤大哥问过杉子哥他们了,罗城和李勇跟着我去,大堂哥和二哥也要去,我和他们说说。”
路上遇着裴年,裴征和他说了去南边买粮食的事儿,裴年意动,镇上的差事没了,除了田地的事儿,手里没多大的事儿,他去南边不是为着买卖,纯粹的想去见识一番,在镇上做工多年,偶尔从其他人嘴里听了不少南边的事儿,心里也好奇得很。
堂屋里,裴征给二人倒了杯茶,认真的看着裴万,“二哥真的打算去?”
裴万身边带着小栓,他走了,小栓怎么办?
裴万大口喝了杯,望着裴征家里的摆设,面色怅然,“小栓年纪大了,将来娶媳妇可要花不少银子,我手里头有钱,一直花下去不是法子,我虽然瘸了腿,跟着你们,总能搭把手,至于小栓,我让大伯帮我看着。”
裴家大房人多,罗春苗又是个会做人的,小栓跟着他们,裴万心里放心,至于饭菜,裴万每个月给他们六十文,这点银子,他手里还是拿得出来的。
裴征沉思了下,望向裴年,照理说,裴勇裴俊才是他们的亲兄弟,裴万却宁肯把小栓托给裴家大房照顾,村子里的人只怕有话说,裴万这样做,不是叫旁人说韩梅的闲话么?裴俊家里,大妞年纪小离不得人,小栓不交给裴俊情有可原,至于裴勇,家里三个孩子,多照顾一个不算什么,外人稍微一打听,对韩梅怕会指手画脚。
裴万紧紧抿着唇,沉吟片刻,开门见山的解释道,“大嫂是个眼皮子浅的,所有的心思都在小木身上了,小栓不是她亲生的,交给她我不放下。”裴家有裴元庄在,一大家子人在一起没分家,大家吃什么小栓就吃什么,谁对他不好,小栓告诉裴元庄,家里有个主事的人,裴万放心得多。
裴年和裴万是跟着他去的,工钱的事儿还要琢磨,裴征不想到时候因为钱的事儿闹得关系不好,如实道,“镇上做工的工钱你们都心里有数,我手里头的钱要去南边买粮食,出门在外,花钱的地方也多,我和罗城他们说过了,一天七文的工钱,路上的吃住算我的,大堂哥和二哥以为如何?”
七文,和他服徭役的工钱差不多,去南边,他也不知晓是什么情形,裴良他们帮着运货,差不多也是这么多银子,不过,货物保存得好,回来掌柜的会给他们赏钱,他给裴年裴万的工钱不算低了。
裴年去南边不是为着工钱一事,当即点头,裴万想了想,野没什么理由拒绝,也点头答应下来,“成,有多少算多少,总比我去山里砍柴的强。”
三人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裴良他们随着铺子的马车走,裴征手里只有牛车,沈聪这两日会帮着买一匹马,马车不比牛车,价格贵,不如牛温顺,裴征不懂如何赶车,刚开始,还要跟着裴良学,一辆马车,五个大男人,差不多了。
快傍晚了,裴征得去镇上接小洛,裴年和裴万也起身离开,送两人出门回来,望着被晚霞照亮的院子,裴征心绪颤动,望灶房里,传来沈芸诺和大丫轻快的说话声,裴征喊了句,“我去镇上接小洛了。”
沈芸诺从灶房探出个身子,红彤彤的光将她的脸衬得一片通红,“去吧,把门聪外边锁上,我也准备做饭了。”
饭桌上,得知裴征要出院门,小洛停下筷子,眼泪汪汪的盯着裴征,反应倒是和大丫差不多,沈芸诺失笑的望着他,“爹爹去南边给小洛买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课别哭,很快爹爹就回来了。”拿出巾子,替小洛擦干眼角,缓缓道,“娘和你搬去镇上,娘没好好逛过街上有哪些铺子,你和外公常常转悠,可要带着娘一块去瞧瞧。”
小洛眼睛湿湿的,修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仰头问沈芸诺,“爹爹还回来吗?”
“回来,爹爹去南边买些东西,大堂伯和二伯还有你罗城叔李勇叔都会去,他们去的地方可漂亮了,有许多好吃的号玩的,待你爹爹回来,叫他和你慢慢说,小洛将来长大了,也去那些地方给娘买东西回来。”沈芸诺声音轻柔,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听得小洛对南边充满了好奇,“南边真的很漂亮吗?”
沈芸诺点头,声音柔柔的道,“当然了,南边有许多鱼,有许多水果,很多东西都是我们没有见过的,比桃子比橘子好吃,爹爹回来,可要让他给咱带一些。”
小洛拿着筷子,小脸上尽是憧憬,“小洛长大了,给娘买。”
“好。”
几句话后便转移了小洛的注意力,沈芸诺和裴征对视一眼,相视而笑,比起离别,新奇的东西更能引起小孩子的注意,不时,小洛便会问裴征几个问题,南边,裴征多是听裴良说的,将知道的都告诉小洛,至于不知道的,默默记在心里,等着去了南边,一切都知道了。
夜里,等两个孩子睡下了,沈芸诺和裴征提着灯笼出了房门,傍晚,糯米水她都留着,找出个大碗,加大半碗沙,石灰,添糯米水将两者搅拌匀净,找了一片木板,舀起一坨,细细抹在地上,裴征见她蹲身压着肚子,夺了她手里的木板,“我会了,我来吧。”
沈芸诺点头,指着碗柜下边放酸菜坛子的地方,“你沿着边沿,将沙摊平了,明早再来看。”
家里和院子都是泥地,下雨,走的人多了,踩地一屋子泥泞不堪,用这个法子刷地,地面硬,下雨踩脏了用水一冲就干净了,碗里的沙全部用完了,裴征洗了碗,盯着地面一小角,明白沈芸诺背后的含义,真如这般,以后家里用不着铺青石砖,全部刷一层沙,农忙晒粮食,直接晒在院子里,方便得多。
翌日一早,裴征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去灶房查看那一小角的沙,木板戳了下,还有些许印记,可他仍止不住震撼,晚上,沙估计就干了,也就说,往后,院子里可以刷沙,不仅仅是院子,墙上也可以,愈发认定去南边买糯米是对的,而且,他没和沈芸诺说,五个男人,三辆马车不是问题,到南边,手里若还有银子的话,可以多买两辆马车。
家里银钱攒了不少了,沈芸诺留了五两,剩下的银子,提醒裴征去镇上换成小额的银票,缝在了其中两件有补丁的衣服里,单独给他装了些碎银子和铜板,提醒裴征将手里的银子给些让裴年裴万他们保管,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了,万一遇着事儿,也不会落得身无分文。
裴征去南边的事儿在村子里传开了,有人羡慕裴征买了马车,性子觉得裴征多此一举,去南边做生意哪是件容易的事儿?裴良几兄弟这么多良几兄弟这么多年一直帮着铺子运货,人家在镇上买了宅子,都没自己做生意,裴征纯属钱多了,找不着用的地儿了,去南边,若遇着土匪,所有的钱可逗没了。
总之,对裴征去南边的事儿,不看好的人居多,裴元平死了,裴家分了家,没人管着裴征他们,里正身为长辈,自然要劝着他。
里正对他们照顾颇多,裴征如实道,“里正叔,我去南边不是为着做生意,咱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种一两亩地还成,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意人咱哪比得上,听说南边的粮食便宜,我多买些回来屯着,小洛娘又怀着身子,那一亩地的粮食哪够养活一家子人?”
里正想想也是,叹气道,“还是咱村子太穷的缘故,你也别着急,家里有牛车了,又买了马车,牛二家光是载人拉货就挣了不少,你别想太多了。”
再说,去年裴征家灌腊肠可挣了不少,哪差买粮食的银子,只当裴征不肯说实话,他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见劝不住裴征,只得叮嘱他出门在外注意自己的身子,说起了另一件事,“我瞧着你们是有大出息的,有朝一日富贵了,莫要忘记村里的乡亲,咱村里,穷得太久了。”
裴征一怔,心思有些重,村子里走出去的人少,几十年来,没有出过秀才,即使有外来户,大多选择上水村,那边有学堂,有看病的大夫,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为村里做些什么,这时候,听里正说起,心头一震,承诺道,“我记着的,兴水村是我的家,不会忘记了。”
里正眼眶有些湿,“你记着就好,咱村里破事多,多是给穷的,吃不饱穿不暖,计较的事儿也多,若不用为吃穿发愁,大家便不会如此小家子气了吧。”
裴征点头,明日就离开了,因着里正的到来,裴征茅塞顿开,如果,真能为村里做点事儿,造福子孙,他再乐意不过。
裴征收好家里的东西,下午将沈芸诺送去了镇上,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装了一牛车,对他们在镇上买宅子的事儿,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沈芸诺住在沈聪家,倒是没有人说三道四,眼红沈芸诺命好的人多。
邱艳一早就屋子收拾出来,沈芸诺住大丫隔壁的屋子,屋子宽敞,家具应有具有,路修完了,这几日,县衙帮着发工钱,沈聪脱不开身,邱艳将小峰放到木床上,帮沈芸诺整理箱子里的衣衫,一脸是笑,“早就让你搬来了,和你们住一起惯了,搬来镇上许久才习惯下来。”
“不是来了吗?我如今大着肚子,麻烦嫂子的事儿还多着呢。”沈芸诺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并没有因着裴征的离开而愁容满面,裴征和邱老爹抬着箱子进屋,瞧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好笑道,“往后咱家里又热闹了。”
收拾好东西,裴征又回了趟村里,灶房里的酸菜坛子,泡桃子的坛子,以及去年剩下的蘑菇,银耳全装好了拉来镇上。
沈芸诺只留了酸菜,“你们去南边,马车上多少带些东西,挣了钱手头也宽裕些。”
她给裴征带的银子多,可出门在外,多点银子防身没有坏处。
裴征想了想,听沈芸诺的话全部带走了,银耳树上长了银耳,山里也该长菌子了,沈芸诺想吃了,可以让刀疤大哥他们去山里捡。
明日出门,裴年裴万都住到了镇上,出发的时辰早,又跟着裴良他们,不好叫人久等了,二人住在裴元户那边,韩城李勇住在沈聪家里。
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沈芸诺就睁开了眼,床前,抹高大的身影正低头穿鞋,稀薄的光挡住了他脸上的神色,沈芸诺眼中,只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她转过身子,往里边瞅了眼,小洛安安静静睡着,她伸手拉了拉他的小手,轻声道,“小洛,醒醒。”
听着声音,裴征转过头来,“再睡会儿,我出门把马车套上。”
沈芸诺摇头,昨晚烙了饼,他们商量不吃早饭就出门,沈芸诺担心,再睁开眼他就不在了,撑起身,差不多一宿没睡,眼睛有些涩,“昨晚,我让嫂子做了面条,泡着开水就能吃,你吃了早饭再出门。”
裴征动作一滞,“好。”
约莫两人说话吵着小洛了,里侧的小洛陡然睁开了眼,声音沙哑,“爹爹。”
裴征伸手,一把拉过他抱了起来,昨晚,小洛要和他们一块睡,裴征想着他就要走了,没拒绝,感觉怀里的人小小一团,比起前年,身上长了不少肉,“爹爹出门把马车准备好,你和娘一起出来,爹爹吃过早饭再走。”
小洛抓了下他的手,紧紧环着裴征脖子,趴在他肩头,撒娇道,“小洛和爹爹一起,不和娘亲。”
裴征面色怅然,临走了,心中升起千般不舍,而现在,也没回旋的余地了,轻轻顺了顺小洛的背,敛去心头怅然,爽朗笑道,“好,咱留你娘亲一人。”
小洛又别扭起来,直起脑袋,望着坐在床沿的沈芸诺,皱了皱眉,拍着裴征肩膀道,“爹爹给娘穿鞋,我们一块出去。”
裴征失笑,将小洛放在床沿,“成,爹爹给娘穿了鞋子再给小洛穿鞋。”
一家三口打开门出去,灶房里已经有动静了,天不亮邱艳就起床忙活了,裴征出门,哪能只吃点面,昨晚,裴征和沈芸诺回屋里说话,她就将腊肠腊肉煮好了,记着沈芸诺说的蒸肉的做法,蒸了好几样肉,见三人站在走廊上,邱艳笑道,“马车你哥给装上了,洗漱了吃饭,来得及呢。”
只需要将昨晚的饭菜热热,简单得很,提醒邱老爹把菜端去正屋,打水出来让沈芸诺他们洗漱,外边,韩城和李勇走了出来。
本想简单吃点东西,不想邱艳弄了桌丰盛的饭菜,该说的,沈聪和裴征说过了,“遇着事儿,你们记得我说的那几人,出门在外,我也不能帮衬你们,自己多多注意。”
沈聪在县衙,结交了不少的人,县衙捕头和他关系不错,在南边有亲戚,裴征他们真遇着麻烦了,倒是可以找他们。
吃过饭,沈聪和沈芸诺送裴征他们出门,通往镇上的路重新修过,更为宽敞,南下要走官道,出了城门,沈芸诺和沈聪便不再送了,站在城门口,朝裴征挥手。
沈芸诺脸上扬着笑,双唇却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沈聪怀里的小洛早已红了眼,埋在沈聪怀里哭了起来。
裴家大房的人也在,人人裤脚都湿着,裴年去南边,她们哪会放心得下,小喜牵着小栓,朝裴年挥手。
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成了个黑点,沈芸诺眼角才落下两滴泪,喉咙酸楚,她努力眼下口中腥甜,声音略微沙哑,“小洛不哭了,爹爹很快就回来了,你还要去学堂呢。”
罗春苗红着眼眶,牵着小栓,上前和沈芸诺说话,“你住在镇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沈芸诺点头,摸了摸小栓的脑袋,“小栓想不想在镇上住几天?”
小栓被刘花儿养歪了,跟着裴万才把他的性子拧了过来。
只见小栓摇头,“爹爹让我跟着堂伯母,小栓说到就要做到。”
沈芸诺面露宽慰,留罗春苗在镇上逛逛,顺便给小栓买点东西,裴万是男子,办事粗心,养小栓哪只是温饱就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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