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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桐真正出去工作是在半个月后。一开始她找工作的时候也经历了不少波折,本来以为在这小村里找个工作很容易,但是事实却是相反。她前十九年过的太顺风顺水,不知贫穷疾苦,于是第一天上岗的时候,乐呵呵去苦着脸回来了。
实在是太累了。
虽然她做的是餐馆端盘子端菜等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但也扛不住一整天不停歇的来回跑。有时候人手不够的时候,老板还会叫她帮忙去洗碗,结果楚桐手滑疵三个碗,还被扣了工资。
陆江不太放心楚桐去工作,总觉得这她会闯祸,可是看她这几天的表现,虽然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回来就瘫,但是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倒是徐朝晖年纪大了,比较心疼晚辈,担忧地说:“小桐啊,不然咱就不去了?”
楚桐摇摇头,第二天依然去上班。
平时看起来娇娇气气的一个人这回却难得这么坚持,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楚桐一做就半个多月,就当陆江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出事了。
这天楚桐照常上班,餐馆里进来两个小年轻,大喇喇的坐在餐桌前就开始聊天,老板给了楚桐一个眼神,楚桐拿着菜单上去问:“吃点什么?”
两个人正嬉笑着交谈,听到楚桐的声音头也不抬摆摆手道:“我们一会儿再点。”
这时是用餐的高峰期,小餐馆里的位置很紧张,楚桐说:“你们还是先点了,还有人等着呢。”
离楚桐最近的一个黄头发男人扭头扫了楚桐几眼最后停在她围裙遮不住的丰满胸口上,轻佻的说:“关你什么事啊?小美女?”
楚桐攥了攥拳头,却是意外的没发火。
其中一个劝道:“得了,咱们还是先点。”
听有人劝,几个人也没再纠缠,不情不愿的点了菜,末了还不断的回头打量楚桐,楚桐权当没看见,拿着菜单递给厨房。
但那几个人像是故意找茬似的,时不时的,把楚彤叫过来添茶倒水,连老板都看不过去了,直接把楚彤叫到后厨去刷碗。
厨房就在柜台后面,两个大大的窗口隔着毛玻璃,楚桐在窗口边上洗碗也能听到他们说话。
说什么法库回来一个大哥,老霸道了,以前自己家堂叔还跟那大哥沾亲带故的,后来人就去了广东了,上个月才刚回来,一回来就先砍了个警察。
“呵,有徐峰川霸道?人也是法库来的,这会在榆树当市工会主席呢,能比么?”
“诶,听说他俩以前还是邻居来着,那大哥以前是西二台子的人...”
“......”
楚桐听了一耳朵废话,几个桌子的人走走来来,她又得出去收拾桌子,一出来那个黄头发就不住的往楚桐这边瞟。
已经进入三月份,天慢慢的热起来,楚桐今天穿宽松的毛衣和黑色铅笔裤,外面系着围裙,围裙下一双细细的腿,抬手拿碗的时候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腕,看的人眼睛直晃。
这俏生生的少女,在这村里的确是少见。
饭点过了之后,店里渐渐闲下来,楚桐坐在墙角掏出手机听了一会歌,偶尔来几个吃饭的楚桐又上去给写菜单,一直到了下午六点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饭店的工资是日结,每天四十五块,楚桐把收到的钱妥帖放好,又拿出手机计算一下目前为止存了多少钱,正低头走着,胸口前就横出一根手臂来。
“妹子,回家啊?”
黄毛青年一脸□□,松松垮垮的站着还不停的抖腿,“哥哥送你一段?”
小道口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两个老人拄着拐杖走过,往这边看过来又漠然的转头走了,这黄毛是看好了地段来堵她。
楚桐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一边不动声色翻开通讯录,一边笑问:“你住哪儿啊?我们顺路么?”
青年眼露异色,似乎诧异于楚桐镇定的反应,心下更乐了:“顺啊,妹子住哪儿哥哥就住哪儿。”说着就来摸楚桐的手,被楚桐躲开了。
楚桐强忍着恶心,和这人周旋了几句,手里的电话终于拨了出去,陆江接通:“喂?”
几乎是接通的一瞬间,楚桐拿着手机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冲手机大喊:“我在西大街道口这里!”
说完胳膊被一道蛮力扯了过去,楚桐犹自大喊:“陆江!陆江!”黄毛一手打掉楚桐的手机,顺着力道就甩了一耳光过去。
这一耳光把楚桐视线发昏,耳朵嗡鸣作响大声呼救,黄毛趁机把人拖到窄小的胡同口去。
地上的手机发出焦急喊叫,却是没人应了。
陆江跨上摩托车疾驰去西道口,风驰电掣间一颗心脏提到嗓子眼,拳头越握越紧,只感到全身血液疯狂流窜,每一根神经都因为担忧而焦躁。
天色渐暗,楚桐被甩到地上,头上的帽子早就被打落在地,刚刚齐耳尖的短发被人抓起来,黄毛骑坐在她身上,一手捂着她的嘴一边骂骂咧咧的解裤带,不经意间对上楚桐的眼神却是吓了一跳,楚桐眼睛里黑沉一片,眼底却是猩红,此时正恶狠狠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生吞入腹!
就这么一晃神,楚桐突然闷吼一声发力,她从破损的墙上生生抠出一块板砖,直直的拍到他头顶上,她这一下用了全身力气,用力之大甚至能听到头盖骨破碎的声音,鲜血大鼓的往外涌,黄毛惨叫一声,歪在地上。
那从地上蹦起来的简直就不是个人了,杀红了眼似的,从地上捡了一根破木棍子,冲着地上捂着脑袋蜷缩的男人一通乱打,接着用脚把他按正了。
“给我躺平!把腿分开!”
一骑自行车的大爷从胡同口路过,听到这话脚上一哆嗦,赶紧蹬着车子晃晃悠悠走了。
黄毛不明所以的照做,口齿不清的求饶:“别、姐、错了错了,别打了姐!”
楚桐垂着眼,眼神阴鸷,语气阴狠:“你他妈是头一个敢打我耳光的男人,我/操/你/妈的!”
话音一落,一棍子直直落在男人的下腹。
黄毛目眦尽裂,双手捂蛋,凄厉惨叫一声,比破头的时候叫的还惨,堪比女高音划破夜空。
陆江那边到了西道口找不到人,只捡到了手机,听到这声惨叫狂奔过来,入眼帘的就是地上躺着的满脸血奄奄一息的黄毛男人再就是他跟前又要扬起棍子的楚桐。
楚桐挨的那一巴掌不轻,现在耳朵还嗡嗡的响,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昏,眼底猩红的看着地上躺着的黄毛,谁料刚扬起棍子就被从后面截住,她心下一惊以为是黄毛的帮手过来了,来不及回头只惊悚的又抓又踢激烈反抗。
陆江被她打的闷哼一声,低声喝道:“楚桐!”
声音刚一入耳,楚桐愣住,一颗悬高的心重重落下,震颤的整个人呆怔在原地。
陆江把她翻过身来,抱在怀里,安抚的拍打她的后背。
滚烫的肌肤,雄浑的呼吸和熟悉的气味几乎淹没了楚桐,她贴在他胸口,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低沉的声音带着嘶哑说:“没事了,我来了。”
楚桐瞪大了眼睛,使劲仰着脸看了半天努力的要看清他,还带着凶狠的一双猫眼在几秒里变幻好几种情绪,最后竟慢慢涌起了水汽,陆江正要开口,毫无防备之下就被楚桐一把搡到了墙边,接着大腿就受了一脚。
楚桐:“你他妈的怎么才来!我他妈的要吓死了!”
陆江:“......”
这一脚都给陆江踹懵了,真是从未见过变脸速度如此之快之人。
楚桐踹完人,自己先委屈上了,垂着小脸儿站在陆江跟前,小嘴一抿,鼻子一抽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儿来。
照平时陆江都不稀罕搭理她,但这回陆江惊吓也不小,不禁放低了声音哄她:“是我的错,我的不好..先让我看看哪儿伤着了。”
楚桐没说话,陆江蹲下来,把她上下检查一遍,她左脸红肿,清晰的指印还留在上面,陆江眼神隐忍,越检查下去越是怒不可竭。
最后捧着她的手,问:“这个怎么弄伤的?”
她除了脸上几乎没有其它明显伤痕,只是右手掌大片的磨伤破皮。
“墙磨的。”
她被摔到地上的时候使劲挪到一片墙面残缺的地方,趁黄毛不注意的时候用力掰下来一块,这才有了武器打人,墙面粗糙她抠了半天自然把细嫩的手掌给磨破了,当时不觉得疼,现在放松下来,整个手都火辣辣的胀痛。
“还有脚...”她说。
陆江低头去看,她白嫩的脚踝处已经高高肿起,甚至还渗出一点血丝来。
地上的黄毛噗嗤喷出一口血来,趁着俩人不注意,踉跄爬起来就要逃,陆江一把抓住他,一字一句的警告道:“别再让我看到你,下次再见面你就不是这点轻伤了。”
黄毛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出来直往外吐血,都差点崩溃了:大哥,能不能不睁眼说瞎话,我这他妈的是轻伤啊?
黄毛一手捂头一手捂蛋的,跟个老太太似的佝偻着背跑了。
天色漆黑,明月星稀,夜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徐徐吹来,远处有老人听的戏曲,咿咿呀呀的传来。
陆江走到楚桐跟前,随着楚桐一声猝不及防的低叫把她从脚下抄起来,抱小孩儿似的,一手按着她后背一手托着她屁股抱在怀里。
小树叶扑簌拍打,和着清风,像是交奏乐曲。
“走,回家。”
胡同窄巷,一只黑色的小猫自房顶窜下来,软软的猫爪扑在地上,鼻尖轻嗅墙角处一朵黄色的小野花,懒洋洋的喵呜一声,尾音绵长。
路的尽头,有比猫叫更绵软的声音,顺着风慢慢飘散。
“陆江。”
勾着他的脖颈,小脸趴在他肩头。
“...恩?”
“你真好。”
清风明月,小街夜色。
气氛很好,偏偏有人不解风情,抿紧嘴唇,喉咙里干涩发痒,最后粗声粗气:“才知道?!”
楚桐脸一拉,一句赞赏换呵斥,心里不太平衡,故意气他,在他肩头像猫儿似的蹭一蹭,打个哈欠迷茫的问:“恩?我刚才是不是说梦话了?”
陆江只觉好笑,逗她:“是啊,你说你刚才怕死了,幸亏我来了,以后啊陆江说往东,你楚桐绝对不往西,全听陆江指挥。”说着顿了顿睨她一眼:“记住了啊。”
楚桐:“......”
操...好贱!
**
陆江没先回家,而是带着楚桐去诊所看伤口,看病的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大夫,扫了两眼连药都没开摆摆手说:“手上的消消毒,脚上的先冷敷,明天再热敷,不到两天就没事的了。”说着低声抱怨着起身:“这么点小伤...赶紧走,我吃饭呢。”
陆江道了声谢领着人出去了,楚桐举起磨破皮的手指头,担忧的问:“我这不用打破伤风啊?”
陆江瞥她一眼,把她扛到摩托车上,回家了。
将近八点,几个人也不晓得陆江去做什么了,只能自力更生的做了饭,摩托车一停到院子里,徐朝晖就撩开门帘走出来,看到俩人迎上去:“你俩干嘛去了?”
陆江低声说:“出了点事。”
“啥事?”
“碰上个找事的。”陆江把楚桐脑袋上的头盔拿下来问:“先回你屋?”
“恩。”
陆江拦腰把楚桐抱起来,送回西屋,徐朝晖跟进去,一打开灯就看到楚桐脸上的红印,惊讶出声:“这谁打的?”
“以后再细说,大哥,你去煮个鸡蛋。”
徐朝晖赶忙应了:“诶,好。”
陆江把楚桐放下之后也没多待,嘱咐了两句就出去了,楚桐坐在床边摆弄手机,看后壳被滑了两道子有点心疼,想着改天要去换个手机壳的时候,蒋立博带着人就过来了。
陆江没跟他们细讲,只说碰上个找事的受了伤,都是成年了,不用琢磨也能想出个大概来,于是你抓把花生瓜子,我拿个香蕉苹果的就来探望楚桐。
蒋立博:“小桐,渴不渴?蒋哥给你倒水去啊。”
孙志新:“看不看书?我给你带了本书。”
孔晓:“那什么,看你平时挺厉害的呀,怎么给打成这...”话没说完,就被刚进门的徐晓辉踹了一脚,徐朝晖手上拿着个鸡蛋说:“电视上不都用这个按摩脸么?咱也试试。”
说着就在旁边的桌子上剥鸡蛋,鸡蛋独有的腥味窜进鼻腔,平时闻不惯的气味竟也觉得没什么了。
蒋立博给她倒了被温水,楚桐接过来捧在手里一口一口喝,徐朝晖那鸡蛋也剥好了,侍候着把楚桐的水杯放到桌上,把鸡蛋递过去。
孔晓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说个啥,带着同样沉默的孙志新去看电视了。
楚桐拿着鸡蛋往脸上轻滚,微烫的触感带来一种刺痒的疼,楚桐眨眨眼,对面的徐朝晖跟着倒吸了口凉气,看着楚桐跟鸡蛋差不多色儿的小脸心疼的说:“这么好一小孩儿也他妈的有人能下得去手?!让我知道他是谁看我不把他爪子给剁了!”
蒋立博听着这台词有点熟悉,一时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只赞同的点点头:“这年头世道乱啊,啥人都有。”
说着就提议道:“小桐啊,你就在家里休息段时间,那餐馆也别去了,乱糟糟的。”
楚桐低着头,只闷声按摩着脸,半晌,她问:“陆江呢?”
“哦,他去买冰袋了。”徐朝晖突然起身:“我上个厕所。”
“恩。”
徐朝晖走了,剩下蒋立博一个有点尴尬,又给她倒了杯水,也离开了。
没等一会,陆江就来了。
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个冰袋,轻踢开门走进来。
他把碗放到桌上说:“先吃饭。”
楚桐撑着身子挪到桌边,凑过去一看,眉眼微弯:“皮蛋瘦肉粥!”
“你做的?”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江,陆江:“顺路买的。”
当然不会告诉她是买冰袋回来的半路上又特意返回去买的,不然这小猫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嘁—”
楚桐把鸡蛋放在桌上就要拿粥,陆江说:“别浪费,把鸡蛋吃了。”
“我在脸上滚过的,不能吃了。”她说完,眼前就晃过一只大手。
楚桐瞪着眼睛目视着陆江拿水杯把鸡蛋冲洗一下,然后...两三口吃掉。
“你...不嫌脏啊?”
“你的脸有多脏?”
“......”这话是不嫌鸡蛋脏呢,还是不嫌她脏呀?
楚桐心底泛上点甜滋滋的味道来,笑嘻嘻的问他:“你要不要喝水呀?”
“不用。”陆江扫一眼过来:“吃你的。”说着拿过一个板凳过来,坐在她面前,把她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就开始脱鞋。
“你干嘛?”楚桐不由的一缩,却被他的大手又拉回来。
“给你敷脚。”
“啊...”楚桐攥紧了手,这不是电视剧里常演的么,真是又期待又害羞呢。
陆江沉着脸把鞋一脱,一个白嫩嫩的大拇指从袜子破洞里冒头,直冲着他打招呼。
楚桐:“......”我靠( ‵o′)凸
“呵—”他轻笑一声,把柔软的棉线袜子褪去,入眼帘就是少女白生生的小脚丫,小的还不及他手掌大,在灯光下白的几乎失真,只有根根可爱的脚趾尖上泛着健康粉嫩的光泽。
被他看得久了,楚桐不自觉把脚往后缩,陆江回过神,一手握着她的脚就把冰袋敷了上去。
“嘶—好凉。”
陆江低着头,手上轻柔的挪得开一点,说:“一会适应了就好。”
房间里很安静,屋外有蟋蟀的叫声,夜风拂过未关牢的门窗,带来些许清凉,楚桐舔舔嘴唇,扭回头去喝粥。
美味的皮蛋瘦肉粥似乎没了吸引力,少女的眼睛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天花板,最后扫来扫去停在那人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垂着眼,下颌微敛,嘴唇紧抿,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根根竖立的驻扎着,让楚桐想起她曾经感受过的坚硬触感,楚桐手心微痒,敛了眼神,却看到他分开的长腿...
她的脚就放在他结实的大腿根上,脚下的肌肉,炽热又坚硬。
陆江很注重锻炼,有时楚桐起得早了还能看到他在院子里打拳,多年的坚持练就了这一身蓬.勃而坚.硬的肌肉,站着的时候显得匀称有力,坐下来就发现大.腿.根的位置被他撑得略有些紧绷,这么一撑,裤.裆那里的轮廓显得十分的清晰。
楚桐不自在的挪了挪脚,陆江蹙眉,把她的脚又掰了回那个位置......
楚桐闭上眼,使劲晃晃头,然后仰倒在床上。
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冰袋差点掉下来,陆江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你抽什么风?”
楚桐仰着头,抬起胳膊盖住眼睛,声音平直:“唉,我看着辣眼睛。”
陆江没听清:“...什么?”
楚桐又叹了一口:“我的破袜子。”
陆江:“......”
陆江只觉她事多,敷完脚给她手指消了毒,做完这一切再抬头,楚桐歪着脸趴在床头上,已经睡着了。
小丫头脸皮粉白,嫩红的嘴唇微微张合着露出一小截粉红舌尖,似乎睡着不安稳,眉头微皱,睫毛颤了颤,嘴巴嘟起来,不满的闷哼一声,片刻后眉眼又舒展开来。
呵,梦里面还委屈上。
男人脸上显出几分柔和的笑意,把女孩儿柔软的身子抱起来,放到床中央,盖上被子掖好被脚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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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楚桐受了伤,急需要一个端茶送水温馨呵护的,于是陆江就没去上班,当了一整天的饲养员加男保姆。
楚桐心里可高兴啊,一会说脚疼让陆江给他看看,一会又让陆江给她拿镜子过来照照脸,好不容易安静会,看着电视又叹口气,伸出跟手指来戳戳前面的陆江。
陆江板着脸回头,楚桐问:“你会玩游戏吗?”
“不会。”
“真的假的?”
陆江还真没敷衍她。
陆江从小就是个游戏黑,小时候成天和一群脏小伙子去在院门口玩游戏,再大一点,就去游戏厅玩什么老虎机或者魂斗罗之类的电子游戏,一圈玩下来,最后发现自己光在摔跤掰手腕上赢了,人打游戏都不愿意和他一块组队,给陆江挫败的,自此再没进过游戏厅。
长大之后秉承着扬长避短的原则,从来不跟人一块打游戏,身边的朋友也从来没人提议要跟他一块玩。
楚桐失望的垂下脸,“太无聊了...”
半晌,陆江问:“什么游戏?”
楚桐笑了:“我手机上好多游戏呢,我给你看。”楚桐拿起手机,却发现流量打不开了,昨天那一摔把这质量本来就不好的手机给摔断网了。
楚桐心灰意冷的把手机一丢,闷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陆江问。
“手机连不上网了。”
陆江把那手机捡起来看看,说:“一会我找人给你修。”
说着,把遥控器递给楚桐。
楚桐抬头:“干嘛?”
“这电视上也能打游戏。”
楚桐眼睛一亮:“真的?”
“恩。”
十秒之后——
两个人兴致勃勃的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这也算是楚桐的童年回忆,已经好多年没玩过了,这会拿着遥控器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屏幕,连连玩了两局,很是完美的刷新了记录。
第三局开始的时候,楚桐把遥控递给陆江:“喏。”
陆江攥了攥手,接过来,心里有点忐忑的玩了十几秒,方块堆得老高直接game over 了。
楚桐安慰他:“玩两局就熟悉了。”
于是陆江开始了第二局,第二局稍稍有点进步。
楚桐皱起了眉头把遥控拿过来给他示范了一局,酱酱酿酿的,说的楚桐嘴巴直干,一局示范完咕嘟喝了半杯水。
“你试试。”
于是陆江,又开始第三局,不示范还行示范了反而退步,还不到十秒就完了。
陆江微不可察的叹口气。
楚桐瞪着眼有点费解,寻思着自己该怎么教教他,那边陆江直接把遥控器给还了回来。
“自己玩。”
楚桐不明所以的接过来自己玩上了,她玩的越来越忘我,一局又一局,连连破纪录,笑的没心没肺的看的陆江有点胸闷,起身去厨房做饭了。
楚桐玩的一身热汗,等饭菜上桌的时候早就饿的肚子直叫了,从沙发上出溜下来就走到饭桌前开吃,陆江把最后一道菜放上来,看着跟前的小孩儿吃的跟小猪拱槽似的,失笑一声。
等俩人吃的差不多了,楚桐一抹嘴就又去破纪录,陆江手指在桌子点了点说:“说点正事。”
“什么正事?”楚桐玩的正嗨,随口问。
“之前就该跟你说明白,要出去工作是你非要去的,地方也是你自己选的,但是餐馆里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去,在你们大城市可能没事,但这不一样,这里比那边乱多了,就像昨天那个情况,你这次侥幸碰上个弱鸡以后要是遇上个能打的,吃亏的还不是你?以后有事就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情况危急就喊人帮忙——”
“你怎么知道我没喊人帮忙?是那边根本没人好吗!”楚桐把遥控一扔,扭过脸来指责陆江:“你老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
陆江脸沉下来:“你动脑筋想想,你一个女孩子家大道装不下你非得去走小道,坑坑洼洼谁去哪儿?!”
“那不是近嘛!”
“你那就是蠢。”
“你才蠢!”
“蠢猪。”
“你才蠢猪!”
“你照镜子瞅瞅谁被扇的跟猪似的。”
一说脸楚桐就怒了,又急又气,脱口而出:“那怪谁啊!那我还不是因为你才抄近道的吗!”
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两个人怔愣的互相凝视。
“那什么...你别多想啊,我的、我的意思是...我累了一天,想早点吃你做的饭所以着急回来...”
声音就这样越来越弱,最后如同蚊蚋。
墙角处,阳光下,飘散的尘埃也停滞,一只麻雀落在窗台,小脑袋隔着玻璃窗看着屋里仿佛被点穴似的一大一小。
小的脸色绯红,眼神慌乱,期期艾艾,最后干脆紧抿嘴,扭过头僵着身子定定看着屏幕上的小方块。
密麻又凌乱。
啊...好糟糕。
半晌,陆江垂着眼,低笑一声:“知道了。”
“别老玩游戏,关了电视睡一会。”
说完就出了门。
门被关上,楚桐陡然泄气,绷直的肩膀颓下来,眼神迷茫又懊恼。
啊...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啊?
窗外的麻雀低头啄一啄自己的羽毛,拍打着翅膀又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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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楚桐的脚就好的差不多了,陆江也没有再留下来照顾她,照旧去上班,楚桐就在家里窝了三四天,直到脸完全好了又要去上班。
原本以为按照楚桐这脾气是不去的了,没想到伤刚一好就要出去,徐朝晖劝道:“小桐啊,你想买什么就跟徐叔开口,咱不至于遭那份罪去。”
孔晓在一边翻了个白眼,端个盘子算什么受罪。
楚桐也不说想要什么,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就出了门。
蒋立博忍不住问陆江:“她怎么了?怎么钻上牛角尖了?”
陆江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来,“不知道。”
他把烟盒在手心里一磕,拿出一根来,含在嘴里点上,烟雾缭绕,眼神沉沉。
蒋立博觑了他两眼,抬头看看钟表,招呼着站起身来:“走咯,上班去了。”
道上几个人讨论前几天的“讲课教师”,蒋立博说着说着就笑了:“我他妈的,差点我就信了这帮孙子,自己穿个破大裤衩子还跟人面前讲创业,有钱还不先治治他那大臭嘴。”
孔晓也笑:“是呢。”
几个人到了成山,这边已经开工好久了,因为陆江他们报的是长期员工,待遇还不一样,略微高级点,但学习过后还是得“回归锻炼”也就是去厂房里刷漆刨木花。
这一锻炼,锻炼的蒋立博成天骂娘,等到那西装革履的李老板来厂房视察的时候,半天玩笑的跟那李老板抱怨:“咱不是长期会员么?都想当大老板呢,你让我们哥几个搁这干啥呢?”
李老板听罢,挺着个孕肚笑呵呵的跟他解释:“这都是公司规定啊,那不是有句老话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啥的,咱们不得一步步来嘛。”
蒋立博面上嘿嘿的笑,心里骂他老油条。
李老板说完拿眼角扫了扫闷头干活的陆江,天气渐热,他长袖衣后背洇湿一大片,自己跟蒋立博就站在他边上说话,这人却是一回也没抬起头来,倒显得比最老的那个还稳重些。
李老板走了之后,蒋立博转头就变脸,低声骂:“真他妈的人精。”
徐朝晖笑了笑:“那要是味精,还能当上这儿的经理?”
孔晓把手上的刷子一扔,哀叹一声:“你们咋还笑的出来啊?越拖越长,我还想早点回家呢...”
徐朝晖叹口气,摸摸他的脑袋,摸出一手的汗来,在自己衣服上蹭蹭,说:“再忍忍,不能急。”
陆江微沉的脸色稍缓,拍拍孔晓的肩膀以作安抚。
几个人就这么干了半个多月,到月底的时候发工资,加上之前说好的按照学习情况返还的百分之三十,每个人手里也就两千二百五,这回连孙志新都愣了,低头看着手里微薄的血汗钱。
旁边的同事们倒是习惯了,拿到钱点了点就走了。
蒋立博怒不可竭,两眼冒火的攥紧拳头,不管不顾就要往前冲,半路给陆江拦住了。
“是兄弟就别拦我,当咱们猴耍呢!?”
陆江笑了,“谁说拦你了。”
蒋立博一愣,后面孔晓蹦跶着凑上来:“四哥,单独行动可不提倡啊!”
这李老板觉得自己也是很倒霉。
发完工资下班,他是想找个地儿吃饭的,不成想饭没吃成,一脚还没踏进饭店门,眼前一黑就给人套住脑袋拽走了。
李老板是个树墩子体型,长个儿的精血全往脑袋上冲,冲的脑袋上的毛都没剩不下几根,所以格外的疼惜自己的原生态毛发,这会给人按到地上,捂着脑袋使劲嗷嗷的叫:“好汉,好汉别打头!”
接着就挨了好几个大眼锤子,眼珠子都差点给打冒了,杀猪似的嚎啊,嚎的越响被打的越狠,最后受不住了就想窜起来跟人死磕。
陆江见这树墩子一窜两尺高,抬手啪叽的一下子就按着脑袋又给他拍了下去,李老板倒了地肥硕的身躯跟个蠕虫似的,边爬边喊救命。
路边上开始有人路过,陆江拍拍手,除了还猛踹屁股的蒋立博,哥们几个齐刷刷收了手,分散着跑了。
一帮人来的快去的快,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就把人给揍了,完事连个声都没出就跑了,给李老板气的啊,后来养好伤再上班来,头发几乎是全秃了。
**
几个大老爷们带着一身的热气回了家。
这时候楚桐也还没回来,徐朝晖喊了两声见没人应,就招呼道:“别回自己屋了,小桐还没回来呢,站井边赶紧冲一下。”
于是几个人就站在井边,后面一人就给前面的泼水,冲完一个就回屋换衣服,等轮到陆江的时候,双手交叉把衣服脱下来,露出一身精悍皮肉,后面的蒋立博举起一大盆水,从头顶“哗啦”的倒了下去。
从头顶绽开一朵巨大的水花,冲刷男人高大的身体。
楚桐拎这个袋子,左看右看的笑嘻嘻走到大门口,眼睛一瞪,身子一闪,迅速藏到墙角边上,露出一双大眼瞪着看。
他低头背对着楚桐,露出的上半身后背宽阔,两边肩胛骨线条凌厉的平铺,水珠顺着背脊线一路往下延伸,顺着后腰间一道深深的沟壑,渗进窄紧的后腰。
这时,他微侧过身。
楚桐喉咙突然锁紧,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心跳像是踩着鼓点,咚咚咚的越跳越快——
壮实却不笨重,恰到好处的蓬勃,每一块肌肉,每一处线条如同雕刻,无一处不昭示着男人独有的雄浑力量。
他眼神微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要往这边寻过来,楚桐动作更快,猛地把脑袋缩了下去。
擦黑的天色里,她隔着一层墙角,使劲拍打胸口,好半晌才喷出一口气儿来。
带着青草的新鲜空气吸入鼻腔,却把心底那一团火苗烧的更旺,徐徐燃烧散发热气,直烧的喉咙发痒,嘴唇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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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桐进屋的时候,徐朝晖他们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见了楚桐忙打听:“干啥去了?咋这么晚回来?”
楚桐眨眨眼:“买了点东西。”
蒋立博提醒道:“小桐啊,以后记得给家打个电话啊。”
楚桐低头乖乖应了。
吃晚饭的时候,一向神经大条的孔晓都察觉到了楚桐的不对劲,以前一进屋就笑嘻嘻跟这个说会话跟那个帮帮忙的,今天却是话少的诡异,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还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天花板。
孔晓观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楚桐,你脖子疼啊?”
楚桐正装作不经意间的把视线晃到陆江身上,孔晓这声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去看陆江,正对上陆江淡淡的视线。
“没啊...”
孔晓神色诡谲的看了楚桐两眼,才低下头。
一顿饭吃完,楚桐帮忙收拾了桌子就回了自己屋。
在屋里插着腰转来转去,眼睛始终盯着床上放着的小袋子。
直到转的自己头都有点晕了,才蹲在床边,把那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袋子里装了个黑色盒子,盒子里装了个黑色手机。
她抿着嘴唇,把手机拿出来放在床上,而后把自己的手机也放上去,并排的挨在一块。
一黑一白,一模一样的同款。
屏幕上映出她眉眼里的紧张和兴奋。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全部拿出来刚好能买下这部手机。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好呢?大概就是一种陌生的,自心窝里涌上来的暗喜和期待。
她原本是计划好的,一回家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机帅气的甩给他,但看到门口那一幕却是突然说不出口。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临到睡觉的时间,她看着徐朝晖几个各自回屋,趴着窗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牙缸走到井边上,打水洗脸。
楚桐把窗户一关,回手拿上自己的脸盆,抬脚就走出去。
夜色深浓,天空一道银河,挂在两人头顶。
陆江睨眼看看楚桐,摸一把脸上的水珠,“还没洗漱?”
“没啊。”
她把脸盆放到井边,挽好裤腿,又学着他的样子将毛巾搭在肩膀,像个小孩儿模仿大人的动作,小模小样的喜感。
陆江笑了一声,抬手给她压水,随着“吱呀吱呀”的压水声,清凉的井水缓缓倒入盆里,映出夜空里星星的倒影。
他把袖子都推到肩膀上,露出结实手臂,夜色中,她甚至还能看到那手臂上的青筋。
毛巾涮了涮,拧干,哗啦啦的水倾洒在地上,然后又铺展开,利落的折叠几下擦脖子,擦手臂。
有几滴水珠溅到她耳后,带着凉意,激得楚桐轻颤一下。
她快速的洗了脸,准备挤牙膏刷牙,但挤了半天干瘪的牙膏也才挤出一个渣渣来,正懊恼着,眼神就晃过一个大手。
陆江垂着眼,拿着自己的牙膏伸手在楚桐牙刷上挤出一团,又收了回去。
他站直了身子,不经意的一瞥才发现楚桐的视线,抬抬下巴,示意她好好刷牙。
俩人一大一小的并排站着,夜起薄雾,月华铺肩,有人的眼睛比月光更清亮。
不知怎的,气氛竟有点暧昧。
陆江移开目光,加快了动作漱口,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来。
“我有东西要送你。”她说。
抬手擦去嘴角的水渍,他转头看着她。
楚桐含了口水,在口腔了晃了两下吐出来:“等着。”说完一抹嘴就跑了。
没一会,楚桐捧着一个盒子走出来,小小的一个儿,瓷白的脸上带着罕见的腼腆笑意。
仰着小脸看着他,把盒子递到他手上。
陆江看她一眼,打开,一愣。
“手机?”
“送你的。”楚桐背着手,歪着脸一边盯着他的眼睛一边说:“我以前不是说过嘛,要给你换手机,虽然有点晚了,但是这也是用我的钱买的。”
一个月的坚持就为了送他一部手机,少女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意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同时又生出些感动来。
黑色的手机,屏幕上被擦得干干净净,一个手指印都没有,清晰的映出他的脸。
几分错愕,又是几分柔和的笑意。
陆江把盒子盖上,垂眼看着面前的楚桐。
小姑娘目光灼灼,仿佛在等待夸奖,陆江失笑的弯下腰,视线和楚桐无比相近,伸出手屈指刮一下她的鼻梁,声音含笑又低沉。
“谢了。”
他说完,转身欲走。
“陆江。”她叫他。
他蓦然转头,在这缠绵的夜色里撞见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微微勾起的眼角,在波光流转中氤氲缱绻。
白肤,红唇,黑眸,在这夜色中竟显出几分清纯又风情的魅惑。
叫住他,却又沉默。
万物沉寂,却仿佛有细微情愫暗涌。
她看着他喉结滚动,目光沉沉又撇过头去说:“早点睡。”
她在他身后低低发笑,细小笑声顺着春风飘远。
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好像就在某一瞬间得到了答案,会不一样的 ,会千变万化的,会曲折又难解的——
是人心呐。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江:隔着裤子还能辣眼睛,那以后脱了呢?
楚妹一脸天真:难道你脱了裤子也就只想辣我的眼么??
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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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热正式结束,开始进入燥热阶段,感情线和剧情线并进,楚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之后,就是小妖精上线啦~撩起来~
人生中第一个万字,请为江哥和楚妹打call,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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