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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因着左亦承这事,我整整被折腾了两天两夜,算得上是昼夜难眠、寝食难安,脑子里乱窜的全是祁秀才跟我拼命的场景,现在好不容易和平的暂时解决了,他这一出现,我有点条件反射的激动,抓在手里的一捆四方竹全数落在地上,惹得书房里研究拓本的祁秀才抓狂的低吼。
“我打你电话你没接,祁秦说你在他家,我就过来了。”说完他捡起地上的四方竹重新捆好递给我,瞧见我身旁的苏苏便很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不对啊,情敌相见不应该是分外眼红吗!怎么着也该斗个你死我活。”祁苏抓着我的手臂小声同我说道,“这祁秀才不仅没有把你剥皮抽筋,还给你俩当信鸽,我看这事情不简单。”
“嗯,我也觉得不简单。我刚在他的书房书桌上瞅到一本《三十六计》,正好翻到笑里藏刀那一页,估摸着他想先来个笑里藏刀,再一个李代桃僵的把我给取代了。”
“秀才自爱上这姓左的,脑袋可是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苏苏嘴一徶,大概觉得还是不要乱搀和的好,就说,“白兄好自为之,苏小弟约了顾峰,先行一步。”说完,拔腿就跑。
苏苏这一走,门口就竖着我和左亦承两个人,委实尴尬不已,且又站在祁秀才家这个狼牙虎口处,指不定温书的祁秀才打算出门溜溜脚,恰好看到我和左亦承这样情意绵绵得对望着,一个收不住就将我俩这对狗男女给千刀万剐了。重要的是我还未婚,又未找到人生的真谛,这危险着实是冒不得。
“要不…,我们出去说说话?”我抓着竹子,试探性的问问。
他说,好。
再后来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晰,只记得那天下着密密麻麻的小雨,他骑着小绵羊送我回家,很冷很冷的天,他把外衣裹在我身上仅着单薄的衣衫,雨水打湿了他的脸,他的衣裳,我坐在后面,心里却很暖很暖。
不得不说,再某个方面他实在是个细致的人,因着这细致,祁秀才爱上他是必然,而我对他有好感也是个必然,人向来都是感性的动物,一颗石子都能激起圈圈涟漪更何况是投入认真的感情呢?只是,那时的我总觉得我会鬼使神差的答应他,并同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感谢他帮我拒绝黄少带我去美国这个忙罢了,而他之所以会想要和我在一起,八成是想通过我来甩掉祁秀才,然后建立大众的审美观。如此一想,我和他的关系只能算是合作。
至那日以后,他常来找我“合作”,有时是在校门口,有时是在我家楼下,来时总会带些稀奇可爱的小东西递给我,偶尔也会拉着我的手散散步,聊一些他入伍时的趣事,那些祁秀才告诉我的过往他却一次未向我提过,我也从不去询问,而这合作,我也只当是做给祁秀才看的,也无心去多想,直到有一天,他将一枚闪亮的五角红星徽章挂在我的脖子上,同我说,“这枚徽章曾是我拼着性命拿回的荣耀,也将会是我这辈子最高的荣耀,现在,它属于你了,并着我一起,都属于你了。”
他说,“我的家庭环境不是很好,也曾做过许多疯狂的事,那时我还年轻气盛什么都不懂,现在的我累了,只想平平淡淡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会是那个陪着我一辈子平淡的人,我发誓我会爱你,疼你一辈子,会照顾你,会保护你,会为了你努力,我知道你可能没那么容易相信,但是,我只要你看着,看着我的努力,你要知道,我的每一份努力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
或许那些话语多少掺杂些浮夸,但那一刻,我真的是感动了。
有人说,爱情就像一场未知的交通事故,好与不好,生或者死去都是一瞬间的事,我们没有能力去抵抗,只能小心翼翼的再小心翼翼,以防丢失自己本来的心。从很久以前,祁苏就同我说,若不是她了解我的性格,定会觉得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因为在一起太久,因为关系太亲密,她懂得我的胆怯与担忧,懂得我的害怕与懦弱,我总在前行中犹豫不决,没有完全肯定是安全的,定会停滞不动,面对爱情,我要的是以心换心,而不是门当户对,要的是我爱你,而不是因为你和我祖母很像所以我爱你,这一点,黄少做不到,左亦承却做到了。
再后来,我整整有三个月没脸见祁秀才,这原本是一场我不需要知道成败的合作,最后却生生被扭转成事实,而在这三个月里,我把对祁秀才所有的歉意都弥补在了左亦承身上,总觉得祁秀才那么爱他,我定是要连祁秀才的那一份爱一起给他的。
那会子,左亦承退伍刚满半年,想着出去找工作不如自己开家店,便将部队下发的退伍经费全用来经商,在一家中学门口投资了一间甜品站,那时正值暑期,武汉40多度的高温,我每天从茶室一回来就逆向一个小时直奔甜品站陪他看店,日子也算过得悠闲,偶尔他的一群朋友会过来小坐一会儿,偶尔苏苏会过来蹭点吃喝,顺便唠唠嗑,所赚不多却也开心。
左亦承是个野心极大的人,虽嘴里说希望平淡一生,内心里却是不甘如此,比起每日闲守他更喜欢主动出击,当晚,他说为了转店铺的事要同以前带着他混的兄弟谈一些事情,凌晨两点给我电话,同我说,他同那兄弟干了一架闹得全身是伤,流了很多很多血,他说为了我都是值当的,他说他做的所有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那会子,或许太年轻总觉的爱情就是要拼了命的努力才是给对方最好的回报,而同甘共苦是必须的履行承诺,于是,为了陪他一起痛,我咬着牙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第二日带着满身伤痕去见他,他却全身完好的笑着同我说,傻瓜,我只是逗你的,想试试你到底爱不爱我,而为了那一试,我在家整整修养了两个礼拜。
甜品站开了不到三个月,他就转给了别人,说是熟人家开了餐厅,要他过去帮帮忙,如果做的好,未来发展空间很是客观,哪知过去才知道,原来是要他做安保人员,他一向高傲,总觉得做安保工作算得上是废了这年轻的冲进,思考许久才打算暂时积累资本,等着下一次再战商界。那时算得上是极开心的,他同另外两个战友一同工作,我一旦课时少就会带着吃食过去瞅瞅他们,学校的茶诗会几次给我下达警告,若我再不去报道就勒令我退社,同我一起被勒令退社的还有整日缠着顾峰的祁苏。
我在和左亦承交往没多久时,祁秀才找过我几次,因实在觉得对他愧疚万分,故几次躲着他,直到有一天,左亦承的过往完全的暴露在我眼前,当我哭着去寻祁秀才时,我才知道他同我说的那些话的意义。
祁秀才曾同我说过,说他曾今有一个很相爱的女朋友,那时我并不在意,想着这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的,现今就算在一起,他只要爱着我,我可以不去介意那些往事,谁又没有那么一两个不堪的过往呢?后来才发现,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入秋的第一个礼拜天的晚上,我接到他的电话,他就着微醺的酒精跟我说,他说,蕾蕾,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我心里堵着很多很多事,不知怎么开口跟你说,我只能说,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但终究欠她的多过于你的,现在她妹妹出事了,我必须去救她,我答应过慧子,我会照顾她妹妹的,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晚上,我哭了许久,直至凌晨我接到一个女人疯了似的电话,电话那头在怒吼,她说,你算什么?阿承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算什么?!你算什么!……
多可悲呀,我男朋友的事我却从另一个女子的嘴里得知,那个女子就是李婷,李婷和左亦承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少年时,左亦承算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头目,装酷装帅的骑着辆小驴子整天呦呵着飙车干架,重情义的他身旁总聚集着一堆的义气兄弟,那李婷小的时候是个高傲且倔强的小姑娘,且常被同年级的女孩欺负,左亦承实在看不惯便常常护着李婷,少年时期的爱情总是带着青春的悸动,因着这样的维护,李婷便疯狂的喜欢上左亦承,直到那个叫黎慧的女孩出现。
黎慧,在我心里就像迷一样的姑娘,听说她温柔,善良,漂亮,几乎集一切优点于一身,李婷说,左亦承几乎是对她一见钟情的,那时的左亦承很疯狂,每天游走在危险的尖端,为了所谓的义气,不是从街东打到街西就是被人追着从街西跑到街东,而认识黎慧,似乎就是上天谱好了的命数,在一次群殴活动中他同他的兄弟们跑散了,带着伤的他恰好遇到上晚自习回来的黎慧,接着就好像一段小说里的情节一般,黎慧为他包扎伤口,接着是两人互相熟识、互相倾慕,只因为一人高傲一人害羞,直至相识了一年都没有捅破那层纸。若非是一年后的某个晚上,左亦承应了一个兄弟的邀约,说是要对决一场飙车的比试,并且每个比赛的人身后都必须坐着一个女孩,大概左亦承永远都不会主动同黎慧表达自己的感情,当晚,他在黎慧家的楼下,他同她说,“这次比赛,如果我得了第一,你就做我女朋友!”
没有疑虑,没有询问,这就是一个肯定句。我能想象,那时的黎慧一定是羞红了面颊的点头,只可惜,正是应了《随园诗话》的那句话,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当晚,一心求胜的左亦承不顾黎慧害怕的哭声拼了命的加快速度以至于忽略掉转弯处急驶而来的货车,一声巨响,被甩出马路边缘的他亲眼看着黎慧丧命于车轮之下,瞬间鲜血满目。
再那之后,左亦承彻底的崩溃了,疯狂了,除了酗酒就是打架,再后来,就如同祁秀才同我说的,他被送进了部队,两年的军旅生涯让他逐渐忘记那些伤痛,退伍回来后,更是将一切都埋在心底最深处,若非是黎莹出事,他大概永远也不会触及以前的过往的。
李婷说,黎慧有个小她三岁的堂妹叫做黎莹,因小的时候爸爸过世,妈妈又改了嫁,她自小被养在黎慧家同黎慧一起长大,那时的黎莹很是叛逆,家里除了黎慧她谁的话也不听,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后来黎慧出了车祸,她便不声不响的失踪了,且失踪了整整两年,直至两天前,左亦承以前的兄弟找上门来,说黎莹得罪了某个娱乐城的老板,被扣在了娱乐城里整整二十三天,那一刻,过往重新浮现在了左亦承的眼前,他知道,黎慧在活着的时候最放不下心的就是黎莹了,如今黎莹出了事,他又岂能坐视不管?于此一想,他立刻找来以前的一群生死弟兄们,商议着将黎莹给带出来,而这事成的几率有一半,输的几率也有一半,赢了一切好说,输了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成问题,他思虑许久,终究还是告诉了我,他说,这是他欠下的债,他理应偿还。
要救黎莹的事,终究在其他兄弟朋友面前传开了,一向关注左亦承的李婷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我的电话,就在左亦承携着人刚离开的那一刻,她便发了疯的质问我,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不拦着他?难道你不知道他要干多么危险的事吗?
那个晚上,我头一次失眠,以前苏苏常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猪,除了吃喝睡就是吃喝睡,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猪也有心疼失眠的时候。
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我接到左亦承的电话,他说,蕾蕾,没事了,他说,终于都过去了。我正准备笑着安慰他,听筒的那一头,我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撒着娇的说,“姐夫,姐姐不在了,以后你就来照顾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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