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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消……道陨?”
贺天阑怔怔望着他, 似乎没能听懂他的话。
魂消道陨,他自然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却忽然有些无法理解玄空仙尊的意思。
明明方才还在暗中护持着他的。那道力量不像寻常魔气的森寒彻骨,清雅和润得反而透出几分仙家气度,轻轻巧巧便扑灭了几乎足以灼尽天地的烈焰。
怎么会才一转眼, 就再也寻不到丝毫踪迹了。
他眼中显出些无措, 上前一步想要开口, 却被玄空仙尊眼中黯然惋惜一慑,胸口蓦地空下来。
“我遍查此地,不会有错。”
玄空仙尊缓声开口,叹息一般轻轻摇头:“圣君之威,凭我尚且不能相抗。纵然他机缘巧合神魂入阵,哪怕举全阵之力, 大抵也只能将圣君转移出去, 保我们一时平安。可这样所引起的反噬,却是寻常魂灵断然无力承受的……”
上古曾有传言, 若神魂机缘巧合,能融入这云梦幻阵中, 便可成为守阵之灵, 只要无外力毁阵, 便能保永生不灭。
倘若不是为了再一次出手相救他们,纵然圣君使出何等手段, 也不会影响到云梦幻阵自身分毫。可若要将圣君强行扯出阵中, 便无异于与圣君力量正面相抗, 只余一道残魂,又如何还能有自保之力。
如今大阵已破,踪迹全无,只怕纵然上天入地,也再难寻得片缕遗存。
说话间,受伤的众仙修已渐苏醒,纷纷本能调息运功。贺天阑闭了闭眼,脸色苍白下来,终于脱力跌坐下去。
玄空仙尊轻叹一声,迈步朝洞口走去,却忽然被一只手扯住袍袖。
“仙尊,他刚刚……就在这雾中吗?”
清虚道人支撑着起身,声音不觉低缓下来,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一般:“他都看到了?那时候——他还是看得到的?”
玄空仙尊并未回应他,只是喟叹一声,拂袖拓开碎石断壁:“尽快离开,一个幻阵奈何不了圣君太久。我等不可在此地久留,紫金山也已回不去,天阑道友,你可有暂且落脚之处?”
贺天阑沉默半晌,才要开口,一旁却传来含怒喝声:“没有!既然都这般有本事,何必再靠他遗泽?各自逃生不就是了!”
“清化,此时不是赌气的时候。”
并不意外清化此时态度,贺天阑心中虽然痛楚难捱,却毕竟理智尚存,缓声劝了一句,横了横心转身道:“确实有一处,原本是鸿渐落脚之处,我和清化也不曾细查过,只是粗知如何过去,大抵可作暂避之地……”
“还是罢了,我等如今做下这些恶孽,落到这一步已是咎由自取。又有何颜面再去鸿渐魔尊遗居祈求庇护,平白毁他最后清净?”
他话音才落,一旁中年仙修却忽然苦笑开口,眼中竟已有心灰意冷之色:“既然已知那圣君才是表里不一卑鄙之辈,无非各自回去,待他卷土重来时,准备拼死一战罢了。”
贺天阑蹙了蹙眉,正要再开口,却已陆陆续续有仙修支撑起身,蹒跚着朝山洞外走出去。
他们一路追杀进来时,还是不依不饶为了要那人的性命。如今从此地出去,再见洞外天地,却只觉无地自容,连迈出一步竟都重若千钧。
*
苏时暂时还没工夫去理会洞中众人。
眼看着自家爱人干脆利落就要自爆,他凝全阵之力,又借破阵之势才堪堪将人扯出来,已被反噬冲得头昏眼花。将灵豹体内那一半魂力也抽出来合并为一,才总算稍稍稳定下来。
圣君周身仙力依然涌动不定,怀中紧紧抱着那具身体,恍惚地向四处寻找着他,漆黑双瞳中竟显出难得软弱的空茫。
……
生不起气。
明明来了就抢了自己的锅,居然还不能直接揪出来揍一顿。苏时撸着袖子,摩拳擦掌地绕着他飘了一圈,迎上那双眼睛,心里还是难以自制地软了下来。
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立家法才行。
仙力已经震荡得这么厉害,若是强行叫对方收住,难免要遭到反噬。苏时稍一沉吟,索性也不再费力夺舍那头灵豹,抛开诸般心思,阖目凝聚神魂,径直撞进了圣君体内。
猛然察觉有人夺舍,圣君心神一震,本能便要防备,却被熟悉的清润魂力转瞬包裹。
清润柔和的力量如同和风细雨,将他体内汹涌的仙力轻柔地安抚下去,又细细填上神魂因至痛至惧而落下的细微损伤。
周身血液忽然沸腾,眼眶滚烫酸涩,视野瞬时模糊成一片恍惚色块。激荡不定的识海中,温润的嗓音清晰响起。
“陆濯。”
喉间骤然哽咽窒涩,他想要说话,却只是张了张口,识海腾起巨浪,将那一片清凉牢牢裹住。
魂体只是半虚半实的力量凝聚,却仿佛依然能察觉到其下汹涌的情愫。灼烫的灿金光芒一闪而过,便小心翼翼地将力道缓下来,拥着他细细摩挲交融,温存之下仍鲜明地藏着隐隐悸栗。
苏时心里越发酸软,轻叹一声,阖了双目放松意识,将自己交给他:“是我,别怕……”
倒不是对方没能赶得及,实在是他一来就已经被劈了那一剑,再回不到身体里去,又如何想到竟能恰巧叫对方撞上,平白弄出这么大的乌龙。
一来就见到自己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这个人都追着自己护了这么多个世界,也不知道那时候该是怎样的心惊胆战。
念头回转,苏时哑然地挑了挑唇角,横了横心,便将神魂小心翼翼度入了原本那一具身体内。
被贺天阑喂了一粒复元丹,在幻阵中也始终有灵力维持,又被对方毫不吝啬地一股脑灌注进仙力,那道伤口纵然再深也已然有所愈合。这一次尝试着控制身体,神魂竟没有直接滑脱出去。
怀中的身体轻轻动了动。
那具身体上尽是伤痕,没了神魂支撑,再度入仙力治疗也收效甚微。陆濯心口一跳,将手臂护住单薄瘦弱的脊背,不敢出声,只是试探轻吻上去。
温热绵密的细吻小心翼翼落下,迅速冲淡了神魂入体那一刻的寒冷痛楚。始终绷着的心念陡然松下来,苏时忍不住挑了挑唇角,睁开眼望着他,抬手拭过那张脸上已渐干涸的斑驳泪痕:“我来时就已经飘在外面了,也吓了一跳。”
这具身体的状态并不好,陆濯才放下的心就又悬起来,连忙不着痕迹地替他度入仙力,柔和的吻细细落在鬓角:“疼吗?”
“没事,不疼。”
止痛剂早就提前预备好了,身上的伤到觉不出什么来。苏时笑着摇摇头,撑身想要坐起来,却忽然一阵眩晕,就又脱力地跌回了对方胸前。
自从来了就片刻没得清闲,奔袭破阵回转周旋,又强行将濒临自爆的爱人从幻阵里拖出来,苏时的魂力已空耗得厉害。只是飘着尚且不觉,神魂甫一入体,便觉恍惚困倦,连支撑清醒竟都已余力不足。
锅还在满天乱飞,这样显然是做不了事的。苏时阖了阖眼,打算再将魂力度出来,却被温热掌心覆上印堂,仙力涌动,神魂便又被好好安放了回去。
苏时有些不解,眨眨眼睛抬头望去。陆濯依然望着他,黑彻瞳底铺开温存暖芒,将他的视线稳稳揽进眼底。
“神魂离体太过危险,你只管安心休息,有什么要做的交给我来办。”
宿主进入世界,若是身体遭受攻击,最不济也不过就是当前世界的角色死亡。可一旦神魂离体,若是受到攻击,伤害则会结结实实的直接落在宿主自身,到时连系统的药剂也无济于事,只能再重入轮回慢慢修补。
苏时不知道还有这种情形,眼中才显露出疑惑,脑海深处却忽然嗡地一声响,那片笼罩着的记忆的光芒晃了晃,疼痛忽然毫无预兆地飞快蔓开。
这样的痛楚还只是在打开密室时经历过一次,苏时本能地抿紧唇角,闷哼一声撞在他肩膀。陆濯心中一紧,连忙揽住他,将神魂之力轻缓度入他体内:“可是已伤着了?别急——可还疼么?”
灿金暖芒落入识海,轻易便叫那片奇异白芒蛰伏下去,疼痛也转瞬消散。
苏时松了口气,朝他轻轻挑起唇角,摇了摇头。
陆濯却依然不放心,展臂照他腿弯一抄,便熟练地将人抱了起来:“你该有自己住处,我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刻再作打算。有什么事叫我去做,放心吗?”
……
不放心。
对方脑袋上还顶着自己的锅,苏时看着就觉得胃疼,却又不忍叫才因为自己被吓得神魂俱裂的爱人失望,深吸口气,还是咬牙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
陆濯才拥着他御剑而起,见到爱人脸上口不对心的神色,眼里光芒便立时失落地黯淡下来,将他又往回揽了揽,抬袖将整个人都护进怀里。
向来看不得自家爱人这般委屈的架势,苏时没了脾气,扯扯他衣袖,耐着性子约法三章:“你该记得,我是来抢锅的,只有完成任务我们才能安然出去,是不是?”
“我会帮你,做什么都好。”
听见他语气缓和,黑沉瞳底光芒一闪,拥着他的人就又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亲昵地低下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需要我做什么,你只说就是了,我定然替你做到。”
上次两人在修仙世界,对方数据完整的情况下也是积极配合着自己抢锅的,态度倒是不必太过怀疑。
苏时稍稍放了心,靠在他胸口沉吟一阵,便拿准了主意:“我临走前往圣君身上扣了几个锅,他自己也劣迹斑斑,你再来这样一闹,一时片刻也是洗不白的——倒不如将错就错,叫他们当我是你的手下也就是了。”
陆濯略一思索,便痛快地点头应下来:“只叫他们当你是我的人,便足够了么?”
“我先睡一觉,你能做到这一步就已足够了。”
他怀里实在暖融得令人困倦,先前不知珍惜地动用魂力,神魂其实已经落下了些许暗伤。苏时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挑着最简单的任务交给了他,便放松地阖上双眼。
曾经空无一物的背后,不知何时早已变成了坚实有力的臂膀。
苏时被倦意裹着,只觉意识隐隐发沉,却忽然生出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来:“我们曾见过面,对吗?”
拥着他的手臂稍一收紧,风有些凉,陆濯用胸膛罩住他,声音透过胸腔柔和响起:“见过。”
“是这个世界吗?我不记得……”
始终存在心底的困惑终于腾起来,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可更古怪的,他的记忆分明是完整的,并没有哪里缺少了一块,能够将那些尚未启封的记忆填补进去。
“不是在这里。”
陆濯轻声开口,低头吻上那双阖着的眼睛,唇畔碰上微微翕动着的纤黑眼睫,胸口狠狠一缩,忍不住低头更深地吻上去,叫生命的气息一遍遍冲刷着心底的暗影。
这只是普通的高级世界,即使死亡脱离也不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可在看到那道身影无声无息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却已一瞬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又一次把这个人给弄丢了。
不会再有一次了。
怀中的爱人已经很疲倦,在温存的亲吻中便已不自觉睡熟。眼睫温顺地向下贴着,轻柔的气流打在他的脸颊上,稳定的脉搏轻轻撞击着圈住腕骨的手掌,睡得天塌不惊。
失而复得的喜悦一下下顶撞着胸膛,陆濯将他向怀里护得更紧,悄然将气息释放开来,御剑加速,朝鸿渐魔尊的住处赶去。
爱人交给他的任务,还得好好完成才行。
*
山洞外,玄空仙尊的脚步忽然一顿。
那道气息虽然缥缈,他却绝不会认错。看来圣君定然早已摆脱了阵法束缚,只是不知为何竟没有先来找众人的麻烦,反而直奔了个十分陌生的方向。
心念忽动,他心头便已腾起了个预感,忽然沉声道:“天阑道友,自此向东南方向,可有什么值得圣君去的地方?”
“圣君去了东南?!”
贺天阑心神巨震,同清化交换过目光,蹙紧了眉斟酌片刻,还是横下心开口:“仙尊,我等得先走一步,还请诸位——”
“不复峰……他还住在那里?”
清虚道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神色竟显出些错愕,急声开口:“他不是早已去了魔殿么?不复峰都已被毁了,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他如何还能住得下去?”
妖族之战过后,众人尚且还有一段不曾反目的时候。那时苏鸿渐正居住在东南的不复峰,山下竹林翠茂清爽宜人,夏日避暑最为逍遥,纵然修仙之人不惧寒暑,却也时常会去竹林中小聚,大抵已算是这些年中最轻松的时光。
在那之后不久,便传出苏鸿渐修成魔尊的消息。
仙魔毕竟不两立,他的修为增长又实在太过迅猛,众人毕竟都在仙修中为师为长,如何竟能与魔尊时常来往,一来二去便渐渐悄然疏远,最后不知不觉便只剩了他一个。
再后来,便是听闻鸿渐魔尊堕入魔道,四处抢夺法宝,灭村屠宗无恶不作。圣君那时便曾牵头围堵过他一次,逼得苏鸿渐引爆不复峰才勉强逃入魔殿,他们曾饮酒笑谈的那片竹林,自然也早已毁在其中。
听他将那个名字道破,清化目光微缩,身形竟也猛地一晃,默默咬牙攥紧了身侧宝剑,许久才低声道:“多说无益……你们走罢,那圣君不好招惹,小心惹祸上身。”
众人原本便觉心中煎熬,又如何肯在此时退却。玄空仙尊轻叹一声,抬手按住清化肩膀:“如今已无路可退,唯有迎难而上而已。他此时身上带伤,若是叫他于鸿渐魔尊处寻得天地灵宝修复伤势,只怕更难对付——不论是否为鸿渐魔尊,这一战都在所难免。我等留下几个报信,其余直奔不复峰,事不宜迟,不必再多说了。”
他语气沉下来,竟隐隐携金戈风雷之像。众仙修也已认清形势,自然再无推诿,叫几个伤势较重的年轻仙修回去报信,便朝不复峰赶了过去。
陆濯将怀中爱人放在暖玉榻上,恰巧察觉到了山外浩荡追来的声势。
离开环拢周身的温暖气息,苏时便本能睁了眼,见他仍在身旁,心神才稍稍放松,神识一扫便已大致猜出了眼下情形。
“我去应付他们,放心,我会想办法。”
陆濯俯身拢住他,在额间印下一吻。苏时却显然没有他的笃定,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忧心忡忡地借力支着身体坐起来:“我在这里定然也设下了机关,只是一时还想不大起来……”
下级那么多世界加在一起,没有千年也已差不许多,他就算记性再好,若非事到临头,只怕也难以想起更多细节。
那些人已经到了不复峰外,无论如何总要尽快应对。苏时揉揉额角,心念回转间已打定主意,掌心浮出那两枚铃铛,将一枚递给他:“你随身带着,我附一缕神识上去,到时随机应变——放心,我不会受伤的。”
目光落在那两枚铃铛上,陆濯呼吸微滞,却已不动声色微微点头,将铃铛接过来攥在手心:“只要叫他们知道那些事是我指派你做的,将那些恶行落实就够了,是么?”
如今圣君的名声是已黑透了的,苏鸿渐的恶名却已很难能保得住。只能退一步求其次,至少叫外人以为当初那些恶行确实是苏鸿渐所为,即使当成是受圣君强迫驱使,好歹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锅。
再度理了一遍逻辑,苏时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一句:“留神些,不要受伤。”
“没有你在,圣君实力便是世间顶尖,我记着不下手太重就是了。”
陆濯眼中点开温煦笑意,拥住他吻了吻,才抖擞精神,御剑朝山外迎了出去。
*
不复峰下,众人屏息守了许久,圣君才终于御剑而至。
早知他实力已臻化境,众仙修谁也不敢轻忽以对,各自严阵以待。玄空仙尊上前一步沉声道:“圣君,鸿渐魔尊已归天地,你若有尚有丝毫良知,便不该再觊觎逝者遗物。且与我等离开这不复峰,痛痛快快分个生死!”
圣君神色冷淡,将所御之剑握在手中,不紧不慢道:“他的这些法宝,原本就是遵我之命,替我出去寻的,我回来用用又有什么不对?”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立场,其中藏着的意思却更是叫众人心惊胆战。清化气得站立不稳,厉声开口:“你胡说!鸿渐心清神正,纵然修魔都不曾为恶,又岂会为你这等人做什么走狗!”
言罢,他已忍不住持剑朝圣君直攻过去。圣君却只是嗤笑一声,随意一震袍袖,浩荡法力便将他重重击飞,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清化!”
清虚道人离他最近,疾呼一声扑身过去,将他扶住打入一道法力,抬头寒声道:“挑拨人心是你的老把戏,我等已上当过一次,便不会上当第二次——他若替你做事,你又何必与他不死不休?又何必处心积虑,一定要借我等之手将他击杀?”
“鸿渐魔尊名为魔尊,实力却已臻魔圣,你又如何驱使得了他?”
贺天阑对内情知之更详,听他所言竟也有一瞬动摇,立在原地思索一阵,才终于思量拿准,也寒声道:“我知你素来劣行,莫非正是因拿他无计可施,才设计众仙修围攻于他,却又在这里颠倒黑白不成!”
……
苏时在铃铛里都已听得忍不住头疼,陆濯却显然比他想得更加沉稳,只是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活着的时候不信,死了倒来替他说话,你们倒真讲义气。”
被他这一句话摄中心神,众人胸口陡然窒闷,竟隐隐生出动摇,原本严密的防御也一瞬松懈。
圣君眼中杀机一闪,滔天法力轰然迸发,瞬间冲垮了那一道结界。众人只觉仿佛被重锤临身,激烈痛楚骤然腾起,纷纷踉跄后退,有不少人甚至已连连咳出鲜血。
“驱虎吞狼,不过懒得出手罢了。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凭什么驱使得了他么?那就叫你们看看……”
圣君缓步向前,双目微微眯起,趁着自家爱人不在身边,狠话一箩筐地放了出去。
面前这些人,他虽然不会要他们的性命,却也没什么要留手的必要,至少也得叫他们吃点苦头才行。
当初围攻苏鸿渐的时候,不也没有人曾经想到过要留手。
浩瀚法力在他周身激荡不定,衣袍猎猎玄发翻飞,精纯杀气一触即发,正要下手时,那片竹林却忽然腾起一阵奇异光芒,化成缥缈人影,拦在了众人身前。
圣君脚步一顿,神色隐隐现出错愕。
透过铃铛看到眼前情形,苏时心下一沉,终于一头撞在了墙上。
他总算想起了这里有什么布置。
当年将那片竹林重新栽下去的时候,他在林中封印下了一道自己的灵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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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苦力·君·替媳妇抢锅·攻:……胃疼。_(┐「Q口Q)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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