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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柳话音刚落, 其他官员还未反应过来,国子监祭酒便直接站了出来:“陛下不可!”
林柳低头看向国子监祭酒:“爱卿倒是说说,有何不可?”
国子监祭酒沉声回答:“皇上不可厚此薄彼,既然准备为女学增加一门课程, 如何可以落下国子监?难道, 国子监的学子, 就不是天子门生了吗?”
林柳挑眉, 这老头儿……
这是想要和自己唱双簧?
她笑了笑, 道:“方才不是说了,只是不强求国子监开设这样一门全新的课程而已, 但若是国子监祭酒愿意给国子监的学生开设这么一门课程,朕自然欣喜万分!”
国子监祭酒立刻跪下叩首:“恳请皇上,准许国子监祭酒开设相关课程。”
林柳看着国子监祭酒, 良久后点头:“准!”
国子监祭酒退下之后,其他官员暂时失语,半天都没人站出来回话。
林柳没想到国子监祭酒回话之后,效果会这么好。
她环视一周, 开口道:“若是没有其他意见, 今日就……”
“臣,有不同意见。”
林柳看了一眼, 是翰林院的一位官员,已经胡子白花花了。
她立刻坐直身体,低头看着对方:“你说。”
老翰林颤巍巍回答:“微臣,觉得皇上贸然将海外传过来的知识加入科举之中, 不太妥当。我华夏泱泱大国, 传下的所有书籍都是先人的智慧结晶, 历经几千年而经久不衰, 这才会被当做科举考试的内容。可那海外知识,不过是一群洋人刚刚做出的学问,不曾经过时间的考验,不知是否于国于民有益,怎可贸然将其加入科举之中?”
林柳扫了对方一眼,看在对方年纪的份上,到底没有口出恶言,只是说道:“赵翰林甚至不曾看过那些书籍,只是因为他们做出学问的时间是在你还活着的时候,而不是你出生之前,就武断地认定,那些学问不值得学习吗?若按照你的说法,孔孟圣贤当年刚写出论语四书等文章的时候,岂不是只会受到旁人轻视,而不会被人尊崇?”
老翰林哑然,但不想服输,仍硬着头皮开口道:“可皇上,安歇都是海外蛮夷之学,如何与华夏相提并论?”
林柳皱眉想着措辞,担心自己说话太狠,气到了这位老翰林。
林如海直接站了出来:“赵翰林这话可就不对了,孔夫子都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样的话难道你就只是简单粗暴地当做人与人之间的做事准则?国与国之间,同样适用。”
“老夫曾亲眼看过那些海外过来的先生做的学问,虽然与我们如今学的文章不同,都是天文地理格物之学,但不夸张地说,真是字字珠玑,让人看过之后恍然大悟,必将对这个世界生出更清晰的认知。”
“看过之后,老夫也曾深恨自己年岁渐长,已没有年轻时候的精力刻苦求学,不然定是要拜他们为师,好生学上一学的。如今陛下愿意将这些知识交给孩子学习,是陛下仁慈,赵翰林若是不愿让自家孩子学,也不会有人强迫。”
“赵翰林放心,我们与皇上商量过了,因为考虑到不少考生寒窗苦读十几年,许是暂时没办法接受新知识,所以才会提出与四书五经等知识考核分开,单独列为一门考试。”
季崧在旁边帮腔:“赵翰林若是担心不学相关知识会影响到科举成绩,也大可不必。皇上说了,虽然相关知识的考核在考卷中的比例会逐年增大,但所有题目都属于附加题,只会影响入朝为官之后的官职分配,并不会影响考生排名。”
“等到两门考试分开之后,考生可以选择两门都考,但也可以如以前一般,只考试四书五经一门。两门考试单独排名,四书五经的录取名额也与之前相等,另一门考试的考生并不会占据传统科举考生的名额。”
话说到这儿,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
虽然皇上准备大力推行那些海外洋人研究的学问,但并不强制所有人学习。你若是觉得那些知识上不得台面,比不得四书五经,完全一条道走到黑,反正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科举录取。
虽然谁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有猫腻——
若是没有猫腻,以皇上对女学的看重,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强迫女学的学生耽误科举的时间,去学习那些海外传来的知识?
但皇上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其他人就算猜到,也不好再开口。
何况,林柳也没打算再让他们开口。
林如海与季崧说完之后,林柳笑着道:“还有其他细节,邸报上都记录得非常清楚,诸位若是有何疑虑,等回家看过邸报之后,再在下次的大朝会上提出便是。诸位放心,朕绝对不会做那等强迫他人之事,学习这种事更是强迫不得。”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欧洲都还没有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苗头,华夏的发展也可以慢慢来,完全不用着急。
文武百官:“……”
你说这句话之前,能不能先收回强行让女学开设一门课程的命令?
林柳微笑,转头看向旁边的碧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朝会结束,文武百官都受到了林柳口中的邸报。
所有官员都不敢忽视这次的邸报,拿道手后就像是研读经典一样,逐字逐句地将所有与科举相关的事情都研究得清清楚楚。
上面的内容其实与林如海并季崧二人说的没有太大差别,只是上面的措辞比两人说的还要更宽容,是真的将“你爱学不学”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甚至于,文武百官还隐隐有种感觉,当今皇上有心想要劝他们不要学这些新知识。
文武百官:“……”
然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地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皇上肯定是想要搞大动作了,而且这些动作肯定与这些海外传来的新知识有关。
有那聪明的,瞬间下定决心,等皇上将那些洋人的文章整理成册开始售卖之后,他们一定要尽快买回来,不但要自己学,还要让家里的孩子学!
脑子聪明但喜欢瞻前顾后的,则想着等以后清楚皇上想要做什么之后,自己再做决定。
文武百官中,傻到看不透邸报的到底还是少数。
而看懂了的那些官员中,固执到明知道皇帝以后要用那些洋人做的学问来搞大动作,却还不愿让家里的孩子学习的,更是……
一个也没有。
人也不傻,明知道皇帝看重这个,还硬着头皮与皇帝对着干。
虽然林柳说了不强求,但只要有机会,谁会想要留在原地被其他人抛在原地?
他们自己也就罢了,孩子可不行!
林柳这样做的本意,是想要让女学的姑娘们占得先机,这样等到蒸汽车开始投入使用,开始改变所有人的生活习惯,开始改变整个世界的时候,她们能靠着这一步先机,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但没想到自己都把话说到来份儿上了,这群本来应该死命反对的人当中,竟然全都反其道而行之,开始重视并期待那本书的发行了。
林柳:“……”
这大概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句话的真实写照?
林柳有些犹豫,是不是改变方式,直接使用强制手段逼着所有人都学习科学知识?这样他们许是反倒不会将这些科学知识看在眼里了?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想。
她虽然想要提高女性的地位,却也没想着打压男性。若是给出了足够多的讯号,他们还是固执己见不愿去接受,最后被抛下也是他们自己的锅,可若是人家接受了,你还想方设法地打压他们,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知道文武百官的选择之后,林柳便直接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开始紧盯着工部那群人与翰林院合作,编撰出一本由浅入深的科学教材。
这个过程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为了教材的质量,林柳也不会催促翰林院的这些官员。
不过在这期间,林柳也抽出时间关注了一下院试。
那群考中了童生的姑娘们,在结合自己的情况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一次的院试。
但这并不代表,这次院试就没有其他女考生了。
虽然少了女学的这些考生报名,这次院试的女考生报考人数又回到了之前的水平,只有寥寥十几个,但这十几个女考生愣是考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几乎每一个考生的名次都在前排。
但这个消息已经不会再引起京城百姓的注意了——
因为所有人都对女考生们的优秀,已经习以为常。
……
院试结束之后,盛蔓便找到林柳请辞。
她如今身负钦差之职,即将前往全国各地考察当地环境,需要在每一个府城都建造三所女学。
师徒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说过话了,如今共处一室,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两人抛开君臣身份,闲聊了一下各自的生活。
盛蔓想到林柳的年纪,笑道:“你如今的年纪,也就是礼部尚书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头儿在前面顶着,否则文武百官早就要开始催着你生一个继承人了。不过就算有礼部尚书在前面顶着,等你成婚,文武百官怕也要开始催生了。”
男女有别,林如海与季崧就算有心,也不好直接与林柳谈论这个话题。
贾敏最近守孝,自然也没办法入宫与林柳谈话,所以第一个与林柳谈起这个话题的,反倒成了盛蔓。
林柳笑了笑,开口道:“怀孕生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自己多注意一些,总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以她如今的年纪,只要怀孕的时候好好养着,遇上危险的几率还是很低的。她又有异能在身,其他不说,至少身体绝对比一般人都要好。
再加上一僧一道之前说的,长生牌位的事儿,林柳倒是从来没有担心过生产这件事。
而且,她又不会一直生。
最多生两个就好了,她甚至已经想好,若是生产,第一个肯定要生女儿。如今女儿也有继承权,也免得一群官员为了继承人的事儿叽叽歪歪。
至于第二个生不生,生儿还是生女,都要与季崧商量之后再说。
盛蔓见她胸有成算,不由笑了起来:“你这样就很好,我原本以为你一直不成婚,是对成婚生子有抵触,或是没想法,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林柳失笑:“成婚生子有什么可抵触的?遇上了对的人就成婚,没遇上就不成婚。遇人不淑就和离,对方不错就好好过下去,只要不被外物影响了自己对本心的判断,怎么可能过好的。”
盛蔓愣怔半晌,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来。
林柳见了,想到对方经历,不由劝道:“先生的年纪也不算特别大,若是遇上了合适的人,其实没必要易一直单身。”
盛蔓摆摆手:“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儿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只是想到了我那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若是他能平安出生,如今只怕孩子都好几岁了。”
林柳有些担心地看向盛蔓,却见她眼底虽然有遗憾,却已经不剩多少悲伤了,这才松了口气。
盛蔓已经走出来了。
林柳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知为何,心里竟像是被人搬去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愿那些经受苦难的女子们,都能像盛蔓一般与过去告别吧。
盛蔓对上林柳的眼睛,笑了笑:“你不要这种表情,我给你讲一件好事儿让你高兴高兴?”
说着,盛蔓便提起了她前夫一家。
“你登基之后直接将我前夫父亲的官职罢免了,还将他们抄家了,那一家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以为你这样做是因为我,于是被抄家之后吓破了胆,连夜带着行李逃回了老家。”
虽然已经与过去和解,但听到这一家人过得不好,盛蔓肯定觉得高兴——
毕竟当年受的苦,又不会凭空消失。
“因为当时情况混乱,他老家又比较偏僻,所以他们回到老家之后在当地过得还算不错。却没想到他们自己作死,你登基不久不是就砸了柯家的贞节牌坊?那时候有不少人便嗅到风声,对贞节牌坊的存在变得格外戒慎。”
“等你后来颁布圣旨,直接说了家中有贞节牌坊的人就不允许科举出仕之后,许多人对贞节牌坊的存在都变得讳莫如深起来,除了极个别老顽固仍旧以贞节牌坊为荣,大部分人都将自家的贞节牌坊给砸了。”
“但我前夫他老家不是很偏僻,消息不流通吗?他们又已经无人做官,只是一个普通的还算富裕的人家,所以根本就没得到这个消息。”
“我前夫有一个庶出兄弟,因为小时候受了嫡母太多苛待,一直体弱多病,等到我前夫的父亲被罢官,连夜带着所有家人逃回老家,他受了惊吓又一路疾行,最后一病没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到老家给那个庶子办了丧事之后,担心京城那边的消息传到老家,所以未雨绸缪,想要弄一块贞节牌坊,好让自家名声好听一点儿。”
“然后,那个庶子的遗孀就自杀殉情了。”
说实话,就古代那种盲婚哑嫁的风俗,夫妻之间能生出感情都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儿,感情深厚到愿意在丈夫死后殉情的更是天方夜谭。
但这样的事情屡屡发生,竟也没人怀疑其中真实性。
“不巧的是,他家在庶子遗孀殉情之后递上当地官府,想要申请贞节牌坊的报告,与你的圣旨一起送到了当地官府的桌案上。那官员也是个敢想敢做的,当即决定将我前夫一家树立典型,什么也没说,直接带着官府的衙门上门严查。”
“因为太过突然,他们没能及时毁灭证据,于是他们杀死庶子遗孀,想要博一个贞节牌坊的阴谋,就这么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了。我那前夫的父母作为主谋,直接被抓起来以谋杀罪砍了头,其他人在当地的名声也坏透了,在当地举步维艰。”
林柳听了,也是有些惊讶。
只能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一家人一心想着走偏门捷径,最后也直接栽在了这上面。
盛蔓说完这事儿,微微叹气:“就是可惜了庶子的那个妻子,她虽然性格不好,以前也曾与我针锋相对,但到底罪不至死……”
幸好贞节牌坊已经被毁,不然当地官员哪怕为了自己的政绩好看,只怕就算知道了此事背后有蹊跷,也不会严查。
林柳点点头:“那家人确实罪有应得!”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盛蔓看了眼天色,直接提出了告辞:“今日一别,许是要好几年才能再见了,你要记得保重身体。”
林柳上前拥抱了盛蔓一下:“先生,一路平安,保重!”
盛蔓离开皇宫的第二天,就带着行李与手下官员离开了京城,直接去了附近的府城考察一下当地情况。
她任务还是挺重的,毕竟林柳当初说的是,要每一个府城都至少开三所女学。
但盛蔓甘之如饴。
……
盛蔓走了,龟龄却终于回到了京城。
离开京城之前,龟龄还是一个肤白俊俏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归来,却依然成了一个生着小麦肤色的成熟青年。
龟龄在家修整一天后,便直接进宫见林柳。
林柳看着龟龄熟悉又陌生的样子,冲着他招了下手:“龟龄你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龟龄顿了顿,对上林柳熟悉的眼神,下意识松了口气。
然后,他便直接走到了林柳面前:“姐姐安好,皇上安好!”
林柳失笑:“你这小子!”
龟龄笑了笑,仿佛这才找回了以前与林柳相处时候的感觉:“姐姐,土豆与红薯成功推广到了全国各地,各地老百姓的温饱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弟弟不负所望。”
林柳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做的非常好。”
两人拥抱了一下,龟龄坐到旁边的位置,两人才开始说起各自分别这些年的生活。
林柳作为皇帝,方方面面都被人盯着,哪怕龟龄远在其他地方,也通过报纸得到了林柳的不少消息。虽然不能说龟龄对林柳这年的生活了如指掌,但也了解颇多。
反倒是龟龄远在他乡,就算从未断过通信,京城这边对他这些年在外的经历也不够了解。
所以两姐弟的对话,也大多是林柳提问,龟龄回答。
他口才不错,许多平凡的事情经由龟龄的口,最后都会变得有趣起来。而其中最有趣的,还是各地的风俗民情与风景名胜。
龟龄是真的喜欢到处跑,所以那些原本平平无奇的景色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充满了让人向往的吸引力。
林柳一开始还很高兴,可听着听着,就有些难过起来:“龟龄你是不是不想做官啊?”
龟龄愣住,本来已经溜到嘴边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林柳:“姐姐为何这般说呢?难道我这次任务完成的不好?”
龟龄茫然地回想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虽然也遇上了一些小问题,但都平安解决,推广土豆与红薯的人物也都非常顺利地完成了啊?
林柳看着龟龄,微微叹气:“我只是听着你说起各地见闻的时候,突然觉得你对那些风俗民情才时最感兴趣的。”
像是龟龄这样的人,若是生活在现代,也会梦想就是环游世界了吧?
“原来是这个啊。”龟龄失笑。
他歪着头想了想措辞,然后才开口,“姐姐知道的,我这一辈子的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父亲铺好了,没什么难度,只需要遵循父亲的指引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我想,应该有不少人羡慕我的生活,因为顺利且前途光明。”
林柳下意识屏气凝神,就担心龟龄直接来一个“但是”。
龟龄笑了笑:“我以前看着鹤年与鹿岁,还有猫寿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羡慕的,尤其是知道他们都早早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且可以将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上面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些嫉妒。”
所有兄弟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度过这一辈子,只有他不可以。
龟龄当时年纪也不大,更不曾经历太多,自然会开始怀疑,并对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责任与重担感到抵触。
“不过,”龟龄看着林柳,笑道,“很感激姐姐将这次推广土豆与红薯的任务交给弟弟,我也是在这一次的任务中才发现,我喜欢的不是如名士一般纵情山水,而是让这大好河山太平安康,风景依旧。”
他抬头,认真地看着林柳,“比起游览山水,弟弟更希望生活在山水中的百姓可以安然度过这一生。”
林柳愣住,良久后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出去一趟,反倒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理想。不过你的理想若是这个,以后怕是没多少机会出门了。”
龟龄笑着摇头:“弟弟这次也算走遍了大河大山,看遍了千山万水,就算往后余生都不能离开京城,也此生无憾了。”
“真的?”林柳憋着坏,“虽然我们国家的大好河山被你看遍,但你确定,对海外的风景没有一点儿兴趣?”
龟龄愣住:“海外?”
林柳点点头:“我刚得到消息,上次派去接大卫等人家眷的大船平安抵达,且已经将人带了回来。许是要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会来到京城与大卫等人团聚了。”
因为从未断过信件往来,龟龄对大卫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他看着林柳:“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林柳看了眼龟龄,颇有些无语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这当然是好事。只是随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欧洲那些国家的王室贵族对林深见鹿的丝织品爱得深沉,林深见鹿的丝织品风靡一时,备受追捧,几乎成了那些王室贵族人手一件的必备品,若是有人没有,还会受到旁人嘲笑。”
龟龄怔住:“林深见鹿的丝织品虽然精美华丽,也备受追捧,但也不过是布匹而已,不至于……”
他突然想到,当您林深见鹿最红火的时候,鹿岁还曾拿林深见鹿的丝织品与首饰胭脂等物,与一些官员的妻女做交易,成功将官府粮仓里面的粮食换出大半的事实。
龟龄:“……”
虽然无法理解,但好像还真有可能发生。
林柳对此体会更深——
毕竟现代,不但发生过有人为了买一个水果手机,连夜在店门口搭帐篷排队的事儿,甚至还出现过为了攒钱买水果手机,割掉自己一个肾脏去卖的荒唐事儿。
那些王室贵族为林深见鹿的丝织品疯狂,实在没什么可惊奇的。
龟龄看着林柳:“然后呢?”
林柳无奈又好笑地开口:“然后那些王室贵族为了能得到更多的丝织品,发现我对他们国家的科学家感兴趣之后,竟然直接开始大肆搜捕科学家,并将其抓起来,等着我们带上林深见鹿的丝织品换人。”
龟龄眨眨眼,整个人都有些懵:“姐姐的意思是说,那些王室贵族为了得到一些丝织品,就将自己国家的人才明码标价往我们国家送?姐姐对那些人重视无比,还愿意拿那么多的丝织品与他们交换,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他们身上真正的价值?”
“肯定有人看到了,”林柳微笑,“可欧洲各国之间虽然时常联姻,本质上却仍是敌人,战争发生的频率绝对不算少。”
就算有人看出了那些人的好处,谁又愿意提醒自己的敌人,让敌人的势力发展壮大呢?
他们甚至不能向敌人讨要人才,担心引起对方注意。
与随时可能发生战争的身边的敌人相比,那些人才被送到海外,仅仅只是赶路都要几个月甚至大半年的国度,显然对自己更有利。
所以除了少部分被藏起来搞研究的人才,整个欧洲的科学家几乎直接被抄了底,就差蕨根了。
林柳:“……”这真不是她的本意!
她最多也就是想想,将欧洲的人才挖走部分,发展华夏的国力,这样华夏不至于像历史上那样,直接错过两次工业革命,只能被动挨打。
虽然觉得抱歉,但既然对方连人都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林柳当然也不会拒绝。
她看着龟龄,笑道:“这次被派过去的人带的丝织品不够,所以只将大卫等人的家眷带回了华夏,那些有才之人却只能暂时留在当地,等待我们的下一次前往。”
龟龄现在还有些发懵,完全没有从海外那些王室贵族的愚蠢与自私中回神。
林柳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中国近代会落得那般境地,同样与当时的统治者脱不开关系。
聪明与远见向来是难以在同一个人身上达成一致的,而就算两者都在同一个人身上达成了统一,也极可能会因为统治者的自私而成为笑话。
那些外国君王,不过是重复了中国近代那些皇帝的作为而已。
龟龄愣怔许久,才开口问道:“姐姐想要我做什么呢?”
林柳失笑:“倒不是我想要你做什么,而是你想不想去做。那些人为我准备的人才,我肯定是不可能放过的,毕竟像是大卫他们一样的人才是极少数,能带回来一个,都是我们赚的,何况如今还有那么多?”
人家都把礼物打包好了放到你家门口了,你只需要开个门,将礼物取回来而已,何必推辞不是?
“正好我听鹿岁说,贾蔷最近回来了,他经验丰富,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我也放心。”林柳看向龟龄,“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趁着这个机会到海外去逛一圈儿,等回来后也能安心做事儿。”
龟龄瞬间笑弯了眼,点头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林柳也跟着笑,笑完之后想起了什么,转身从书架上取下来一本厚厚的书籍,然后直接转交给了龟龄:“这是大卫他们这些年潜心研究所得,以后咱们国家必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些知识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几乎是无可替代的,你去海外的这段时间除了四处闲逛,也不要忘记学习上面的知识。”
女学即将增加一门名为科学的科目,以及科举考试会增加科学相关的考题之事,龟龄都已经从邸报上知道了。
所以他也清楚,林柳将这本书交给自己,是真的为了自己好。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姐姐放心,弟弟必不会辜负你的期盼。”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之前许多年的陌生在这个笑容当中,完全消失无踪。
龟龄回来这样的大事儿,不但林家,朝中文武百官都有关注。
季崧作为林柳的未婚夫,当然不可能一无所知。
他特意抽出时间与龟龄见了一面,两人本就关系不错,自然相谈甚欢。
只是季崧有些不解:“龟龄才刚回到京城,你怎么就又给他安排了去海外的差事?他如今的年纪也可以娶亲了吧?这一去至少一年,不是耽误时间吗?”
林柳失笑:“没办法,我也是才发现龟龄喜欢游览山河,以他之前功绩,若是不趁此机会让他出去逛一圈儿,等他正式任职后,只怕一辈子都难得离开京城。”
“至于他的婚事……”林柳叹气,“我之前曾与父亲提起,让他们不必顾忌我,等龟龄到了年纪就可以开始给他相看婚事。是龟龄自己拒绝了,他说想要等母亲出孝之后,再考虑自己的婚事。”
虽然按照规矩,已经为人母的贾敏没必要再为贾母守孝三年,但她诚孝,一定要为贾母守孝三年,林如海等人自然也不能勉强。
只是这样一来,龟龄的婚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好在龟龄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且男子成婚向来不怕晚,倒也没有太大影响。
但林柳非常怀疑,龟龄是被之前两任未婚妻给搞出心理阴影了——
她登基之后,便放话说自己已经“认祖归宗”,之后便与林如海提过,让几个弟弟妹妹的婚事都可以安排起来,不用考虑她是否成婚。
但当时龟龄的理由是,他想要等林柳成婚之后,再考虑婚事。
林柳:“……???”
虽然觉得龟龄对婚事不上心,但林柳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倒也没有催婚过。
没想到,季崧反倒比她还担心。
季崧笑了下:“我倒不是催着他成婚,只是今天见到龟龄,觉得他谈吐举止都有一种沉熟稳重的感觉,让人完全没办法与他之前的样子联系起来。我有时候都会觉得,他应该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所以才会问起此事。他若是自己没想法,倒也没必要催着他成婚,反正我瞧着林家那几个弟弟妹妹,全都沉迷工作,没人着急婚姻大事。”
林柳不由失笑,这倒是事实。
龟龄是不想成婚;
双胞胎则完全没有成婚的念头,两人写话本儿、做生意玩得正高兴,许是就没想过自己已经到了可以相看婚事的年纪;
黛玉自己没想法,家里也想多留几年,只怕最近几年都没有成婚的可能;
至于猫寿,看他沉迷研发的样子,会对娶妻生子感兴趣?
将几个弟弟妹妹扒拉一遍,林柳也是无奈了。
不过说到成婚生子……
林柳转头看向季崧:“你想要几个孩子?”
季崧愣住:“想要几个孩子?你还打算生几个?一个就够了吧?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一个孩子就够了。”
林柳看着季崧,沉默半晌开口道:“可是第一个孩子,我只会生女儿。”
季崧是知道林柳可以让人怀孕,甚至指定孩子性别的。
林柳这样说,就说明她正打算这样做。
“你若是想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林柳皱眉,“我可以在女儿长大之后……”
季崧打断林柳的话,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还要生一个儿子?有一个女儿当继承人,难道还不够吗?”
林柳惊讶地看向季崧:“我以为你会想要一个儿子。”
季崧失笑,认真地看着林柳:“在你登基以前,我确实想过,希望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可以是儿子,这样你以后都不用再怀孕了。但当你登基之后,我就已经接受,你很可能只会生一个女儿的事实了。”
他犹豫之后,伸手抱了下林柳,略有几分委屈地开口,“不然你以为,知道你想要当皇上的想法后,我的反应为何那么大?”
当然是因为,季崧已经将林柳当上皇帝之后,可能会遇到的所有情况都提前想到了。
其中当然包括,子嗣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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