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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云许久未曾来过府上,今日前来,自然让左森高兴,忙前忙后的张罗着。
“来人!去把前日新到的贡茶给我们沏上来!”左森吩咐着下人道。
没一会儿,下人就端了刚沏好的茶上来了。左森忙递给左云一杯,说道:“二弟,这是今年新上的贡茶,前日才有人送到我们府上的,我还没舍得开,正好你来,快尝尝看,若是喜欢便给你带回去吧。”
左森向来关怀自己的这个弟弟。从前他人在高位,府上没少得好东西,但那时弟弟左云仕途不顺,他有点什么好东西便惦记着给弟弟送过去,如今依然是这样,即便自己舍不得吃穿的东西也先想着送给左云。
只不过今非昔比,如今的左云已是堂堂丞相,再不是当日那个依附于兄长的无能之辈了,怎么会瞧得起左森的“施舍”?
左云冷眼瞥了瞥左森递过来的茶杯,接都没接就转过脸去,说道:“不必了,这等茶叶我府上多得是,早就喝腻了,大哥你自己留着吧。”
左森脸上有些讪讪,想来也是,弟弟如今已经加官进爵,自然不比从前,是自己多此一举了。转而放下茶杯,又说道:“也是,这般天气喝这热茶也难受,不如吃些点心吧,这点心是你嫂子从三元斋买回来的,从前你最是喜欢了。”
左云依然瞧也没瞧一眼,冷淡说道:“点心也不必了,我府上的点心都是陛下派来的御厨做的,我吃惯了那味道,别的味道都不愿意吃。”
锦瑶状似无心的坐在一旁,其实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两人的交谈,她瞧的分明,左云分明是一副瞧不起左森的高傲模样,言语里处处透漏着轻视和炫耀。如今他已经是喝着贡茶吃着御点的丞相了,哪里还会把自己的哥哥放在眼里。
可左森却不这么想,还继续说道:“那真是陛下对你的恩典啊。那御厨的厨艺可是登峰造极?改日有机会让为兄也尝尝御厨的手艺吧!”
锦瑶瞧着自家老爹的热切模样,怎么看都是一副热脸贴冷屁股的样子。她可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拿出她小孩子的姿态来,扭扭捏捏的走到左森旁边,拉了拉他的手,说:“爹爹,女儿肚子饿了!咱们用膳吧!”
左森见宝贝女儿撒娇着要吃饭,自然没有不依的道理,立刻说道:“好好好,走,咱们用膳去,瞧瞧你娘亲给你这小馋猫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走,二弟,我让你嫂子备了不少你爱吃的菜,你许久不来府上,今日咱们好好喝几杯!”
锦瑶让左凌云来家里,就是想好好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猫腻,尽管左云也跟了过来,却不影响她的计划。她还是装作那副想跟哥哥一起玩的样子跟在左凌云身边,到了饭桌上也坐在左凌云身旁的位置上。
不过饭桌上人多眼杂,左凌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让锦瑶一时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人坐齐,下人们就开始上菜了。
桌上被摆得满满腾腾!荤菜素菜各六样,又有汤羹四道和冷盘四道,更不用说添盘的小点和水果。左森更是把他藏了好些年的一坛佳酿启了出来。
一开泥封,满屋子都是馥郁的酒香,要不是碍着自己这幅小孩子的身子,锦瑶都忍不住想要尝尝这酒了。
这架势哪里是普通的膳食,简直赶上节庆日子里的家宴了。不就是左云来了吗,至于这般隆重么?
她拎着筷子在一桌子的菜品中寻了一圈,竟没找到平日里自己顶喜欢吃的菜。而那边左森热情的给左云夹着菜,柳琴更是高兴的忙前忙后,把左云喜欢吃的菜都放到离他近的位置去。
在这个家里,锦瑶还是第一次受到冷落!
她知道自己的爹娘夫妻一条心,左森爱护这个弟弟,柳琴便也如出一辙。见左云来,柳琴也十分高兴,张罗了满满一桌子菜色不说,还挽留左云留下来在府上住一宿。
柳琴笑着说道:“二弟,既然今日带着侄子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了,在府上住一日吧,你大哥很是想念你!想与你好好说说话呢!”
“不必了,我在别处住不惯。”左云淡漠答复,连左森敬来的酒都没有喝下。
锦瑶看着左云那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老东西,什么德行!在自己哥哥嫂子面前摆这幅大爷的谱,给谁看呢!偏偏自己爹爹娘亲还瞧不出来,一门心思的热情招呼这对良心狗肺的父子。
大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左森和柳琴这份做兄嫂的热心之下,便觉得左云也该如他们一样对家人相亲相爱,绝不会往坏处想自己的弟弟。
她怎么着也该给他们提个醒了。免得他们还云里雾里的,到时候被左云骗了都不知道!
想了想,她迈着两条小短腿,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走到了一旁的小桌上坐下来。
见女儿突然下了饭桌跑到一旁去,柳琴自然得过去看看。走到锦瑶身边来,问道:“怎么不吃饭了吗?不和胃口吗?”
锦瑶用她那副招牌式天真浪漫的表情,奶声奶气的说道:“娘,我不想吃了,我,我怕怕……”
说着还装出一副怯怯的模样往柳琴怀里躲了躲,故意用眼睛瑟瑟的看了看左云的方向,有些害怕似的。
柳琴顺着锦瑶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冷这一张脸的左云,跟旁边满脸笑容的左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锦瑶继续说道:“娘,我好怕二叔哦,他是不是生气了?他是不是不喜欢锦瑶?不喜欢我们家呀?”
柳琴看着左云,还别说,左云那张脸本来就长得有几分戾气,如今这样冷淡的板着张脸,更显得阴沉,难怪小孩子会觉得有些害怕。
她安慰锦瑶道:“怎么会呢,二叔很喜欢你的,也很喜欢我们家。二叔只是话少了一些,也不太爱笑,不是生气了。”
“才不是呢!我觉得二叔就是生气了!”锦瑶像是小女孩任性撒娇一般的说道,“我去同二叔打招呼,二叔理都没理我。爹爹和娘同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的!他肯定是不愿意呆在咱们家!娘,我不喜欢二叔,咱们别让他留下来了好不好!”
其实柳琴也感觉得到左云的冷淡。可是她似乎也习惯他那副样子了,左森也总说自己这个弟弟就是这么个外冷内热的样子,虽然面上看不出,可心里很是在意哥哥嫂嫂的。否则今日也不会特地到府上来拜访。
她只得安慰女儿说道:“锦瑶,二叔是很好的人,他对爹爹和娘都很好的,只不过人比较冷淡而已,锦瑶可千万别因为这样就不喜欢你二叔啊。”
“哦?是这样吗?二叔什么地方对你们好啊?”锦瑶天真无邪的问道。
“这……你二叔……他……”柳琴竟被锦瑶问的语塞,一时间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了。
锦瑶不住在心里冷笑。哼,他对他们好,怎么个好法?他做过什么了?是帮过他们家还是照顾过他们家?别说是外人了,这问题恐怕连左森和柳琴自己都答不上来!什么都没做过,又这么一副谁都不爱理的模样,说他对他们好,谁信?也就左森夫妻俩这实心肠的人会相信吧!
锦瑶早已经打定主意,势必要戳穿左云的真面目!只是左森同他多年的亲兄弟情谊,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放得下的,现在轻举妄动反而会让人觉得是她这个小孩子不懂事,还要一点点慢慢来才行。
柳琴也没想那么多,只当锦瑶是童言无忌,把左云的事情放到脑后,说:“锦瑶,娘给你盛一碗杏仁羹怎么样?你乖乖的到桌上去吃饭,吃完饭娘奖励你一颗桂花糖!”
竟然用糖块来诱惑她,还真是把她当小孩子了!
可知道自己此番劝说无效,锦瑶也只得暂时放弃,装作听话的样子跟着柳琴回到了餐桌上。
她可没真打算不吃这饭了。她还要好好看看左云和左凌云要耍什么把戏呢!
回到桌上,左凌云就皮笑肉不笑的对锦瑶说道:“锦瑶妹妹,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锦瑶朝他呲了呲牙,答道:“我才不告诉你呢!”
“哦?我瞧你与你娘说了不少的悄悄话,怎么,怕别人知道吗?”
“嘘!”锦瑶举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嘴边,说,“小点声!我娘答应一会儿给我糖吃!爹爹不许我吃糖,可别让他听见了!”
左凌云没再说什么,心中却在暗笑。果然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而已。
刚刚见她拉着苏柳琴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说悄悄话,还时不时的瞟一眼左森左云的方向,他还以为她们再说什么要紧事,这才想要探听一番的。原来只不过是小丫头片子想吃糖,怕自己爹爹知道所以才会拿眼睛瞄左森的。
而锦瑶也是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区区一个左凌云,就那点智商还想跟她这个现代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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